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你虽是相府千金,但是想必江湖上的有些事你还是知道的。”他轻声说,“再过两日便是那傲雪山庄的老庄主六十大寿,他已经让人送了帖子来,所以到时候还要馨儿与我一同前去。”
宁可馨故作惊讶的张大嘴巴,傻兮兮的问,“你们皇族什么时候和江湖上的人也有来往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在说傲雪山庄这四个字的时候,眸底有一闪而过的冰冷和凌厉,可是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却已经什么都不存在,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我虽是皇族,但是我母后曾经是傲雪山庄的人。”顿了顿,“也因着这层关系,傲雪山庄和皇族其实也是有来往的,你也应该知道,这江南,京城一带的许多绸缎坊也都是傲雪山庄的产业,因此每年傲雪山庄也都会上贡一批精致的丝绸进宫。”
宁可馨乖巧的点点头,问,“那这样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岂不是也会去给他祝寿?”
宇文逸轩不屑的轻哼一声,“小小一个傲雪山庄庄主大寿,还要我父皇母后亲自出面,他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本王去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
宁可馨闻言怔了怔,从认识他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以本王自称,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发火,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空虚,也说不上是什么,只是觉得或许在他身上也和自己一样有着什么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吧。
她摇了摇头,突然很鄙视自己,心中默念,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轻忽一口气,这才对,怎么可以同情这小子。
宇文逸轩轻咳两声,“馨儿,为夫不过给你说说,你不用这么一脸的大义凛然。”余光撇到矮几上的书卷,戏谑道,“馨儿真是惬意,竟然躺在这晒着阳光看着春宫,口渴品茗,累时赏景,我这还是第一次发现我府中的花园用途竟如此之大啊。”
宁可馨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却由于抵不过好奇心的强大,最终扭头回来继续问,“那那么多个王爷,为何就请你去?”
宇文逸轩笑了笑,“这馨儿听谁说就请我一人去了?”
他挑了挑眉,“既然我母后曾经出自傲雪山庄,自然我五皇兄也是会去的。”
忽然,宁可馨脸上露出了邪邪的笑容,她说,“呐。相公。这次的贺礼就让为妻来准备吧。”
宇文逸轩看着那狡黠的笑容,心下明了,看来这丫头又要打鬼主意了,不过却也没有阻挠反对的意思,也是要让这傲雪山庄吃点骨头了。
宇文逸轩就那样坐在她边上,一边喝着茶,一边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世人看他玩世不恭,随意自在,但又有谁真正知道了解自己呢。
而宁可馨此时心里正在开心的盘算着要送什么给那位老庄主,就随他在自己边上坐下了,她可一定要给那位老庄主一个特别的贺礼啊。
正想着起劲儿,就瞧见不远处来了一帮子人,眯起眼,大概有四五个人的样子,应该是直接从枢王府过来的,宁可馨不高兴的撇撇嘴,难得的清净日子,就这么没了,侧头狠狠地瞪了宇文逸轩一眼。
被瞪了的某人,很是无辜很是迷茫。
从躺椅上起来,整了整衣裙,待看清来人时,她愣住了,那,那个青衣的,不是上次和宇文逸轩一起的那个小白脸么,他不是宇文逸轩的侍从么?怎么不跟着宇文逸轩反而跟着宇文逸枢?
再看看,除了那青衣小白脸,宇文逸枢和自己的四姐,竟然连大姐和姐夫也在。
秀眉不禁微撇,她向宇文逸轩的身边移了移,轻声说,“你的那青衣小白脸侍从怎么和我姐夫长的有些相像?”
闻言,宇文逸轩一愣,忽然哈哈一笑,轻轻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馨儿虽然你做事冲动喜欢随性,但怎么说该聪明冷静的时候你也的确聪明冷静,谁说这顾墨是我侍从了,况且——”
“等等。”宁可馨打断他,“顾墨……我姐夫叫顾然……”再看看两人,“啊。竟然是弟弟。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竟然有弟弟了。”
宇文逸轩一脸黑线,他突然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少活几年,哭笑不得。
于是,当宇文逸枢一群人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向来玩世不恭,处事随性的七王爷,竟然脸上第一次有了无奈,而同样性格的相府七小姐,此时正一脸的欢乐。
枢王爷心下不禁感叹,弟媳果然威武,竟然连自己的弟弟都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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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〇〇九 。。。
而当顾墨看到这位传说中的轩王妃的时候,他是真真的被吓到了。
当初只听王爷说是相府七小姐,是个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一位小姐,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想不到她女儿装扮竟是如此的清丽脱俗。
宇文逸轩以主人的身份招呼着他们向花园正中的亭中走去,几人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闲话家常的闲话家常,八卦的八卦,几个男人围成一桌,不知在说些个什么事儿,个个一脸的严肃。
而另一边正聊得开心的三个姐妹,简直是和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可馨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姐姐,嫁人之后的四姐感觉更温柔了呢,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娇羞,而自己的大姐,似乎看上去感觉更圆润了些。
大姐宁子茜是三年前出嫁的,而自己的姐夫便是如今战功赫赫的顾将军的长子,顾然。
顾然虽是出于将相之家,但却似乎对舞刀弄枪什么的毫无兴趣,反而喜好舞文弄墨,如今正同自己的二哥一同在朝中为官。
不过这也好,自己的大姐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打打杀杀的女子,况且,这上战场杀敌,本就是赌上性命的事儿,她可不想自己的姐姐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寡妇。
只听宁子茜嗔道,“四妹,我这怎么看呀,也不觉得咱们小妹像是体弱多病,反而比起你我还要有精气神儿的多。”
宁清云轻笑一声,以袖掩唇,“大姐,估计是小妹在这王府里的日子比在别院的日子更滋润了。”说罢,她意有所指的故意向宇文逸轩的方向瞥了一眼。
宁子茜立马帮腔,“是啊是啊。看来咱们这妹夫比那些个大夫良药要管用有效的多啊。”
宁可馨嘴角轻轻抽了抽,四姐也真是的,竟然会和大姐同一阵线,难道真像人家说的,成了亲的女子就会话多?她突然好想念以前那个安静的四姐啊,心中一边流着泪一边轻声呐喊,话痨四姐退散!!!
好看的杏目忽而微微弯了弯,如弦月一般,她嘿嘿一笑,“大姐,我看你日子过得也挺滋润啊,你瞧瞧,这小身板儿都圆润起来啦。”
宁子茜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忽然道,“小妹,难道你不知道你快要有外甥了么!”
宁可馨闻言恨不得灭了自己得了,本以为是自己姐姐在将军府日子过得太好了,已导致了发福,所以想着调侃一番,却没想到让自己丢了人,泪流满面。
“小妹还是如此糊涂,大姐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宁清云轻轻一笑,“你是刚刚没在枢王府瞧见,姐夫可真是宝贝着大姐呢。喝水非要亲自吹凉了才让喝,生怕被烫着,走路非要亲自扶着,生怕摔着。”
“四妹!!”宁子茜有些不好意思的跺了跺脚,这一跺可把一边正在谈话的顾然给吓到了,立马走到宁子茜的身边,满眼担忧,“怎么了怎么了,有没有伤到有没有伤到。”
这一弄,宁子茜更加觉得有些窘了,面上也微微有些潮红,宁可馨就这样很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闻声,众人皆望向这一边,只见顾然揽着满面通红的宁子茜正轻声呓语着什么,宁清云面上带着微微的笑,而宁可馨,已经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就差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接嗝儿屁。
宇文逸枢笑着开口,“弟妹果然不同其他女子。”
话一出口,宁可馨顿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这家伙究竟是在损自己还是夸自己呢?若不是看在是自己姐夫的份上,她管他什么王爷,早就关门放狗咬他了。
便听他继续说道,“刚刚听七弟说,这次傲雪山庄老庄主六十大寿的贺礼是由弟妹来送?”
宁子茜和宁清云闻言都怔了怔,虽说小妹向来随性,可是毕竟也是从小在别院长大的大家闺秀,就算再随性也不可能见过多少世面,不过是个刚刚出嫁不久的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罢了。
只是为何觉得,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常常做出的事亦或是见到人的淡定从容,都不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的反应,反而比那些个在江湖上打滚多年的人都要更胜一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宁可馨十分豪迈的说,“我这是替我家相公分忧。”她对宇文逸轩甜甜一笑,“是吧,相公。”
宇文逸轩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陪笑道,“娘子说是便是。”
众人对宇文逸轩的反应有些吃惊,宇文逸枢继续道,“不知弟妹打算送何礼?”
宁可馨故作思考状,良久,她轻叹一声,“这个……我倒还真是没想好。”继而邪邪一笑,“不过皇兄放心,我一定会送一个让那老头可以铭记一生的贺礼。”
其实,老实说,她还真是不知道要送什么贺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宁可馨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她从不会让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变成空气,既然她说了那个贺礼会让傲雪山庄的老庄主铭记一生,那么她就一定能搞到那个礼,只不过这个礼究竟是何物,她现在没想好罢了。
是夜。
宁可馨独自一人在床上躺着,却辗转难眠,闷热的天气令她心情也有些烦躁,想不到时间过的竟如此之快。
想想,初春的时候自己还仍在别院里过着没人打搅的清净日子,如今却已到了初夏,而自己也因一时的好胜心强,成了如今的轩王妃。
她撇了撇嘴,起身下床,推开窗户,静静的看着湛蓝的夜空,一轮弦月高高挂起,皎洁而明亮。
难道人一到了晚上就容易多愁善感?就连她宁可馨也不例外么,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何必呢。
正准备关窗,一张带着字条的飞镖嗖的一声飞了进来,宁可馨抽了抽嘴角,这个陌绣啊。
关起窗,拔下墙上的飞镖,拿下纸条
——据安插在傲雪山庄的眼线透露,傲雪山庄的老庄主有意让自己的孙女下嫁枢王爷或是轩王爷为妃,可能会在大寿当日提出,小姐特让陌绣告知二宫主,可早做防范。
落款处一如既往,陌绣上。
宁可馨本就因着天气的闷热心中有些烦躁,此时更是气的不找个东西发泄都不行。
一手拍向桌子,怒火中烧,简直是岂有此理,小小的一个傲雪山庄还真把自己当跟葱了,别说自己不喜欢宇文逸轩这小白脸,就算是喜欢,她也不可能让这王府再多出一个女人。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突然多出一个整天来找自己麻烦的女人,除非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绝不会让宇文逸枢再多一个妃的。
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被另一个女人欺负,她不会让自己那个温柔如水的姐姐与其他女人二女共侍一夫,就算那个男人是应该妻妾成群的王爷也不行,当今的皇上也还不是在有了如今的皇后后,毅然决绝的废弃了六宫,以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算计。
这是当今皇上唯一让她钦佩的地方,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费六宫,独宠一人,却仍将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条,另百姓不愁不苦,不得不说,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可以让万民敬仰的好皇帝。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本着这条真理,宁可馨决定,本来只是想讽刺讽刺那老头一番,如今看来,对他客气是被他当做福气,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顾虑了,这老头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谁让他得罪的人是出云宫的二宫主,她宁可馨呢。
翌日一早,宁可馨便带着陌锦出了门,至于是去做了什么无人得知。
只知道早上宇文逸轩来找她的时候,唯一见到的就是空无一人且乱糟糟的房间。
看着满地杂乱的衣物,红的,绿的,黄的,可真是什么颜色都凑齐了,床上的被子也没理,人就这么不见了,如果此时有个下人跑来对他说,王妃头没梳,衣没换的就跑了出去,他也绝对不会觉得惊讶亦或是奇怪。
关上房门,便也出去办正事去了。
而这两位殊不知,王府的下人们是这么议论他们两人的。
王爷和王妃其实看上去感情也挺好的,偶尔吵吵嘴,不过这也是培养感情,可是既然如此为何两人每日还分房睡?
王妃出自相府,一个堂堂相府千金,为何总是能将房中搞的如此之乱,但是不得不让他们敬佩的是,从没有一个人敢那样和王爷耍脾气,甚至是开口骂王爷,但是这位王妃却敢,她可以毫不畏惧的与王爷直视,偶尔还略带调侃,亦或是鄙夷,而自家王爷,却还一脸的乐意。
于是他们得出结论,神的世界不是他们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懂得,他们还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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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〇一〇 。。。
而此时,虽已夜半三更,但位于京城最大最繁华的一处销金窝里,仍是客来客往,热闹的没个消停,奢侈糜烂。
百花楼内,鎏金梁柱,玉砌雕栏。
台上,女子们薄纱轻舞,香肩微露,再加上醉人的琴音和那一壶美酒,勾起台下男子满心欲望,双眼迷离的一眨不眨的直盯着台上女子看,就连怀中已抱着美人的男子仍是不知满足。
阵阵酒香,脂粉香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令闻者心动。
二楼靠左的一间厢房,窗口微敞,房内粉色纱幔随风轻扬,时不时的还能闻到隐约的胭脂味。
一个白衣少年坐于窗前,白皙精致的面庞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眉头轻蹙,似是很不喜欢这烟花之地,却又极力忍住,让人看着表情很是可爱,恨不得上去捏上两把才叫过瘾。
而在他身边而立的,也同样是一个一身白衣面容清秀的少年,年龄却似乎稍比他要大一些。
一边,老鸨穿红戴绿,眉心一点美人痣,一脸的媚笑,面上虽有为难,却似是不太把一个乳臭味干的娃娃的话放在心上。
“我说这位公子啊,银鸢真的不行。”那老鸨扇了扇手中的团扇,“这银鸢不是有钱就可以见到的,更何况您还说要带走她。”
少年微微一笑,“老鸨子,我今儿个还就是要带她走了,你呢,最好给本公子放聪明些,不然小心人财两空啊。”
闻言,那老鸨在心中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奶娃娃罢了,还那么大的口气,面上却仍是好言相劝,“这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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