“笨蛋。”
他半丢她到床,一手拉扯着她的衣服,一手抚上她的眼睛:
“这样看着我……”
怎么能停下欲望!
……坚决不能再献丑的分隔线……
他们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他眨了下眼,把她按进胸膛:
“早。”
李眉贴着他的胸膛,也眨巴着眼睛。他扭动着身体、“呵呵”地笑起来:
“痒。”
李眉侧目,好一会儿才知道是自己的睫毛刷得他不耐,傻楞着抬头:
“我睫毛有那么长吗?”
他反身推开她、把她往上一举、看进她的眼睛:
“加上一头的乱草。”
李眉懊恼地往下滑,对着的的胸膛:
“短发不好!”
推推他:
“上班呢。”
于是两人,如往常一样走进浴室,李眉对着镜子的时候惊叫了起来。
“怎么了?”
她转头,侧着脖子让他看!怎么了,那些红红紫紫的印痕是怎么回事!
“天冷,你可以穿高领。”
看着又是一心在洗漱上的男人,李眉禁不住脾气,冲上前,对着他光滑的胸膛一口咬下!
“昨晚怎么不见你这么热情?”
他笑着,干脆搂着她不让她离开。低头,把刚才就想做的事情补齐……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李眉靠在他的怀里,全身乏力。他的指尖沿着她的线走动着,低低一笑:
“果然,站着消耗体力。”
她的脸“轰”地红起,扯下一条浴巾围住自己,挣扎着走到浴缸前放水。
他在后边也不靠近,心情极是愉快的、专注地刮着胡子。
李眉稍稍冲洗一下就沉到浴缸里,闭目养神,大有眼不见为净的的架势。他倒好,刮好了胡子,也推开浴房的门进来,冲了一下,坐在浴缸前擦头发:
“我送你上班。”
李眉点头,就是不想在他的注视下起来。他侧过脸,一字一句地说:
“眉眉,我很高兴。”
他没有回头地起身离开,她却是慢慢地流下了泪水,走了这样多的弯路,还能高兴啊……
她把头沉进水里,憋红了脸,心渐渐地清明起来,两个人的过去,能介意的、不能介意的……就这样吧。
早餐延续了前段日子的安静,没有办法的事,这样低迷的环境,怎么能开朗得起来。李眉有些奇怪,缺席一段日子的裴晋冉出现,怎么没有引起许云说话的欲望?
坐上他的车,李眉好奇:
“刚才和他们说什么了?”
只有那段时间,她还没下楼来的那点时间,他们应该是说了什么吧?
“没,问问公司有没什么影响。”
“你怎么说?”
“照实说,当然是不好,有一部分业务是增长了,可是,利润空间下滑,总体来说,今年的收益比去年少了很多。”
“什么时候换到我家住?近来小动作挺多的。”
她扭头,小动作?
“今天你下班接我?”
等到肯定的回答,她继续说了下去:
“顺路到你家吃个饭,立刻搬也是没问题的,我们这一边是差不多了。”
“看来,顾先生的照顾很到实处啊。”
李眉低头避开耀眼的阳光:
“他也赚了不少。”
“你还提了什么条件?”
她摇头,没有!是顾问春自己提出来的!
“二、三线城市的一些房地产开发。”
“按揭的吗?”
不!属于一些单位的福利房,面向社会,其实只提供给一部分企业的、一次性付款的房子。
不得不佩服这样的人,这样的风暴里,他稳步向前,总能找到阳光。
“阿晋,我们俩算一股,前期到帐总共是2000万,开工回收一半,你觉得呢?”
他盘算了一下,朝她点头:
“好!我留一点做暗钱,还可以抽出1000万。”
“我刚赚了500万啊。”
“先留着吧,我们是一体的。”
“我目前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她的生活一向简单。他的钱还能流动,放着她的,就只能等长毛了。
“我要用和你说。”
手一挥,就算结束这个话题了。公司也近了,看着红灯,他停了下来,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沉吟了一下,才开口:
“眉眉,我……”
又是停下,李眉干脆侧身看着他,他要说什么?
“算了,等下班告诉你。”
李眉不依了!这是什么话,吊着胃口多难受。
“不要,现在说。”
她皱着鼻子,手揪着座椅上的靠枕,这不经意的动作让裴晋冉也怔忪了起来,两人都没注意绿灯已经亮起,直到后边有人按喇叭催促了,才醒悟般汇入车流。
到了她的公司,他按住她解安全带的手,眼睛看着前方,说:
“和你的合作,不是最好的方法,却是我的第一选择。”
她当然也知道他有多少方法夺得他认为必要的东西,他与她并不一样,他有能力,而她,需要依仗这样的能力。
停顿一下,又是郑重地补充:
“你点头就是唯一的选择。”
放她下车,车如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去。她站在后边,蹙着眉头分析他的话,缓缓的笑开!果然,有来有去的情感,才能让人心驰!
情何限(一)
下班,李眉等到了裴晋冉的车,再三打量他,试探地问:
“很累?”
他点点头,打了个呵欠:
“一堆的烂事。”
李眉同情地耸耸肩,没有再问下去,转而沉默地看着窗外闪过的灯光。发觉与路上的行人越来越近,回身惊问:
“怎么了?”
他松开安全带,俯身在她的嘴角啄了一下:
“你来开。”
李眉无措地看着他:
“我那么多年没碰了。”
“刚好做对同命鸳鸯。”
他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李眉只得硬着头皮坐到驾驶座,一路上僵着身子,战战兢兢地龟速爬到裴家。
熄火,见他靠在椅背闭目养神。一副安然悠闲的样子,顿时眉头一紧,推了他一下:
“到了!”
又抹了抹汗,嘟囔着抱怨:
“也不怕被卖了!”
“眉眉。”
他一手揉着额角,一手解开安全带,低声唤她。
李眉侧过头,还来不及问,就被他抓在怀里,狠狠地吻了一回。松开,见她还迷茫着双眼,竟是一扫刚才的疲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但愿,你舍得买。”
替她整整被他弄皱的衣服,在她的眉尾又印下一吻:
“进去吧。”
李眉下车的时候一手按在左腰侧,裴晋冉停下脚步,等她说明。
“刚才磕在档杆上了。”
他皱着眉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大笑,无奈地托起她的下巴,眯着狭长的眼睛唾弃:
“还真是没情调。”
李眉瞪眼,刚想开口,后边的车灯闪烁,他们二人相视一笑,让出一边的路朝里走。
裴逑帆正在喂鱼,见得他们进来,招手让李眉上前。
“来,见见我的罗汉。”
李眉上前,却是不懂,只觉从价格上不如她父亲在公司里养的风水鱼。
“这你就不懂了,这罗汉可比那些金龙银龙难养了,问问晋冉,他也在公司的顶层养了金龙,根本没怎么照顾,还不一样长大。”
被点了名的裴晋冉站在李眉的身侧,背着光,看不清神情。可是,李眉却生出了一丝笑意,他此刻,必是一改刚才在车上的懒散,充满了生气,巴不得能多说上几句,就是在口头上讨些便宜,也觉顺畅。
果然,他必恭必敬地开口了:
“父亲,我背后付出的劳动你可没看见,养宠物费的心思怎会少。”
裴家长辈挺直了身子,与刚进来的裴晋起与李捷打起了招呼,对裴晋冉的话,也没接下去。
既是大家都到齐,又还没到开饭的时刻,裴逑帆习惯性地走到茶几前,准备泡上一壶醒醒味觉。
“伯父,我来。”
李眉见他洗手,忙示意阿姨把水端过来,清洗双手,熟练地烫洗起茶具。裴逑帆乐得坐享其成,看了眼前的小辈,心情愉快地聊起了天:
“好些年没喝你泡的茶了,什么时候和我上茶楼坐坐,还可以听上一曲。”
“好啊,我也很久没上茶楼了,您定个时间,我必得空。”
李眉的话刚停,李捷立刻出声抗议:
“伯父,那我呢?单让姐姐一个人去,可是不公平的。”
“小捷也能喜欢我这老古董喜欢的东西?”
“伯父,说笑呢。我姐都喜欢,那她也是老古董?”
“哈哈,也是,人老了总是说错话。”
看向裴晋冉,话却是朝李眉说的,他说:
“眉眉,要原谅伯父年老迟钝了。”
李眉微微裂嘴,只专注手上的动作。一时安静下来的客厅气有些浮躁。裴晋冉倚着沙发,脸上神情不明,像是在笑,又有一些冷峻。裴晋起端坐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那淡淡的微笑,像是浮在表面。
李眉把茶端给裴晋冉,他抿了一口,朝他的父亲看去:
“既然大家都喜欢,就定个时间请个堂会吧。”
“好!吩咐王小姐记下来。”
裴逑帆喝了两巡,刚好到开饭时间。他们四人尾随于后,倒是相安无事。
“眉眉,你有空要多过来吃饭,你看,今天厨房安排的都是你喜欢的。”
裴逑帆举起他的白瓷杯,晃一下,那四溢的酒香红了众人的眼……
“那明天我和晋冉就回来住吧,我也想念安叔的手艺。”
她也举杯,看进裴晋冉那澄明的眼眸,嘴上突然一动,做了个口型与他:
“顺祝大家事遂心愿!”
“姐,你们打什么暗语呢?”
“悄悄话怎么可以对第三者言明?”
裴晋冉停顿了一下,转而与他父亲商量:
“父亲,云姨怕我们家冷清让小捷住过来,既然我们回来住,是不是该让晋起过去热闹热闹?”
“那是当然。小捷就回去陪陪你的父母吧。”
李眉侧目,看李捷的样子,必定是不乐意的,可惜,话说到这一份上,怎么容得小辈做主?
“伯父,我爸可是不大舍得姐姐外住,您可不能留她太久,免得我爸爸吃醋啊。”
裴逑帆停下碗筷,哈哈大笑:
“也是,留你吧,你妈妈难过,留眉眉吧,你爸爸又不大乐意。我要不争取留下一个,我看,我这两儿子都快成上门女婿了。”
“爸爸!”
裴晋起打断了他的大笑,朝他举杯:
“住哪是小事情,血脉总割不断的。”
李眉吃了一惊,这话、再加上裴晋冉借交叉脚时的轻轻一踢。难道……
裴逑帆示意大家都举杯,裂高的嘴角让李眉微微眯起了眼睛。能养出裴晋冉这只狐狸的,怎么能是一只兔子!
“来,为我们一家的和睦喝一杯。”
那清脆的瓷器碰撞声,让每人的心头都一颤,脸上却又都是笑容洋溢。
“眉眉,等下再去看看我的罗汉,它们也是我们家的一分子。”
“好!”
应了好,那就是放下碗筷就跟在裴逑帆的身后看他的宝贝罗汉去了。
这一次看的是楼梯玄关处的风水罗汉。裴逑帆走近渔缸,那些颜色各异的罗汉就争相前来。
“莫急、莫急,来、来、来,都有得吃。先认识一下我们的眉眉,这可是我儿子的心头宝贝啊。”
裴逑帆自说自话,把注意力全放在鱼身上。李眉也把注意力放在鱼身上,偶尔也好奇一两句,增添裴逑帆的兴趣。
“伯父,这红色的叫什么?”
“什么红色!这是血玉罗汉!看看这条,这是金佛珍珠罗汉。”
那一头的小疙瘩……她撇了一下嘴,实在欣赏不了。
“伯父,怎么养在这里?”
这里,也没多少人前来欣赏啊。
“风水罗汉、风水罗汉,总得放对地方才佑得风水啊。”
李眉受教地点点头,她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却是心存敬畏。
“眉眉,你知道为什么养了九条吗?”
一脸诚挚地摇头,数字上的讲究在风水学上各有各的妙处,她又怎么能懂得。
“养鱼九条,是右弼星卦,乃下元之父母数,主家庭融洽,家运顺利,财喜盈门。”
“眉眉,人上了年纪,需求也会改变的。现在只要家庭和睦,就是我的福报了。”
情何限(二)
从裴家出来,裴晋冉终于忍不住问起:
“你们说什么了?”
李眉也沉不住气了,忽略他的问题,对刚才他们再三强调的血脉与家庭和睦,她更好奇!
“你父亲还有其他的血脉?”
裴晋冉手上一滞,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刚才说的是这些?”
李眉摇头,把刚才裴家长辈强调的和睦对他提及。
“风水鱼?养鱼九条吗?”
他冷冷笑开:
“但愿天遂人愿。”
“真的有?”
李眉继续执着于她的问题。他抿紧了嘴角,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一阵发白,又松开,放松地往后靠着:
“是个女孩子,七岁。”
李眉目瞪口呆,七年,那个时候裴晋起的母亲还在!
“你该问我那个女人是怎么来的。”
裴晋冉干脆把车停在路边,摇开天窗平躺了下去。
“那个时候,晋起的母亲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了。王小姐在他的授意下找了现在这个女人。”
“哪个他?”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
“还真是敏感!”
他停了一下,补充:
“是在晋起母亲的授意下,找的她的一个远房亲戚。据说父母双亡,被晋起母亲一家接济长大的。”
“她还真是了解父亲,总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了解?知道他会耐不住寂寞有新欢,所以先下手为强地送了他一个?”
“对,保证不会像我妈妈一样,巢被鸠占,最终还郁郁而终。”
“你知道多久了?”
“不知道,有怀疑,只是一直不愿意证实。这次晋起的母亲忌日,他对我提及的。”
“晋起?他为什么告诉你?”
说来,那是他母亲给他留下的,说不定就是为了牵制裴晋冉的,又怎么会对他提起?
“人心不足,做了母亲的人,考虑的不只自己。她也有自己的孩子要顾虑。”
所以,裴晋起希望联手裴晋冉阻止再多一个人来瓜分这裴家的江山?所以,他说“住哪是小事,血脉总是割不断的。”这样,是打定主意不让那个女人与孩子进裴家门了?
那么,李眉惊坐了起来:
“你父亲都知道了?”
不然,哪来的那一番“家庭和睦是福报”的感慨!他想要通过她的口,探知裴晋冉的态度吧?毕竟,在这件事情中,只有裴晋冉才更有立场反对!
裴晋冉冷冷地笑起,哼了一声:
“哼!家庭融洽、财喜盈门!”
三个不同母亲的孩子同住一屋檐下,还真是融洽啊!而刚才,李眉自嘲地笑起:
“我刚才还以为是冀望我们和晋起他们能和睦相处呢。”
“这哪是他会担心的。”
作为长辈,两家的父亲都太了解了。在这场争斗中,要是两个大的占上风,他们不会赶尽杀绝;要是小的占尽优势,那他们两个大的也不会留在这里碍着众人的眼!
“呵呵,合该是我们倒霉吗?”
李眉对镜自顾,遮掉自己眼睛的部分,眼里的伤痕连自己也不敢看,只剩下嘴在那里一张一合地继续着:
“你说小动作不断,到底是谁在做?”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可是,还真是我父亲和他女儿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