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了看围墙内,白玉兰的树叶在风中飘扬。怀荆打了一圈方向盘; 调转车头离开了禾枫公寓。
即将步入12月; 也到了今年的年末。io集团今年的大单已经结束,各部门的绩效考核也开始了。
周一下午临下班前; 黄千松还专门召集了部门会议聊这件事情。他站在会议桌前,一脸和颜悦色。
“既然能力有高低; 那绩效就有高低; 对于绩效考核; 我肯定是会公平公正。咱们翻译部,虽然是一个部门; 但其实是隶属海外市场部。等我打完了绩效,还要提交到海外市场部的沙部长那里。绩效考核评分,每个领导都会打; 但上层领导有可能会修改绩效。所以这次的绩效最终如何,大家不要太过耿耿于怀……”
散会下班,陈婉婉和许星空边往外走边吐槽。
“黄千松这个老狐狸,海外市场部虽然管着翻译部,但对翻译部的人都不熟。绩效考核最后如何,决定权还不是在他手里。他在这里脱了个一干二净,脱衣舞娘都没他能脱。”
年终的绩效考核牵扯到年终奖金和未来升职,许星空还挺关心的。她问陈婉婉:“这个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陈婉婉回过神,说:“周五吧,到时候老黄那边定下来会给我和嘉琳姐看,但是能改动的可能性很小。”
两人说话间,看到李妙雪打着电话从后面走了过来。高跟鞋踩得哒哒响,声音里带着股嗲气地说。
“好,我马上过去。”
在路过两人身边时,李妙雪若有若无地朝着这边扫了一眼,陈婉婉看着她太阳穴就抑制不住地跳。
当时李妙雪没当上副组长,本来要辞职了,结果被老黄给劝住了。不知道怎么给劝住的,但肯定是给了她利益。上次的事儿过后,她和陈婉婉还有许星空就一直不对付。这次很有可能会借着评绩效的事儿,搞点小鞋给她们俩穿。
看着李妙雪出了门,陈婉婉太阳穴这才消停了,她真是看不惯李妙雪,哪儿哪儿都看不惯。
“老黄不敢做的太难看,毕竟还有嘉琳姐呢。”陈婉婉安慰许星空道。
然而现实很快打脸。
周五一大早,陈婉婉拿了考核单,气冲冲地就往黄千松办公室走。许星空抬眼一看,二话没说站起来,先把她拦住了。
陈婉婉浑身都是怒气,周围的同事都在看她,许星空先拉着她去了休息室。到了休息室,陈婉婉把绩效考核单往桌子上一拍,骂了一句。
“黄千松这个王八蛋!”
许星空看了一眼考核单,陈婉婉倒是没有问题,评了个a。她下面是李妙雪,绩效是a+。而下滑到她这里,则只有b。
看了一眼考核单,这已经是最低的了。
因为心里早就想明白了,所以接到现在的结果也在她意料之中,许星空并没有惊讶。
“就这样吧。”许星空说,“你别和老黄撕破脸。”
陈婉婉是副组长,黄千松不可能给她绩效评太低,但对她就不一定了。公司的同事很多都是表面关系,站队严重,许星空不想让陈婉婉出头,这对陈婉婉不太好。毕竟,她这个副组长也才当了不到两个月。
陈婉婉其实也只能生气,她改变不了什么。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她心里才更怄得慌。
许星空看她气得双唇紧抿,换了个话题。
“咱们明天几点去?你开车吗?”
明天周六,是两人约着一起去看中医的日子,许星空已经提前和怀荆请好假了。
陈婉婉怒气未消,她先平复半晌,才把心里的火压下去,放平声音说:“9点,我开车去接你。”
周六一大早,陈婉婉就打电话过来说要去接她。许星空正在刷牙,应了一声后问道:“带康康吗?”
“不带。”陈婉婉干净利索地说,“那地方太偏僻了,他又老是乱跑,带着不方便。”
许星空吐掉牙膏,说:“好吧。”
在许星空说完话后,康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男孩声音甜甜奶奶,一下让许星空弯了唇角。
“星空阿姨,我乖乖在家等你,你看了医生后,要健健康康回来呀~”
心中像是被糖糊住了,许星空声音不自觉地也放软了些。
“好,谢谢康康。”
下午还是跟着陈婉婉去趟她家吧,她现在真是越来越离不开康康了,一个周不见就想见他。等下,再找怀荆续个假。
说起来,她说要学钢琴,但是从上周开始,每周周末都有事情。没学前,觉得空闲时间很多,现在看来,实际还是挺忙的。
也多亏是跟着怀荆学钢琴,时间自由些。若是去培训机构,该错过不少课程了。
这就是一对一教学的好处。
想到这里,许星空一愣。上面那句话,其实是怀荆跟她说的。他的原话是 “你应该明白一对一教学的好处,毕竟这不是你第一次享受一对一教学”。
而他口中许星空第一次享受的一对一教学,说的是在床上他一对一教她……
许星空脸一红,牙刷在杯子里涮了涮,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后,许星空出门前给咪咪续了猫粮。她蹲在咪咪身边,摸着咪咪头顶柔软的毛发。咪咪吃了两小口后,抬头看她,一双蓝眸清澈见底。
许星空笑了笑,对咪咪说:“但愿这次会有进展。”
虽然她心里一直觉得没有什么用,可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够成功。毕竟,她太喜欢孩子,太想做母亲了。
那位中医姓彭,诊所在夏城的一个周边小县城内的镇子上。
镇子小而古朴,在两座连绵不绝的长山之间。山不高,顶多算是丘陵,北面靠山的地方有一条不大的溪流,现在还没有结冰。清澈的水顺着溪里的石头流过,将石头的棱角都抚平了。
小镇只有一条街,街道不长,从上一个路口转弯后,一眼可以望到尽头。
陈婉婉开车到了小镇中间,原本沉寂的小镇渐渐繁华了起来,所有的繁华都汇聚在了一座两层的建筑面前。
建筑不大,外观十分朴素,露着没有仿瓷的水泥墙面。一个白色的长条木板悬挂在防盗门的左边,写了“彭氏中医”四个字。
医院门口不大,周围的车停的不少。陈婉婉找了个车位将车停好后,两人一起下了车。刚一下车,许星空就闻到了好闻的草药味。草药在没熬制成中药的时候,味道还是挺清新的。
随着陈婉婉,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很多人在排队,基本上都是一男一女,就只有她和陈婉婉是两个女人。
陈婉婉看了一下队伍,指了指一边的排椅说:“你在这等着,我去挂号。”
点了点头,许星空说:“好。”
陈婉婉走后,许星空抬头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不大,墙上挂着很多牌子和锦旗,看来,这家医院还是挺厉害的。
不一会儿,陈婉婉走过来,对许星空说:“好了。”
两人并没有在队伍后面排队,陈婉婉拉着许星空去了二楼。没等许星空问,陈婉婉就解释道:“现在彭医生很少看病,楼下排队后都是她徒弟帮忙看。为了让她帮你看看,我可是托了好多关系才要到的这个。”
陈婉婉说着,举了举手上的小白片,嘿嘿一笑说:“爱的号码牌。”
看着陈婉婉为自己忙前忙后,许星空心下一阵感动,她真是太幸运了,能有这样的好朋友。
两人走到二楼后,到了楼道尽头。房间上面挂了个牌子,写着院长室。陈婉婉带着许星空敲了敲门,里面说了声“请进”后,她们这才进去了。
说是院长室,但其实十分朴素。房间也就十几平方米大小,一扇窗户,一个书橱,还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桌子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穿着白大褂坐在那里。她眉目冷淡,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书。见人进来,老太太只是把眼睛越过眼镜看了她们一眼。
“您好彭医生,我们是先前预约的。”陈婉婉说着,将许星空推到前面,道:“许星空。”
许星空看到老人,尊敬地打了招呼:“您好。”
彭中医头发已经花白了,但皮肤状态不过才六十岁左右,她脊背挺直,也没有任何老态。不过,陈婉婉听说,她的年纪其实有八十了。
彭中医听了两人的介绍后,将手边的书一放,拿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放在桌子上,语气淡淡地说:“先把把脉吧。”
“好。”许星空应了一声,走过去后,将手腕放在了白布上。
彭中医将手指放在许星空腕上,边把脉边问着许星空的一些情况。
“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许星空一年来不几次月经,所以记得还算清楚。她想了想,回答道:“7月28号。”
彭中医点了点头,眼皮微微下垂,手指在她手腕上轻微地移动着。
“**正常吗?”
被问得脸一红,许星空抿抿唇,说:“这次月经前,**一般一个月两三次。”
“嗯。”老太太应了一声,总结了第一个可能结论,“有可能是**太少。”
脸红得更加厉害,许星空想起最近和怀荆频繁的**来。
“不……不是因为这个。”许星空尴尬地说。
彭中医眼皮一抬,许星空脸更红了。她将眼皮垂下,继续问道:“那你丈夫呢?”
提到“丈夫”,许星空恍惚了一下,她摇摇头说:“没问题。”
一旁陈婉婉听到彭中医提到王舜生,嘴巴没把住,说:“那是他前夫,那人劈腿找了小三,小三现在怀孕了。所以,不是那个王八蛋的原因。”
许星空听陈婉婉说着,看着彭中医的脸色,有些无奈。对于王舜生劈腿,她现在已经云淡风轻了。可彭中医是看病的,不是听八卦的,她怕她厌烦她们。
彭中医倒没什么表情,她神色依然淡淡,不为所动,转而去问其他的问题了。
待把脉结束,彭中医将白布拿了回来,她语调不疾不徐地说道。
“月经不调,排卵期不准,怀孕困难。而且你宫寒,就算能排卵,受精也是个问题。先开几服药慢慢调理,把身体养好再说。”
听彭中医的语气,她这个似乎不是大事。许星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特别的信任。听到她的话,她情绪有些激动,坐在那边手有些抖。
“那我有可能怀孕吗?”
彭中医抬眼看着她,目光沉稳,只说:“走一步看一步,怀孕本来就是有人容易有人难,看个人身体。”
她没有给确切的答复,许星空也听多了这样的答复。她收住情绪,轻声道了句谢谢。
低头写着药单,彭中医安排道:“我先开副药,你们去下面药铺拿了,一天两袋,先喝三个月。三个月后,经期准了,你再来,咱们再谈后面的。如果还不准,你按照这个药方去中药店里让他们帮忙熬了继续喝。”
看着她手上写着的一堆中药名字,许星空点了点头,说:“好,谢谢。”
很快,药单写好。彭中医将药单从本子上撕下来递给了她,许星空笑着接过了。
拿了药单,许星空和陈婉婉低头看着往外走,准备去拿药。刚走到门口,身后彭中医叫了她们一声,两人一起回了头。
彭中医仍旧戴着眼镜,手上的书也已经拿起来了。她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很冷淡,眼中没有表情地看着她们两个人说。
“怀孕看机遇,像你前夫的妻子那样一下就怀上的,也不排除那孩子可能不是他的。”
许星空:“……”
陈婉婉:“……”
“哈哈哈哈!”陈婉婉在拎着药出门的时候,还在哈哈大笑,边笑着边把药往车上放,说:“这个彭中医也太酷了吧?我的妈,笑死我了。”
看陈婉婉笑得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许星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也提了一大袋子的中药,这些中药,都是药房熬制好后,按照用量分封在了小塑料袋里,许星空一天的量是要喝两袋。
许星空喜甜怕苦,这药喝起来还是个问题。但哪怕是有一丝希望她也会抓住,如果真有用,别说是一袋两袋,十袋二十袋她也咬牙喝下去了。
她去陈婉婉家待了一会儿后,就回了家。回到家时,怀荆就已经在等着她了。今天放了他一天鸽子,许星空也有些过意不去。拿了两袋药放进包里后,就急冲冲地下了楼。
晚饭是许星空做的,吃完后,许星空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洗干净了。待收拾完毕,许星空将那两袋药拿了出来。刚拿出来时,就嗅到了苦味。许星空微皱了一下眉头,接了杯清水。
拿了刀架上的剪刀将手上的中药袋剪了一个小口,小口处,更加浓烈的苦味从中药袋里溢了出来,许星空眉头皱得更紧了。
中药的颜色看着像没有加奶和糖的咖啡,而实际上却比咖啡要苦得多。许星空拧着眉,将中药袋放进嘴里,一咬牙,喝了起来。
浓烈的苦味像一把火灼烧着味蕾,这把火并不是只在口腔停留,很快蔓延到了鼻腔和眼眶,冲得许星空脑中一片空白,差点掉下眼泪来。
“你干什么呢?”怀荆站在厨房门前,眉头紧皱。
女人站在厨台边,一手拿着一袋东西,另外一只手扶着厨台,小脸憋得通红皱成一团,就连眼眶和鼻头都变红了。
怀荆抬步走了进去,从旁边的方糖盒里拿了一块放糖,捏着女人的下巴,给她塞了进去。女人的嘴巴闭得很紧,他的手指抽出来时被她的双唇含住了。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指尖一顿,酥麻感像是过电一般从指尖传递到了心底,他眸色一沉。
“我看看谁把你欺负成这样了。”怀荆眉头皱紧,将许星空手上的袋子拿了过来。袋子上只画了两头白色的梅花鹿,其他什么都没有,标准的三无产品。
嘴巴里方糖的甜意渐渐弥漫开来,像反败为胜一样将苦涩压了下去。许星空睁开眼,空白的大脑也渐渐恢复意识,只是眼眶和鼻头依然是红的,就像被欺负坏了一样。她抬眼看着怀荆,小声说了句谢谢。说话的时候,含着糖的腮帮子鼓鼓的,她舌尖一挑,将方糖换到了另外一边。
“这是中药。”许星空解释道:“调理身体用的。”
男人双眼微眯,将袋子放下,问道:“你身体不好?”
许星空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抿了抿唇,嘴巴里的糖甜得发麻。
“不是……这是帮我调理不孕不育的……”
男人眸光一顿。
厨房的窗户是关着的,外面海风呼啸,拍打在玻璃上,让整个房间更加清冷了些。
许星空直接告诉怀荆这件事,一是怕他以后再问,二是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他们两个人是炮、友,她不能怀孕他更不用负责任。
男人眼睛微微一动,他垂眸看着许星空,眸中看不透是什么情绪。
“为什么现在喝中药?”
“啊?”许星空微微一愣。
怀荆侧眸扫了一眼中药袋,视线转到女人的脸上。灯光下,男人浅褐色的双眸深沉如水,他眼尾轻挑,唇角一勾,说。
“是想给我生孩子么?”
许星空:“……”
你……你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 怀少今天的四舍五入依然用得很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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