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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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江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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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酒本不需要理由,然而此刻我听得热血沸腾,师叔难得说出这般励志言语,倒是别样新鲜,尽管所谓情圣他多半是在暗喻自己。按我平常脾气,便要讽他两句,谁教他把花痴比作情圣,玷污了别人名头。可是今朝有酒,不为其他,只为尘西这番见地,我同师叔自当共浮一白。
  
  贺芝芝有时也上山来玩,她的师父是个云游高人,她小时候点拨过她几下子,居然藏得不见了。师公爱和娃娃玩,她一来倒时常给些指点。她和尘西时好时坏,我也看不出个究竟。贺芝芝说她对尘西这样游戏花丛的男人她实在难以长久喜欢,甜言蜜语听久了更觉得情呀爱呀不过这么回事前路渺茫。
  我观察贺芝芝像是有些其他心事,并且言不由衷,她更像是个为爱而生的小女人,对真爱还是无比期待的。别说尘西的事情我不好随便拆台,就算可以我自己对情对爱还不是懵懵懂懂不知所云,就没多话。
  尘西心里想的什么我大概知道一些,他把玩那柄短剑的时候我厚道地偷偷躲开。我也向师公打听过慕容凝的下落,还是没能弄清她这会儿在哪云游。也不知道尘西看上她什么了,每每想起这个我就不禁啧啧称赞猿粪这个玩意真是妙不可言。
  
  吕佳音来得愈发频繁,虽然我对她的印象好了些,可她一来,我还是更愿意躲开去别处玩,她一来我就更觉得空落落,大约是戏散场前多少有丝惆怅。
  于轼上次说我是孤陋寡闻,皇帝老早些年就有意为师父和吕佳音指婚,只待师父回宫后一锤定音了事。
  尘西一向只用褒义词来形容女人,这回却很难得地认为吕佳音很精明,懂得不曾过门就创造一切机会牢牢抓住丈夫的心。
  尘西说于果你就不懂这个,你的手段远远不及吕佳音。
  尘西几时变得和于轼一样婆妈,我又几时打算了和她比,不是没有偷瞧过她望向师父的目光,那眼中千言万语自不必说,却见那眼神里,仿佛更有水波荡漾,有轻歌缭绕。那般风情,看得我那叫一个自惭形秽,比什么比。
  我回想起项莫远上回临走时望向我的目光,温暖依旧,尽管已经昨是今非。手段究竟有什么用处,抓住的也可能失去,未盼的也许就在手中,一生何求,我于迷惘里,永看不透。
  还是没敢探究师父看吕佳音又是什么眼神,怕被发现。
  




11

11、别离 。。。 
 
 
  是谁的声音,唱我们的歌…… 《高晓松…青春无悔》
  
  尘西说:师兄爱得含蓄隐忍,纵使胸中热血沸腾,宁愿憋到内伤也未必会表达出来,哪里会被我们探究得到。
  其实尘西没有说错,我师父就是重情重义,不然从小也不能这么待我。可我就是如此别扭,这是我一人的师父,就算是师叔,也不容许随便说道。
  我一拍桌子骂他最近情路不畅,又开始不解风情了,这拐弯抹角的……你是不是想说我师父闷骚?内伤之类的话我用用还罢了,师叔你盗来讲我师父那是不敬加玷污我做徒弟的头一个不答应。世间才子佳人的桥段常见,细水长流的爱恋却不常有。吕佳音忒有眼光,福气更是没得说,也不知道她自己知道不知道。
  师父突然冒了个头,憋笑样子来了句:你俩少说我一句,是不是就活不成?
  到底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淡定如师父也好这一口。其实我说这话倒是发自肺腑,大概已经没人在乎。
  师父这一年心情不错,笑意越来越常挂在脸上。师伯那里的花痴小师妹窃窃议论,说我师父比哪一年都更加俊美。我却不大乐意,不会夸人就不要乱夸,我师父又不是花瓶,他自有他的滋润之处,好看不好看与你们何干。
  尘西说我像是吃了火药,劝我凡事要往好处想,不要太过烦躁。我烦躁只是因为今年的天气热得有点早,山上又太潮,不过我想还是应该接受他的建议。
  
  我的风筝决还未练到火候,盛夏已经郁郁葱葱。
  千里搭长蓬,没有不散的宴席。
  项莫远又来过一次。好多情话他都说过好几次了,没什么新意,也许他记性不好。他笑起来还是那样暖洋洋,只可惜天气太热了,我琢磨着说些什么话来回应他,就觉得很伤脑筋。可我总记得木已成舟,而他不笑的时候温柔的眼睛里总带点忧伤,看得我心里阵阵犯潮。谁让他坐着我站着这姿势真是近水楼台,害我一个冲动主动亲吻了他的眼睛,亲的时候总算没有惦记起他和他的两个老婆都是怎么过的。
  我的行为立马遭到了报应。尽管他的嘴唇真是又软又凉快很'炫'舒'书'服'网',让我还有点舍不得,我们还是不多会就分开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擦抢走小火,要不是听到有人咳嗽的声音,我们居然投入到没大注意周围是个什么环境。
  尘西一脸撞破好事的幸灾乐祸,师父面上没又任何表情,他看着我没说话,眼睛里大概意思,今天的功课你还没做完居然光天化日这样这样我也没兴趣罚你了反正爱练不练都无所谓了……也许我这个不上进的弟子对行将退役的师父来说真的是个令人失望的败笔……哎哎哎我只顾着尴尬脸红当时怎么就忘了说句,你你你们也不怕长针眼。
  师叔让我不要烦躁别吃火药,那好,现在我闭上眼睛试试享受一切。他们却古怪地看着我,好像我理亏得莫名其妙。
  羞愤的只有我一个,那个反客为主的人永远比我老练,春风满面地笑,似乎一切理所当然。到底是快当爹的人,我恶狠狠地想。
  又过几日,我师父六月初七的十八岁生日刚过,第二天就被他的爹娘隆重地接回天都去了。皇帝老我小时候算是见过,这回总算躲着见了回皇后,当真美得冒泡,看起来却很是柔弱憔悴,可能想儿子想的。
  我师父本来就是喜怒少形于色的人,拜见他爹妈时只略微显出些谦恭样子来,估计他心里也没甚可澎湃的。除了天大的权势,这爹这妈和路人大概无甚分别。
  师父走的时候很让我伤心,不知道是被他爹妈整得烦心,还是忙得没了闲工夫,那几天整日里难得见到一次,也不管我。到了他都没和我说几句告别保重的话,也没嘱咐嘱咐我别忘了功课。我甚至连个像样的出师仪式都没有。我想问问他,我算是出师了吧?过了秋天我就要嫁人了。
  后悔我为什么没有努力练功,更后悔最后相聚的那几个月过得简直稀里糊涂,本来我的想象中,分道扬镳归分道扬镳,在岔道口,怎样也得有几个回合,儿女共沾巾罢。现在可好,漠然转身只留个孤单背影,从此他当他的二皇子,我是默默无名江湖小女侠。
  尘西说不对:过了秋天,他要叫你大嫂。
  无论叫什么,从今往后我只能遥望。遥望他怎样把满腔情义,炼作铁石心肠。
  长蓬还没来得及搭上,就这样都结束了。
  
  大醉一场我和尘西互相笑话对方太过矫情,聚散离合看不开还敢冒充出来混的。
  看开要看开还有什么看不开,过了秋天,老子就是新娘子。
  再没有人管我是不是半夜偷跑到镜湖里游泳寒气入体旧病复发,师公说我的体质早就不怕这些了。我可以欢欢喜喜游个通宵,只要老子高兴。
  光下山去飘香院找月季,就去了三次。月季和她家四哥进展不大,这孩子死心眼,我都没兴趣管了。
  逛街也没多大意思,背几块豌豆糕自己吃。
  我想想风筝决练得好与不好也没多大干系,嫁了人不见得成天飞檐走壁。
  
  尘西见我无聊,问我高不高兴同他一道去武当。我惊了一惊,以为他对慕容凝避之唯恐不及,这会居然上赶着。也许是他痛定思痛,下了决心。也好,再去喊上月季,让她忙里偷个闲,我也顺便瞻仰瞻仰所谓天下正宗的武当功夫。
  去的路上我问尘西那贺芝芝怎么办,尘西说:凉拌呗,我早和她说过了,这事就算是我干得不地道。
  他吊儿郎当的人,一旦认准的事情却马拉不回,我一时找不到芝芝,很着急。尘西冷飕飕说:你这又是瞎操心,芝芝早在天都看上一个人,不过那家伙是根木头,看起来得用鞭子抽。也许我真是太过无聊,别人各自心有所属,快刀斩乱麻,当然是好过藕断丝连。
  贺芝芝看上了木头,尘西看上了冰。我看上的是什么?大约是空气,可山上空气总是有点稀。
  
  月季从小恋着她家强哥,对敌情可谓了若指掌:武当璇玑子门下,共有师兄弟七人,世称武当小七侠。小七侠按长幼排名依次是:大弟子刺虎,风月双侠、四弟子三吉,五弟子木吉、六弟子影之凭和七弟子四北。三吉、木吉和四北都是女弟子,这小师妹四北正是慕容凝。
  小七侠中,只有小六影之凭是自小出家的道士,道号拎壶子,其余六人全是俗家弟子。我悄悄问月季,慕容凝裙下的没有这个小道士吧,月季说不啊,就有他。道士也疯狂!敢情这武当派,整日里忙的就是谈恋爱!什么天下正宗,好像和我也没什么区别么……
  月季家四哥,不为别的,就为你这眼光独到不随大流,我也得挺你!
  
  尘西招摇,把慕容凝给的那柄短剑佩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生怕别人看不见。我们从小在一起,知道他是下了天大决心,胆大的怕不要命的,有人破釜沉舟了……我开始为慕容凝默哀。
  PS:我并不是说我师叔打算不要命,一尸两命不是他的风格。我是觉得,他是豁出去了。我相信他一旦豁出去,就没有人比他能豁得更远了。慕容凝同学,浪子是不是回头,全在你的一念之间,短剑是你留下的,你要记得。
  
  月季居然也能算个去过武当的,那天快黄昏的时候我们仨在山上迷路了。尘西说天没全黑现在只能干等着看看有没有人来,没人来今晚就只能露营了,还好天热。等了很久,终于发现这个山头有东西极慢极慢朝这儿移动,这一小坨来到面前的时候,我们还在琢磨这是个什么,那个小小的人问:请问你们是谁?
  是个女孩,我打量她,二十来岁样子,小小的,背个似乎很沉的巨型包袱,怪不得是龟速移动。我看她笑眯眯,大概不是什么坏人,告诉她我们迷路了。
  女孩气愤地白了我一眼:“我也迷了路,看到你们才挪过来了。”挪了好久。好可怜,嘿嘿,但是不能怪我,这都是月季的错,我本来是路盲,众人皆知。
  “这位姐姐真面熟,是来武当找人的么?”师叔看女人都面熟。我想提醒他来武当的目的,他的腰上还别着他表明决心的短剑。可他见了美女就控制不住的话多,这大约是天性,我毫无办法。
  尘西的厉害在于,只要他一出马,就什么都能问得出来。一个时辰以后,我们对这个叫做胡盈盈的女孩,已经比对自家亲戚还要了解了。这一个时辰还得包括我们四人齐心协力找到间破庙安顿下来、找了些干粮垫吧了肚子、还找来了一些水……
  自从上次月季给我讲了她的故事,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那么好玩的事情了,不仅好玩,它还离奇。武当山真是个邪乎的地方,四个人跑来,倒有三个人和谈恋爱有关,外加一个我,也是来发光发热穷掺和的。我想知道这顶武功天下正宗的帽子,当年它究竟怎么戴上的。
  




12

12、盈盈 。。。 
 
 
  有天我老去,在个陌生的地方,还要回味昨日冒险的旅程…… 《陈升…关于男人》
  
  胡盈盈是珠海派弟子,耍一把金子打的萧,可以吹,又能当武器,很帅,让人羡慕。我说盈盈你的师父一定是个有情趣的人。
  胡盈盈说不对,她师父彼岸花开是个厉害的女人,很严厉,一点也没有情趣。她只有一个师妹和一个小师弟,盈盈是大师姐。在我看过的杂书里,大师姐往往代表着一群极变态的人物,听得我往后缩了缩。还好我没有大师姐,如果有,不知道师父对我还有没有那么好,唉,何必要提他,现在想起这个没有义气的家伙就觉整个江湖都失了颜色。
  我打量这个大师姐,她驼这个大包袱,都驼得很艰辛,也许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她跑来武当的缘由,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去年胡盈盈在自家山涧里洗澡的时候,被跟着师父璇玑子拜访珠海派的小六小道士拎壶子影之凭误打误撞看去了,她这是来算账来了。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江湖上,一个女侠能有什么香艳事,无非被人偷看个洗澡更衣之类。小道士大约比我还大上一些,情窦初开凡心大动走过路过没有错过,趁四下无人,侥幸豁出去看了一把,被她发现了,她较真了。
  胡盈盈对我们满不在乎的神情略微有些气恼,告诉我们珠海派的门规,女弟子被哪个男人看去了身子,就只有两条路子可选:要么杀,要么嫁。
  好狠的门规,要么红刀子出来别人办丧事,要么红蜡烛点来咱们办喜事。原来她是来杀人来了,什么破规矩,二选一,完全不给人留条后路么。
  “后路?没有,只有活路和死路。”胡盈盈说得伤感。
  师叔看这情形,早猜到七分:你不想杀他,打算嫁他?
  胡盈盈含羞点点头:师父本来怒气冲天说要杀了影之凭,我帮他逃了,此后我就大病了一场。师父见我整夜整夜的不成眠,便叹气答应我她不会杀他,但祖师婆婆定下的门规不可废,要我索性来武当,亲自作个了结。
  被偷窥的看上偷窥的,有比这更劲爆的好戏没有?
  
  我立马想到了慕容凝,小道士不是恋着他小师妹么,色胆包天,这下惹麻烦了吧?却见尘西已经在问:假使拎壶子不喜欢你,这个婚,逼得岂不是很有难度。师叔一针见血,嗬嗬,自己的痛处,往往也是别人的痛处,都是偏向虎山行的人,不然今晚也不会宿在这破庙。
  晕妹帮忙解释:就是,为了这个弟弟,你这样跑来,就不怕人小道士不答应?拎壶子第一比你小,第二是个出家人,你这是逼良为娼,生生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晕妹这算什么比喻,职业习惯害死人。胡盈盈挑挑眉毛,叹道:他那天偷看我被我擒住,我用剑指着他的咽喉问他能不能娶我,他说不能,他自小出家,生来没有资格说爱;他说他爱着她的小师妹慕容凝,虽然小师妹并不爱他,整日里的妄想已让他痛苦不堪。
  尘西忿忿不平:既然爱着师妹,偷瞧你又算哪出,凭什么招惹你?
  听得我呛了水直咳嗽,这全不像他说的话,他的那些红颜,谁先来谁后到,他能分得清?哦,但凡有关慕容凝,师叔就很不淡定,大失水准。
  胡盈盈听了尘西的话又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惨淡:影之凭说,他是鬼迷了心窍,他很痛苦,觉得对不起小师妹,也对不起我。我的样子,让他很怜惜,今日见了我的……身子,只觉一切都很圆满,此生更无妄念他求。他一个自己的身世都不明的出家人,不值我这样。
  尘西很鄙夷:什么话,敢做不敢为!看情形,他不是对你全无情意啊姐姐,既然爱了,你不会退缩吧。
  师叔在激她,胡盈盈也算配合,正色一拍地(地很硬,我都很担心她巴掌疼),一直挺柔和的她忽然变了脸:我曾在祖师爷面前立誓终身不嫁,从来是心如止水,以为今生不可能违背誓言。如今我既然来了抗个大包我就没打算留退路,我承认这回我是栽了我动心了前面是地狱是火坑我都顾不得了!前怕狼后怕虎,左怕折凳右怕板砖,老子以后在这江湖上还混个屁。今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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