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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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色门-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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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世上,又何偿是我所愿,我定是前几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一辈子才会跑来世上受苦受难,她不愿生下我,我又何其想被她生下?……这么多年我把你当成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抓着抓着,可是,我知道你多么的厌恶我,甚至连一眼都不想多看多听……为什么活到最后,我要被所有人讨厌……”
    秦远修知道这么多年秦郝佳活得从来都不痛快,可是,他也没有多痛快。他们都在各自的旋涡里挣扎着,他也仅有一份心思保存她的命,让她肯活着……除此之外,她是怎么痛苦的活,他已无心顾及。她说她不易,一路走来都生不如死,这种感觉秦远修能够体会。
    秦郝佳说到情动处,狠狠的咬着唇抑制猛烈爆发的哭泣。她多想无所顾及的放声哭一次,却又死死的咬紧牙关直到偿到自己腥咸的血汽。
    秦远修一只手还木楞的按在她的肩膀上,感觉这个人更像一个抖动的筛子,全身血管筋脉都像有错乱的风险。倾身上去抱住她,像许多次抱紧容颜那样。这个人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过一个千疮百孔的女人。秦远修从来怕她爪牙太利,伤到他的女人,多少次发起狠来像将她的指甲连血带肉的拔出。现在却觉得,秦郝佳同哪一个女人比起来,都是最羸弱不堪的一个。平日所有气焰和狠戾都是她用来掩饰溃败和奄奄的伪装,这个女人一面惨痛的活着,一面还要武装上阵。她几度生起想死的念头,秦远修这一刻忽然感觉都那么的理所应当,但凡她办法,也不会那么没有章法的让人感觉像在无理取闹。
    如果不是她自认欠了他的,如她所说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的还拼命的还,只怕眼前这个女人,他血脉相连的姐姐早已过了那趟悠悠水,头也不回的离开。
    下意识轻拍她的背,她如今多大年纪了?快四十岁的人了吧?!难怪这荒凉会铺天盖地。
    “没有人说你不好,也没有人不喜(www。99down。net…提供下载)欢你。谁说你欠了我的呢?!如果当时我不出手,只怕这一辈子最痛苦的人是我,我会无限度的谴责自己,亲姐姐都那样了,怎有不出手的道理,那还能算个人么。为你受的那些,我从没有后悔过,曾经刻意伤你的话,都是我的言不由心。只是因为你伤害容颜,让我很不高兴。我不靠近你,疏远你,并不是厌恶你,就是感觉太累了,我自己也有太多的事几欲负担不起。我知道你活得很艰辛,可是,我生为弟弟已无力再帮你负担什么,便想离得你远远的,看到你那样活着,我也实在心疼难过。谁说我不心疼你呢?若不心疼就不会想着躲避你。我们连不幸都是连在一块的,你每每看到我,是否便会像照镜子那样的想起曾经的自己?只觉得是做恶梦一般?我就是那样。若说我恨你,就是恨你让自己活得这么揪心。虽然那件事真的很残酷,可也没谁规定你就要活得这么不幸。而你偏偏活得最糟糕。如果你真觉得自己曾经欠了我,为什么不好好的活着,别让我一睁眼,看到的处处都是痛苦和哀伤。难道你不知道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么?”
    秦郝佳埋在他的怀里再忍不住的痛哭出声,已经很久没有人用温暖的胸膛抱过她了,早不记得关心是种什么温度。这一刻冷透的血液回暖,通体都温暖了起来。她哭得喉咙沙哑,直到说不出话。一句句泣血一般:“远修……对不起,是我不好……是姐姐对不起你……我多后悔自己当年无知,害惨了我最好的弟弟。其实这么多年,我从没为自己感到过不幸,路是我自己走出来的,又怨得了谁呢,只是可怜你……你从来都是个好孩子,最后却被我害得这么惨……”
    秦远修将人从怀里移出来,低眸看她。秦郝佳一张脸早已哭花,纵是仿水的妆术还是花了一脸。
    他嗓音很轻,说出的话却总是清析:“没有什么惨不惨的,以前的那些事早已经过去了。我的病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痊愈了……那些不幸都过去了,不是么?”有些事真像冥冥中注定了的一样,难免那些沟沟坎坎的曲折,让生活忐忑到五花八门的地步,无端生出许多无奈。当年他不厌其烦的寻医看病,最后却被确诊成无药可医。最后一次去美国,再回来就成了他和容颜诀别式,于是他忍着疼,不得不在容颜年华尚好,还能找个好人家嫁了的时候放手。这个他用了大把精力和年华喜(www。99down。net…提供下载)欢的女人,无奈不能留住。不想,最后闵安月因为他手指受伤,他陪她寻医治疗的过程中,却意外遇到能医治他的人,半年前终于是痊愈了。那一刻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抬起头问梵天,这是有意的捉弄么?!是他放手太早?还是成全来得太晚?
    秦郝佳瞠目的看着他,怕这样的话太美好,是他编排出来供她宽心。
    不禁追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么?没有骗姐对不对?”
    秦远修放手去掏烟,静静的点燃了才说:“这事怎么可能随便说出来骗人。”
    秦郝佳呆怔在原地,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淌,却是无声的。若说她此生还有个最大的盼头,就是有朝一日她这个弟弟可以和所有正常的人一样,享受拥有妻儿老小的天伦之乐。至于她怎么样,真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容颜没想到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接到秦家的电话,真是折煞人的事。她翻了个身,借着屏幕的光眯着眼睛想看清,感觉太明亮了,怎么也看不清楚。迷迷糊糊的接起来,是秦远修打来的。像一计催命符,眸子顿时瞪得老大,困意是散去了,奈何这脑子反倒越加混沌。声音近在耳畔,真切得像耳磨撕鬓时说过的话,就忘记手机还贴在耳朵上,有这样的效果是多么理所应当的事啊。下意识往床侧看了看,动作缓慢而谨慎,好似这一侧首,便会有一个男人或慵懒或妖娆的对她扯动嘴角,眸子是标准的桃花盛开时的流光妖艳,盛开在这样的夜里是件何其让人吓破胆的事情。就像影片中的惊忪镜头,妖魔鬼怪就爱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待你后知后觉的一回眸,那鬼就在暗夜某处呲牙咧嘴冲你笑着。一个转头的动作,容颜就已吓出一身的冷汗,直看到床侧一片空空,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伸手去抹额头上的汗,这感觉就像一个晴天白日被生生的压缩了,又回到那个让她连想都不敢想又百般奇想的夜里,想来是在她心里烙下阴影了。接到这个电话正是睡得朦胧不清的时候,便慌然那荒唐的一夜似还没有过去。现在终于冷静下来,秦远修那边已经等得十分火大。
    “梦游呢?”
    容颜先不紧不慢的缩进被子里,又平稳的吸两口气,才问他:“你打电话想干嘛?”莫非这人的脸皮格外厚么。
    秦远修静默的握着电话好一会儿没有出声,急的人是他,漫不经心的人也是他,由其还是在别人睡意正浓的时候。他这样折腾人,是精神失常了么?
    容颜心想,秦远修可真是个神精病,而且病得不轻。
    她刻意打了一个哈欠,含糊着嗓音催促:“秦少,你要是没事找事,我可就睡了啊。”
    秦远修再怎么神精也还不至于魔怔到这种地步,成年男人跟毛头小子自是要有那么些不同的,即便想一个人到了癫狂的地步,还不会不分昼夜的到了让人生厌的地步。
    轻咳了一声,淡淡道:“我妈割腕了,现在在医院,她想见见你。”
    容颜起初没反应过来,刚想问他:“你妈割腕关我鸟事?”那样的老太太死了才好,真是恨死她……还没出口就怔愣住了,心中即时一个感叹,自杀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而且还都是她认得的,莫非认识她容颜的人,都比较容易自杀?一时之间颇多感慨,心里不震惊是假的,刹时觉得这个男人易碎柔软起来,说话小心意意:“那你不去医院,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你现在在哪儿呢?”
    秦远修又重复了一遍:“她想见见你,说有话要跟你说。我就在你楼下,下来吧。”
    容颜已经坐上秦远修的车了,还想不明白整件事情,觉得困惑重重。白林这个样子算是交代遗言了吧?!可是,她早已经不是秦家的媳妇了,她见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再者白林对她做的那些事,还不够两人以后再见面只怕都要绕行的么?当然,白林或许是觉着她此一去,阴阳两隔,两人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大,所以就放心大胆的厚着脸皮再见她一次?容颜觉得这个想法的可能性最大,就像她自己,若不是白林割腕了,她是不会去的。有什么办法,死者为大,这一点她也才领悟不久。
    侧首看向秦远修,他专注的打着方向盘看前方路况,认真的有点儿假。谁不知道他秦大少车技了得,于是平时开车就很嚣张,像这样的速度,几乎闭着眼睛都不会出事的。
    但容颜又想,或许假也假得很有道理,秦家只一天的时间就发生这么多的变迁,一家人纷纷要死不活,做为这么一个能撑得起天的顶梁柱,担子怕是不轻的吧?心头一软,又忽然很理解他。难得他看着还是如此平静,若是她,只怕得哭给每一个人看了。如此看来,这是个何其坚强何其淡定的男人啊。
    秦远修额角发起汗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全身更加的不自在。容颜不知中了什么邪,以一双沉静又哀伤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就这么叹声叹气的看了很长时间,不知头脑中一直作何感想,时不时摇摇头,再叹口气,就差抬起手爱怜的抚一抚他的脑袋。跟一天中任何一个见他的神情都不一样。秦远修本就因为双双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而局促难安,现在更是没法再安了。狠一踩油门,车子眼见以一个不设防的速度飞了出去。
    容颜再没什么心绪怜悯他,担心起自己来,在这个时气不好的事故多发季,唯怕自己坐在秦远修的车子里像流星划过天际一样……丧命了。
    容颜从没看过这冷清的送别式,白林身为一代豪门妇人,走得竟然这么冷冷清清,惨惨戚戚,除了秦远修还肯为她临终的愿望跑一跑腿之外,容颜自来医院再进去,没见到一个人。秦家可不是个小家小户,这样是表示出了这种事大家都不肯接受她么?亲情能脆弱到这种地步,也是容颜没想到的。
    秦远修将人送进门之后也打算退出去了。
    关门的一刹,容颜下意识伸手拉他,心里怕怕的,她不太会说话,跟白林的感情又实在不算友好。万一哪一句说错了话,加速了白林离去的速度,等秦家那一家子的人回过味来,会不会觉得白林是她害死的?然后恨死了她?越想越害怕,心里没了底,像央求他:“你别走,跟我进去看看你妈要说什么好不好?”这样如果一句惹她不快了,有秦远修在的话,还能救救场。
    秦远修停下关门的动作,开大一些走近一步,往室内看一眼,白林也正侧首看过来,明显是在等容颜过去。他抬起手摸她的发顶,微微笑:“不用担心,进去吧,我就在门外。”
    容颜还是不能安心,盯着他那点儿笑,又很想不明白,自己的妈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秦远修已经扶上她的肩膀将人送进去,并一手关上了门板。
    容颜讷讷的转过身,气氛宁静,心底不平哀伤。连转身的速度都慢了半拍,一转头看到白林正望着她,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缘故,容颜还从没在她眼中看到过这么柔软的光色,真像……一个母亲该有的目光。虽然容颜已经快要记不得,自己妈妈的目光是什么样。这样的白林让人心中放下防备,没有了预想中的慌张和难安。容颜一步一步的走近去,看到她脸色苍白,爆风卷起的纸片一样,再没了以往的尖锐和刻薄,如同被人削去利刃。手臂放在一侧,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定是那里断裂开了,其实血管和生命一样脆弱。容颜有时觉得自己眼里揉不得砂子,但有时又心软得不行,这样的白林,让人恨不起来。再怎么,没一个人肯送她走,也算凄凉之至了。
    白林还带着痒气罩,微侧着头宁静的看她。等容颜走近了,费力的抬起手臂想拉她。
    容颜看出她的意图,怔愣的看着,不知该不该伸手过去。就是这个女人,亲手安排了伤人的一出让她陷入绝境。手指颤了颤,还是缓缓的探过去。那一只手实在冰冷,不禁让人跟着打颤。
    白林断续的唤她:“容颜……小……颜……”
    容颜把耳朵贴上去,看到清泪顺着白林的眼角涓涓流下,跟小河一样。
    “你有什么话,说话吧,我听着呢。”
    白林像维系着最后一口气息,奄奄而断续:“小颜……我对……不起你……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不仅如此,我还安排好了医生……将来不论你怀不怀孕,都说你有了绍风的孩子……我相信你跟其他的女孩儿不同,就算……为了那个孩子,你也会跟绍风在一起……可我千般算计,还是抵不过一个天意。如果……我知道远修一直是爱着你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做……两个都是我的儿子,哪个心痛难过……我这个当妈的都不好受……”
    容颜静静的看着她,鼻子很酸,她就是这么可怜,不像他们,有娘疼有人爱的。
    吸了吸鼻子:“就因为他们是你的孩子,而我不是,所以,你就忍心伤害我是不是?你从来没对我好过,嫁给秦远修的时候也是。现在我终于跟你们秦家没有关系了,你还是要对我下毒手,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是欺负我没有家人么?”
    白林攥紧她的手,剧烈咳起来,上半个身子起起落落。但抓着她的手死不放开,总还有那么多未了的话。
    容颜吓坏了,再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挣扎。想回头叫秦远修,白林终于顺过气来,按着她的手背制止:“让我把话说完……是我对不起你!你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当年对你不好,我很后悔……孩子,让你受那些苦,是我对不住你……是啊,像你说的,你没有家人,嫁到我们秦家,我本该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疼你,却……我这样的年纪,还这样伤害你,是没有脸请求你的原谅。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如果我不说出来,永远不会安生。可是,小颜……远修他是真心的爱你,这么多年他受了太多的苦,连我一个当妈妈的都不知道……我知道做为一个长辈,不该为了自己的孩子这么反反复复,绍风的事这一辈子都让我无法在你面前抬起头,但是,远修对你的情义我却不得不说……”
    容颜不知她还想怎么说,再说什么不是枉然?就像白林自己说的,是一心为了她的孩子反反复复。白林的心情她能理解,是一个当母亲的用心良苦,便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是什么都肯做的。可是,容颜的心情谁能理解?她不是白林,也不是秦远修和秦绍风的妈妈,自然,那样的两个熊孩子也不是任谁都生得出的。所以,她不能感同身受,也不能让她全然领受。就像这世上分人以自己的角色活着,白林不能要求她像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包罗万象。看在她身为一个母亲,已是人生的最后一点儿时间却还在为自己的孩子做游说,她顶多不恨她不怨她就是,她做的那些事就任它过去罢。但是,其他再多,容颜也不能张口就答应。她是有思想的,不是一个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玩偶,不能随时随地按着别人的所想做切换。她也需要时间想明白甚至消化,在此之前,她对自己也很无能为力,根本无法做自己的主。
    但才见点儿反抗意念,白林就激动得一顿咳,她的气息已经这么羸弱,真怕一个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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