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起了雪花,一片二片三片,慢慢多了起来,纷纷扬扬。晟璟道:“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似乎比以往都来得早。”
“早雪好啊,”很少看见雪,所以每次看到雪都很高兴,我伸手去接雪,“瑞雪兆丰年啊。”
“说的也是。”晟璟笑了笑,“季蓝先把身体养好,养好后再去找镜先生吧。”
我不好意思:“恩,我竟然病倒了,给你们添乱了。”
镜,我已经来了呢,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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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狐色人
更新时间2010…7…7 22:31:54 字数:2886
这场大雪足足下了三日才停,屋瓦上、墙上、路上,雪都厚厚覆盖了一层。月氏国此时仿佛成了一个雪国,被白雪素装银裹,又有一番意境。而我过了这些时日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动身去雪域。因不放心我一人,晟璟便陪我同去。
听晟璟说,雪域在白羽洲的最北端,是最寒冷之地,因其终年不化的冰雪得名。春夏秋冬的气温都很低,属冬季最冷,不过倒是夏天避暑的好去处了。雪域周边生活着一些游牧民族——北奕族,耐寒善射猎,性情粗犷豪迈。一般和这边的人接触很少,也只有些经济联系,月氏国的皮裘等大多都是从那里进口来的。
晟璟考虑到我病才刚好,特意备了辆马车,带上所需物资,一切就绪,我们便出发了。出了月氏国国境,仍一路向北,却越来越觉得冷了,我不禁又多塞了几件衣服,看来雪域的确是最寒冷之地。
马车行驶了五日左右,我们进入了雪域范围。周围的村落多了起来,村民都穿着皮制的衣袍,个个纯朴热情,见到我们都热情打招呼。我半掀窗帘看着他们很简易的住房,类似于蒙古包,这样大概方便他们因时搬迁吧。
车外面突然热闹起来,我看到一群壮汉,手上拿着打猎工具,还抬着一些什么高声笑语而归。看样子是它们今日射猎满载而归。村民见他们回来都高兴地围了上去。“又捕猎了这么多啊!”“这次过冬的食物有不用愁了。”“都猎了些什么啊?”众人七嘴八舌。
“这次我们有特殊的收获!”一个似乎为首的大汉朗声说着,“我们抓到一只红色的狐狸!”
“红色的狐狸!我们这里只见过白色的雪狐,还没见过红色的呢!”“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对,卫从,快让大伙瞧瞧!”人群热闹起来。
我听到有狐狸,来了兴趣。在现代的生活里我基本没见过狐狸长什么样,但是对狐狸又存在某种特殊的偏爱。我觉得狐狸是种聪明可爱狡黠的动物。那个《小王子》里一直在等爱的小狐狸就让我心疼了很久。不过家里的乐乐还是满足了我对狐狸的热爱,因为它长得很像狐狸,至少我觉得像。
我掀开了车幕,对晟璟说:“我们也去看看吧,我还没见过狐狸呢。”
晟璟勒紧缰绳,停下车:“好。”
我跳下车后,奋力挤进了人群,想看看那狐狸长什么样,正好那个被叫作卫从的大汉,从同行的伙伴手里接过狐狸,拿给众人看。
顿时,一片耀眼的火红,灼烧了我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是灼灼的红,看不到一丝杂色,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只是原本华丽的皮毛因受伤而流出的污血,胡乱地粘连在一起,脏兮兮的,让人心疼。它的身体颤颤发抖,视线淡然地扫过众人,却透着犀利,让我一怔。我正看着它,它对上我的视线,看到我似乎也一愣。
它的眼神忽然一变,变得柔软。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闪着若隐若现的光,增添了它楚楚可怜的柔弱感。我甚感怜惜,心中不忍,便几步上前走到卫从面前:“这位大叔,你看它这么可怜,放了它好不好?”
“姑娘,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它,怎么能放。”卫从看着我笑道。
晟璟也走到我的身边,劝道:“算了,季蓝,别难为他人了。”然后对着卫从拱了一下手,“卫大哥,你不用在意。”
我低头看了看那只狐狸,它仍一心一意地看着我。不能看着它被……我上前一步:“那我买下它,可不可以?!”说完他们都惊讶地看着我。
“姑娘,你说你要买下它?”卫从看了看手上的那只一团脏的狐狸。
我看着他的脸,坚定地点头:“恩,你卖不卖?”
卫从为难地看着我:“其实姑娘你不必花钱买,比它好的狐狸多得是。”
我坚持着不肯退步:“可是我就喜欢这只,我就要这只。”拉了拉晟璟的衣角,在他耳边轻声地商量,“晟璟,你先借我些钱。”
晟璟无奈地看着我摇了摇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钱:“一金,够不够?”
“这……”卫从更加为难了。
我暗想,难道是钱不够,于是便开口:“五金。”晟璟听了,微叹了口气,又拿出了一些钱。
“五金啊,竟然用五金买一只狐狸!”“看来这位姑娘是真的很想要这只狐狸。”“卫从,把这只狐狸给这位姑娘吧。”“对对对,卫大哥,就给她吧,我们要这么多钱也没用的。”一下子村民都帮着我劝说起来。
卫从听了众人的话,然后就把那只狐狸交到我的手上:“姑娘,那就给你吧。那些钱我是不会要的。”
我小心地接过那只狐狸,听他这么说,忙道:“不行,卫大哥,这钱你还是要收下的!”
“只是一只狐狸而已,也算它命好,遇到姑娘这样心善之人,就当是送给姑娘了。”卫从笑着推脱。
“那怎么行,”我忙看向晟璟,“晟璟。”
晟璟将钱塞入卫从的手里:“卫大哥就收下吧。”
“不行的,这样不行……”
“收下吧,今晚我们也想打扰大家,借宿一晚,剩下的就当是借宿费吧。”晟璟笑着对他说,“不然我们就不能借宿了。”
卫从推脱不掉,只好收下:“额……那好吧。今晚你们就住下!大伙,我们快准备饭菜迎接贵客啦!”众人纷纷上前,将打来的猎物收拾去了。果然民风淳朴啊。
卫从领着我们到了一个帐篷:“就是这里了。姑娘你睡这边,这位公子就睡旁边那个帐篷。希望你们别介意。”
“不会,有地方睡就很好了,”我笑着问道,“卫大哥,能不能给我一些热水,我想给狐狸清洗一下。”
“这好说,你们等着,我去准备。”卫从离开拿热水去了,我们便进了帐篷。
“晟璟,你把它的伤口医治好吧。”
“恩。”晟璟接过狐狸。但那只狐狸离开我的怀里时有些挣扎。
不一会儿,卫从就提着热水进来了。此时,晟璟也用灵力治愈了狐狸的伤口。我将它放入温热的水里,小心地清洗着。可它却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我忙轻声说:“乖,别乱动,没事的,我只是帮你清洗一下。”如我所料,它不乱动了。果然狐狸很聪明。
慢慢的,它适应了我的动作,似乎很享受,眯起了它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洗完后,拿了块干布替它擦干,那火红的绒毛便蓬松起来,更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了。
“多漂亮的一只狐狸啊,呵。”我将它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狐狸摇了摇尾巴,用小舌舔着我的脸。
“季蓝,你也去洗个澡吧,离晚饭时间还早。”晟璟端起脏水。
这些天来因为生病,都不能碰水洗澡。现在病好了,我便点头答道:“好。”
“那我将热水提进去。”卫从又热情地忙活去了。
帐篷分为两部分中间有帷幕拦开,后面是起居室。离床边不远处已经放了个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室内氤氲着水汽。我把狐狸放在床上后,自己便径自走到木桶前脱了衣服,趟入了热水中。当热水漫过皮肤,带出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之感,我舒服地叹了一声,大冬天洗热水澡果然是件幸福的事。
洗好澡,换好衣服,走到床前,发现狐狸竟然萎靡着,还流了鼻血!
我忙抱起它,掀开帷幕,冲出了帐篷,直冲到晟璟面前,着急得对他说:“晟璟,你快看看它!我洗澡之前它还好好的躺在床上,可是我洗好之后它就变成这样了!它是不是受了内伤?!”虽然没听过动物也受内伤的。
晟璟接过后,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泛着红:“不用担心,它没事。”
“可是它都流血了啊。”这样也没事啊?
“可能那是因为它是只公狐狸吧。”语气带着怀疑,晟璟的脸却又红了几分。
“公狐狸?”我一脸莫名其妙,这和它流鼻血有什么关系吗?等等,它是公的,那我洗澡……“啊!”我也红了脸,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怒的,惊叫一声,“这只色狐狸!!”然后便把它扔在晟璟怀里,自己飞也似得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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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与狐共眠
更新时间2010…7…8 12:39:04 字数:2502
晚饭很丰盛,村民们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大伙都说说说笑笑的,但除了我。在饭桌上,一人一狐对峙着。人眼瞪狐眼,狐眼讨好地望着人眼。
我在心里咒骂道:死狐狸!臭狐狸!色狐狸!“别再看着我,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又瞪了它一眼,我小声警告着。
狐狸动了动耳朵,眼珠子转了几转,似在思考我的话。
我见它安分了,便自顾自地吃着我的饭。戳了戳饭,心烦,吃饭的胃口都没了。我竟然被一只狐狸给占了便宜!
狐狸过了一会就又不安分了,在晟璟怀里挣扎,水盈盈的漂亮狐狸眼直望着我。哼!我撇过头不去理它,继续啃我的鸡腿。谁料到这只坏狐狸竟从晟璟怀里挣脱跃出。本来我就是坐在晟璟隔壁,所以它不用耗费丝毫力气,轻轻松松地跃到了我的腿上,还顺便一口咬在我的鸡腿上。
我一惊,忙松开口,鸡腿便落入它的口中。“你这只狡猾的坏狐狸!”我气愤地把它扔到地上。
众人被这突发的一幕怔住了,继而都笑了起来,连晟璟也笑了。狐狸在一旁吃得正欢,狐狸眼满是愉悦。
我气极:“当初我怎么就被你的可怜摸样给迷惑住了呢!”
“它一定是饿了吧。”一个小女孩对着旁边的妇人说,“娘,那只狐狸好可爱,我也想要一只。”
那个女孩的妈妈笑着说:“恩,若儿乖,以后让爹也抓一直给你。”
在众人面前我也不能怎么样,只好郁闷地夹菜狂吃,心里想成这是狐狸的肉,我狠狠地嚼。忽然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在蹭我,我低头一看,也只有那只狐狸。原来是它吃完了,双眼期待着看着我。
我与它僵持着,渐渐地它的眼睛又开始闪烁水光,楚楚可怜。看着它可怜的模样,我心里又柔软一片,觉得又气又好笑。想想与一只狐狸生气有些不值,便拿了些食物,嗔笑道:“算我败给你了,给,这些都给你吃。”
吃晚饭后走回房间休息,那只狐狸也跟着我走,寸步不离。“停!”我转过身,蹲下,“小狐狸,怎么你也算是只男狐狸,狐狸与人毕竟是殊途,而且男女还有别呢。你呀,乖乖跟着晟璟去睡觉。”或许跟一只狐狸说话会很奇怪,但我觉得它能听得懂我。
我转身继续走,谁知还没走几步,狐狸就顺着我的腿窜上了我的怀里。“下去。”我瞪它,它尾巴一摇一摇,像是在说不。“快下去!”我伸手去抓,可它死死抓着我的衣服不放,死活不下去。
“晟璟,你快想想办法啊。”我没法子,便向身后的晟璟求助。
晟璟一耸肩,表示无能为力:“看来它是喜欢和你在一起,你就将就着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唉,你别这样就走了啊!”我在原地跺脚,他倒是好,把狐狸丢回给我了。好好好,不就是一起睡吗,哼,“小家伙,你给我安分点。”
无奈地回到住处,那厮倒是主动地放开了我,自己跳上了床,蜷缩在床头一角开始睡觉。这只狐狸也太聪明了点吧,可见很有慧根啊,可惜我不是什么神仙,不能收它当仙宠,不然它的前途不可限量。
“唉……”它再怎么聪明也只是只狐狸,而我还是得和它一起睡觉,我一声长叹,吹灭了灯,上chuang睡觉。黑暗中感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靠近我,在我枕边依偎着。“这里的冬天是很冷呐。”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将被子的一角盖在它身上。有了这团毛绒绒的小东西,倒也温暖了许多,不久我便秘迷糊糊睡着了。
一道蓝影掠过,我看到一个蓝衣女子,可是她的面容却是模糊的,看不真切。“你是谁?意欲何为?”那蓝衣女子问我。
正当我要回答的时候,后面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下君怜镜。只是来此看雪莲而已……”“镜!”我惊喜地转身,果然是他,可是他却像是没看到我,径直走到那个女子面前。
“镜?”我走到他面前,他对我熟视无睹。原来那女子问的是他,不是问我。我急了:“镜……镜……是我啊……镜……”可是他仍是没有反应。为什么他看不到我,不,是他们,他们都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我是在做梦?
接着他们说了什么我就都听不清了。他们站在一起,身后是雪山,竟有种永恒般的错觉,似乎他们会这样在一起永远,直到山峰消失江水枯竭,直到沧海桑田变迁,天地闭合,混沌不开,一切重归洪荒,生命不在。
心里漫开一种异样,很酸涩,我是他们的局外人,他们之间没有我。忧伤如丝,从心的深处涌出来,千丝万缕,像一只茧缚住了我,注定无法脱逃。
一阵风轻轻地吹来,带了某种好闻的淡淡的香味,眼前的景象渐渐淡去,飘远,然后消失不见。恍然间,我仿佛身处一个荷塘里,处处碧绿的荷叶,其中掩映着朵朵白莲,周身萦绕着幽幽莲香。我就躺在一叶扁舟上,任它慢悠悠地荡着,在荷塘里穿行。
偶有白莲擦过我,留下清香,我俯身拨弄着清水,此时此景不由想到了那首诗《西洲曲》: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西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莲花过人头,就是现在这样吧。这样的美景让我忘却了忧伤。小舟荡啊荡啊,我的心情也趋于平静……
一条濡湿的小舌舔在我的脸上,温热的,很痒,脸上还有什么东西压着我。“别闹……”我慢慢睁开眼,摸上脸,毛茸茸的小爪子,定睛一看,是那只狐狸。我昨晚好像做梦了,梦到了君怜镜他了,可是他却和一个蓝衣女子在一起……
狐狸舔上瘾了,一下又一下。我伸手将它推开:“呵,好痒……别闹……”狐狸停了下来,摇着尾巴看着我,狐狸眼亮闪闪的,像是在笑。我坐起身,仔细瞅它,一双狐狸眼极其漂亮,如果它变成男子,一定会魅惑众生的吧。那倒成了祸水,呵,我想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见它歪着头看着我便道:“今天就把你放生了,小狐狸。”
谁知它竟开始在床上打起滚来。“怎么,你不愿意?”它停止打滚,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像是在说是的。
“你想跟着我?”我问,狐狸立刻摇摆它的尾巴。我思忖了一会儿:“既然这样,那么你就跟着我吧。恩,给你取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