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物,可能会涉及到国家。机密,甚至是战略级别的物资。”
兰溪点头,心不由得揪紧。
“远洋集团的船只多次被洗劫,问题越来越大,渐渐涉及到国家。安全的层面上来,相关部门无法再袖手旁观了。可是外交与政/治永远是一盘太大的棋,官方暂时不便直接出面交涉,这件事就需要没有官方背景的人来私下里做。唾”
兰溪抽了口气,垂下头去,“那么便是容公子你这样的人来做。”
“对。”容盛也没否认,“如果能从商场的角度来解决,以正当竞争或者商斗的方式来解决,总比国家之间撕破脸,甚至大动干戈来的好——于是我们安排了商场上的这盘棋。”
兰溪摇着头笑起来,“容公子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原来你跟月明楼之间的友谊,也都只是你容公子的利益交换——你是利用月明楼和月集团,来执行你那个什么大计划;亏我还真以为你跟月明楼是兄弟。”
兰溪在笑,眼睛里却闪了寒光出来,“他这辈子结交的人是不少,可是能真当朋友的却不多。从前有个祝炎,后来又加上了您,我还挺为他高兴的,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却原来,你是利用他的!”
兰溪一双眸子,平日里看倒不怎么样,可是在夜色里这么一照,就显出一股子尖利的光芒来,看得容盛都觉得脊梁沟一凉。
“哎杜兰溪,你听我说完行不行!”容盛叹了口气,“我是要找商场上的人,可是我没存了心要利用谁。这些年你也看见了,我虽然在商圈里混着,可是那帮商人没几个是我能看上眼的;就像当初庞家树也说过,我兜兜转转的也就看着小楼投脾气。”
“我不是要利用小楼和月集团,我也是掏心掏肺地先跟小楼当兄弟的。能当兄弟的人,自然也是投脾气的,我大致将那些事儿跟他提了提,他也是义愤填膺,拍着胸膛说,现在是和平时期,没什么机会扛枪上战场;如果真的有一天不得不打起来,他先捐了自己所有的个人财产,然后参军去!”
“这是汉子,真的汉子。”容盛仿佛有些醉了,“和平时期我们玩儿得比别人都好,看着纸醉金迷似的;但是那些灯红酒绿永远不会熄灭了我们腔子里那热血的温度!杜兰溪你是个女人,你明白爷们儿们的这份儿心不?”
兰溪听着,仔细琢磨了琢磨,便收起戾气来,垂下头去,“滚。你该叫我溪哥。”
容盛这才笑出来。他忘了她一直自称是小匪的,“匪”其实是个包含意思挺多的字儿,是有野性,可是却也是有义气的,正所谓江湖儿女,总有热血不冷。
“杜兰溪,看你这样儿,我就心里有底了——后头不管我给你什么答案,你就也都不会怪我了,是不是?”
“那也不一定。”兰溪从果盘里抓过一把瓜子儿嗑着,抿着嘴唇轻轻吐着壳儿。
容盛有点心里没底。从前的杜兰溪在他眼里就是个“国宝小妞”,有事儿没事儿凑趣逗两句的,后来是因为月明楼才对这杜兰溪多了点郑重;如今看她这模样,反倒让他心里打鼓了——想他容盛,从小到这么大,忌惮过几个人啊?
想归想,容盛还是继续往下说,“小楼入狱入得突然,出来的也突然,我知道是这事儿让你起了疑心。你觉着是他一手算计了这一切,他自己明知道入狱也是不打紧的,可是还在事先让你们所有人都担心了,是不是?”
“其实你要是这么想,还真的是冤枉了他。”
兰溪这才抬头盯了容盛一眼。
“坦白说,我都想劝他晚点出来,省得多少人对这事儿起了疑心。至少熬过了一半的刑期,够了假释的条件再出来也不迟。杜兰溪你知道吧,以我容盛的能力,想让他在狱里过得舒舒服服的,是一点困难都没有;就是委曲他与世隔绝一段时间而已。”
“可是他不干,就想早点出来。”容盛抿了抿唇角,“就连我问,他都不给我个答案。他不是不能卧薪尝胆的人,可是这回就死活非急着出来——杜兰溪,这个缘由我从他嘴里问不出来,可是我想,你多少是明白的吧?”
“以他的聪明,明知道早出来会引人疑心,甚至是你的疑心,可是他还是要不顾一切地提前出来——他是想见谁,他是放心不下什么人,杜兰溪,你不知道么?”
兰溪咬着半个瓜子儿,愣在那里。却转而便是一笑,将瓜子壳儿噗地吐了,“容公子你甭跑题,继续说下头关键的。”
容盛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小妞脑筋的确是比当年长进了不少。也许是阅历增加了智慧,或者是——近墨者黑了,是跟月明楼那厮在一起久了,就也跟着学得狡猾狡猾滴了。
“小楼入狱的事,他事先谁都没跟商量过,杜兰溪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事实就是这样。”容盛眯了眯眼睛,“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事先真的知道他要入狱,以我容盛的手段,并不是没办法帮他转圜一下的——虽然他一向警告我,不许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使手段,以免抢了他的风头——不过杜兰溪你要知道,我是真的拿月明楼当兄弟看的;兄弟有难,我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除非确定是他自己能搞定的,否则我一定会出手。”
兰溪眼中酸涩浮起泪花来,她用力点了下头,“嗯,刚刚打包的那五份,我自己买单了。”
容盛盯了兰溪半晌,没办法地笑了出来,“……你呀。现在好像有一点明白,月明楼究竟是看上你哪一点了。杜兰溪,坦白说,你真挺乏善可陈的。”
兰溪一转眼珠,泪光里那颗眼珠子晶亮晶亮的,“你还敢惹我?”
容盛这回是真正的展颜笑开,眯着眼睛摆手,“不敢不敢,我不逗你了,我接着往下说。”
“他入狱去,发现里头有个人不对劲。那个人平常扮的是个窝囊样,号里的老犯都欺负他;小楼是新进去的,跟着他一起挨打,有回那个家伙被打晕了,糊里糊涂说了些话,提到丹东那边有中国的‘帮艇’公司替那个国家跟咱们中国人收赎金的事儿,小楼就在心里暗自记下了。”
“那个人在狱里没人搭理,就小楼不远不近地跟他同病相怜之下说话。两人一来二去慢慢地熟络了,小楼就也托人从外头带东西进来给他——慢慢地,那家伙对小楼放松了警惕。”
容盛说得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可是兰溪却紧张得掌心里攥着的都是汗。
那是何等危险的事,稍有行差踏错,说不定就是大祸事。
“趁着我去看他,小楼就把这事儿跟我说了。我回去跟大家一商量,都决定让小楼来办这件事,于是想办法把他们再往一起凑。”容盛说着也眨了眨眼睛,“小楼为此没少了挨揍,每次都是陪着他一起……小楼的手段你也是见过的,他从小就是打野架出来的,不至于那么吃亏。可是他为了这件事不得不藏起所有的劲头来,毫不抵抗地挨揍。”
兰溪垂下头去,攥在掌心的几个瓜子儿都湿透了。
“杜兰溪,这件事是可以上升到国家。机密的高度上的,我原本绝对不该跟你说。可是我豁出去了违反纪律,也要告诉你——我就是不忍心看你再误会小楼。”
“他是真心实意要入狱的,这一步不是他的算计,更不是他拿你的伤心不当回事——我告诉你,听说你要跟月五叔结婚,我跟祝炎都气得想要找你理论;他却拦住我们,含了眼泪却在笑。”
“他对我们说,你们两个懂个屁啊。她这样的选择,是比我坐牢更疼的刑;她是自己给自己套上刑具,却不让外人知道她的疼。你们两个滚犊子,谁敢去找事儿,我就跟谁绝交。”
“我们俩的事,你们谁不懂都没关系。我懂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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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二战场(第一更)
“总裁,庞氏与H国浦项实业合资组建新的子公司,要在国内打造文化主题旅游宾馆的项目。他们将要布局的几个城市,正是月集团之前收缩了的重点市场。”
夏日的太阳好极了,好得让人都浑身冒冷汗,月明楼在院子里陪着小花儿玩儿,中途接到孙倩雯的电话。月明楼捏着电话,目光透过纱窗,看得见小花儿不谙世事一副懵懂转来的笑脸——那小家伙还在等着他回去跟他玩儿呢。
对于小孩子来说,玩儿就是这世上顶大的大事。
月明楼就笑了——世事如棋,总是难料,便也都当做是在玩儿,就好了。
孙倩雯听月明楼这边半晌没有动静,便有点担心地说,“总裁,这件事我觉得背后还有文章。表面看起来,对方的威胁在于针对我们收缩的几个城市;可是我觉得更有威胁性的在背后——H国浦项实业这次向中国内地市场推进的策略,竟然跟您从前想要打开欧洲市场所采用的方式,如出一辙。甾”
月明楼点头。
从前他打给法国儒勒集团和瑞典橡树集团的牌是“文化牌”,是利用中国五千年古老的文化作为卖点,在欧洲本土建造中国风的酒店,达到独树一帜的目的,更可以吸引旅居海外的华人的认同感,同时还可以承揽国内赴外的旅游团项目——如今纵观全世界,中国总是最亮眼的经济增长点。
这次浦项实业也是采取这个办法——就像中国文化在欧美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一样,如今在中国,日韩文化也拥有巨大的市场。如今八零九零后这一代,几乎都是看着日剧韩剧长大的,对每部经典日剧韩剧里的场景都如数家珍,浦项实业正是想用这些来作为卖点,打造文化主题酒店外。
对此月明楼倒不是很在乎。
商场上的伎俩不过就是那么些,商人的智商谁也不会比谁高太多——能真正决定胜负的,不过只是看商人们对于伎俩使用的时机。
如果能先人一步,而且时机又得当,那你就赢了;事实上并不是这手段只有你自己想到,也许别人想到的比你还早,只是他没判断好时机,落了后,那就失了先机,自然就没了胜算。
商场上的道道儿,不过如此。
所以庞氏跟浦项实业联合起来,也用这张文化牌来打中国的市场,月明楼倒是不觉得有怎么受不了——他又没申请专利,从前这法子也不是没人用过,他没那么敏感。
真正触动了他神经的是:庞氏跟浦项实业联手了。
庞家跟金钟,终于狼狈凑到了一起。
月明楼立在窗前笑,冲着小花儿挤眉弄眼了下。无忧无虑的小家伙全然不知道月明楼心内的情绪,只被月明楼的鬼脸给逗笑,嘎嘎的笑声洪亮地在院子里漾开。
月明楼便也真的笑了,推开心上层层盘绕起来的阴霾。
猎人打猎的时候就是这样,来一个你要打,如果来的是一双,那也还是老法子继续打。
“嗯,我知道了。”他只轻描淡写地回答孙倩雯,“辛苦你了。庞家树是个白痴,这个金钟倒是不好对付的。小倩你在那边,时时处处也要为自己小心着。这是你打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日后有事的话我会让人去找你,你别主动联系我。小倩,我不希望你遇见危险。”
上回欧洲的事情完了之后,月明楼曾经要孙倩雯从庞氏退出来。可是孙倩雯却拒绝了。孙倩雯知道,月明楼能在庞氏的腹地插/入一个人来有多不容易,她既然已经获得了今天的地位,就不想轻易放弃。她想多留一段,能替月明楼再多做点事。
“我知道了总裁。”孙倩雯握着电话微笑,“您别为我担心,我自己有分寸。”
月明楼放下电话,再逗着小花儿玩了会儿,等月中天老爷子午睡醒了,月明楼便进了老爷子的房间,两人密谈了许久,终于月中天老爷子出来宣布,要让月明楼回公司。
面对这突来的安排,全家人都有些愕然。月慕白和兰溪是小辈,不便说什么,郑明娥忍不住了问,“小楼他现在刑期未满,这样安排合适么?”
月明楼笑嘻嘻地接话,“爷爷的意思,其实也正是考虑到我刑期未满——用公司的事儿拴着我,我就没时间出去作恶了。”
月明楼这么说,郑明娥反倒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只瞪着他。
月明楼依旧吊儿郎当地一哂,“奶奶你别担心,公司不是还有五叔坐镇吗?”说着眼睛又瞟了一眼兰溪,“还有杜兰溪呢。他们两个打我一个,我总归不是对手的。奶奶您说不是么?”
。
因为公司的事,月明楼跟郑明娥习惯地争吵。人在争吵的时候,最容易失去理智,他们俩吵着吵着竟然就都忘记了月慕白还在跟前儿,忘了月慕白此时是不可以想起从前因为公司而跟月明楼有过龃龉的。
兰溪担心得跨前一步,顾不得吵架的其中一方是郑明娥,便大喊一声,“你们都住嘴!”
郑明娥霍地回头来瞪兰溪,这才瞧见月慕白,猛地想起了缘由,张着嘴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月明楼倒是笑嘻嘻地挑眉瞄着兰溪,“哟,原来杜兰溪在这个家里,也有了话语权了。是谁给了你权利,让你在我说话的时候,也敢这么粗声大嗓地叫停?”
兰溪咬了咬唇,直对着他眼里的挑衅,“你从前是我的老板,如今却不是了。小楼,请你在这个家里说话轻柔些。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点规矩我相信小楼你懂。”
该死的,她又叫他“小楼”……月明楼仿佛怒极反笑,一副想要捏死兰溪的模样,却只是眯了眼睛瞄着她笑。
月慕白清了清嗓子,伸手握住兰溪手腕,“兰溪,小花儿呢?我们去陪陪孩子吧。”
兰溪便低眉顺首地垂下头去,认真听着月慕白的话,收起之前与月明楼拌嘴时所有的尖角。听罢便顺从地推着月慕白的轮椅朝外走去,面上浮起浅浅的微笑。
看着他们出门去,月明楼有点收不回自己的目光,盯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唇一下。
大厅内方才还烈火烹油的气氛,一下子冷落了下来。月中天抬眼瞄了一眼老妻,又瞥了一眼月明楼,叹了口气,“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郑明娥还想再争辩,月中天叹了口气,伸手也扯住老妻的手,“难道你还没有兰溪那孩子懂事吗?小五现在是受不得刺激的,兰溪都能立时收住自己的脾气,怎么你就不能?”
月中天再看了一眼孙子,“公司有事,难道你真的舍得让小五去面对那些明枪暗箭,难道你不怕小五再发病了么?小楼脸皮厚,让他去挡枪眼吧。”
郑明娥这才明白,怔着说不出话来。
月明楼只能摊手苦笑,“爷爷,您老这是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也要转着弯儿地损我吧?”
月中天拍着老妻的后背,笑骂了声,“嗯,你还听得懂我损你,那你就还有能耐回去执掌公司去。月明楼我警告你,可不许再给我整没用的,好好看着公司。”
。
月家背后的事情,公司的职员并不知晓,他们只看见公司的权柄之战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月明楼竟然又回来了,董事会再度认命他为总裁。
如今月集团的内斗,已经不仅仅是月慕白与月明楼的叔侄之争,里头又多夹了一个杜兰溪。
或者说从前的叔侄相斗,中间也是夹着杜兰溪的,但是那时候的杜兰溪人微言轻,不过只是一个客观的存在;而如今的杜兰溪,却已是月慕白的妻子、月集团的执行副总经理,她对公司的行政有着自己举足轻重的话语权的。
这一场戏,仿佛更加浓墨重彩了起来。
商场如战场,此时又多了情场这一块全新的第二战场。
公司员工纷纷在私下里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