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扯着嘴角笑笑:“这世事真是难料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找到时偏偏不出现,出现时时间又不对。”
“什么出现了时间又不对了?”杨洋推门进来。
温冉看看杨洋:“没什么,跟你没有多大关系。”
“没有多大关系,就是还有牵连。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吧!”杨洋咬着字问。
“没有,跟你开玩笑呢!别那么认真。”
“喂,温冉刚醒,让她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话等她好了再说,行吗?”桑美英数落着杨洋。
杨洋尴尬地笑笑:“好吧!我这就走。小冉,你先养病,等病好了,咱们再好好谈谈。”
看着杨洋消失的背影,温冉若有所思地说:“英姐,你又何苦数落他。”
桑美英不屑地说:“那你把真相告诉他,让他也替你分担些。”
温冉无奈地笑了:“怕他受不了那个打击,该谁承担谁承担吧!何必牵扯无辜呢。我唯一能对他说的就是,后会无期。”
两天后温冉出院了,她躲在宿舍里忙着。计划书做好了,辞职信打好了。
桑美英冷眼看着温冉做着一切,直到星期四晚上,温冉请桑美英来到一间咖啡厅。温冉轻抚着杯子,垂着眼帘幽幽地说:“英姐,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在这个世上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朋友,我都没有。我无法向谁真正的敞开自己的心扉,也无法真正让自己去相信谁。也许你和我都是受过伤害的人,也许我们的性格太过相像。可我却想交你这个朋友,只是我要走了,不知何年何月我们才能相聚。”
桑美英眼眶湿润了:“温冉,干杯。我们是一生的朋友,不管相隔多远,距离,空间,不是问题。”
N市城北,全国一座有名的大学学府,温冉敲响了副校长办公室的门。
“请问杨校长在吗?”
“噢,杨校长去开学术会了,你先坐下等一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秘书给温冉端来一杯茶,温冉颔首:“谢谢。”
“不客气。”
杨静年推开门进来。“杨校长,有位客人找您。”
杨静年看向沙发一角的温冉笑了:“小冉,是路过,还是专程来看叔叔啊!”
“杨校长,我下班了,下午见。”
“好,你走吧!下午见。”杨静年看看表慈祥地又对温冉说:“走,咱们也去吃饭。星期天,你连饭都没吃就走了,听杨洋说你不'炫'舒'书'服'网',今天我给你补上。”说着就要站起来。
“请等一等,我有话对您讲,占用不了您很多时间。”温冉谦和地说。
杨静年疑惑地看着温冉:“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跟杨洋吵架了,小冉别生气,看我回去。。。。。。。”
“不,跟杨洋没有关系,我只是请求您给我点时间,我有一个很俗套的故事想讲给您听,我请求您务必要听完。”温冉平静地要求着。
杨静年好奇地点点头心想:“这个女孩有意思,讲故事给我听。”嘴上忙说:“好吧!我会做个很好的听众,这样行吗?”
温冉话有深意地笑着说:“谢谢您。”然后娓娓讲述起来:“二十八年前有一个小山村,村里有个女孩二八年华。她清秀美丽,是村里多少男子追逐的对象。可她偏偏喜欢上了一位城里来到青年,他们相爱了,他们偷食了禁果。有一天,青年对女孩说他要回城了,并许下诺言,等回到城里安顿下来,就接女孩进城去团聚。女孩一直等到肚子中的孩子再也掩盖不住,直等到两眼的泪水流尽,那青年还是音讯全无。家里人嫌她丢人,把她许给了一个四十岁的丧妻男人。男人有两个儿子,而她跟男人的儿子年龄相仿。因为她是大着肚子嫁过来的,村里人的闲言闲语向她砸来,她只能沉默。男人见她给自己丢了面子,就不停的折磨她,凌辱她。孩子降生后,她的苦难才真正开始。她起五更睡半夜地劳作不说,院子里,房中,炕上,地下,猪圈旁成了父子三人向她发泄兽欲的地方。七年时间,她已被摧残的不成人形,而唯一让她活着的理由,就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更是没过过一天人的日子,打骂是家常便饭。三岁时就得去打猪草,拾牛粪。为了让娘少挨点那个男人的打,她会拼命地跟人家抢牛粪。男人之所以养着她的女儿,只是想等她的女儿长大,给他的儿子做媳妇。那天父子三人在雪地里在她身上发泄完兽欲后,把奄奄一息的她扔进了柴房。半夜她唤醒沉睡的女儿,把一个荷包放在女儿手中说:‘我本来应该咬紧牙关努力地活到你长大,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如果你能活到长大,一定要找到他,把这个东西还给他。还有,你要牢牢记住,这个世上男人的诺言是最靠住的,爱情只能带你下地狱。’这就是她教自己女儿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中午,人们在村边的井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没有血色的脸上,双眼大睁,她死不瞑目。她的女儿没有哭,她小小的心里已经了解自己的娘解脱了。她只是等着那男人在骂声中用草席裹了她娘的尸体埋葬后,在她娘的坟前磕了三个头,离开了那个让她连回忆都不敢回忆的村子。女孩的家乡是桐辉村,故事的女主人公名叫叶子。”
当温柔把故事讲完,杨静年脸色煞白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他手捂着心口,干涩地问:“你是叶子的女儿,你是我的。。。。。。。”
温冉打断了他的话:“我是叶子的女儿。”她说着从包中取出一个像叶子形状的荷包,递给了杨静年。
杨静年哆嗦着接过荷包打开,里面有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清秀可爱,男孩英俊斯文。照片背后写着‘蔡东苗,叶子合影留念。’
杨静年激动地看着温冉:“像,太像了。”眼前的温冉就是叶子的翻版。她原来是自己的女儿,难怪自己跟她有一种说不清的亲近感。
杨静年揪心地说“小冉,对不起。当年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是我让你们母女受苦了。跟我回家吧!我会用我的后半生,好好补偿你。”
“回家?”温冉好笑地问:“回谁的家?我能以什么身份回你的家?儿媳妇吗?你的儿子爱上了我,不是姐弟,而是恋人。你告诉他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他能坦然接受吗?还有刚跟你过完结婚三十周年的妻子,她能心平气和的让我这个不明身份的人,进她的家门吗?还是你能放下现在的家庭只做我的父亲?”
“这,我。。。。。。。”杨静年被温冉问的哑口无言。
温冉嘲笑着:“杨先生,你什麽也做不了,不对吗?今天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来完成我娘临终前的心愿。我并没有丝毫认你这个父亲的打算。”
杨静年错愕地看着温冉,不知所措。温冉夺过杨静年手中的照片,从中撕成了两半。
“小冉。”杨静年惊吼着。
温冉把母亲的照片放回自己包里,把剩下的半张照片放在荷包上:“这个荷包是你买给我娘的,她已经不需要了,而我就更不需要。”
温冉起身走向房门。“等等。小冉,原谅我。我求你留下来,让我弥补我的过错。”
温冉冷冷地说:“杨先生,错就是错了。有些事能补救,有些事是无法弥补的。你拿什么弥补我娘受过的屈辱;你拿什么弥补她仅仅24岁就逝去的生命;你拿什么弥补我灰色的童年;你什麽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杨先生,保重吧!”
杨静年失神地望着温冉走出去的背影,他无力地倒在沙发里。耳边响起温冉的声音:“他们父子三人在她身上发泄着兽欲;她的女儿为了少让娘挨那男人的打,拼命地跟别人抢牛粪;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誓言;爱情只能带着你下地狱;我没有打算认你这个父亲。。。。。。。”
“啊!”杨静年捂住双耳,额头上冷汗直冒。
温冉走在静静的街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福兮祸兮:第十五章祸在眼前]
温冉在街上不疾不徐地走着,多年的心愿终于尘埃落定,心反而空了。她拿出手机想给莫栢焰打个电话,又犹豫了。还是先去拜会徐熙墨夫妇吧!不管怎样跟他们还是有些缘分的,等晚上到了机场再给焰哥打电话。
她正想着,突然一辆小车从对面驶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正追着小皮球跑到汽车道上。
“啊!”一声尖叫,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温冉抱着小孩滚到了路旁,“哇。”的一声小孩被惊吓的哭出了声,顿时围上一群人。车上跳下两个人,司机脸无血色地看看身旁的青年:“二少爷,这。。。。。。,我。。。。。。。那个孩子跑的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急。。。。。。。”
青年皱皱眉:“先别说这些,看看人有事没事。”
孩子的妈妈抱起孩子,见救孩子的女孩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哭喊着:“小姐,这位小姐,你醒醒。”
青年俯身抱起温冉的上身拍着她的脸:“喂,小姐,醒醒。”他见女孩毫无只觉,抱起温冉转身对司机说:“老王开开车门,送她到医院。”
“等等,这个女孩是为了救我儿子才受伤的,能让我也跟着去吗?”女人关切地看着青年怀中的女孩。
“喂,这是受伤女孩的手机。”
“噢,谢谢。”女人接过手机放进自己的包中,跟随青年上了车。
医院急救室门口,三人正在等着。“芬芬,芬芬。。。。。。。”一个男人急匆匆边找边喊。
“嘘。小声点。”女人走到男人跟前。
“芬芬,儿子怎么样了?”男人焦急地问。
芬芬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儿子:“冯兵,儿子没事,现在睡着了。救儿子的女孩正在急救,你带钱了吗?”
“带了,只凑了八千三,不知道够不够。”冯兵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交给妻子。
好长时间急救室的门开了,青年上前急问:“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病人的右脚扭伤严重,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头部因受到重创造成颅内出血,还处在昏迷状态,危险期还没过,要留在重症病房观察。你们先把住院费交了,这是单子。”医生递上单子,青年急忙接过。
冯兵夫妇走上前:“这都是因为我们的儿子她才会这样,这个钱让我们来出吧!”
青年看着眼前的冯兵夫妇,从穿着上看就能知道他们并不是富裕家庭,他很有修养地笑笑:“这样吧!你们能出多少算多少,毕竟我们是肇事的一方,也得让我出一份,否则我心难安。”
来到交费处,递进住院单,里面一阵键盘的声响:“先交三万的押金。”
冯兵夫妇相互看了一眼,冯兵扭捏地对青年说:“这位先生,我只带来八千块,你能不能先给我们垫上,我这就回家去凑钱。”
青年略想了一下:“我看这样吧!你就出八千,剩下的我出,以后再有需要还算我的。”
“这怎么能行,她是因为我的儿子才受的伤,哪能让你出医疗费。我们。。。。。。”冯兵急着回绝。
青年急忙打断他:“你先听我说完,我刚到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很忙。而且我还是个男人,没法儿照顾那个女孩。我出钱,你们出力,让这位大姐每天来照顾她,这样是不是很公平呢?”
“这。。。。。。。”冯兵夫妇犹豫着。
“喂,你们还交不交费啊!”
“交,这就交,老王拿钱。”
临走时青年递给冯兵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有什么急事就打电话。”
冯兵接过名片上写着:伽特立国际集团N市分团总经理黎常凡
杨洋正在忙着查阅资料,桑美英进来:“杨部长,这是温冉给你的东西。”
杨洋抬起头:“温冉呢!她在做什么?我打电话她也不接,我上去找她,你们总是说她在休息。她到底在搞什么鬼,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桑美英面无表情地说:“她跟你之间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她托我交给你的东西,现在交给了你,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其他事别问我。”说完冷着脸走了。
杨洋瘪着嘴自言:“真是难让人亲近的女人,脾气就是怪。”
打开文件袋,一份是自己派给温冉的任务。杨洋看完温冉做的计划书欣喜地自言:“真是棒极了,亏她能想得出。”
当他打开另一个信封时,惊呆了。他狠命地把辞职信摔在桌子上,向宿舍跑去。
“开门,温冉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你给我出来。你怎么这么对我,连个解释都没有。”杨洋在门口怒吼着。
晚上杨洋醉醺醺地回到家,杨倩开门看到哥哥的样子吓一跳:“哥,你从来不喝酒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爸爸回来无精打采,脸色难看的吓人。你又是为什么?”
“嘘,别说话。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端得个臭架子。”杨洋摇晃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倩跟进来:“这么了,是不是姐姐拒绝你了。哥,好事多磨吗!一碰上不如意的事就灰心,有什么事能做成的。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冷静冷静。”
“别走,温冉。我哪里做错了,告诉我。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呢!说辞职就辞职,你到底要怎样啊!”杨洋拉着杨倩的手不放开。
“辞职?姐姐辞职了。”杨倩疑惑重重。
杨静年病了,杨洋每天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中,痴呆呆地发愣。杨母看着愁云满布的家,嗨hai声不断。
一个星期后温冉才醒过来,芬芬打水回来见温冉睁开眼睛高兴地说:“小姐,你可算醒了,我去叫大夫。”
医生赶过来,给温冉做完检查:“小姐,还有哪里不'炫'舒'书'服'网'。”
“你们为什么不开灯,停电了吗?这是哪里?我是谁?”温冉双手在半空中抓着。
“啊!”芬芬用手捂住嘴,眼泪直往下流。
“快请刘副院长来会诊。”主治医生告诉旁边的护士。
黎常凡接到芬芬的电话急忙赶来,医院会议室。黎常凡和芬芬听刘副院长跟他们解释着:“病人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头部受到重创后,颅内出血造成的。现在血块压迫视神经,导致病人失明。关于失忆症,跟这次外伤也有关联,也可能有其它因素。失忆症比起失明来更难治疗。”
“请问,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吗?”黎常凡问。
“做手术是医治失明的最快最好的方法,可是这个病人的情况太特殊了。她颅内的血块正好连在血管上,所以做手术只能排除,唯一的方法就是让病人慢慢吸收。失忆症,只能慢慢引导,至于多长时间能恢复,真的不好说。”刘副院长十分无奈地说。
黎常凡跟芬芬来到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她形消骨瘦像一片无根的树叶,黎常凡莫名地心痛:“大姐,找到她的家人了吗?”
“没有,她的背包里只有一张被撕破的旧照片,还有几百块钱和一本佛经。别的什么也没有了,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去哪里。”芬芬流泪说着。
温冉静静地躺在那里,几天后她不再像刚知道病情时烦躁,她只能接受现实,只是她更沉默了。
十多天后病房外。
“芬芬,家里我收拾好了。我们明天就接她出院,一天找不到她的家人咱们养她一天,一辈子找不到,咱们养她一辈子。是她给了儿子一条命,她是咱们全家的恩人。你不要难过了,就当有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