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只能往宽了处想。
何家在荔城也算是有地位的人家,进医院那什么检查,各种繁琐的小步骤根本不用全都去过一道。
只是,院方已经明确表示,近段时间,病人超多,前面等着检查的人已经排上千,病房紧张得连过道都摆上了病床。
经何蕊儿的打点,何爸爸能住上这么一间单人高级病房,各种大检查全都安排在明天,已经是给何家最大的面子了。
静默着,整个病房一片愁云惨淡,何菲儿的情绪已经不再那么激动。她只是红着眼,呆呆地和妈妈一起守在床前,她在想,老天不可能那么惩罚她的,总得给她机会,让她给爸爸尽尽孝道吧?
肺癌,她多么不愿去想的字眼,但是现在她不得不去想,医学史上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先例,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设备先进,治疗肺癌的药物多不胜数,疗效是以前的千倍。
她的爸爸那么好,一定可以治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聚集在医院的人几乎都回家了,只有住院部还人满为患。
“扣扣……”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医生推开门,带着些兴奋:“何先生马上进行全面检查,请病人家属做好准备,把何先生送上十八楼。”
紧接着医生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这……
不是说尽了全力也要等到明天才能安排检查的吗?
怎么现在?
一家人疑虑着,但是谁都没有心思去想那个问题,当然是越早检查越早治疗好。
快速地准备好一切,娘儿仨直接把何海天往十八楼送。
抽血,取样……各种检查紧锣密鼓地进行,何妈妈带着两女儿守着检查室一步也不曾离开。
天儿已经过来凌晨三点,三个人什么滴水未进,但是谁都不觉得饿,只是眼巴巴地盯着检查室。
等待的时间最折磨人心。
一分钟,又一分钟慢慢地滑过,直至天微微亮,检查才结束。
一阵凌乱的脚步过后,一群医生带着倦容走了出来。
“谢谢医生!”何妈妈红着眼直道谢,医生微微点着头,“把病人先送回去,结果上午就能出来!”然后向着会议室而去。
能那么快出结果吗?
脑子还算清醒的何蕊儿,抚了一下垂在眼前的头发,泛红的眼珠闪了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一家人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结果出来,还是不能接受。
何海天患的是,中央型肺部肿瘤,因为发生在主要的支气管,比较早出现咳嗽、痰血和胸部不适。发生的原因主要是与吸烟,空气污染,电离辐射,饮食等有关。
何爸爸常年抽烟,整天生活在电离辐射里,因此发病率比一般人高很多。
所幸的是发现较早,能及早用药物化疗控制,不幸的是此肿瘤是恶性肿瘤,不能用手术切除。
何海天正式住院治疗,然而偌大的海天集团需要人,于是何蕊儿回公司处理事务,只是每天定期过来看爸爸,何菲儿只得请了假和妈妈一起轮流在医院照顾爸爸。
几天下来,何菲儿就瘦了一大把,看得何爸何妈心疼不已。
这期间她没有回过一次肖逸阳的别墅,更没有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当然肖逸阳每天都有一条短信过来,每天都是同一句话:会没事的,一切有我。
睨着屏幕上的短信,何菲儿想,任他肖逸阳多么牛叉神气,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神仙,他纵然滔天的本事也不能手指轻轻一挥就把她爸肺部的肿瘤给挥去,何况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爸爸的病有多严重才会会说得这么轻松。
她知道肖逸阳的短信是安慰她,不过每天看着一成不变的短信,她都会掀唇一笑,不由自主想起他那张俊美超凡的脸,想起强悍又霸道的肖爷其实就是个老爱精虫上脑的流氓。只有那一分钟,她会暂时忘记心烦,忘记担忧。
何菲儿所不知道的是,每天都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医院对面的街边,这车每天下午停在这里直至第二天早上才离开;每天当她倒在病床上睡着了的时候,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口就有一双眼睛心疼地盯着她憔悴的睡颜;每天半夜,病房外的椅子上都坐靠着一个戴着墨镜闭目养神的男人;每天都有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穿梭在医院行政大楼,停留在专家会诊的讨论会上。
……
何菲儿连着四天晚上把妈妈撵回家休息,自己执意守着爸爸,似乎想补足八年来与爸爸相处的时间,美丽的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一张脸憔悴的完全没有血色,下巴尖削的让人心寒,每天她都觉得不饿,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就胡乱地扒拉几口。
第五天,有三个病房看护敲响了病房门,何海天,何妈以及菲儿都很诧异。
她们并没有叫病房特护,她们只想亲自照顾何爸爸。
“何先生,从今儿起我们仨就是这间病房的特护,您的家人可以不用一直在这里守着,每天过来看你就成,该用药,该送检查治疗我们认真负责,请您放心。”
不等何海天说话,何菲儿立即反对:“不用,我爸爸我自己会照顾,不需要你来掺和。”
“我们自己来就行。”何妈也不同意。
肿瘤病患者最主要的也是要调整好心态,母女俩人在这里只是想好好陪着何海天,好好劝慰他安心养病。
何海天看看几天时间就明显憔悴了的母女,他很心疼,见特护对他暗递眼色,便不动声色地说:“你们回家吧,每天来看看我就成,她们三个都是专业的人员,你们不用担心,回吧。”
母女两人立即反对,何菲儿更是紧紧拉住爸爸的手不放开。“如果你们要这样,那我也回家吧,我决定不治疗了。”
何海天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她们。
“爸!”
“老何!”
母女两人惊呼出声。
何海天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挥手。
不治怎么可以?那不是只有等死吗?
母女两人无奈,只得简单收拾着回了家。
每天何菲儿与何妈妈一起去看何爸爸,都只能待上一个小时就被何海天撵走,母女两人想反对,可是又怕何爸爸不接受治疗,只得作罢。
回到家里,又无所事事,母女两人干瞪着眼更是难受,于是何菲儿又回到了‘周末’上班,何妈妈也去了公司看看何蕊儿有没有什么她帮得上的。
于是,每天下了班,何菲儿就直奔医院,待到吃过晚饭,娘儿仨才回尚源区的家。
十天了,何菲儿没有见过肖逸阳的人,也没有回他那里住。
她的工作很忙,忙得几乎没有闲暇去想起那个男人,偶尔喝水的时候那张脸会从她眼前闪过,上卫生间的时候,她会翻看每天必到的同一条短信。
这一天,看过何爸爸,娘儿仨下了楼,何蕊儿去取车,何妈妈在医院旁边买水果。
何菲儿就在边儿上等着。
最近何菲儿的神经比较脆弱,容易受到惊吓,这不刚刚一辆汽车在她背后‘叭叭’了两声,她就下了一跳,心脏急速跳动得像擂鼓。
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汽车开近,车门拉开,忽地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直接就把她捞进了车里。
绑架!脑子里只有这一个词。
除了惊悚还是惊悚!
何菲儿浑身血液逆流,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她拼命挥舞着双手,张嘴想要大叫,男人钳住她的两只手,压住她的嘴,“菲儿,是我,吓着你了。”
呃?!
鼻尖萦绕着男人熟悉的气味,低哑中带着慈性的熟悉声音听得她心里一震,这才对上了男人那张同样有些憔悴的脸。
她忘记了所有的动作,仍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的眼睛看进了他的眼睛,那双深邃迷人的丹凤眼却是稀罕地爬上了血丝。
她有些讶异,不过已经从惊吓过渡到了惊喜。
男人眼里盛满了心疼。才十天,她的那双盈盈的水眸就布满了血丝,眼窝深陷,似乎熬了很多夜,眼睑下甚至出现了少见的黑眼圈,一张总是红扑扑的脸现在一片惨白,下巴尖削,俨然已经饿了很久很久。
他可怜的女人!
男人搂紧了女人,将她贴于自己的胸前,凉薄的红唇触着她的脸不停亲吻。
女人闭上双眼,任凭男人温存,她努力呼吸着男人身上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怎么吸都不够。
男人细细密密的吻,布满了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苍白的脸颊,她秀挺小巧的鼻,顿一下,覆上她略显苍白干涩的唇。
温柔疼惜,她感动得心里满满的充实。她想念他的味道了,随着他探进她口腔温湿的长舌,她牢牢不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
“叮……”电话不喝适宜地响了起来了。在这只闻见喘息声的空间里尤其响亮。
女人身体强烈地一震,忘记了吻,僵直着身体,微张着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感受到女人的惊恐,肖逸阳拧眉,一抹幽暗闪过眼底,“菲儿,你怎么了?”
知道女人是被电话铃声吓着了,他不动声色地问着,一边伸手从她包包里抓出电话,不被察觉地瞟了一眼屏幕,‘何蕊儿’。
呆怔的何菲儿终于反应过来,“是电话响了,你的还是我的?”
喝!?肖逸阳的眼眸更黑了黑,她的电话还是他的电话,她听不出来吗?两人的电话铃声都不一样,总之,这女人是患上了电话惊恐症就对了。
不忍心看她吓得更白的小脸,他云淡风轻地把电话递给她:“何蕊儿?谁呀,你姐吗?”
顾不上回答,何菲儿一把将电话拿了过去,离开男人远了些,这才接起电话。
“何菲儿,你搞什么把戏,就这么几分钟你就不见了人影,我和妈妈都急死了。”
何蕊儿,打电话总是先发制人,无论谁,只能先听她的。惊爆爆的声音总是让何菲儿习惯性地接起她的电话就赶紧拿离耳朵远一些。
糟糕,姐姐和妈妈还在哪儿等着,光顾着和男人亲热,竟然忘记先打个电话。
勾勾唇,何菲儿捂住听筒,深怕声音传出来被男人听见,“对不起,我今天,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不回去你是要上哪儿去?”低吼了两人,何蕊儿顿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知道了!我会给妈说。”
嘟嘟……
电话掐断了。
握着电话呆了两秒何菲儿这才收进了包包。
倾身,男人把她抱坐在腿上,拍拍她受到惊吓的背,把她的脑袋捋了捋,置于胸前更舒服的位置:“睡会吧!”
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无奈,盯着女人小脸的眼睛,全是温柔与宠溺。
宽厚的胸膛,还是那样结实,咚咚的心跳声还是那样能波动她的心弦,熟悉的气味,刺激着她的脑部神经。
她的真的很累!突然间,她意识到这一点,攥紧男人胸前的衣服,她乖乖闭上了眼睛,仅仅几分钟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放松下来,几分钟就睡着的女人,看着就让他揪心。
心疼地吻吻女人紧闭的眼,大手不断抚摸着她惨白的小脸,男人盯怀里恬静而憔悴的睡颜,紧绷着黑沉着脸,眸底暗芒阵阵闪过,思绪飘去了很远很远。
隐隐约约中,何菲儿似乎听见男人在吩咐司机去超市,然后她被安置在放平的座椅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又上来,将她搂抱于怀中,之后就迷迷糊糊熟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从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被置于家餐厅的沙发上,屋子里开着温度适宜的冷气,她的身上搭了一条薄被。
揉揉朦胧的睡眼,抬眼望过去,厨房里的灯亮着,透过玻璃门,她看了那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正转过来转过去地忙碌着。
掀开被子起身,看看墙上的时钟。
天!十点了,自己整整睡了三四个小时了。
金边眼镜早就摘下了,露出了他那双深邃狭长的丹凤眼,眸光隐隐闪动,透着愉悦,面部线条深刻,薄唇微微翕开,手正在往一个碗里盛汤,高大的身形,腰间系着显得有些窄小的围裙,一举一动间,彰显出独独属于肖逸阳的魅力。
是谁说认真做事的女人最美?
此时此刻,何菲儿觉得认真做事的男人更美!不用去铺排,不用去刻意渲染,这已俨然成了一幅最唯美的画卷。
看得有些痴了,本能地迈动脚步,走向他,从身后穿过他的腰间,紧紧搂住男人坚实的腰,一张小脸死死贴在他的背上。
她真的好想他!
此刻她不想说话,只想要靠近这个男人,想与他贴得更紧。
腰间突然多出来一双手,男人勾唇一笑,抚上她的手,“醒了。”马上就想转身搂住她。
何菲儿把他搂得死紧,“别动,让我再抱会儿。”声音柔柔软软,带着些哽咽。
“怎么啦?”男人摩挲着她软乎乎的手,“饿了没,我已经给你煲好一锅汤了,看你瘦的,风都能吹倒……唔……”
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女人迅速转身,踮起脚尖像个女流氓,一把拉下他的脖颈强吻。
其实,她的吻带着颤抖,带着青涩,带着点狂野,没有过多的技巧,只能仿佛地吸吮他的唇,仿佛研磨,再狠狠地咬,仿佛要将他吞进肚里,小舌也有些盲目地不知要往哪儿挑只能胡乱地在他口腔里乱撞。
正是这种青涩的香甜,正是这这种朦胧的狂野,跳动了男人所有的感觉神经,亢奋而欢愉。
看着放大的苍白小脸,看着睫毛上挂着的几颗珍珠,看着女人整个迷醉的表情,男人的心尖儿似有微风拂过,再强硬的心也瞬间化作最柔软的水。
倏地抱起女人,让她双腿勾住他的腰,抵在切菜台上,一手箍紧她的腰,一手压住他的后脑勺,不再任由女人青涩地逗弄,他掌握主控权,狂风暴雨般地索取她香甜的吻。
十天了,想她软软的小手,想她丰润红艳的唇,想她翘翘的小屁屁,想她雪白雪白的绵软山峦,想她激情时的媚眼如丝,更想她魅惑迷人的独独属于他的一亩三分地。
乱了,惑了,情动了。
一切的一切皆离深情拥吻的两人而去,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只有两片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唇,只有如火山般爆发的情感急于宣泄。谁的纽扣蹦落,谁的衣襟被撩起,谁的腰间皮带被抽掉……
触向腰间的小手,倏地让男人惊醒,他睁开了迷醉的双眼,浓烈的火焰熏红了他的眼睛,果断握住女人的小手,不让她再往下探。
“乖!我们该吃晚餐了?”声音沙哑暗沉,仿佛换了一个人,心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强制压下激速又汹涌的情谷欠。
女人睁开迷惘的双眼,浓浓的谷欠望,乍现眸底,两族火焰跳动得欢实,脸上已经染上了两朵红晕,她询问地望着男人,小样儿无辜又委屈。
只几秒中,她又用力想要拉开他的裤头,男人抓紧了她的手,“乖,我们吃饭了,煲的汤该凉了。”
声音同样的暗哑不堪,低头安抚地亲亲她的额,赶紧退开,深怕自己控制不住,没法再停下来。
迅速地拉下女人的胸罩,放下她的衣服盖住那一片白嫩,整理好她的小内内,把裙摆放下盖住葱白的腿。
轻轻抱她放于地上,扶住她,深怕她腿软而摔倒。
何菲儿搂着男人的腰,在他胸膛靠了好几分钟,激动的情绪才缓和下来。
捏捏女人染上红晕的娇俏脸蛋儿,肖逸阳轻轻一搂就把她抱坐在了餐桌面前。
一锅鸡汤,一条桂花鱼,几样她平时最喜欢吃的香脆小菜,冒着淡淡的烟,散发出的香味,勾起何菲儿的食欲。
突然之间,十天来从没有个饥饿感的她,饿了!很饿很饿,那感觉好像能吞下一头牛。
眼睛贪婪地在食物上飘动,明明已经在医院吃过饭的她,此时,肚子竟很奇怪地叫了一声。
脸上红艳一闪,她顾不得淑女的矜持,举筷就叉向色香味俱全的桂花鱼。
“别慌!”男人抓住了她的手,何菲儿有些一手摸着肚子,很委屈地看着肖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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