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间还横亘着一只大手,顺着他的手臂上滑,正好看到沈少川那张俊酷的脸,双目紧闭,呼吸冗长,睡意正酣。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沿着他的轮廓,细细描摹纡。
窗外阳光正好,安静的日光洒落一室清宁。
无人打扰的周末,两个她最爱的男人静静陪伴在她的身侧,听沙漏的声音,任凭时光淡淡从指缝间流逝,岁月如此静好,她满足的想叹息。
她翻开沈少川的手臂下床,走过去亲了亲小宝的脑袋,将他抱到了客厅,然后自己钻入厨房鼓捣早餐腩。
沈少川是被饿醒的。
他坐在床上,带着晨起的倦懒与惺忪,房间外面的客厅里不时传来阵阵清香,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响声,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加重了。
他穿了个灰色的休闲t恤,套了条亚麻的长裤,又进洗手间洗漱了一番,走到饭厅时,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
小宝正拿着叉子不停的往自己的嘴里送面条,那酱色的面条中混了青菜与胡萝卜,看起来色泽诱人,他吃的很卖力,虽然从桌上一路蔓延到地上,全部是面条渣子,他依然不停的往自己的嘴里送,吃的像个小花猫。
脖子上的围兜也沾染了不少,秦洛也没有帮他擦拭,就由着他自己这么吃着。
沈少川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小宝咯咯笑了两声,这段时间,他已经与沈少川混熟了,也不再认生,最让人欣慰的是他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虽然发声依然有些怪异,但秦洛相信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快点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秦洛在一片面包上涂上番茄酱,递给沈少川。
沈少川的面条也有一份炒面条,还有一杯先煮的豆浆,浓香四溢,屋子里萦绕着满满的温馨。
这是秦洛来这里之后做的第一顿如此丰盛的早餐,沈少川不免诧异:“秦洛,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秦洛手一顿,淡淡的回答:“支教的时候。”
那时候,她刚生完小宝,全部是宋诗颖在照顾她,可宋诗颖也是个吃惯了食堂饭的人,一时间要负责照顾三个人的生活,可没把她忙得手忙脚乱的,后来情况稍微好些了,她们便做了分工,轮流来。
所以说环境磨砺人,环境造就人。
如今的她们,虽然说不上十项全能,可做个简单的八菜一汤完全不在话下。
沈少川捏着那两片面包,面上笑意逐渐隐去。
那失散的两年,是他们心中永远也弥补补了的痛。
秦洛瞥了他一眼:“干什么愣着啊,快吃啊,豆浆也赶紧喝,还有你,小宝,好了好了,别吃了,桌子上的不好了。”秦洛放下手上的调羹,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小宝的身上。
她解下他脖子上的围兜,又将他面前的碟子往里面推,然后将他抱下桌子,安置到沙发上,又拿了抹布回来桌上地上的擦拭,完全的贤妻良母。
生活已经将她打磨的如此圆润。
沈少川吃着她做的早餐,看着她忙进忙出,心中慢慢被一种平淡的幸福所填满。
洗碗洗了一半,秦洛突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了,冰箱里已经没有吃的了,我们待会儿得去超市一趟。”
沈少川正坐在阳台上厚实的地毯上陪小宝搭积木,听到秦洛的话应道:“没问题,你赶紧洗碗吧,洗完了我们就走。”
“嗯。”
秦洛快速将碗洗净,又去房间拿了个背包,便与沈少川一道出门。
“哦,坐飞机咯,坐飞机咯……”小宝骑在沈少川的脖子上,抱着他的头,笑个不停。
沈少川则一边说着,一边沿着S路线跑向电梯,浓浓的父子情跃然而出。
秦洛跟在他们后面,不停的提醒沈少川小心些。
电梯一路向下,没多久便停住了。
秦洛下意识去看楼层数字,真是好巧。
电梯门打开,宁采站在外面,同样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手上挽着一个大大的挎包,闲散的似乎也是出门买菜。
其实住在这里这段时间以来,每次出行,秦洛都会下意识的看看停泊的楼层数,因为同住一幢楼,遇到的几率实在太多了,不过这是她搬过来之后第一次遇到宁采。
她看起来清瘦不小,两个颧骨都凹陷进去了,上一次她被打了,秦洛也是后来才听说她因为一个官司没有处理好,得罪了当地的地痞流氓,他们便下手打了她一顿。
现在的宁采,没有任何的资本,她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为生活谋生的律师罢了。
“真巧。”宁采冲他们淡淡一笑,沈少川的身体往里挪了挪,宁采便跨进来。
沈少川微微颔首。
宁采看着小宝眼中闪过几缕流光,她仰脖笑道:“小宝好啊,我是宁采阿姨,你长得真好看啊。”
她伸手去摸小宝,秦洛的嗓子眼发声,想说些什么,不过硬生生的忍住了。
但小宝到底没给宁采面子,她的手一碰到他的,小宝便小嘴一扁,作势要哭出来。
秦洛顺势将小宝抱了下来,轻哄道:“乖,小宝,妈妈在这儿呢。”
小宝搂着她的脖子,不去看宁采。
宁采十分的尴尬,面色瞬间惨白的站在那里。
沈少川咳嗽了一声,对她说:“小宝比较认生,别介意。”
“不会。”宁采迅速的收拾起一地的惨败,“他长得真像你,要是我们……”话说一半,她突然摇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了,你们去超市吗?”
沈少川嗯了一声。
宁采当即道:“那真是太好了,方便送我一程吗?我车子前两天坏了,还在修。”
沈少川不答。
宁采的笑容立刻隐没:“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去打车好了。”
电梯到了,宁采率先跨出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沈少川抱着小宝带着秦洛去开车。
秦洛在后面叹气。
他们的车子开到大门口的时候,宁采正站在路边拦车,可是偌大的马路望过去全部是私家车,没有一辆出租。
车子离她越来越近,秦洛再次叹了一口气,示意沈少川停车,又探出头对宁采道:“上车吧,宁律师。”
“不用了。”宁采倨傲的回答,“你们先走吧,我自己能打车。”她的骄傲不容易她再度低头,这不是她的个性。
秦洛摇头:“这里不好打车,反正我们也是去超市的,不远。”
宁采幽幽朝车内的沈少川看了一眼,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的道路,宁采一咬牙,便钻入了车子后座。
沈少川的车子平顺的滑出。
车内除了舒缓的钢琴声外,还有小宝牙牙学语的声音,以及秦洛温柔的提醒和沈少川不时醇厚的笑声。
宁采坐在车子后座,直接将头瞥向窗外,然后她管得住自己的眼睛却管不住自己的耳朵,他们和乐融融的笑声听在她的耳里是那样的刺耳,她恨不得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
可是她除了笑,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她扭过头,看着他们的互动,然后双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有丝毫的胆怯与懦弱流露。
她是那样辛苦,才能掩饰住自己的疯狂的嫉妒与不甘。
她的内心涌动着翻江倒海的恨意,几乎让她的目光怒红!
她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偏执,真想冲上去取代秦洛,名正言顺的坐在沈少川的身边,她控制不住的嫉妒,真的,快要嫉妒成魔!
车子开到超市门口的时候,她便迫不及待的冲下了车,沈少川将车开入地下停车场,这才带着妻儿进入超市卖场。
小宝坐在超市车内,东看看西看看,虎头虎脑,逐渐表现出对周围事物的兴趣,秦洛摸着他的头发,笑容不减。
周末的超市真是人挤人,可是他们也享受这样浓浓的假日氛围。
一家三口,和美出行。
这是沈少川希冀了很久,一直可望而不可得的,如今终于得偿所望。
也许他还没有学会真正的放下,可他在努力,过程不尽辛苦,但他祈愿自己能够一点一滴的克服。
“哎呀,你别拿了,这些东西家里都有,而且买了也没什么用,占地方。”逛生活区的时候,沈少川看中什么都往车里扔,很快,便有了小小一车。
但秦洛看后,几乎否决了大半,最后,她终于看不下去,对沈少川下了通牒,只准看不准拿!
沈少川很无辜的望着她,但没有抱怨,而是看着秦洛慢慢的比对,最后才选一个合适的放进去。
这就是生活,充斥着平淡的幸福。
他的眼睛都在微笑。
而他们的背后,宁采怔怔站在人群里,凄清迷蒙的双眼望着他们成双成对的模样,几乎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
身边的顾客来来去去,唯独她,形单影只,好像行尸走肉的活在这个世上,她失去了所有,他们却依然在一起!
不,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秦洛推着一车东西,与沈少川边笑边说的从卖场步出,朝车子走去。
只是没想到宁采竟然提着一个袋子站在车边,宁采扬起笑容:“不好意思啊,少川,我刚才把购物袋忘在里车上了,我拿了袋子就走,不会耽误你们的。”
“一起走吧。”沈少川开了车门后,淡淡对宁采道。
宁采咬唇,也没有矫情:“那就谢谢你们了。”
回到寰宇天下后,宁采艰难的提着袋子进门。
而秦洛则牵着小宝,沈少川轻松提着两个大袋走进,到底是男女有别。
“我到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再见啊。”宁采将袋子挪出,与他们道别。
沈少川便按了关门键。
秦洛沉默着。
沈少川问:“怎么了,一路都没见你开口。”
秦洛心里说不上悲喜,她不知道如果没有宁采,那天的婚礼上她最后会不会有勇气捅破那个秘密。
可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纸终究包不住火。
宁采只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罢了,也许对秦洛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因为这样一来,他们都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宁采千夫所指。
她曾经也恨过宁采,只是现在看到她落魄成这般模样,而自己依然如沈少川成双成对的,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好了,赶紧去做饭吧,我都饿死了。”沈少川将袋子放在厨房,对出神的秦洛道。
秦洛嗯了一声,开始将东西分门别类,然后准备食材做午饭。
今天的午饭很丰盛,她要做红乳猪手,酱焗鱼头,杏鲍菇烧肉,糯米蒸蟹,孜然小土豆,以及玉米浓汤。
沈少川光听她说这些菜名,已经口水直流,催促她赶紧做饭赶紧做饭。
秦洛微笑着,为心爱的男人洗手作羹汤。
约莫一个小时候,厨房里便满室浓郁的香气,闻得是食指大动,口水直流。
沈少川与小宝趴在厨房门口,一大一小,从下往上,探头探脑,而秦洛抽空看了一眼花猫一样的小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沈少川,你对你儿子做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他长得这么可爱,这样画一下会更可爱。”
秦洛手上的锅铲差点摔出去,她突然感慨,小宝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爸爸,然而,这就是平常人家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五味生活吧,充实而温馨。
“好了,你别闹了,赶紧给他洗干净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秦洛盖上浓汤锅盖,回头,看到两双如出一辙的乌溜溜的黑眼睛,顿时心就软了。
“算了算了,沈少川,你看着火,来,小宝,跟妈妈进去洗脸。”
她将沈少川推进厨房,又拉小宝去洗手间。
洗手间内,小宝还不配合,一脸盆水玩的不亦乐乎。
秦洛听到有门铃声,只得吩咐厨房内的沈少川去开门。
沈少川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锅盖,烫的直用手去摸耳垂,他放下锅铲打开门。一只手还放在耳垂上。
门口是宁采端着一碗牛肉拿着一个布包站在门口。
沈少川慢慢放下手,奇怪看着她:“宁采,有事?”
宁采朝屋内张望了一眼,看到摆着的一桌子菜,顿时哟了一声:“少川,这是你做的吗?做的可真够丰盛的啊。”
沈少川岿然不动站在门口,敛眉:“不是,秦洛做的,你有事吗?”
宁采呵呵笑了两声,递上手中的牛肉:“我今天煮了一大锅,太多了,吃不了,所以每家都分了一点,这是你们家的,拿着吧。”
“不用了,我们菜也很多了,吃不了。”沈少川脸上并无笑意,宁采这样频繁的出现显然让他不快。
宁采艰难的挂着笑,秦洛牵着小宝走出来:“少川,谁来了?”
看到宁采站在门口,她也愣了愣,但他们都没有请她进门的打算,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宁采不由分说从沈少川身边挤入,将牛肉放在桌上,同时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来——
那熟悉的花色与纸张瞬间打击的秦洛血色全无。
宁采将日记本放到秦洛手上:“秦洛,这个东西现在就物归原主了,还给你吧,好了,我先走了。”
她与沈少川也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离开。
可是秦洛手上的那本日记却像滚烫的烙铁,烫的她几乎站不稳……
它是所有噩梦的源头,如今,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与沈少川的家里……
浅浅的吻痕
9
门轻轻被带上,却重重落在秦洛心上。殢殩獍踢
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抱着小宝,外头明明日光影影绰绰,照的室内无比敞亮,可就是无法照到他们晦涩的心里。
有些裂痕,一旦形成,即使他们多么努力修补,修补到肉眼看不见,也还是存在的。
秦洛将小宝抱在大腿上摇啊摇,心里开始下雨。
那本泛黄的日记还静静的躺在桌面上,无情的戳动着她的心纡。
沈少川驾车在路上行驶,兴致却不高,愁眉紧锁看起来心事重重。
原本丰盛的午餐吃到最后却索然无味,尽管他尽力忽视,日记本却不会凭空消失。
他心中的那根刺,又开始隐隐作法,刺痛他无法继续坐下去,唯有起身离开祛。
他的车速不快,慢悠悠晃荡在街头,前方车子拥堵,他有点儿心不在焉,同时也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
他在外面约莫逛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从人民广场逛到了恒隆广场。
恒隆广场的中央正在举办一场大型的活动,主持人拿着话筒声音高亢,振聋发聩,舞台下面围满了围观的群众,将舞台挤得水泄不通,只听到里面主持人说:“我们今天搞这个活动呢,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回馈广大用户长久以来对我们的支持……”
沈少川没什么兴致,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去。
结果转身时一不小心与刚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女孩用力撞了一下。
女孩没站稳,沈少川伸手扶也是来不及了,她直接摔倒在地!
而且她还穿着短裙,摔倒时样子实在狼狈不佳,底~裤也走光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足够让你尴尬不已。
女孩怒气冲冲的抬头,结果看到沈少川时,顿时噤声了,然后又睁大了美丽的双眸:“处长,这么巧,怎么是你啊。”
沈少川愣了愣,随即认出了眼前的年轻女孩,这是他们处里新进的工作人员,负责国宾馆接洽事宜。
沈少川朝她点点头,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她立刻整了整身上的短袖和短裙,她还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球鞋,两条修长的美腿随意晃荡在空气中,青春而惹眼。
她平时都只穿套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那整齐而平实的端庄套裙下,所以沈少川刚才没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但撇开这些,她还是个漂亮的女孩。
她白皙年轻的脸就像是刚刚拨壳的蛋白,滋润而富有弹性,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这样就显得更加甜美和靓丽,尤其是她的眼睛,很有灵性,仿佛会说话。
这也是沈少川派她去国宾馆的原因,那是他们接待重要来宾和领导的最重要去处,她性子活络,做的倒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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