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自,陈蹊。
或许这对我有用,和绪记在心了。
回去的时候景然忽略和绪为难的表情,直接把他拽上了巴士,开车过来时金门大桥、湾区大桥等等的堵车盛况已经领教,景然不得不考虑以最快的方式回程,而且……她再也想被NYPD的罚单搞到头疼不已。
巴士停在了最后一个站点,景然他们再走了约摸十分钟就抵达了爷爷的住所。
每年夏天,爷爷都会带奶奶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他一直嚷着旧金山的城市氛围好哇好哇。
其实,是这里的气候适合养病吧。
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能对奶奶好的,爷爷都会去吧。
景然推着奶奶偷瞄旁边还在碎碎叨叨的爷爷,嘴角划过更深的弧度。
宅子的周围栽满了橡树、柏树、橄榄树和橙树,据说宅子的主人请了50个园工来打理园子。
连看惯了类似住宅(同样级别)的和绪也有点惊讶,由一景而观全局,宅子的布局和装潢实在是无话可说——这得征服他挑剔的视觉和赏味。
走进客厅,很浓重的洛可可风格,东方的古典和西方的浪漫结合得极妙。
待和绪看清楚了沙发上正大口啃着西瓜、很出风头的人,眉峰一皱。
“你回来啦,姐姐!”看吧,一定一定会被无视。
景深几乎是立即地扔下任何碍事的东西(包括他最爱的西瓜),扑向自己的姐姐。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啊————”大头蹭着姐姐的肩窝,温暖极了。
要习惯这样……真的好难,和绪自动与这个人保持距离。
“好了好了,小深。”还跟个孩子似的。景然无
37、Promise is promise 。。。
奈地揉揉他的头。
“姐姐,爷爷给你物色对象啦!”却是看向和绪,挑衅的。
小屁孩,就你?
和绪自然揽上景然的腰,一贯地内敛:“然然,今晚记得来我房里。”
“哦。”景然记起他在车上跟她提过爷爷给他们检票的事。
如果她注意到和绪的眼神,就会知道多么的“柔情似海”。
这在景深眼里就不同了,他气哄哄地霸着姐姐,大大的眼睛瞪着:“你想都别想!我告诉你,姐姐要相亲了,你都不知道排哪儿呢!”
以胜利者的眼神斜着睨他。
大大的猫眼可爱极了。
“姐姐你看。”拉着景然坐下,手中的卡片像雪花一样(不耐烦?)快速地飞过,“爷爷给你编好号了,青蛙一号,青蛙二号,青蛙三号……,癞蛤蟆一号,癞蛤蟆二号……癞蛤蟆十三号!”
“你知道你是几号吗?”景深咬嘴奸诈地看着他。
还用问吗。
和绪完全不用理他。
他在无语,景家的顽童到底“看好”了多少个……
“这是姐姐的家庭医生。”景深请出一直在隐在角落的白衣,“我们的青蛙一号。”
“怎么样?癞、蛤、蟆、一、号!”他炸毛了,一字一句这样叫他。
白大褂摘下了口罩。
眼镜的光“叮”的一闪。
和绪一愣,既而先伸出手。
“你好。”青蛙一号。
“你好。”癞蛤蟆一号。
作者有话要说:
38
38、绿野仙踪 。。。
从旧金山出发,不久就闯入了山峦的怀抱,车子在山间小路上攀升,眼前是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山林,不时有漂浮的云雾迎面而来将他们笼罩,如果是走进“绿野仙踪”,那映入眼帘的该是“圣西盟的漫步云端”。
“野猪!”景然眼睛一亮。
有一家子野猪大摇大摆踱过马路,昂着头神奇极了,车子不得不停下来,毕恭毕敬地等待,完全没有了平日人类的飞扬跋扈。
景然觉得很有趣,头悄悄地凑近车窗,有时又怯怯缩了回来,小心瞄着又有些不敢。
“搞翻一辆汽车对它们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和绪默契地为她解释,“如果他们想。”
“但我可不想。”他轻浅一笑,仰头,身体向上一微移,薄薄抱住了景然。
景然立即颤动。
和绪心头一紧。
她开始挣扎,然后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向后靠了上去。
带她来这里,或许也不错。和绪抱紧了怀中的所有。
车子终于缓缓开动,速度开始提升,跃然云雾之端,顺势往下望去,大朵大朵的云覆盖着绵延的山谷,他们来到了圣西盟和旧金山之间的“天然养生小镇”。
车子停在园林外的雕栏铁门前,通过对讲机抱上检票上的编号,大门才缓缓打开——这里只为提前预约的VIP嘉宾提供“高端定制服务”。
景然埋着的脑袋窜了出来,东张西望着啧啧喟叹:“阿绪,爷爷也太能腐蚀了吧。”这地方太美了。
一点也不奇http://87book。com怪。和绪一派清淡,景家顽童怎么可能是委屈自己的主。
车子仍然在前进,只不过景象换成了另一片天地。
“哼……”景然偷看了和绪一眼,扭过头去。
“怎么了?”和绪淡定。
“不是看呆了吗?哼哼……继续看啊……”明明知道这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她就是觉得不舒服。
顺着景然之前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女子光裸着上身垂坐水畔,湿漉漉的长发垂髫一旁,下面裹着粉绿的纱裙,与碧绿的波水粼粼交融,曼妙的左手随意地撑着,颈背的极美线条呼之毕现,在碧海云涛之巅,此种风情,更堪与何人说!
明明如同一件美好无比的艺术,在景然的眼里,和绪的投射过去的眼神就是让她不舒服:我还在旁边呢,你怎么可以看别的女人?
我可是你青梅啊,任何女人都不可以凌越……景然霸道地想着。
应该是说任何眼神,都让她不舒服。她莫名地沮丧:景然你谁啊,只不过是从小长大的伙伴而已……你……没这么重要。
更没有资格。
她黯下所有的眼神,扯开一丝笑容:“我……没事……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
离开和绪的手臂,转而靠上座位的椅背,轻轻枕了上去。
人啊,可真矛盾,景然背对着和绪,苦笑。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和绪揉了揉她的鬓发,心中一笑。
我怎么可能会去看别的女人。
笨得可以。
你都不知道你这样很像吃醋吗。
“有没有看到我们的那一栋楼。”他顺着裸女的方向指了过去,“那是……我们住的地方。”
没有人打扰的,两个人住的地方。
“所以……”刚才你看的并不是……而是……眨眨眼,景然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在向她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
景然圆满了。
她绽颜一笑,神采里又充满了希望:“嗯,看到了……”
车子停在了落地窗前,透过碎金的阳光粼粼碧波折射出男子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也许,是个不错的夜。
来旧金山自从下了飞机景然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在大自然的这样舒适惬意的环境下,景然找到房间就直想倒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她也真这样做了。
似乎只要身边有和绪,她做任何事都毫无顾虑和压力。
很舒服的感觉,像是……归宿。
她沉沉陷入了梦里——
在梦里她走进了没有尽头的雪地,四周都是特别特别高的雪山,她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走着走着她被困在了雪山之巅,眼前全是一望无际令人生畏的雪原,没有路走了。
抑制不住她恐慌到了极点,开始一遍又一遍呼喊一个人的名字,然而,雪海死一般沉寂,恐怖到连回音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
她纵身一跃,闭上眼,无悔地念着——
“我来找你。”
她似乎掉进了最深最冷的地方。
在那最深最冷的地方,有雪之女王的宫殿,白色的雪峰围成晶莹的城壁,冷裂的寒风结成剔透的晶璃,远远看去真的美的让人掉眼泪……
隔绝世界上所有的暖流,一个人冰冷的雪之女王。
加伊扬起头,对她说:“让我来当你的好朋友。”
雪女王轻轻问:“为什么愿意当我的朋友?”
加伊摇摇头:“没什么。”
雪女王轻飘一笑:“人们都很讨厌我,嫉妒我,我一直都是孤独的一个人,你是因为可怜我吗?”
加伊沉思了会,然后对她说:“因为爱,很深很深的爱着你,所以希望在你身边看见你的幸福。”
然后她就醒了,在黑夜里胆战心惊,脖子里全是汗。她确认地看了看周围,没有雪山,没有悬崖,没有宫殿……还好,只是梦。
“怎么了?”和绪捂上她的额头,满是虚汗。
“没……就做了个梦。”她的声音还很虚弱,但气息已经平定下来。睁眼看到和绪的那一刹那,景然知道,她安全了。
“嗯。”他略略蹙眉,“躺下。”
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眼眸里有着暖灯的碎光,于是显得有些不真实的柔和,静静地洗着毛巾,他的姿态宁静而耐心……
她知道的,她的私人之事,只要她不说,他就不会问,给予她极大的空间和尊重。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你知道吗……我刚刚梦到了拉普兰德。”景然开始讲了起来。
“拉普兰德,不知道吧?”注视着他,咯咯笑了起来。
和绪睨了她一眼,用眼神询问。
景然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拉普兰德,传说住着雪之女王,在那里,是北边的尽头,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在那最深最冷的地方,有着雪之女王的宫殿,白雪筑成的墙,冷冽的寒风做成的冰宫的窗,隔绝世界上所有的暖流,一个人冰冷的雪之女王;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也是最孤独的人,所以只能把加伊带走……”她也不知道和绪能不能听懂,静静地说着。
“你想去,是吗?”和绪细细地擦着她的额头,一贯的淡然。
“曾经……”想过去。
是想过。和想去,还是有着一字之差。
为什么想过?
“陈蹊陈蹊,这个故事太美了……等某一天,我们也去拉普兰德好不好?”
“拉普兰德?”
“嗯嗯。呐……给点表情好不好,我是说真的啦,等哪天我们攒够钱了,就去拉普兰德,好吗?”
“……你真的想去?”
“真的,比黄金还真!”
“好……”
“很悲的故事?”和绪拂开她的眉眼,好像拧到了他的内心最深处。
“两个毫无相似的人却有着相同的地方,两个人的心都结着无法融化的坚冰。”
她轻轻发问:“那么能融化他们的心的阳光是什么呢?如果说是爱情,是不是太幼稚了?”
“其实啊,故事里融化加伊冰冷的心的,是格尔达的纯真爱情。”她自嘲一笑,“根本没雪女王什么事。”
她已经像是在自言自语了。
“那里,远远看去真的美的让人掉眼泪……”笑容,渐渐消失在嘴角。
“所以,不去是不是可惜了?”和绪抚过她的嘴角,最后一丝笑,留在他的指尖。
不久的将来,景然才知道这句话之于她,有着怎样转折的意义。
不等景然反应,和绪拉起她的身子,淡淡一笑:“出了这么多汗,去泡了澡。”
景然换上这里的粉绿色长袍,迷迷糊糊跟着和绪来到目的地,到了才知道和绪说的泡个澡……就是泡个温泉。
其实也没什么吧,可是……关键是景山同志订的浴场,是男女共浴的!
瞧这一路暧昧又甜蜜的小眼神儿。
“下来啊。”和绪很干脆地在她面前脱掉了外袍,然后只剩下……
“喂——你、你懂不懂……”廉耻啊。
她很没骨气地蔫了,光着屁股长大的,都几十年了,你矫情个啥啊!
和绪在她眼前脱得只剩下内裤,呃……四角,不算紧绷,可还是让景然烧红了脸。
往下看去,发育的不错啊……景然鬼使神差地想。
随即发抖地马上把这个念头拍死在萌芽状态,天哪,她……这算是禽兽吗?
他是你兄弟,景然,闭上眼睛!她命令自己。
和绪倒是很大方,趴在水池边斜着眼睨她。
挑衅吧。
如果是平时,景然二话不说,马上奉陪,谁怕谁啊。
然而……现今,景然缩了缩眼,绞着衣角的手更紧了,虽然两个人熟,但还没熟到赤“呈”相见吧……
所以,景然干干地笑,摆摆手退后了几步:“呵……呵呵……不用了,我等你洗完了……我再洗啊……”后知后觉还是觉得别扭,她干脆溜到门边,说,“我还是回房洗好了!”
“站住。”和绪眼眶微眯,“过来,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无数朵蘑菇云在景然的小心脏狂轰滥炸,爆炸开来。
什么意思?!
“你说清楚。”景然白白的脸皮登时红了,缩缩头,很窘迫的样子。
“然然,其实我的人品还不错,所以,你不用这么的……视死如归。”和绪歪着头,沉声一笑。
景然被打击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很有气势地就直冲了过去。
“你说,到底要我干嘛?”她绞着衣角,很彪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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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留给爱的位置 。。。
晚上七点,按照预约的时间,来到这所“天然养生小镇”的一间小房子,“眼科医生”的神秘女子透过一种“眼科仪器”观察他的眼睛,有种老式显微镜的感觉。
装腔作势。他摘下眼睛,觉得自己真的是可笑至极,竟然会来这种地方。
大师,狗屁大师。
几秒钟后,肤色很深(估计有非裔混血)的中年女子眼睛大得吓人,茫茫黑沼中,专注无比地盯着他,要盯向他眼底的最深处——
“你的眼睛遭过重创?”她开始讲述他的故事(非http://87book。com常认真的表情)。
他沉默了。
皱眉,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不再是了无所谓。
“曾经失明过一段时间?”幽夜中,神秘女子的黑瞳亮得惊人。
他的眼睫非http://87book。com常轻微颤抖了一下,半晌,夜如寂海,黑夜中传来沙哑的低唤:“……对。”
“是在你高中的时候,和别人,不,是一群人起了冲突所以才造成的,对吗?”神秘女子缓缓地,夹着一丝喟叹。
他心头一动,既而重新抬头,面色认真得吓人:“不错。”
“你被人所救,也甘为所误,从此日日轮回,万劫不复,而犹不悔?”惊讶于这份执拗,女子忍不住依言追问。
他问:“何为情起?”
她答:“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眼光交汇的刹那,即为情起。”
他问:“何为爱恋?”
她笑:“一花开而一世界,一叶落而一如来,即为爱恋。”
他问:“何为离怨?”
她说:“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即为离怨。”
他问:“何为缘灭?”
她叹:“勘破、放下、自在。一个人必须放下,才能自在,方是缘灭。”
他问:“何为想念?”
她问:“你还在这里,怎么会不知道想念?”
“我知道了,大师。”黎许微微俯身,不虚此行。
“眼睛不会撒谎,它记录了你的一生。”
她说起自己的特异功能来源于遭受了一次严重的车祸,曾经一度变成了植物人,十几年后慢慢恢复发现自己竟然有了“通灵”的力量,或许正是由于极度强迫意识下激发了人类的潜能。
“为什么不离开?”离开,才是正道啊。
“……因为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