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她丈夫,她状况差那一年,听说也被她父亲赶出去过多次。
“是。”凤七听她这么说,就回到躺椅坐好。
不知为何,面对苏醒顾媛,她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说是因为她是范姜洄母亲,是他家人,她才这么紧张。可问题是,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他家人,她三年前就和他小舅相熟了,如今又见过他小舅母、他外公,甚至是他父亲,即使投给她视线不那么善意,她也丝毫不觉得如此忐忑。
“你别紧张。”顾媛像是能猜出凤七心理活动,柔笑着安抚道:“既是阿洄选择,我们自然是支持。”
“我”凤七唇瓣一启,想要解释:她和范姜洄还没开始呢,万一他没那方面想法了,她这么想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别忙你听我说”顾媛抬手制止了她,“我呀,其实早就好了,可他们不信,非要我这里多养几日。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我健康很。”
说到这里,顾媛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都含着笑,凤七诧异目光下,徐徐说道:“之前我也玩笑似地问过阿洄,让他把女朋友带来给我看看,他每次都岔开话题。他小舅还因此笑话他,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女孩子都不会追。不过,看到你,我想,我明白他之所以迟迟不敢行动原因了”
“你还没毕业吧?”顾媛问后,得到凤七点头回答,继续道:“你还小,却又长得这么好,日后肯定会遇到许多追你男生,两地分开恋情很难保证结果”
是这样吗?凤七闪着晶莹眸子,好奇地听顾媛轻声解析着。所以,他才一直说会等她成年、等她毕业再由她来做决定吗?
这个傻瓜!就算对她没信心,难道对他自己也没信心吗?
“不止男人,女人也都怕这样。我和阿洄父亲初恋时,两人正年轻。又都离家遥远外地,一谈起恋爱来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恋爱如此,我以为婚姻也会只好不差,没想到”
顾媛说到这里,喉口有些哽咽。凝望着天花板,像是劝凤七,又像是自言自语:“所以,时空相隔还是能看出一些真相他对你好不好,你会不会记挂他我很后悔,当年。不该那么地嫁给他如果,如果放他独自回家待上一阵子,他父亲给他安排婚事时我也没他身旁。或许,他会做出和当年完全不同抉择这样,也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了”
“不准我不准你这么想!”
顾媛听到一道低哑中带着隐怒驳斥声,不由一震,视线循声移转。这才发现,范姜卫国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床边,而原先那个位置上凤七,早就被范姜洄拉离了房间
“你不担心吗?”
凤七被范姜洄拉着走出疗养院住院大楼,一路往海滩走去,不由低声问道。
“担心什么?”范姜洄回望了她一眼。“担心我爸?还是担心我妈?她明明好了,所有事都记起来了,也都能坦然正视了。却还我们面前装失忆、说胡话,害我还担心她会你跟前”
蓦地,范姜洄一顿,回过头,黑曜眸子牢牢锁住她视线。不容她躲避,“刚刚。咳,她劝你什么?”
凤七脸一红,想挣开他手,却被他抓得紧,甚至往他怀里带了带,呼着热气唇瓣,就她耳畔,“我什么都听到了而你,也没否认”
“她不让我插嘴解释”凤七脸颊,他热气冲扑下,越发红了。
“她不让你就不说?好乖呀!”范姜洄咧嘴一笑,无比喜悦地拥住她,“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把这事给定了?”
“什什么事”她偏开头,想逃过他启口时扑自己耳畔热气,火烫气息,让她思绪混乱,理不清辨不明。
“当然是”范姜洄拥着她,带她来到了海滩一隅礁石边。海浪击打礁石乐章中,他捧着她飞红脸颊,让她静静看着他,郑重表白道:“小七,做我女朋友吧。等你成年,我们就订婚,等你什么时候想安下来,我们就结婚。”
“我”她刚发出一个音,就被他倾身吻住了,“唔”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想推开他,却被他拥得紧。
“不要否决我说愿意乖”范姜洄呢喃似地哄着她,火烫唇瓣贴着她唇瓣,却只外侧辗转,而没有深探入口。
她知道,他等她回答。
这个男人啊,即使是询问她意见,也如此霸道。
可要说霸道,却又不是全然不顾她反应,他以唇试探着她,倘若她极力反抗,他或许就会立马松开吧。
因为,她察觉到了他唇瓣颤动,似乎很想用力,想深入,却又极力克制着自己,只她唇瓣上轻轻碾压
“唉”她轻轻叹息,而后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他问题,她双手搁上他背,微微抬起头,闭眼承接起他散落于自己唇上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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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相思涯
范姜洄感受到她主动响应,心下一喜,半似感慨半似满足地逸出一声叹息,而后,一手抵她颈后,一手搂紧她纤腰,倾身吻住了她唇瓣。
这一次,他不再只是表面轻触碾压了,而是轻柔地启开她唇,舌尖探入了她口里,量轻柔地缠住她小舌,引领着她随他一起舌尖翩然共舞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是凤七第一次感受唇舌交缠相濡以沫。
她想,她终于能明白,前世,五姐和她钦点驸马后花园亲热时被她撞见,五姐似嗔又羞恼怒神情是缘何而来了。
但凡感受过相濡以沫之愉悦人,怕是谁都不想结束如此美好而又温馨感官享受吧?
“你不专心”范姜洄轻喘着结束一记绵长又轻柔热吻,怕过于激烈动作害她扯到伤口,可言辞间依旧有些怨艾。双臂却依旧将她搂紧怀里,怎么也不想放。
“抱歉”凤七被他哀怨表情逗笑。
“你还笑!”范姜洄都想磨牙了。
这个小女人,难道不知道接吻时候忌分心嘛,这让他觉得自己男性魅力彻底崩盘,毫无引力可言。
“好嘛,是我错。”凤七整个人被他圈怀里,没法动弹,只得紧了紧搁他背上手,当是回搂他。
“你呀”他微微倾身,额头抵她额上,低低叹息,呼出气息扑她鼻间,萦绕不散。
凤七感受着他满心欢喜,又从他逸出唇畔叹息间听出了些许遗憾,不由鼻息一酸。心头涌起一股冲动,令她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微仰头,主动吻上了他唇。
“小七?”他先是一讶,继而欢喜,搂紧她,加深了这记由她主动献上吻
“怎么办”良久后,范姜洄担心她气息不稳,从而影响伤口,不得不结束趴她颈窝间。低哑地轻叹:“真不想放开你”
凤七也气息紊乱,好半晌,才平复这场交颈相吻带来悸动。双手抵着他胸,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
刚刚结束吻,是她起头。她突然很怕他会嘲笑自己。明明不够技术,只会贴他唇瓣上不知所措,却又是大着胆子起头那个。
噢她心底不禁懊恼长叹。
范姜洄从她羞红脸颊瞧出些许端倪。她这是害羞呢。可还没咧嘴发声,就被她伸手捂住了唇,“不许笑!”这回,换她娇羞轻斥了。
“好。”他及时收住即将逸出唇畔笑,拉下她手,紧握手心。眼底笑意却经久未散。
“我带你四下走走,这里有个很出名景点。”范姜洄帮她把秀发往耳后捋了捋,然后牵起她。往礁石群走去。
凤七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临近傍晚海平面,迷人至极:绯红夕阳悬西海岸上空,因逐渐加深天色而趋于深蓝海面,随风漾起波澜。
“你猜这处礁石叫什么名?”范姜洄拉她其中一块相对圆滑礁石上坐下。双臂环着她腰,下巴抵她肩头。柔声问。
她摇摇头,这哪儿猜得到呀。
“不想猜猜看吗?”他低笑着她粉嫩脸颊上轻啄了一记。
凤七斜睨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一旦起了头,就不准备停了吗?连问个问题也要轻啄窃吻。
“这里,可以说是玛卡岛西端。”范姜洄自然看到了她小动作,不由低低一笑,继而圈紧她,头碰头地靠一起欣赏海面落日。
“这里,叫‘相思涯’。”范姜洄指指身侧那片礁石群。“传说古老时候,男人们出海捕鱼,女人们这里等他们丈夫回家。有一天,男人们没回来,女人们就一直站这里等,终,化为礁石”
范姜洄她耳畔低低讲述着这片礁石群传说,凤七倚他怀里,望着一眼无边海平面,感受着不曾有过平静。
如果,此生就此与他执手、相伴到老,似乎也是件很美好事。
只可惜
她眼底一幽,想到外头那桩陷害她且尚无头绪案子,又想到隐暗中、始终是心头威胁血彧,不由暗叹了一声。
“别担心。”范姜洄像是能猜透她心底忧虑,安抚道:“爸刚才对我说,军部目前分成了两个派系。吴玉铮为首,以及我们范姜家,只认证据、不看表象。至于那几个老顽固,虽然军部闹得很大,可也就嘴皮子锋利,没什么实证,上头不可能按他们意思行事”
说到这里,范姜洄蓦地收住了未竟话语。
他想到了那则刊登京都各大报上通缉令。
如果,上头真如他所说,对各持己见、又都口说无凭双方处于中立态度,那么,就不会没有进一步证据辅佐之前,就对凤七下达通缉令。
想到先前父亲告诉他:军部分成两派不假,可声势浩大,恰是那几个老顽固为首一方。
无论是从军部传出消息,还是从凤凰城递来传闻,都对凤七不利。
“杀人越货”、“党内叛徒”,这是近期出现军部多词。又因她曾血彧待过,仅一夕间,凤七就从国安功勋、精英特工,直降而成了人人唾骂叛徒贼子。
除了一小拨吴玉铮、范姜家族为首队伍,也就国安和公安两大部门始终坚持凤七清白。
“上头怎么猜、怎么做,我无所谓。”凤七摇摇头,反过来安慰范姜洄,“毕竟,他们有他们立场。换做我是领导人,也希望马上压制,而不是任传闻一再扩散。”
她之所以能理解。因为通缉令里有部分内容并不算捏造。
她曾血彧待过六年不假,是血彧打造傀儡杀手也不假。
对政治身份有着严谨要求国家组织,能确证她旧年经历后,做出这样抉择,其实也算不上多么冷酷无情。
归根结底,她敌人是血彧,是恶名彰著杀手组织,而不是国家。
“这样也好”凤七收回远眺视线,侧头看向范姜洄,“省得我犹豫。”
“你有什么打算?”
他相信她这段日子已经做出了某个决定。只是。她淡到几乎隐没笑,让他心头一窒,不禁圈紧了搂着她胳膊。生怕她做出让他心痛决定。
“你别担心。”她拍拍他环自己腰间手,“我只是打算绕开上头部门,自己去查清真相而已。你以为我要去做什么?”
那就好。他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那需要我做什么?”他低头,唇瓣刚巧碰到她耳垂,小巧柔嫩耳垂瞬间泛出一抹晶莹剔透红。不禁低低一笑,俯身咬啮了一口那粉色得极招眼耳垂。
“唔别”
她怕痒地想躲,却被他搂住了。嘴上仍极轻地啃啮着她那由粉红瞬转火红耳垂。
“范姜洄!”她又羞又急,连带着唤出了他全名。
可不知何故,她觉得他似乎比先前为愉悦了。
其实是,范姜洄从没听她如此唤过他。基本都是“墨御”,或是“范姜”。
至于连名带姓称呼,唔。虽然远没达到他心里标准,不过,再怎么样,也比先前那几个称呼顺耳多了。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她躲着他时轻时重啃啮,羞赧不已。
“嗯。我听着。”他微微松开了她一些。倒不是因为她羞中带涩祈求。而是,怕她伤口因此而开裂。虽然。洛川说那样可能性很小。
“我知道国安玛卡岛设有情报点。”
她沉吟了半晌,决定说出这项计划。若是他肯帮忙,那是好。若是不愿,也没关系,大不了届时让赵灵霄从中破坏。
“你是想让情报点帮你彻查?”范姜洄听她这么说,立即猜到她用意,这不难,情报点本来就已接到组织命令、展开彻查行动了。
“不。”然而,凤七听后却摇摇头,“恰恰相反,我想让他们停止对这件事追查。”
“为什么?”范姜洄闻言,讶然不已。
“我想自己查。”除此之外,她兴许会做些让组织为难事,与其到时举棋不定,倒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不知情。
“小七”范姜洄眉头紧拧,明显对她这个决定报以十万分担心。
“和组织同时追查,到时容易彼此干扰。蔡部那边,因为有上头压力,不可能停止。”
凤七说了个相对让他接受答案,“不过我保证,一旦查到真相,我会立即通知组织,绝不私自行动。”
见凤七如此坚持,范姜洄只得点了点头。
“我知道以你身手,若是光明磊落地对战,是不可能输给对方,可若是”范姜洄抿唇叹道。以她性子,始终做不到对方那样卑鄙,这让他如何放心?
“以后不会了。”凤七举着自己掌心,贴住他,柔声承诺:“我会小心,绝不再犯类似错误。”
“知道就好”他窝她颈项,闷闷地接道:“要记得,你现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做任何决定之前,必须替我想想我可不想像个怨夫似地独蹲相思涯如果必须这样,我宁愿等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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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雨过天晴
范姜卫国这次南下,有十天年假。
若是妻子对他仍如之前几年那般陌生疏离,他是打算去疗养院附近酒店住。房间都预订好了。希望借着这十天,每天过来陪她,能早日唤醒她对他记忆。
没想到和儿子谈心回来,病房外听到了妻子独白,她竟然已经痊愈了,对他陌生疏离、对京都那段岁月失忆,都是装。
这下,他不淡定了。
儿子带着女友立刻后,他让护理也退出了房间,双臂前倾,牢牢锁住了蒙入被子不肯见他妻子。
“你欠我一个解释。”范姜卫国坐床沿,双臂撑着枕头两侧,倾身低叹。
“谁欠你解释了!”顾媛闷闷声音,从被子下方传来。
“除了你还有谁?”范姜卫国怕她久病初愈,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这么一闷还不给闷坏了,不由轻叹了一声,本来还想质问她,结果举白旗反而成了他:“小媛,你先出来。有什么话,出来我们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我没话和你说!你出去。我不想见你!”顾媛不肯出来。
“你都不见我这么多年了,还想怎样?真希望我们夫妻分离吗?”
范姜卫国见妻子听了自己这话,闷被窝里身子僵了僵,心知她其实也很怕走到后一步,否则,早意识恢复清醒就闹着要离婚了,何至于瞒着自己到现?
“小媛,以前事都过去了,爸也说了,无论是谁错,既然都过去了,谁都不得再提起”
“不是我错!”顾媛听他这么说。猛地推开被子,满脸通红地瞪着他,“你们心里也早都认定是我错吧?如今她死了,我还活着,就说不提起、不追究,以为这就是对我好,其实是变相地定我罪吧?!”
“小媛”范姜卫国怕她情绪太激动,忙按住她肩头,“好好好,你没错。是我们错,让你受苦了。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顾媛挥开范姜卫国手臂。眼眶噙着泪,一字一句地声明:“范姜卫国!我告诉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错!错是你,还有林薇,你们俩背着我做了什么,只有你俩自己清楚”
“我没有!”这下。换范姜卫国极力争辩了,“我真没有。阿澈他,这个月去做了DNA,证实是卫军孩子”
“这能说明什么?你和林薇是清白吗?”
“我知道这不能说明什么,就算是那也是生日那晚我醉得离谱,把她当做了你小媛。夫妻这么多年,你该信我。”范姜卫国强硬地把妻子搂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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