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这是出于私心好了,未收到命令自行行动。
……没有胜算也罢,至少把观月熏打成残废让六君一时支不开身……
……反正她这条命,她不要也可以啊!
“呵,你心里想的可是全写在脸上哦,只怕是你今天真要死在这了呢。”
观月熏毫不动容地冷笑,脸上却是称得上温柔的表情。
“只可惜即使你送上了命,也无法伤我分毫呢……我这个不乖的女儿啊。”
“……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梦邪迎着对方的目光,镇静地说着话,再次握紧手中的长枪。
“我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死不足惜!”
雕龙在空中划过血光,女孩冲着男人杀了过去——
……
“呵……真是我的傻女儿呢。”
……
狱寺一直跟着梦邪,不近不远地保持着距离追到了这个地下车库,令他吃惊的是,穿过车库后,竟然顺着通道来到了城外的一座豪宅。
梦邪的步速很快,狱寺七绕八绕地就找不到对方了。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转了好久,当他终于不耐烦了,思忖着要不要掏炸弹把墙炸掉时,他听到了附近传来的一声巨响。
“轰隆——”的一声,像是地板被砸穿的声音。
那种夸张的声音简直就像是附近有炸弹爆炸似的。
狱寺急匆匆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映入眼帘的是砸通的天花板,以及碎了一地的砖石。
烟尘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狱寺一边眯着眼打量一边小心地靠近,接着眼尖地看到夹在石缝里的一只长枪。
那只枪非常眼熟,玄黑的枪身,黑色枪尖上有一抹亮色。那是一条从枪柄盘曲而上的游龙,血红的龙身盘旋在漆成黑色的枪柄上。
喂……不会吧,这个……
很快,少年就看到了意料中的,女孩的身影。
观月梦邪此时,半个身子被压在砖石之下,白衬衣染着一片片血红,精致的侧脸上也划出一条深深的伤疤。
“喂……你怎么……”
狱寺当即愣在原地,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他着实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之景,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叫做观月梦邪的女孩,是他记忆中,最强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她竟以这种姿态出在自己面前。
“喂——死女人,你怎么了?!地震了吗?!”——即使是地震也不能把你摧残成这样吧,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去见父亲么,这算哪门子见父亲啊,混蛋……弄得一身是伤让我怎么把你拖回去……
还有很多话,一时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银发少年看着浑身是伤的女孩,非但语气强硬不起来,连平时吐槽的话都无法说出口了。
而女孩似乎是被砸晕了,半睁着眼睛,一声不吭。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狱寺立刻跑过去,帮她搬身上的碎石。
“……看在上帝的份上……”梦邪下意识地看着狱寺,呢喃着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银发少年愣了愣。
然后,便是理直气壮的口吻。
“你用那种要死人的口气说‘再见’,我怎么能放心看你走啊!”
……
“……你这算什么……”梦邪像是要笑出来似的,口气轻松了一些。
……
“那么就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快点原路返回吧……马上那家伙就要来了。”
“谁?!”
“呵……能把我打成这样的人,你说还能是谁……是……是我父亲呵。”
我那该死的父亲……
狱寺怔了片刻,随后便愤恨地直起身,果断地伸手拿口袋里的炸弹。
“是那个混蛋把你伤成这样么?!”
“你……你不会想送死吧?……天,隼人,最后听我一次,原路返回,跑得越远越好,一定别回来,算我求你……”
“那你呢,让我丢一个跑吗?怎么可能……”
“这真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说真的,你不可能打得过他,不想死就赶快走,越远越好!”
“那也不可能——”
“我说了,滚得越远越好!”
女孩急了,撑着血粼粼的胳膊直起身,一时间忘了控制语气,直到话说出口,看到眼前少年惊讶而受伤的表情,才觉得后悔不已。
……
“你留在这里只是送死,我还不至于死了也拉人陪葬!你知道吗这里是观月熏的私人地盘,即使你是黑手党,是彭格列的一员,你闯了他的地盘就是被杀了复仇者也不会受理这事啊!明白么……他杀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跟……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我今天不打算活着离开了,可是你别傻呼呼地过来陪葬好么?!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
狱寺被那段话惊得愣在原地。
“站起来赶快走!”梦邪厉声说着。
“我不——”
“观月熏不是你能对付的,那就是只豺狼,能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啊,算我求你,隼人你赶快走吧,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不是你们彭格列可以插手的……”
“你开什么玩笑,即使不清楚状况,我也不可能丢你一个死女人在这里!”
“呐,隼人……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故事?”
……?
喂,你……
……
呐,隼人,其实我满知足的。
还记得我跟你讲的故事吗,我想我算是很幸福了。
她所经受过的事情,我都不曾了解过……身为女孩子,会因为自己外表的平凡而鼓不起勇气出门甚至没有勇气抬头跟男生讲话……我也不知道,因为外表被人嘲笑被人排挤的那种感觉。也许,在隼人你的角度看来,那都是小到不值一提的事情吧……可是那些事情,对于平凡的女孩子来说,往往最能触及心灵,不是么?……而我呢,从来都不明白那种自卑的滋味啊,上苍其实对我真的很好,给了我一张女孩子都会羡慕的脸。
呵呵……虽然我自己不是很看好那个。
但是,对于不曾拥有过的人来说,那是她们这辈子都奢望不来的东西吧……
……所以我知足了啊。
……
因为知足了。所以,即使今天死在这里,也没关系哦。
因为命运总是公平的,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从没经历过那些波折,似乎生来……就拥有很多别人羡慕而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早早地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呐。
明白的话,你就赶快走吧。
趁他还没追来,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
你与我不同……
这世界上,有着无论如何不想失去你的同伴。
至少为了他们你也要给我跑得远远的,知道不?
……
那就像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狱寺隼人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自己在意的女孩,满脸是血地苦笑着跟他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挺满足了,倒是你,你还要活下去,知道不。
……
开什么玩笑,喂你这个死女人开什么玩笑啊?!……
……
谁允许你死了,你在这里擅自决定什么啊?!
……
什么就算为了十代目也要一个人逃回去,你以为我这样丢下你仓皇逃回去,十代目会认同我吗?!……连自己重要的东西都守护不了,你以为我这样会有资格成为十代目的左右手吗?……
……你那算,那算什么表情……
……
头上传来细碎的声响。
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抬头。
……那个有着与女孩相似面容的男子,此时正淡淡地笑着俯视他们,然后平静地从袖中掏出碧色的短枪。
……
该死。
梦邪轻声诅咒着,拽过身侧的雕龙,支撑着身子面勉强站起来。
……
看来今天真是闹大了,算是拼最后一次了。
再撑一会,把隼人弄出去……
……
也许今天真的是失策了,妄想着能凭借自己的实力给观月熏以重创,呵……妄自尊大了啊……
chapter 20
如果说,观月梦邪就是通过一首名为《YELL》的歌认识狱寺隼人的话,那么狱寺隼人就是通过这个短短的故事记得观月梦邪的。
那是一个冷漠的故事,写在观月的空间里,被狱寺无意间发现。
……
THE LEGENT 传说,上帝的三位手下,在战斗中折断了右翼。
这三位天使是天界最强的圣天使,是上帝最忠实的信徒。
然而,她们在行事上,却有迥然的差别。
……
第一位天使,选择以后半生位代价,借用上帝的能力,修复翅羽,并用那残存的半生享尽所有的快乐与幸福,然后如稍纵即逝的飞蛾般扑向死亡的火焰,在无悔与温暖中含笑离去。
短暂,炽热,幻灭。
仿佛抓不住的烟火,一瞬间,消逝。
那是,属于焚的痛苦与欢乐。
第二位天使,选择收拢那瓣断了的羽,小心地掩好,并用单只的翼,断断续续地飞翔,在跌落与振翅的同时品茗平凡与残缺的美丽。
好似落了单的鸟儿,兀自延续着孤单,在一片晚霞的斜韵中安静地莞尔,然后起起伏伏地下降,下降,落地,并在那里安息。
平淡,残缺,宁静,凄美,那便是她一世的追求。
最后的一声叹息凝于山谷。生,便意味着不完美地存在,而亡,是一种飞倦之后的解脱。
那是,属于冻结的清醒和迷茫 。
……
而第三位天使,选择忍着巨大的痛苦,狠戾地折断另一只翅羽,在血泊中背弃一切,诅咒这个世界,诅咒所有的人,诅咒不公的命运,也诅咒她自己。
……
用肉体与精神上撕心裂肺的痛,粉碎自己一切自视怯懦的妄想,用无忧无虑的笑容,与伤痕累累的心灵,一起交替着,走着轮回。
任血沾满手指,温热的触感激起那残酷的快意。
在绝望中挣扎,用双手毁灭所有希望。
然后在崩塌的天空下,一次次地伤害自己,一次次选择逃离,一次次地遗忘,又一次次在最后一步时落空。
……
于是,那时候狱寺隐隐约约明白,梦邪大概是觉得,自己属于第一类人。
可是很多时候,生命才不是自己说放弃便可以轻易放弃的。
所以……
“我才不管你这死女人在这胡说什么,反正我不可能一个人逃跑!”
银发少年如同一只发怒的猫,伸手拽住梦邪的衣领,果断地想拖着女孩离开。
“躲开——”
狱寺被狠狠向后一推,而他原来站的地方,已经钉上一只碧色的短枪。
“观月熏——他是彭格列的人!”
梦邪喘着气直起身,手里紧握着雕龙长枪,再次摆出持枪的姿势,仰视着上方的男人。
“观月……校长?”
“哦,是么,私闯我的地盘,即使是彭格列也不行呢。”
头顶上伴随着男人淡漠的声音,观月熏镇静地从天花板上的缺口跳下来,左手握枪,带着淡淡地笑容看向狱寺。
“原来还是并盛的学生呢。”
“喂,梦邪,他难道是你父亲?……”
“名义上是的。”
梦邪皱起眉,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隼人,我大概能再撑一会,你先走。”
“喂,我不是说过不会丢下你……”
狱寺未说完的话被观月熏冷笑着打断。
“呵呵……小梦你还真是自大,什么叫做能撑一会,恩?”
“喂,梦——”
“别管我先跑!”
意识到观月熏已经玩腻了想动手,梦邪冷静地把狱寺往身后一推,挥枪便向观月熏的面门刺去。
格挡、刺击、倒退……
……
伴随着凌厉的攻击,梦邪毫不示弱地说着示威的话。
“我跟你说,观月熏,即使你杀了我,你也动摇不到店主在中国的根基!”
“是么……呵,可是在这里,日本可没有你的帮手呢。我要想在这里造反的话,易如反掌呐。”
“日本有我!”
“即使我死了,式舞也会过来顶替我!”
“哈哈……说得好像我真打算造反似的,小梦,你到底是看准了哪点才敢过来挑衅的?是怕我对他们动手么?”
观月熏微微偏过头,笑着看了眼狱寺。
“真是女儿大了父亲不懂了呵,你的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为什么偏偏挑比你强的人挑衅呢?……难道你不知道跟你的店主比起来,我不喜欢别人挑衅我么……何况是跑到我的地盘来挥枪,恩?”
几招之后梦邪再次处于下风,当狱寺提心吊胆地想甩炸弹又怕误伤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熟悉而欠扁的声音。
“嘛,狱寺你怎么在这里?”
“……棒……棒球混蛋,你怎么在这里?!”
走廊的尽头想起熟悉的声音,连梦邪听到那声音时也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将脸转了过去。
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正是那个黑发小麦肤色的帅气少年,他脸上此时挂着阳光般灿烂温暖的笑容,怀里是……一只有着湛蓝眸子的黑猫。
“章鱼头你也极限地在这里啊!”
山本身后跟着的,是个白短发的少年,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
“……草……草坪头?”
狱寺傻愣在原地,望着两个熟悉的人走近。
不过,似乎更震惊的是梦邪。
“店——不是……”梦邪满脸惊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又连忙闭嘴。
然而,来的似乎不止有这两个少年。
跟随着他们一同走进来的,还有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
……
梦邪几乎立刻认出了来人。
“式舞?”
那是个戴着兜帽的娇小身影,黑风衣里伸出两只消瘦的小手,摘下了来人头上的兜帽。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苍白的脸,一头海浪一样海蓝色的长发,以及一双金色的眸子。
名为式舞的女孩向梦邪点点头,然后从山本手里接过蓝眸的黑猫。
“就是这只猫带我们过来的哦。”
山本注意到梦邪迷惑的眼神,便主动解释起来。
“是神沧跟我们说的,”山本少年笑着解释,“原来观月校长是绑架女生的罪魁祸首呢,你也是被绑来的么?不过没关系,这只小猫认得路,正好在路上遇到在警局工作的神沧式舞,所以大家就过来了。”
山本的一番话说完后,梦邪石化了。狱寺也石化了。
只有被称为警局小姐的神沧式舞,很平静地……别过了脸。
梦邪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她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样……啊……”
“对了,你怎么称呼呢,你认识神沧,也在警局工作吗?”山本笑着问梦邪。
“我叫……梦邪。”梦邪扯了扯嘴角。
“只是没想到章鱼头也极限地在这里啊!”了平插话说。
“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好不好。”这是一脸纠结的狱寺发出的感言。
“小梦我现在代替店主传话。”式舞将脸转向梦邪,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
“以下是店主原话:小梦啊你闯祸了哦,店里的卫生交给你一个人罚扫一星期不许叫清洁工。”
“喂这算什么——”
“还有……”式舞打断梦邪的话后,金色的眸子冷冷地映上观月熏的脸。
“叛乱者我会代替你除掉的,小梦你带着你亲爱的赶快走吧。”
某两个人因为某三个字闹了脸红……
“喂喂,什么,店主你把话说清楚——”
“以上为店主传话。”式舞如同复读机一样重复完后,又向梦邪投以“我理解你我同情你”的目光,“店主现在不方便说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