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这点还真是被人拿来做文章了。
宋夏娘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紫衣姑娘更来劲了:“还说比试公平公正,请的评判不是亲家就是亲家的学生,莫不是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专为自家姑娘搭的台子?一个参加比试拿了名次,一个张罗比试讨了个好名声,真是打得好算盘。拿我们都当陪衬呢!”
紫衣姑娘越说越离谱,明显就是黑宋家人,宋春娘转头问宋秋娘等人:“那是哪家姑娘?”
“好像是梅州安家的二姑娘吧?”宋秋娘也不太确定。
“梅州的怎么跑到郾城来了?”
“不知道。”宋秋娘也说不清楚情况,“好像有好几个不是郾城的姑娘,之前还听二姐说,都是慕名来参加比试的。”
“只怕不是慕名来参加比试,而是专程来挑事的吧。梅州安家,可一直是咱们宋家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那可怎么办?”宋冬娘一听说安家姑娘的来历,立即炸了,“早知道就不让她们参加比试了,都怪宋夏娘,非得显摆自己能干,什么人都让参加,这下可好,引来惹事的了!”
这种时候最忌讳窝里斗,自乱阵脚了。宋春娘看着台上台下争论成一片,形势甚是不乐观,硬着头皮向邓岸迁求助:“邓公子,没想到这次比试闹成这样,真是让你看笑话了。现在也只有请邓公子出手才能制止风波了。”
“宋大小姐请直说,只要在下能帮的上忙的,必当义不容辞。”
宋春娘也不客气,直接就说道:“眼前的情况显然是有人刻意针对宋家使坏,如此居心不良,又是多人联合,我怕再闹下去,场面会控制不住,如果邓公子方便,能把知府或者是衙门里的官爷请过来,必定能压制下去。”
民怕官,商也不例外,那些胡搅蛮缠的人也只有官府能第一时间镇压下去。
邓岸迁了然,“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人请到。”说完就急忙离去。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赫连冲一直从旁站着,也想出点力气。
宋春娘略为沉吟便道:“我们家现在力薄,以夏娘一个人对抗她们好几个人,显然处于劣势。我们几个姐妹出面也只能添乱。最好是能暗中找几个别家的姑娘帮忙说话,或者赫连公子能立刻找了人过来假扮商家姑娘也行。”
就是找人过来帮腔呗,赫连冲表示明白,也立刻行动去了。
安排好了各项事务,现在能做的一方面是等救兵,一方面就是维持现场秩序了。
宋春娘叮嘱好宋秋娘,宋冬娘和邓芬宁,自己走上了台。
此时的对峙已经演变成对宋家的污蔑和维护,孟潭和杨兼作为外人不好再多说,宋春娘对他两抱歉道:“辛苦你们来做评判,却看到这种场面,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比试已经结束,你们就先回去吧,省的被波及。”
“那哪行。”孟潭摇头,“出现危机,我们却落慌而跑,太不是君子所为。再说了,她们质疑比试的公正公平,本身也是在诬蔑我们和书院,要是我们就此走了,岂不是默认了谣言?”
杨兼也说道:“是啊,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走。再说了,现在这种状况,万一发生冲突我们也能帮个忙,如果就留下你们几个弱女子,要是受了伤,我们也没法跟纪院长交代。”
“那好吧。”多一个人帮忙也是好事,宋春娘也不多劝,“多谢二位了。”
说完话,宋春娘也投入到唇枪舌战之中,只是她擅长之处并不在于口舌,加上她也没能把对方呵退。
文月月在台下忍不住焦灼:“娘,她们说得太难听了,要不咱们也上台去帮忙吧。”
文夫人揪住文月月的手,把她按耐下来:“你凑什么热闹。春娘和夏娘都说不过,你去有什么用?再说了,秋娘和冬娘还在下边呢,你一个外人着什么急?”
“可是,咱们在这光看着不帮忙会不会太不尽人情了?”
“什么叫做不近人情了?要不是顾及亲戚一场,碰上这种麻烦我早拉着你走了。咱们在这看着,要是有个冲突就帮个忙叫人,你就乖乖的,别添乱了!”
“哦,好吧。”文月月没辙,只能继续观战。
第三十三章()
只可惜文夫人的算盘没打好,正在焦灼状态的时候,门口跑进来一个人,哭哭啼啼就叫道:“春表姐,我求求你,把文表哥让给我吧”
宋春娘被吓了一跳,这不是肖梅么?怎么披头散发的样子,还一进来就哭诉,要不是自己在台上估计她一把就跑住大腿了吧?
“春表姐,我知道你和表哥定了亲,我还跟表哥在一起是我的不对,我该死。可是我跟表哥的情意是真切的,春表姐,你能干又漂亮,没了表哥还可以找更好的,就成全了我和表哥吧。”
肖梅说得情真意切,眼泪汪汪,好似宋春娘不成全就是对不起一对有情人似的,殊不知自己干的可是抢人老公的败坏道德之事。
众人哗然,没想到宋家赫赫有名的天才姑娘居然被毫不出色的未婚夫背叛了。
文夫人更是吓得跳起脚来,冲出来指着肖梅骂道:“小贱人!你别胡说八道!我儿子和春娘好着呢!你造什么谣?小心我把你嘴撕了!”说着就要动手。
肖梅哪里会乖乖给她打,闪到一边说道:“文姨,我可是被你害得在家关了好几天,要不是夏表妹组织今儿的比试,帖子下到我家,我还出不来呢。怎么这会子你又不承认我和表哥的私情了?”
文夫人气结:“你自己犯事被关,与我何干!”
“要是没关系,怎么表哥也被你关起来了?”
两人不顾颜面,当众嚷嚷起来。
宋春娘没想到丑事会以这种方式昭告天下,深感意外,倒是不必费心力来揭穿了。不过,之前想着消无声息解决婚约的美好愿望也落空了。但愿肖梅扯着文家不放,自己作为被害者,损伤能达到最小。
有了这层考虑,宋春娘决定不吭气,看着肖梅和文夫人掐架,紫衣姑娘等人也噤了声,估计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吧。
只是,宋春娘还是低估了狗急跳墙的攻击性。肖梅在文夫人那里没有讨到好处,转而又扑向宋春娘哀嚎:“春表姐,求求你,看在咱们也算是亲戚一场的份上,成全我吧。没有表哥,我真的活不下去啊!我下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宋春娘无语,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肖梅就能说得好似自己棒打鸳鸯一般。
“肖梅,且不论我和文济生之间感情如何,我们毕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的婚约,是最为庄重又严肃的约定。你们苟且在一起,破坏了礼教规矩,还敢冠冕堂皇叫我成全?你不觉得可笑?”
“就是!你勾引别人的未婚夫,还敢说出来,简直就是无耻至极!”宋夏娘已经被紫衣姑娘一伙人气的不行,又冒出来一个肖梅添乱,都快抓狂了。
眼见着自家大姐被人侮辱,宋秋娘和宋冬娘也顾不得其他,跳上台跟着骂道:“坏蛋!破坏别人姻缘还敢叫嚷!”
人群中也有人跟着指责肖梅,宋春娘瞧着有些眼生,猜测是赫连冲叫过来帮忙的,果然就在门口处看见他的身影,不禁用嘴形说了声谢谢。
没想到她和赫连冲的互动被肖梅看在眼里,大声说道:“春表姐,我知道你心中另有所属,何不就此放手,成全了我们也成全了自己?”
啥?宋春娘也有自己的心上人?
全场再次哗然,本来都集中在肖梅身上的目光又投放到宋春娘身上。
“肖梅,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说错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被人侮辱至此,宋春娘也没了耐性,在商场上惯常的说一不二显露了出来,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肖梅不禁缩了一缩,似乎有所退却。正在此时,消停许久的紫衣姑娘又发话了:“宋春娘,你不要仗势欺人,别几句威胁的话就可以掩盖事实。这位肖姑娘,你不要害怕,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这郾城也不是宋家说了算的。”
“安庆!你混说比试的事情还不算,还来参合我大姐的事情,到处诬蔑我们宋家,到底居心何在!”紫衣姑娘的举动让宋夏娘更气愤,恨不得把她咬了。
“我哪里有污蔑,如果事实不是这样的,让肖姑娘说出来又何妨?难道你们害怕了么?”安庆得意洋洋,蔑视宋夏娘。
“你!”宋夏娘指着安庆,“你还敢说!”
宋春娘按住宋夏娘,“让她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看看她们能说出什么来!”
“好!还是宋家布庄当家人有魄力,敢做敢当。”安庆拍了拍手,对着肖梅说道,“肖姑娘,你就但说无妨吧。”
肖梅咽了咽口水,张开口说道:“我,我也是听得文表哥说起,才知道春表姐有心上人的。文表哥说,他来找春表姐,原来还能都见着,这段时间却是连面都见不上了,问起来都说是跟人谈生意,还是一个西域人。他就好奇,以春表姐的能力,怎么会跟同一个人谈了那么久都没能搞定生意?就兴起去布庄看了眼,正巧就看到春表姐跟玉锦苑的赫连冲在一起说说笑笑,态度很是亲昵。后来还见到赫连冲送了衣裳给春表姐。文表哥说,春表姐素来是个冷性子的人,如果不是关系很好,绝对不会跟一个外男这般亲近。从那时起,文表哥才彻底对春表姐死了心,我们才正式在一起的。”肖梅说完,又对着文夫人说道:“文姨,别人不了解文表哥,您是他亲娘,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呢?如果不是春表姐伤了他的心,我就是使出全身解数也近不了他的身啊”
文夫人仔细想了想,肖梅说得倒是有理,自家儿子打小喜欢宋春娘,用情之深才会连当初的入赘都同意,如今却跟个样样不如宋春娘的肖梅在一起,本就奇怪。只怪之前自己光顾着气愤儿子不争气以及对不住娘家,倒是忽略了其中的蹊跷,现在听肖梅说起来,还真可能是这么一回事。
文夫人起了疑心,下意识就问宋春娘:“春娘,肖梅所言可是实话?”
宋春娘也吃惊不已,没想到自己感情上的变化居然被貌不起眼的文济生发现了,而且还被他当成背叛婚约的由头,要是按照肖梅的说法,自己闹得现在出丑还是咎由自取了?宋春娘并不介意承认自己对赫连冲的喜欢,可是要造成对第三者的伤害,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思索了片刻,宋春娘才开口说道:“文姑妈,说实话,我一直就不曾喜欢过文表哥,当初答应婚约,也是因为家中安排不愿违背父母亲的意愿。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努力想和文表哥培养感情,建立共同话题,可是我们相去甚远,实在说不到一块。我知道,文表哥对我很好,我也很想回应他的感情,可是理智控制不了情感,我没法欺骗自己。本来,就算不出现这次文表哥和肖梅的事情,我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解除婚约,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居然今天闹出了这么一幕。至于肖梅所说的意中人,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和赫连公子确实聊得来,但是也仅限于朋友关系,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绝不会在婚约没有解除的情况下与他人媾和!请不要侮辱我和赫连公子的人品!不要拿自己的所作所为去衡量他人!”
言毕,宋春娘又扫向安庆:“还有你,安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针对我们宋家,我自认与你无冤无仇,相信我的几个妹妹也一样。如果你是因为家族生意而作出这等下做之事,传出去只会对你们安家生意百害无一利!你父兄也是从商多年之人,想必对于商人的信誉比我更为了解,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否知会你父兄?如若他们知晓,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是你父兄的授意,我可以用我的名誉做保证,你们安家的生意绝对做不下去了!”
宋春娘说话掷地有声,加之她在郾城也算有名望,众人都不禁凛然,全场鸦雀无声。
孟潭扯了扯杨兼的衣袖,感叹道:“此乃巾帼不让须眉啊!”
杨兼眼中透着兴致:“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做宋家布庄的当家人?”
“难得有杨兄敬佩的女子,你不是常说小人和女子最是难打交道么?”
“凡事都有例外,宋大小姐这样的女子世间也是少有。”
“那倒也是。”孟潭自己喃喃,“不过,这样的女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文济生也就算了,赫连冲勉强配得上几分。”
作为无意中躺枪的赫连冲也站了出来,正色道:“文夫人,肖小姐,安小姐,我虽是西域人,在中原也待了一段时日,听闻中原最是重视礼教规矩,却没想到我和一个生意伙伴的交情被人污蔑!如果谈生意也算是私情的话,那么到我玉锦苑买衣裳,与我打过交道的是不是都与我有私情呢?”
这话一说出,邓芬宁立刻应和:“赫连大哥也送过我衣裙,不光是给宋家大小姐一个人!你们不要诬蔑赫连大哥!”
宋冬娘诧异看向她:“没想到你也敢骂人啊”
邓芬宁红着脸道:“我也是实话实说。”
第三十四章()
有人开了头就有人附和:“是啊,玉锦苑的衣裳卖得好,连知府家的小姐夫人都上门购买,赫连老板又是极为热情周到的,对哪个客人都招呼得好好的,要是按照肖梅的说法,该有多少人与赫连老板有私情?是不是知府夫人小姐也算呢?”
“是啊是啊,我上次去玉锦苑,赫连老板还额外送了我一条手帕,不会这也算私情吧?”
“这么普通的生意往来都算私情,以后谁还敢开门做生意?”
“可不就是,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不是给大伙儿添堵么?”
各家小姐夫人议论纷纷,肖梅和安庆等人的脸色都白了,没想到形势逆转这么快。
文夫人也瞧出了端倪,这会儿再不表态可就挽回不了自家儿子的名声了,清了清嗓子说道:“肖梅,平日里我瞧你也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没想到为了攀上高枝就不惜中伤他人,济生和春娘平日里待你也不差,为何你要生生离间他们呢?好好一段姻缘要是因你而毁了,你良心过意得去?”
这是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肖梅身上推,肖梅急忙辩解:“文姨,感情的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跟文表哥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儿子素来循规蹈矩,要不是你这小贱人挑拨串掇他敢做出这般丢人的事情?我也真是瞎了眼,平日里接济你们家,真是引狼入室!回头我必定要同你爹娘好好商议,怎么也得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文夫人这话似乎戳中了肖梅的痛处,眼里都带上了猩红的颜色:“你要是不仁,我必定不义!别把我逼急了!”
“把你逼急?我不过是要个公道,能把你逼到哪儿去?再说了,你家教女不严,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我让你爹娘好生管教管教你还能有错了?”文夫人也是个嘴巴厉害的,吧啦吧啦说个不停,肖梅都忍不住掉了眼泪。
文月月于心不忍,拉着文夫人小声劝说:“娘,您别再说了。”
文夫人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甩开文月月的手说道:“为何不说?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把话说清楚,不然,以后都以为是你哥的错了!”
好好一场比试演变成舌战,接着又变成闹剧,观众们早就不在意比试结果了,有议论的,有看热闹的,指指点点,说出来的话也不乏难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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