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知道这事不会怎么样吧,他允许你谈恋爱了吗?”杨浦的表情还挺担心的,他们马上就要升入高三,高三这么重要的一年,哪个家长会允许自己的小孩不读书天天去谈恋爱,你说是不是。
“管他愿不愿意,再说我6岁时候喜欢童璟,他也知道好不好, 即使真的阻止我,我还是要跟童璟在一起。”柏洋一副“谁敢阻拦我跟谁拼了” 表情,他真的太低估他自己的爸爸了,也太低估了中国官场里面的派系斗争了,你们柏家和童家不是一个道上的,更何况童家要陷入麻烦了——
杭州当地的媒体是头版头条,其实全国各大新闻媒体哪个不是头版头条,官员私自开枪,这事情闹得挺大呀,而且这个官员官位也挺高呀,好了,媒体那是互相纷纷转载消息,你随便点什么新闻网站,这个消息赫然在目。
事情一旦有人关注,那其背后的“枝枝叶叶”有的是人替你挖出来,一个堂堂高官,他儿子竟然吸毒,一个堂堂高官,他竟然私自开枪,一个堂堂高官,他利用职权贪了多少巨款——
童建华的事像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幕后有没有推手还真不好说,但是有人要扳倒他那是毋庸置疑的,下面的人想要推倒他然后自己上位,上面的人想要拔掉他以防威胁自己的位置,以前是找不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那还不变本加厉地把你往死里整,那些跟你有利益关系的官员,各个要跟你撇清关系,深怕自己被拖下水,明哲保身啊—— 官场不是谁都混得起的,特别是身在高位的人,应该知道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
所以柏华均一听到自己的儿子跟童建华的女儿有这层关系,他会是什么想法,早上开会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谈论关于童建华的事,后来秘书向他汇报了此事,他就猜到童建华的事一定被搞大,果不其然——
下午的时候,很快就听到秘书汇报,童建华已经被有关部门传去谈话了。 柏华均在心里已经有数,童家看来是真的要出事了。
可晚上的时候,竟然听到一个更令自己震惊的消息,自己的儿子喜欢的是童建华的女儿,还要留在杭州不回来,这不要了他的老命了,什么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柏洋不就是嘛。
30
童家是一团乱啊,大的被带走,小的也被带走,童耀的吸毒案莫名其妙地说要重新做笔录,铁定有人在背后做手脚啦,当然动小的主要是去祸害大的,给人照成一种思维上的定性,儿子吸毒老子会是什么个好东西,所以,说到底就是往死里整童建华。
童耀被带走审问的那一天,像只没有被驯服的小兽,爆发着最原始的激怒,“我没有吸毒,你们凭什么抓我回去审问,我没有吸毒——”
不论你拳打脚踢,还是扯破喉咙,都没有,人家是训练有素的警察,制服你一个毛头小孩那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只是看着童耀像个犯人似的被拖走,真是打在娘的心上啊。
童妈妈更是哽咽地都快跪下了,自己的丈夫昨天才被带走,今天自己的儿子又被带走,都是她的心头肉啊,还让不让这个女人活了。
柏洋扶住童妈妈,眼前的这一幕把他的心像是深深被割裂开了,“阿姨,您快起来,我会想办法救出童耀的——”柏洋说着安慰的话,尽管他也不确定自己救不救的出童耀,但他想给童妈妈一点信念,一个人如果没有信念,就会变得如死水一般地绝望,那就会想到用死去逃避——
童妈妈仿佛快要溺死在水中,紧紧地抓住柏洋的手,那是救命草啊,疯狂地恳求道:“小耀没有吸毒,建华也没有贪污,有人在陷害他,有人在陷害他们呐——”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阿姨,你先起来吧,这事我去想办法,你也要挺住,童家能不能渡过这次难关要靠你的坚持啊——”想办法,你柏洋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去求你的爸爸妈妈帮忙,你还有别的办法吗,不过你的好心我们有目共睹啦。
柏洋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自己的爸爸,犹豫了一阵,又把手机放回口袋,拧开童璟病房的门,静静地走了进去,蹲在了童璟的床边,轻轻地握住她的一只手,“童璟,我要回趟北京,我不敢奢望你现在睁开眼睛看我,但我恳求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等我回来——”
是的,他打算回北京一趟,童家的事需要自己父亲的帮忙,还有他要去北京安排童璟转院的事,童妈妈已经同意将童璟转去北京,他那边一旦安排妥当,这边就立马将童璟转过去,所以他现在必须回北京一趟。
其实都是无用功,童妈妈救不了,你柏洋一样救不了,童妈妈名叫应婼,她们家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一户人家,应老爷子当年可是枪杆子里出来的人物,在南京军区也是享有威望的一号人物,他和童老是多年的世交, 正是在他俩的有意撮合下,童建华和应婼才喜结连理的,那是人人羡慕的门当户对啊,所以为什么说童家势力大,应家都已经是他的亲家了,强强联合,那是不容小嘘。
要不是媒体把事情炒大,引起众人的关注,别人就是给他机会他也未必敢落井下石,典型的借他人之手斩草除根,童老爷子和应老爷子又都是军队上出来的,在政界的影响力毕竟没有在军队影响力那么大,更何况都是离了休的老军人,影响力肯定大大不如前了,上头肯定是有更大的官压着,下头的官又添油加醋, 要想救出童建华可能性几乎为“0”。
柏洋一回北京就直奔他爸爸的政府机关,也不管自己的父亲手头上有没有工作,推开办公大门就夺门而进。“爸,我有事情跟你说!”听得出他很焦急,同时抱着满怀希望。
柏华昀依旧低头批示着大量的文件,对儿子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只是淡淡地开口回应:“你从杭州回来了?”说话的同时,又在文件上签上“ 柏华昀”三个字。
“爸,童书记的事你听说了吗?”柏洋拉开父亲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试探性地问道。
柏华昀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不冷不热地开口:“你是想要我救他,可我告诉你,我救不了他。”还没开始话题,他就泼了一盆冷水给自己的儿子,这件事没的商量。
“不就开了下破枪,怎么就救不了——”柏洋瞬间被这盆冷水泼得很不是滋味,本来还满怀希望的,怎么,怎么,怎么一回事呀, 因此他的口气开始有点冲了。
柏华昀干笑了一下,笑自己儿子不经事,或者笑他其他什么吧,不太清楚,但这声笑确实颇有些无奈的味道,“开枪这事儿确实不大,最多也就被免去党内职务,可很多事情串在一起,牵扯出他贪巨款的事实,这就不是小事了!”
“他没贪!”柏洋一手撑在桌子上,人已经半坐了起来。
“贪没贪不是你说的算,还有,你现在少跟他们家打交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别给我捅出麻烦来——”柏华昀有些微怒,握着钢笔的手提了起来,用笔头指着柏洋,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命令。
“怎么,怕事情牵累到你,被人查出你也贪了不少是吧!”柏洋倾起的身子又重新坐回原位,嗤笑着说着,在其他事情上他会尊重他的爸爸,可你要他离开童璟,那根本不可能。
“混账东西——”柏华昀用力地在文件上一拍,对儿子无理的态度很是气愤。
“在混账也是你生的!”
“你看看,他家的女儿把你带成什么样子了,不像话——”
就在柏洋跟自己的父亲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童璟她的左手动了动。这一细小的举动被过来探病的侯静注意到了,她迫不及待地就冲出门外朝着护士大喊:“快来人啊,病人有知觉了!”
紧接着,童璟的眼皮缓慢地眨了眨,承蒙了上苍护佑,童璟终于醒了——
侯静激动地捂住嘴巴,眼泪竟然都流了下来,要知道我们的侯大小姐那是童璟的死忠粉丝,这样的激动不算为过。
医生欣喜若狂赶紧给童璟做了一个脑部检查,并且引导着问,“你试试能不能动动你的右手——”
童璟凭借微弱的力量试着去动动自己的右手,但她发现一点反应也没有,大脑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她想试着告诉医生,“不能动”,可张嘴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医生的脸色一瞬间僵硬,他已经察觉出病人的情况很糟,她的语言中枢神经果真如自己诊断的一样,受到严重损伤,还有她的右手也无法行动,看来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31
父子俩互不相让,柏洋觉得跟自己的父亲已经完全谈不下去了,连吵都懒的跟他去吵,站起身把身后的椅子踢得老远,以发泄他心里的怒火。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跟童家有来往,除非你想毁掉我们整个家!”柏华昀将手中的钢笔扔掉,人也站了起来,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乱来,马上就要换届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不仅升不上去,说不定还保不住他原有的位置,此事岂可儿戏。
就在这时,柏洋的手机响了,是侯静的电话,柏洋双眼仍旧怒视着自己的爸爸,一边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柏洋,童璟醒了,可她不能说话,右手也不受大脑控制,怎么办,呜呜呜呜——”侯静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
“什么时候醒的?”柏洋一听童璟醒了,甚是激动。
“刚刚醒的,可她得了失语症——”她边哭边说。
“果真是最坏的情况。”柏洋喃喃自语,然后又对侯静说道:“我会马上在北京这边联系好医生的,到时候她来北京治疗,会治好的,一定会治好的。”听上去像是在给侯静信念,其实柏洋是在给自己力量,童璟暂时不能说话,右手又不能行动,如果治疗不好,那将永远失语,永远不能使用右手,这跟残废有什么区别,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治好童璟。
柏华昀通过这寥寥数语已经洞知了一切,他知道他儿子现在是放不下童家女儿的,这都要弄来北京了,还得了,你逼儿子是行不通的,得用另外一种方式分开他们才行,所以等柏洋那边一挂电话,他放低嗓门,特意说道:“我可以让一步,但——” 柏华昀顿了顿,坐下,继续说道:“但我有前提——”
柏洋站在他桌子面前,冷冰冰地问:“你的让步是多少,还有你的前提是什么!”儿子大了,这翅膀果然是“硬”了,其实柏洋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甚少去跟父母顶撞,但是他看不惯他爸爸冷漠的态度,特别是在对待童璟问题上他爸爸毫不让步让他觉得自己很挫败,原来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渺小,根本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孩,除了做一个乱发脾气的孩子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表示心中的愤怒和无奈。
“我的让步是我可以救出童建华的儿子,我也可以安排专门的医生去杭州治疗童建华的女儿,而我的前提是——你不准把人带到北京来,两年时间不准去跟她见面,两年后等这件事平息了,没有人再去关注了,你可以去见她。听好,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若你不同意,我不仅什么条件都不答应你,我还会变本加厉地毁掉童家,你不信,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柏华昀能站到这个位子,就说明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的狠从来不在表面上,那是骨子里暗藏的,他敢抛出狠话,他就一定说到做到,不狠难以平天下呀。
柏洋知道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他终究是个虾米,即使他学习别人绝食,要死要活地去逼自己的爸爸,他爸爸一样也还是会毁掉整个童家的,可是要他两年不去见童璟,他做不到,他好不容易才见到童璟,又要分开,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爸,我求你,你要我两年不见她,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柏洋的浑身已经感到无力,他恨自己的懦弱,他恨自己的无能,他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而不再受人摆布,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我说过了,这个时候你不要给我惹麻烦,我已经让你两年后可以见她,你应该知足, 如果你真逼急了我,我让你永远见不到她,你信不信!”柏华昀已经开始批示手里的文件,看都不去看柏洋一眼,他的口吻虽很平淡,但就是让人深知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地步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柏洋的双手紧紧地握拳,气息絮乱,眉头深皱,他在最后一搏,“童璟不是童建华的亲生女儿,童璟只是收养来的孤儿,如果童璟跟他们童家脱离关系,我是不是——”
柏洋的话还没说完,柏华昀已经愤怒到将手里的文件揉成一团超柏洋的脸上扔了过去,“你是不是疯了,我管她是谁的小孩,总之你现在不能见她,柏洋,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要不答应,要不不答应,否则我告诉你,你两年后也休想见到她!”
柏洋低下头,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吼一声:“啊——,啊——”吼完后一屁股蹲到了地上,“如果童家没有出事,你会让我跟她在一起吗?”他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冰冷的泪滴带着绝望的心情,在假设心中美好的未来,原来是这样一番苦涩。
“你还小,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要走,为什么执迷不悟呢,就算童家没有出事,我也不会让你跟她在一起,我跟童建华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们注定成为不了朋友,所以你和她注定不能在一起!”柏华昀此时也心疼自己的儿子,说得这番话也是肺腑之言,他和童建华不是一个派系的,从中国政坛生态来看,团派、太子党、江系三大派系各自鼎立,童建华是江系的,柏华昀是太子党系的,以后的江山落在哪个派系上这说不准啊,谁能站稳这个朝野,谁就能在官场中如鱼得水,童建华是自己的一个威胁, 如今有人替自己铲除他,不是顺了自己的心意吗,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挤进中央决策圈。
柏洋抬起头,哽咽地声音藏不住他悲凉的心情,“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马上救出童耀,还有派北京这边的专家过去治疗童璟,两年,两年时间一到,记得你说过的话!”
别看柏洋这边是答应了,可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当前最紧要的当然是救童耀和童璟,不能明着见童璟,那就暗地里见,总是有办法见到童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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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童耀的吸毒案真的只是虚张声势,那些官员再狠也不会真的把一个青少年弄进少管所的,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公众明白一个道理,上梁不正下梁弯,童建华不是个东西,他儿子也不是个东西,好了,舆论制造完了,等风头一过,童建华真的进去了,他儿子也该出来了——
要说柏华昀在童耀的事情上有没有插手,多多少少还是有的吧,他就是叫行政秘书打电话过去问了问情况,顺便捎了句话给他们,那感觉好像是不咸不淡的,不过那边还是把童耀给放了出来。
什么话?他就告诉他们,“这孩子还小,给他一个反省的机会吧!”啧啧啧, 柏华昀这只狐狸,不愧是在官场混了这么久,他这句话你得好好琢磨琢磨,首先,他没有否定这孩子吸毒,他那句话的意思是说这孩子吸毒有错所以他要反省,那就等于给那些——想以童耀吸毒制造舆论定童建华罪的人,一颗定心丸,他柏华昀也觉得这孩子吸毒了,你们要定他的罪是对的。
可再去摸摸这句话,他说了什么,他说这孩子还小,给个机会,什么意思,很简单吗,叫你放人呀,而且这放人的理由还显得挺通情达理,青少年是祖国的花朵啊,难免犯错情有可原嘛,我们要好好教育,这孩子还是能改邪归正的,以后能报效祖国!!!
你说他到底管了没管这事,按理说是管了,可他让别人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