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这是个梦,现在我所拥有的,这个家,还有眼前这个你,都只是个梦,”手臂在他的脊背上盘绕、收紧,田宓放任自己这样腻着他,“我怕醒来,可我不想醒来。”
萧珏的心底十分动容,他想起田宓之前性命攸关的时候,自己也没能陪在身边。况且,关于萧田两家即将到来的那场风暴,又将带来怎样的后果,这是他难以预测的。
刹那间,爱怜和愧疚渐渐化为两把冷硬的拷锁,一下一下地拷打着他的心。他真地好想好好地保护她、补偿她。
“走。”
蓦地,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站起来向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又顺带着从衣架上取了一件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田宓茫然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由他拉着自己:“去哪?”
“买菜。”
“买菜?我没听错吧?”田宓将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睁得更大,堂堂萧大少爷,怎么可能会去买菜!
萧珏一边走着,一边弯腰勾了勾她的鼻尖:“你没听错,我已经决定了,今晚由我亲自掌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不是吧,你还会做菜吗?”这下田宓可乐了,她几乎是惊叫着说出口,要知道,平时他连厨房都没进过。
“小姑娘,你就等着萧大爷我大显身手吧。”
夕阳里,甜郁的桂花香气一丝一丝地浮入鼻中,田宓出神地看着萧珏那一如既往的倨傲模样,忍不住低头浅笑。
真好。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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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买回来后,萧珏径自将厨房的门一关,便再不许田宓进去观摩。
田宓心里好奇极了,她实在想不出从小饭来张口的萧大少爷究竟能做出什么像样的吃食来。不过不一会儿,她就闻到了醇郁的肉香味,嗯,闻起来还是挺靠谱的。
饶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当菜真正端上桌时,田宓依旧是目瞪口呆。
白瓷青蕊的盘子里,一团团丸肉红润鲜亮、肥瘦皆宜,周遭又以翠绿青菜点缀呼应,无论是色泽还是味道,都引得人食指大开。
“这道红烧狮子头,是我父亲的最爱,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会做的一道菜。小时候,我为了讨他的欢心,特意学来的,结果他还说我不学无术。”知道田宓已经看傻了眼,萧珏清清淡淡地说着,眼眸深处却依稀有什么在涌动。
田宓细心地觑着他的神色,忽然替他觉得难过,一度以为他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却原来,他也曾是个孩子,一个会渴望温暖、会自卑自怜的孩子而已。
“好吃!”她夹了一大筷子的菜,塞进自己嘴里,然后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嚷嚷着,“真的,特好吃!我要吃一辈子。”
萧珏自己也不吃,只是靠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她狼吞虎咽:“好啊,等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就天天做给你们母子俩吃。”
“我才不要,那不是得腻死我们。”田宓撅起嫣红的小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暖意泛滥。
“你呀,有的吃就不错了,这辈子除了我爸,没人有你这福气,连妈都没有。”这样的语气,萧珏似乎特别不满,他咬着唇,眼睛委屈般地白了她一眼,手指却伸向她的唇边,替她擦掉一粒黏上的白米。
这样细致入微的动作,这样温存体贴的目光,曾是过去的田宓想也不敢想的。
一股热气呛在鼻腔里,引起酸酸麻麻的胀痛,她停下筷子,怔怔地凝视着自己眼前这个男人:“萧珏。”
“嗯?”萧珏低低地回应着,忽然裂开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千万别太感动啊。”
看到他这孩子气的样子,田宓又忍不住笑,接着用力地咬了咬唇,终于决定不再逗他,将准备好的好消息告诉他:“其实我……”
“差点忘了!七点我约了几名官员去谈事情,”并没有发觉她的话外玄音,萧珏只是猛地一拍额头,接着匆匆忙忙地站起来,“你慢慢吃啊,晚上我会出去喝点酒,大概不会回来得太早,你自己先睡。”
萧珏语气轻柔,一双眼睛黑得晶亮,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明媚,田宓微微笑着“嗯”了一声。
眼看着他急急地披上大衣离开,微雨般寒凉的失落细细地推上田宓的心头,她孩子似地趴在桌子上,对着满目的佳肴喃喃低语:“萧珏,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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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至半酣,帝都的刘市长将萧珏拉到酒店里宽敞的光景阳台上,脚下霓虹璀璨,远远陪铺陈开来,明晃晃地好似一条水晶作的长龙。
刘市长叹了口气,雪茄的青灰烟雾在他的唇间吞吐,在朦胧的夜色里飘渺流离:“萧议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萧珏的黑眸不易察觉的亮起了微芒,语气却是极清减的:“你说。”
“我听说有人检举了您的老丈人田振业先生,说他作风有问题,”刘市长看着他,如此奸猾的语调似是求情却更似威胁,“我知道首相大人要大力整顿贪污**,请您看在田老先生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萧珏自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他要自己手下留情不仅仅是田振业,还是他这个同样作风不良的市长。
检举信才送来没几天,消息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可见帝都里的政治关系有多么复杂诡谲。
虽然多少有些惊疑,萧珏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今天只谈‘锦绣中国’,不谈党风纪律。”
刘市长的眸子遂即黯淡下来,脸色也变得有些难堪,他又陪着萧珏悻悻地站了一会,才重新回到他们酒庆的包间里。
进了屋后,萧珏立即和别的官员攀谈起来,刘市长有些尴尬,也有些心慌,只因他拿不准萧珏的态度。
欢歌笑语间,甄淑妮姿态优雅地走到刘市长面前,递给他一杯酒,刘市长礼貌性地接过酒杯,浅浅啜饮着。
甄淑妮却悄悄附到他的耳边,声音轻而巧:“刘市长,咱们不妨做个朋友,你所担心的问题,也许我可以帮你。”
“你?”刘市长先是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后,又诧异地看向她,目光惊疑不定。
甄淑妮静静地笑着,黑亮的眸子,却现出一点意味深长的寒光:“当然,如果你认为首相大人比萧珏更具有这个能力的话。”
过了一阵子,男人们也不再官话篇篇,而是开怀豪饮,不一会,萧珏便有些醉意深沉,他向门口移动着,步履踉跄。
甄淑妮虽然一直和别人谈笑风生,但她的眼睛却一直偷偷瞥着萧珏,此刻见到萧珏离席,她微挑了蛾眉,佯作漫不经心地跟了出去。
一直跟到洗水间时,甄淑妮才拉住他的手臂,水样的秀眸里满溢着痛惜和哀伤:“萧珏,你没事吧?”
“我没事,去吐一下就好,”萧珏闭了闭被酒意熏得微红的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下,“这帮老东西,以为喝酒就能摆平我了。哼,该算的账,我早晚都要跟他们一个个都算清楚。”
其实今天晚上,萧珏只是借着“锦绣中国”的名头摆了趟鸿门宴,请这些帝都内的官员聚在一起,目的是探探虚实,抓抓把柄,为日后的反贪倡廉工作做铺垫。而甄淑妮,自然很清楚这一点。
“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了,”甄淑妮心不在焉地扶着他的肩膀,飘忽的目光倏地定格在他西装内袋里摇摇欲坠的手机上,“我帮你拿着衣服吧,省得吐脏了。”
萧珏愣了一下,接着利索地把西装脱下来塞到甄淑妮的手里:“麻烦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用力地推开男厕的门,独自呕了起来。
注视着他走近,甄淑妮迅速地掏出萧珏的手机,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那头虚掩的门,另一边,纤巧灵活的十指在手机上反复按个不停。
“你在干什么?”
突然,萧珏的声音响在耳畔,明明很轻地,却像钟一样敲击着她的心弦。
甄淑妮暗自深吸一口气,佯作镇定地抬起头,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田宓的照片,微微一笑:“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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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依稀有一只温厚的手掌在腰上浅浅的*,田宓眯着眼睛,轻轻唤着“萧珏”,梦里,她仿佛又与那个征服了她的男人抵死缠绵。
腰间的手稍稍停顿了下,温热、熟悉的呼吸便扑朔到她的脸颊上,还夹杂着丝丝醇香的酒韵,徒然地惹人心醉。
恍然意识到这不是梦,田宓蓦然间启了双眸,困意惺忪地回望过去,入目的却是满脸涨红、神情迷醉的萧珏。
“想我了吗?”他随意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微微捧起田宓的脸,一双子夜般的眸子里,一种说不清的**正炙热黑亮。
“想……”田宓本想回应他,却只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字眼,剩下的,全部吞入了他温热痴缠的唇齿。
他吻住她,用力地吻,和最近这些日子的温柔大相径庭,仿佛又回到相识的最初,他粗暴地拥住她,近乎啃噬般地咬住她的唇,似是要把她一口一口吞咽下去!
田宓的心忽然就乱了,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对于这份突然而来的狂热,也不知是该欣喜还是忐忑。
今晚的萧珏像磕了药般,疯狂地要她,疯狂地品尝她,他们换了各种姿势,直到凌晨才疲惫地终止这份疯狂。
事后,田宓趴在他依旧滚烫的胸膛上,隔着被汗水沁湿的肌肤,聆听那缓缓趋于稳健的心跳,嗔怪地低语:“怎么喝得这么醉?”
怎么能不怪,她的腰都快要被他折断了,四肢也被折磨得酸软无力,只怕明天都起不来床呢。
“官场应酬,没办法。”萧珏似乎倦极了,他按住田宓的头发,粗壮的手臂微微向里收缩,黑眸里却漾起深邃的刺痛。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说出田振业的事情?
算了,暂时忘记这些吧,只是让他拥着她,这样温存的拥着她。一觉醒来,谁晓得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田宓始终沉默着,她把细小的下巴轻柔地蹭在他紧实的胸肌上,心里却泛起一阵难言的忧郁。
独自想了半晌,她才缓缓抬起头:“其实我……”
终是没能说出自己怀孕的事情,眼前的萧珏,呼吸已渐深沉,乌黑浓密的睫毛柔软地覆在他的眼帘上,神情似是安详、又隐隐透着疲惫。
“傻瓜,”唇角忍不住浅浅的勾起,田宓抬起头亲吻着他的下巴,对着他的睡颜轻声说,“晚安。”
闭上眸子刚要睡去,她却敏感地听到手机短信的铃声。她看了眼毫无动静的萧珏,蹑手蹑脚地坐起来,翻开了他的手机。
“你爱我吗?”
霎时间,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田宓用力咬住冰凉的下唇,又隐隐觉得蹊跷,这条短信的署名竟是萧珏一个男同事的名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萧珏的收件箱,发现里面的信息只剩下今天晚上的,并且全部都是同一个署名,而且,发件箱里也是。
田宓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一个接着一个地点开它们,却彻底目瞪口呆——
“妮妮,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萧珏,你已经结了婚,你的妻子是她,抱着的是她,你吻着的是她,欢爱过的那个女人,也是她。你们是民众眼里的模范夫妻,可我呢?我只是一个被你养在外面的女人,一个世人唾弃的小三,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就是这样想我、爱我的吗?”
“都怪当初那个错,我和她开始都是错,现在依旧是错,妮妮,我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被逼无奈而已,我最爱的是你,最想拥抱的人,也是你。请等着我。”
“可是,你的老婆却是她,我没有名分,没有地位,你让我怎么等你?”
“你放心,我根本就不爱她,跟她离婚也是迟早的事,我怎么可能和一个我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
握着手机的指尖忽然开始发冷,彻骨的寒意沿着血脉,一点一滴地渗入田宓的五脏六腑,她的心似乎被挤压着,紧缩着,强烈的痛感迫得她几近无法呼吸,整个身子都在不受支配的战栗。
难道说,这些日子以来,萧珏对她的温柔,对她的爱和痴缠,全部都是假的?
田宓的眼逐渐被某种酸涩莫名的液体所模糊,她死命地咬紧自己不住颤抖的唇,倔强地仰起头,不让眸子里的东西流下来。
不,她不信,她不相信!
忽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田宓打开台灯,慌慌张张地从床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翻出萧珏一直珍藏的小箱子。
里面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塞满了各种珍奇的宝贝,而是整整齐齐地搁放着一摞已经泛黄泛旧的信纸,和几张照片。
颤抖着拿出那些照片,昏黄蒙昧的灯光如水般丝丝流淌下来,像网一样罩着田宓的周身。心腑肌肤都在剧烈地扯痛着,她啃咬着自己的手指,顷刻间,汗水已湿透了后背。
第六十四章,再次怀孕(求月票)(正'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
第六十五章,痛彻心扉(月票加更)
正文 第六十五章,痛彻心扉(月票加更)
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和她宛如神仙眷侣般的合照,可这次总归不一样。
这次,田宓清清楚楚地看到,照片里,甄淑妮那粉蕊般的小耳上各带着一粒翡翠耳钉。如果没看错,那就是她在萧珏的办公室里发现的那一粒。
一阵阴凉的冷风拂过她光滑的玉颈,照片从手里倏然掉落,落在地上无声无息,但她的耳朵里却是一阵一阵的嗡鸣。
蓦然间,胸腔里骤然*的痛楚令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跌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脊背已然僵直的。
短信的声音再度响起,田宓有些麻木地翻开它,却还是那个人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她用力咬了咬牙,抓起手机冲向厕所,把电话回拨了过去,起初“滴滴”的声音响起时,她的心也跟着突突直跳。
忽然间听筒那边陷入死寂般的沉默时,她反而镇定下来,以一种冰寒冷漠的音调轻轻地挑问:“甄淑妮?”
“现在才发现我吗?我可是等你很久了。”电话里的女人终于开口,嗓音还是从前那般温软甜糯,却又像毒刺般,刺入田宓的耳膜。
看来,真的是她没错了。
田宓的心渐渐凉下去:“之前一直给我发短信恐吓我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怎么有人替我伸张正义吗?”甄淑妮浅浅低笑,田宓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幸灾乐祸的模样,“真是老天有眼。”
田宓用力咬了咬唇,从鼻腔里发出一记冷哼:“老天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让你小人得志。”
甄淑妮浅浅淡淡地质问着,却仿若嘲笑:“田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该不会还要死缠着萧珏不放吧?”
反复摩挲着*上微微冒汗的肌肤,田宓努力定下心,不卑不亢地说:“甄小姐,请你搞清楚,我和萧珏是合法的夫妻,而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挖人墙角的第三者,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她不能再任人欺负了,由于她的软弱,已经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如果这次她再软下去,这个孩子恐怕也将难以保全。
连医生也告诉她,这将是她这辈子最后的一个孩子了!
耳畔,甄淑妮的语气已隐隐不复刚才的平静,而是染上了几丝怒意:“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明明我和萧珏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如果不是你跑来拆散我们,我们又何必像现在这样辛苦?你才是所谓的第三者,专门勾引男人的邪花异草!”
她的话犹如乱麻交织在耳中,已满额冷汗的田宓却感到一丝活络,微微苏醒了些:“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并不代表我就是软弱。就算我过去曾经软弱过,我的软弱也不是没有下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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