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3…26 23：54：05 字数：2065
屠弄影瞥见那匕首还放在桌上，趁着说话分开了屠花舞的注意，衣袖轻轻一挥，盖在了匕首上面……
“你是用了什么妖术，竟然哄得皇上改变主意。”
屠花舞扔下一卷诏书，诏书一路滚到屠弄影脚边，屠弄影睨了一眼，是二皇子封王的诏书，是封王却不是封太子。她平淡道，“以我孩子如今的状况，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已没有心力和你争抢，我没在皇上那挑拨过一句。由谁继任那是皇上拿的主意，你若是觉得不满，该去找皇上，到我这里来发脾气有什么用。”
屠花舞可笑道，“为什么你总是抢我要的东西。娘让我与你相安无事，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和你只能是你死我活。”
“我和你可以相安无事的，是你罔顾亲情是你见利忘义，不要把责任推倒我的身上”
“可以么？”屠花舞轻声问，娇媚的看着屠弄影的脸，绕着她缓慢的打转，像是要揭开她的面具。不要忘记了，她们是一母同胞的血亲。“你可以忘记是我揭穿你和姓宁的有私情么？可以像从前一样见到我心中不会有怨有恨么？我们都是娘的女儿，为了情会变得疯狂。”
屠弄影问道，“当初你丈夫才死不久，你披麻戴孝却在背地勾引皇上，怀着孩子要入宫时我可有阻拦你？”
“那是你阻止不了，你还要说出这番话来证明你才德兼备要我感恩戴德么。”
屠弄影冷言道，“不需要，因为我知道你忘恩负义。娘也知道，知道你贪婪霸道，看上的便一定要千方百计得到，若不是因你是她的女儿，逐日的事你避而不见，她早就该对你死心，因为你无可救药。一个数典忘宗的人，让你将来坐上凤位，**还有宁日么。”
钱小修听的是连连点头。屠弄影骂起人来也真是一绝，唇枪舌剑，有理有据让人招架不住无从反驳。
“所以你在告诉我你才是天生该做皇后的人。”
“不，是你先来和我讨论谁该恨谁多一点，谁对不起谁多一点。”
“你已经占据了皇后的位置，而你的孩子也已经坐了太子的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了，难道换我的孩子去坐就不行么。”
屠弄影道，“不是我阻了他的路，事实证明是他没有那个命。”
“难道只有你儿子有做太子的命么！”
屠弄影已不想和她再吵，她是想着权位已经疯狂了吧。“我想休息了，你的不满统统去和皇上说吧。”
“你明明知道皇上现在和你儿子一样！”
“所以你就来找我么！”屠弄影眯起眼，威胁道，“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你始终只是个贵妃。”
屠花舞冷笑，“人人都说太子中邪是因为打死了端木谨诺带进宫中的那只狐狸，狐仙在作怪。”她靠近屠弄影，道，“你当那只狐狸抓伤你宝贝儿子只是意外么？”
屠弄影听出了话中话，“你什么意思！”
“反正这殿里就我和你两个，我也不怕和你说。那是我和泸陵王联手做的。”
钱小修听她们吵得热火朝天，本也以为免不了一个套路，拿对方从前的不是编排一下，再添油加醋的说，但她听到墨染的名字了——
“是泸陵王安排了人用一小块冰往那笼子打了一下。”屠花舞做了个手势，倒是有些洋洋得意了，怎么能一直让她占去上风，总要找个人陪着伤痛。“那只狐狸就窜出来了，本来是希望它抓破你儿子的喉咙的，哪知道他倒是命大。”
“他只是个孩子！”
屠花舞笑道，“生在帝王家就是这般的残酷，是你这个母亲没有保护好她，你该怪责的是自己。”
屠弄影只觉得撕心裂肺，“我是该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怎么不对你的孩子下手让你也感受那切身之痛。”她现在恨不得也让狐狸的利爪割破她孩儿的喉咙。
“我不会给你那机会了。你的旧爱现在成了太子太傅了对吧，我都差点认不得他了，还多亏了泸陵王的提醒。”
泸陵王……
钱小修不由的握紧了拳，宋章怕死，所以没什么比夺取他的命更让他害怕的，于是墨染用罪名处死了他，再留他的儿女在人世受罪让他不能瞑目。而端木凤慈，这一生，除了屠邱，最重要的也就是她的两个女儿了。
他是要她们两个自相残杀，要端木凤慈亲眼看着女儿不得善终么。
屠弄影问道，“我和你之间只能活一个，你真的要那样的结局么。”
屠花舞稳操胜券道，“不是我想，而是必须如此。不要妄想借着三皇子东山再起。”
钱小修知道屠花舞若是踏出，定是要诏告屠弄影和宁朗的关系，到时三皇子失了庇护也就无从去争了。她急急从屏风后出来。
屠弄影却是拔出匕首刺进了屠花舞的腹部，决绝，已不为自己留退路了。
屠花舞呆呆的看着血从自己的身子喷洒出来，“你怎么敢……我是你……姐姐，杀了我，你也要……死。”
“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娘的女儿。”她的孩子已经被害了，难道还要让屠花舞再去害她最爱的人。屠弄影把匕首拔了出来。
钱小修急忙上前想压着屠花舞的伤口喊人，却是被屠弄影推开。屠弄影看着屠花舞喘了几口气，死了，终究是死了。耳边传来钱小修的问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屠花舞说的没错，她杀了人，就算是皇后也要填命。
守在外头的宫娥看到了窗纸上的血，推门见到屠花舞的尸首失声尖叫。
屠弄影道，“人是我杀的。”
钱小修知道屠弄影这样承认，无非是不想让她遭人嫌疑。她见屠弄影举高了匕首，她高声道，“你还有他，你还有孩子，为了他们不要轻生。”
“进到宫中我已经变了，但见回他我又记起自己从前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真是适合做夫子导人向善。我把两个孩子都托给他，我相信他会把他们两个教导成才。你刚才和我说的那番话，我是心动了的，只是我果然没那份福气。”
屠弄影嫣然一笑，她终是选择了一命偿一命。
第二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2…4…1 0：42：36 字数：3122
“小修，小修。”墨染轻声唤着，见她醒来，道，“我不是让你不要随意走动么，你倒在皇后的寝宫里，原本你涉及宫中命案，必须先将你收押待查清事情与你无关才能放人，但你身份特别是端木鹤延的孙媳妇，所以侍卫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你，好在我刚好经过。”所以将她带回了王府。
“你是刚好经过，还是特意去看端木凤慈的两个女儿两败俱伤的。”
他发现她眼底都是冷意，“你在说什么。”
“我宁可你恨谁就直接找上谁，你觉得端木凤慈欠你你就明刀明枪去找她算账，屠花舞和屠弄影欠你什么？更别说太子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是不是听了什么流言，我没……”
“你要开始和我说谎了么，一个人一旦开始说谎，就算他日后说了真话，他的诚信也是打了折扣了。”
墨染沉默了。
她起身道，“多谢泸陵王的帮助，我该回到自己的府邸了。”
“你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了么？”
她要站在端木家那边吧，是啊，她是端木惟真的妻子了。为什么重逢后他们就没发生过一件开心的事，非要敌对。
钱小修回道，“我从没想过和墨染划清界限，他从来不会为难无辜的人，甚至不会为难我，你告诉我，你是墨染么？”
她突然觉得喉咙里好像有痰，不吐实在难受，结果嘴里冒出来的却是血。墨染的叫声慢慢变得远了，她大字型倒回了床铺，像是死鱼翻了肚子。
累了就睡一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从来也没惊惧过那毒药，国师不是说么，她能长命百岁，凡是对她有利的话，她向来是深信不疑……
寂寥的月色，搭配清澈的乐声。既是阳春白雪就实在不该让她这种不懂欣赏的人来糟蹋。来到东野，她只听过墨染弹琴，一共三次。前两次都没认真入耳，而这次，她则是看着墨染的美丽看得痴呆。
他抱着一个灯笼坐到了床边，“你足足睡了两天了。”
灯笼的外皮已经是泛黄了，除此之外因为主人的珍惜，被保存的很好，她摸着那灯笼的图案。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这灯笼……”
“是你送给我的，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礼物。此后每一年的灯会，我都会去买一个灯笼，假装你没死，假装是你送给我的。”
钱小修扫了一眼室内，见其余的九盏灯已经是点亮，放置在房里。
他年年都在挂念她。她知道，他说出来是想她心软。
“屠花舞的圣旨是你给她的么，你老实的告诉我。”
“是。”他停顿了一下，以为可以瞒过她的。“我在圣旨上故意多添了一划，把三改成了二，再拿给她看，我知道她会去找屠弄影的。”墨染抚着她的发，“我很小就被我娘遗弃，直到遇见你我终于过得像是个人，你现在也要遗弃我了么？”
“屠花舞和屠弄影是我姐姐。”
“那我呢？你现在已经把我当作敌人了么？”
钱小修凝着他，“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我会第一个去买。我会在把你救出秦楼那天起，天天和你说上一遍让你不要变，就做那个不会计较的墨染。不会让你去放火碰上如玉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就是把你当作家人……”她梗咽了，说不下去。
“宋良工已经醒了，姚平仲我也放了。我想给他们一笔银子但他们没接受，但此后，不会再有人去打扰他们了。”他挽起衣袖为她擦去泪，“你说人死会有魂魄，想我这种人死了估计立马会被鬼差拉下地府吧。”
他曾经遇到过云游修行的僧人，慧眼看出他一身的罪孽，苦劝了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是不是要在半路把他们解决掉。”
“难怪你让我不要说谎。”不管他做什么，小修都会带着怀疑。因为这头放人那头杀人，这种事他不是第一回做了。“你若是不信，可以问端木惟真。他有派人护送他们出城。”他笑道，“我想叫回你鱼跃，可以么？就现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叫回你从前的名字。”
钱小修是端木惟真的妻，屠鱼跃则是墨染最重要的人。
“鱼跃，我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你。”虽然他的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和她想的应该是不一样，感情的事，她并不灵光。只是端木惟真有办法有耐心在这方面叫她开了窍。“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让我放弃报仇，说要和我找一处世外桃源平静的生活，要是那时候我答应了多好。”
钱小修抽鼻子道，“但是你没答应。”
那是他的选择，他选择了报仇。“我把东野昊杀了，就在昨夜。”
钱小修不明白，“他得了病，他根本活不了多久。”
“但也不知道他何时会死。”他不想给她留下一个隐患。
钱小修问，“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端木鹤延么？”
墨染摇头，“东野昊是我杀的最后一个人了。我满手的血，就算要放下屠刀，佛祖也不会原谅了吧。我已经派人通知了端木惟真，他一会就会来接你，还有一点时间，我弹琴给你听好么。”
钱小修拉住他的衣袖，一手摸向锦袋。
她摸到锦袋上绑好的绳子，忽的有所触动。
她把锦袋解开拿出里面的纸条。“你自小生活习性好，做了事情总会收拾却反倒留下蛛丝马迹。”钱小修道，“你知道么，我从来不扎这锦袋的。你看了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
难怪，难怪国师和她说锦袋是给有缘人的，还让她先不要打开。她就那么傻傻的听从国师的话，等待机缘，原来那有缘人根本不是她。“你告诉我里面写了什么？”
墨染笑道。“你会长命百岁，会百子千孙。”
她虽然不是大夫，但喷出一大口血，还昏睡了两日。她也是能察觉她身体的变化的，她的毒催发了是吧。可即使这样，两日后她还是醒过来了，是不是这当中，墨染开了锦袋，做了什么。“你换了里面的纸，是不是？”
他摇头，“我没有换。这是国师的断言，你不是最信他的话么，连我也认为你值得这样好的结局，此后平平凡凡，不会再遇到伤心的事，也不要遇到像我这种惹你难过的人。”
“你告诉我里面写了什么？”她反复的问着，他该知道骗不过她的。
“鱼跃，把你的装傻，大而化之发扬光大吧。”
“你是不是为了我做了什么事？你要我一直的猜，猜你为了救我付了什么代价么？”
他还是在笑，“我小时候就说过别人对你一点点好你都会记在心上，所以我也才会对你好让你一直把我记心上。果然，就算后来我出卖你你还是把我当家人。”
他打开第一个锦袋，害了鱼跃，打开第二个锦袋，则救回了鱼跃。一个人做错了事最终还是要他去收拾自己犯下的错。
“我真想要你记我一辈子，把我放在你心里最重的位置，但我知道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是端木惟真。也好，我只是不想他占满你全部的心思，你只要腾出一点位置放下我就好。”
他眼角开始渗出血珠子。
“墨染！来人！快来人！”她放声叫，却不见有人来响应。
墨染摇头，她一直追问他锦袋里面放了什么。
里面放的是解毒的方法，还有他命终的时辰。
他是时辰到了，他为了报仇害死了那么多人，也该到时间品尝自己种的恶果了，用他的命去换鱼跃的命，值得。
“对国师来说天命是不可违的吧。而对端木惟真来说，我光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信命，只觉得事在人为。立储的圣旨，我已经烧掉了。最后是要顺应天命，还是只做你的端木夫人，鱼跃，你自己选择，只要你坚持，我信你会如愿的。”
钱小修哭道，“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怪你害死屠弄影她们。可你现在怎么能这么狡猾，你去找大夫，治好了我们再来算账。你，你不是看了字条的么，该知道怎么解毒的。”
他捂着心，开始吃痛。
“墨染你坚持，我出去找人救你。”钱小修费力的撑起身子，见端木惟真和蛮融进来，王府的侍卫居然都撤走了，只剩下空宅。钱小修道，“快去找大夫。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好像是把我的毒引到自己身上去了。”
蛮融不敢耽误。
“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最后能睡在你身边，是一件好事。”墨染气息微弱道，“你相信我，十年前我以为先皇只是要软禁你，若是，若是我知道他想要你的命，我宁可什么仇都不要报的。”
“我知道。”
他对着端木惟真道，“我要她此生都快快乐乐。其实也不必交托你，她乐天知命，就算有一日你们仳离，她也不会一蹶不振。”
端木惟真知道墨染故意气他，要的也就一句话，“即使没有你的交托，我也会让她此生都快快乐乐，不论什么事情都不会与她分离。”
墨染含笑道，“鱼跃，你会唱曲么，我不想这样的安静。”
钱小修吸了吸鼻子，哼起了调子。
他认真的听着，看着窗外月明星稀，屋里的九盏花灯，像是照相辉映。
这样就好，有鱼跃陪着。
他可以安心的睡一个好觉。
若是来生有缘，有缘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