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沈少川抱住她的身体:“怎么了,洛洛,换床了不习惯?”
因为许久没住的缘故,这里显得十分空旷而冷清,空气中都是冰冷的味道,倒是被子,很暖,好像经常晒,还保留着阳光的气息。
秦洛缩进沈少川的怀里:“少川,要不我们搬回来住吧。”
“嗯?”
“我觉得妈一个人住实在太凄凉太可怜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房子现在还毁了,一时半会儿也装修不好了,放着年后再弄吧。”
沈少川顺着秦洛的肩膀拍:“你不介意搬回来?”
“是我们考虑的太不周到了,妈年纪大了,肯定需要人照顾的,她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不回来谁回来。”
此时沈少川什么都没说,俯身在秦洛的碎发上亲了亲:“好,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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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诗颖抱着团子进门。
关麒俊原本跟关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瞌睡,关漠尧他们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们。
不过关麒俊看到他们时立刻往关母的背后缩了缩,身体几乎掩藏起一半。
关母一边看着关漠尧一边安抚关麒俊。
宋诗颖嘴角发出一个讥诮的冷笑,那笑声尖锐又刺耳,包含了她所有的不满疲倦以及无话可说。
关漠尧则朝关麒俊冷喝:“你过来,给你妈妈和妹妹道歉!”
关麒俊扯着关母的袖子忽而大声说:“我不道歉,我没错,她不是我妈妈,那个也不是我妹妹,我不要妹妹,我不要妹妹——”他开始在沙发上撒起泼来。
手脚胡乱挥舞的发脾气,关母赶紧劝道:“算了,漠尧,今天都这么晚了,他这么哭起来吵着邻居休息,再说了,团子不是没事了吗?没事就好了,何必发这么大火吓着孩子呢。”
没事了就好。
宋诗颖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关母的言行。
今天关麒俊可以拿开水烫团子,那么明天呢,是不是可以把团子从楼上摔下去?
养而不叫父之过。孩子的言行思想很大程度上受着成人的影响,如果他的奶奶一直是这样教育他的,那结果就可想而知。
关漠尧板着脸站在那里。
宋诗颖在旁边淡淡开口:“是啊,关总,都过去了,何必呢,反正团子还好端端的活着,等下次真出大事了,缺胳膊少腿的时候再来教训也不迟,你们都别在这里惺惺作态的演戏了,看人让人恶心,阿姨,抱团子进去睡觉。”
说完,宋诗颖也不再看他们,径直回了卧室。
关母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抢白,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等她反应过来,马上冲着关漠尧哭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到底娶得什么老婆,这简直是要把我气死啊。”
关漠尧头疼的一闭眼,嗓音却凝结成了冰:“妈,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随时可以把你送回去,说实话,你住在这里,闹的鸡犬不宁,谁气死谁也不知道,还有你,关麒俊,明天你写一份深刻的检讨给我。”
宋诗颖先与关漠尧躺下了,即使关漠尧想说什么,她也熟视无睹,没有任何的态度。
李爱敏是从新闻上看到秦洛家着火的事情,不止李爱敏,学校许多老师也都看到了生活新闻,提醒广大市民注意用火安全。
秦洛一时间成了众人关心的对象。
李爱敏拿着请柬笑盈盈的出现:“来,洛洛,这是你的,来,姚老师,这是你的。”
“哟,这是烫金的喜帖啊,爱敏,终于要办酒席了啊。”
李爱敏呵呵一笑:“是啊,到时候早点来啊。”
“那是肯定的啊,陈家娶媳妇可是大事,我们能跟着沾沾光开开眼界,求之不得啊。”
“去去去去,”李爱敏佯装不悦的板起了脸,“都不许开我玩笑啊,到时候早点来就可以了。对了,洛洛,你那怎么回事,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把房子烧着了?”
秦洛古怪的笑了两声:“小意外。”
正说着,秦洛的手机响了:“我先接个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
说谭心影的管子被人拔掉了。
“什么?”秦洛快速推开椅子站起来,“我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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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汉阳和赵若芸都在谭心影的病房里。
谭心影刚刚从抢救室出来,目前情况稍微稳定,刚脱离生命危险,不过下次就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好运了。
赵若芸急于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管子就被拔掉了,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今天是赵若芸主动留在医院照顾谭心影的,结果却出了这样的意外,宋汉阳的脸色不太好,但也没有怪赵若芸的意思:“我知道,若芸,你不用自责。”
“可是汉阳,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一直在旁边的医生突然开了口:“其实还有种可能,管子是她自己扒掉的。”
紧追不舍
“怎么可能,”宋汉阳皱着眉头将这个可能性一口否决,“她一直昏迷不醒,怎么可能自己扒掉管子,不,我不相信。睍莼璩踢”他摇着头,是绝对不信的模样。
赵若芸在一边默然不语。
秦洛跟着追问:“是啊,医生,这怎么可能呢,她自己能扒掉管子说明她已经醒了,可是现在……”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慌不忙的解释:“这是有可能的,我们刚开始就说过,病人脑子里的淤血应该开颅手术已经取出来了,醒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时间早晚的区别,如果她的潜意识一直想要自己昏睡那就不可能醒来,但也不排除有些偶然因素,医学上称为奇迹。”
“那她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要扒掉管子呢。”宋汉阳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说辞膈。
“因为病人一心寻死,”医生摇头,“也有可能醒来只是大脑皮层的一个反射动作,但因为缺氧导致她的脑子受到两次创伤,”医生弯腰查看了她的眼皮后无可奈何的表示,“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没有醒来的希望了,她已经脑死亡,继续靠机器这样活着也是毫无意义的,虽然很残忍,但我们还是建议家属考虑清楚,是否还有继续治疗的必要。”
秦洛面色一凛,宋汉阳整个人也是如遭电击,赵若芸伸手扶了他一把。
医生宣判了谭心影的死亡,她虽生犹死脂。
可是要宋汉阳下狠心放弃治疗,他是做不出来的,旁人没有说话,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宋汉阳对医生说:“不,还是要继续治疗,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
他脸上闪着坚毅的光,赵若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最后却对医生说:“是的,医生,无论如何,你们只要尽力救治病人就可以,其他的事情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的。”
“那好吧。”医生说,“没什么事了,我们先走了,你们也不要再这里逗留太久。”
“谢谢医生。”秦洛送医生出去,走到门口,手机响了,她便说,“我去接个电~话,也就先走了,汉阳,你好好照顾心影,我有空再过来。”
她走到走廊上,从包里拿出手机,是何振光打来的电~话,秦洛的心情瞬间布满阴霾。
那边的人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即使她长时间未接,电~话也一直锲而不舍的响着。
她既然能狠心将那些东西烧掉,又何必再受他的威胁困扰。
不理会岂不是便好。
于是,秦洛按了结束键,将他的号码加入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手机终于安静了。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离开医院。
上了出租车之后,她下意识的报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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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司机将她送到目的地之后,她才猛然想起,这里已经被她的一把火弄得一片狼藉。
站在底下往上看,唯有一层的窗户是黑漆漆的,特别醒目。
来都来了,秦洛索性上了楼。
同层的住户见了她纷纷打着招呼,恰巧她出电梯时对门的住户刚准备过来,于是哎呀叫了一声:“秦洛,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
秦洛尴尬的笑了一下:“怎么会呢,只是暂时不能在这里住了。”
“是哦,我也纳闷呢,怎么那么不小心,好端端的怎么就着火了呢,可惜了里面的装修了,不过人没事就好了,房子嘛,重新装修一下就好了。”
“嗯。”秦洛说,“朱太太,电梯要下去了,您走吗?”
“哦,对,”朱太太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我要出门去买菜,还有啊,秦洛啊,这几天一直有个男人上~门来,我都见了好几次了,鬼鬼祟祟的,看样子不像什么好人。”
“是吗,他有说找谁吗?”秦洛心里冷不丁犯了个突。
“我开始还以为是小偷呢,不过穿的还算干净,看来也不像,我问了,他说找你的。”
“找我?”秦洛的心又往下一沉,“长什么样子啊。”
朱太太简单形容了一下,虽然形容的不怎么到位,但秦洛还是大概猜出来了。
电梯再度要关门,朱太太急忙说:“不行了,秦洛,我真要走了,记得早些回来啊,我会想你的。”
“好,您慢走。”
秦洛送走朱太太,找出钥匙开门。
门一开,一股焦糊的味道立刻传来,尽管一直开着窗户,这股烟焦气息一时半会儿还是散不尽的。
举目望去,一片漆黑。
就连墙上的婚纱照都不能幸免,被熏得黑漆漆的,秦洛一阵苦笑。
地上还有消防队员留下的未干的水渍,与那些昂贵的家具混在一起,更显狼狈,她小心的避开脚下的水渍,进了卧室,这里还好些,并没有外面那么惨不忍睹。
当时走得急,还留了不少东西,于是她从柜子里找出了好几个袋子,将一些干净的衣物全都整理了放进去,看着床头柜上还算干净完整的照片,里面是她与小宝的合照,她笑了笑,伸手擦了擦上面的镜面,放入了袋子里。
收拾完卧室,又去了书房,将沈少川所有完好的东西都装袋,一些被脏污的东西她也找了合适的袋子装好。
洗手间厨房,她也做了检查,确定没有遗留之后又找了个硕大的袋子,将不要的垃圾清理进去,然后出门去丢。
垃圾桶就在安全楼梯那里,袋子很重,这么几步路她也是艰难拖过去的,丢完垃圾回来后发现电梯朝八楼来了。
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朱太太的话顿时从她的脑海里蹦出来,她略作犹豫,赶紧进屋将门锁上,然后贴着漆黑的墙壁屏息。
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规律,不急不躁,像是吃准了屋里有人,没有轻易离开的意思。
秦洛躲在这一门之后,眼睛悄悄靠近门上的猫眼,往外一看,门外何振光的身影清晰,他也看着猫眼,他们的目光似乎在一瞬间对上了。秦洛的整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立刻往门后一缩,却是大气都不敢喘,而后她又安慰自己,何振光是看不到她的,这不过是她自己的臆想,别怕别怕——
门铃持续了十几分钟,确定没人之后,这才断了。
约莫又过了五分钟,秦洛才再次看向猫眼,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离开,还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那一刻,秦洛真以为他会破门而入,可是他到底想干什么,这简直就是一个她不愿想起的噩梦,根本不想再来一次。
无计可施的秦洛选择了退到阳台,然后找人打电~话。
但号码薄一个个翻下去,她一下子竟不知道该找谁,告诉沈少川吗?
正当她犹豫时,林琴筝突然给她打了过来!
铃声响起,她差点摔了手机,同时又想隔得挺远,何振光应该是听不到的,这才蹦跶着一颗心接起。
林琴筝一下就听出了不对劲:“怎么了,洛洛,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洛想林琴筝可真是细心,恰好她心慌意乱,没了主意,于是对林琴筝说了实情。
林琴筝听完后便道:“现在没办法,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你若不想跟他正面对上,那就先在阳台站着,看着楼下,确定他走了再开门,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不行,你若来了他还不走,那怎么办。”
“你也太高估他的耐心了,放心吧,你那里一把大火明显也不像是住人的样子,他不过是来试探试探的,不会真不走的。”
秦洛想着但愿,不经意朝楼下一看,却发现何振光真的走了,她看到他上了车,确认开车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
林琴筝道:“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马上过去。”
解雇
林琴筝比预计的时间晚到十几分钟,是因为她出门时意外遇到访客来访。睍莼璩踢
这访客不是别人,正是谈云平的小姨妈。
谈家父母自从去世后谈云平谈云双兄妹就与谈家亲戚的关系日益疏远了,惟独还有这个小姨妈,就是谈云平母亲的妹妹还保持着尚算慎密的来往。
当初谈云平的学费还是她承担的。
是谈云平长大后由能力照顾谈云双了,她这才放手膈。
虽然这些年他们的关系来往也不算太密集,但始终这个小姨妈的分量在谈云平和谈云双心目中的分量还是不一样的。
林琴筝听谈云平提起过不少次。
却没想到是在这样匆忙的情况下见面值。
这个小姨妈看起来还时尚,保养的还算年轻,烫了一个***头,虽然装嫩,但倒是十分的配她,而且从穿着打扮来看,生活应该过得不错。
她的突然来访,让林琴筝有些手足无措,也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做接待。
后来是小姨妈看她匆匆忙忙,就说自己留在家里等谈云平回来就成,让她先去忙,林琴筝这才得以脱身。
而上了车的秦洛,接过林琴筝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心中的惶恐没有那么强烈。
林琴筝侧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心吧,没事了,别这么紧张,都到饭点了,我先带你去吃饭。”
林琴筝在闹市区开车游刃有余,秦洛不觉笑了:“琴筝姐,看来你回来很适应。”
“这也没什么适应不适应,我总归是这里出去的,大路小路的我多少还是了解的,而且这些年变化也不大。”林琴筝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踏入这里,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命运总是在几个起承转合处给她惊喜。
“到了。”林琴筝带秦洛来了一家新开的大酒店,“到了,这里的自助餐相当出名,我上次来过,还没仔细品尝过,今天要好好尝尝了。”
这里以全部空运的海鲜而出名,每位的价格也是不菲,不过菜色却相当丰富,而且精致漂亮。
刚刚开业,人气很旺,都是慕名而来的食客,其中不乏达官贵人,因为一般人可消费不起这里。
光走入这里,就看装修,干净雅致的也让秦洛眼前一亮,尽管琳琅满目的食物一排排的摊开着,但丝毫感觉不到腥气,看来厨师将海鲜处理的十分到位。
林琴筝找了个位置放下外套,然后对秦洛说:“走吧,自己去选东西。”
她们分头行动。
秦洛拿着托盘正想对一只龙虾下手,却不想从旁边伸出来一个夹子也正好夹在那个龙虾上面,她们的夹子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抱歉。”秦洛抽手,对手也撤回了手,不过却在看清秦洛的面容后说,“是你啊。”
“嗯?”秦洛一抬头,意外发现竟是陈雅倩,“你好,陈小姐。”
她只短短见过一面,印象不算深刻,不过因为李爱敏的关系,心里还是有些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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