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卢谨欢甜甜叫了一声,阿嬷耳有些背,大声问她,“姑娘,你跟我说什么?我听不见。”
卢谨欢凑过来,在她耳边提高声音欢快道:“阿嬷,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慕岩的妻子。”
阿嬷这回听清楚了,她高兴得直拍手,大声道:“我一直催着岩儿早点结婚,他总算结婚了,若儿在天之灵,该安息了。”
原来阿嬷是言若的母亲,她老伴死得早,与言若相依为命。言若20岁时,跟村里其他的小伙子去了市里打工,结果没过多久,就挺着大肚子回来。
那个年代未婚生子要承受多少流言蜚语,阿嬷起初不同意言若生下孩子,言若苦苦哀求,说孩子的爸爸会来接他们的,她一定要生下孩子。
阿嬷怕逼死了自己的独生女,只得含泪同意她生下孩子。只是村里的人时常戳着她们的脊梁骨骂,骂她女儿不知羞耻,被人搞大肚子回来。
她们也曾想过搬家,可是她们经济不宽裕,能搬到哪里去。更何况言若未婚生子的事总是不光彩的,去哪里都会受别人的指点。
言若最终生下孩子,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婴。可她的情人始终没有来接他们母子,言若渐渐绝望了,一直等着他来找她,一年又一年,直到慕岩快五岁时,她趁着一次进城的机会向人打听,才知道慕长昕前不久才娶了老婆。
言若伤心欲绝,回来大病了一场,好起来后就绝口不提那个负心汉。她发誓要将孩子养大**,培养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那年慕岩生了一场大病,病势汹汹,村里的镇上的医院都治不了,就连县医院也束手无策,她只好背上全部家当,带着孩子去了Y市。
Y市最好的医院是市中心医院,那时候一天的医药费都要两三百,住院费更是昂贵。言若看着被病痛折磨得整整消瘦一圈的儿子,最后痛定思痛,决定去找慕长昕。
她费了很多功夫才接近慕长昕,向他说明了情况,慕长昕立即要求见儿子,言若不肯。后来慕长昕威逼利诱,总算让言若点头,看到儿子时,他激动得差点掉泪了。
他是他的孩子,眉眼长得跟他十分像,他没有怀疑,当下让医生给他最好的治疗。慕岩很快就康复了,慕长昕提出要将孩子带回慕家,言若不肯。声称孩子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她会将他养大。
后来慕长昕一再去找言若,言若对他又余情未了,没过多久,两人住在了一块。阿嬷当时知道女儿又跟那个害她的男人在一起了,生气之下,说如果她不跟慕长昕断了,她就不再是她的女儿。
言若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最后连相依为命的母亲也不要了,义无反顾的跟着慕长昕。后来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进了慕家,成为慕长昕的二房姨太太。
长房夫人阮菁心高气傲,那时候犯了许多错,言若只需要在慕长昕面前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慕长昕什么都听她的,对阮菁更是厌恶。
二女争夫,从来都不论对错,只论输赢。言若赢了大半辈子,却在最后输给了命运的安排,那年的车祸,言若丧生在车轮子之下。
阿嬷只要想起往事,就唏嘘不已,握着人家姑娘的手,对慕岩叮嘱道:“岩儿,别像你爸爸三心二意,好好对待人家姑娘。”
慕岩看了卢谨欢一眼,见她害羞的垂下头,他道:“阿嬷,我是您孙子,您还信不过?”
阿嬷被他逗笑了,拉着卢谨欢的手往堂屋走去。慕岩看着雨水都快漏到屋里去了,卷起衣服袖子,跑到后面去搬梯子跟一些瓦过来,打算修缮一下。
卢谨欢在堂屋里陪阿嬷说话,见他搬了梯子过来,拿了两块瓦就往屋檐上爬,她吓得站起来,阿嬷见状,笑眯眯的将她扯着坐回去,“岩儿经常做这些,你不用担心。”
可话是这样说,卢谨欢还是担心,看着他十分惊险的往上爬,她对阿嬷投了抱歉的一笑,“阿嬷,我去给他递瓦。”
阿嬷见状,笑得合不拢嘴。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我去做晚饭,省得碍你们年轻人的眼。”
阿嬷蹒跚着走去灶房,卢谨欢跑到屋檐下面,扶着梯子一边,仰头看着慕岩,细声叮咛道:“慕岩,你小心一点,别摔下来了。”
慕岩低头看她,咧嘴一笑,“你别担心,我没事的,你进去陪陪阿嬷说话吧,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很寂寞的。”
卢谨欢不肯,她要看着他安全她才肯放心,“我们先把这里的活干完了,再一起去陪阿嬷说话吧,我给你递瓦。”卢谨欢弯下腰去,见瓦上面长满了青苔,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她咬了咬牙,眼一闭,拿起一块瓦伸长手递给他。
慕岩就是怕她会嫌脏,才不想让她来帮忙,结果看她有点勉强的样子,他无奈的轻笑一声,开始补漏雨的地方。
好不容易补好屋檐,天已经快黑了,卢谨欢去灶房里打了点水过来,侍候慕岩将手清洗干净,自己也顺便洗了手,阿嬷就叫他们吃饭。
饭后,阿嬷将碗送到灶房,卢谨欢争着帮忙洗,阿嬷说什么也不肯,最后让慕岩将她带到堂屋玩。堂屋里摆放着一台液晶电视,上面蒙了许多灰尘,看得出很少有人看。
卢谨欢无所事事,打开电视消遣,此时外面天已经大黑,乡下独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她觉得有些冷,双手抱着肩膀。
慕岩坐在条凳上,见她发冷,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乡下的天气要冷一点,要不你先去躺着,我跟阿嬷说会儿话,一会儿就进去陪你。”
说实话,卢谨欢很不习惯这里,没有浴室没有马桶,还有秋蚊子时常叮人,天一黑下来,四周都很黑,走出去伸手都不见五指,让她有些害怕。可为了慕岩,她都忍耐下来了。阿嬷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了,他这么远带她来,就是想让阿嬷看看他的媳妇长什么样。
她强打起精神,结果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不困,我也想陪你们。”
慕岩拿她没办法,她已经困得直揉眼睛,偏偏还不肯去睡觉。“去睡吧,我一会儿就来。”
“哦。”卢谨欢也确实撑不住了,昨天晚上让他折腾了一晚,今天早上还被他“严刑逼供”,她实在撑不下去了,于是去洗了脸洗了脚,就去客房里睡觉去了。
她是第一次住乡下,很多地方不习惯,最近一直下雨,土房子里潮湿得很,连带被襦都有一股霉气。她躺在床上,打量着四周,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听着外间慕岩提高音调跟阿嬷说话,渐渐的也不觉得这里的环境让她不能忍了。她静静的听着,没过多久,眼皮就开始沉重起来,她渐渐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竹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随即被拥进了一副温暖的怀抱里,她在他心口蹭了蹭,然后睡去。慕岩拥着她,看着自己小时候的房间,心里一片安宁。
妈妈,您看见了吗?我找到了我的幸福。
他们睡的床还是最古老的竹床,不仅一动就会发出嘎吱的声音,还是只有一米五宽。两人睡惯了大床,睡这个床就显得有些拥挤。慕岩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屋里一整晚都在嘎吱的响,卢谨欢本来睡得挺沉的,最后也被吵醒了。
她半睁着双眼,看着灯光下,脸部线条格外柔和的慕岩,柔声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慕岩将她抱得离自己近了些,揉了揉她的肩,“嗯,我想到了我妈妈,如果当年她不那么执着,也许现在我们的命运就全然不一样了。”
他很少追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他十分怀念小时候的生活。卢谨欢半梦半醒,道:“慕岩,人生没有如果,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选择而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果每个人都不执着,这人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欢欢,你说得对,如果每个人都不执着,这人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悲情故事,我妈妈很痴情,只是她做了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所以她很不幸。刚到慕家时,我好几次看见她关在卧室里流泪。欢欢,我不会让这种事在我们之间发生的。”
“慕岩,我们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生活下去。”卢谨欢经过这一闹,瞌睡虫都跑光了,她半撑起身子认真的看着他,“慕岩,阿嬷很可爱,为什么你不将她接到身边去就近照顾?”
“我想过,可是阿嬷说落叶归根,她在这里住了一辈子,舍不得离开了。我也不想强迫她老人家,只要她过得开心,比什么都好。”
“可是她不会孤独吗?”
“有阿公和妈妈陪着她,她不会孤单的。”慕岩淡淡道,他不想让自己沉浸在这样消极的状态太久,他道:“你放心,阿嬷很厉害的,她自己会照顾自己。”
卢谨欢没有再说什么,枕在他怀里昏昏欲睡。也许是现在的这样的环境,让某人那种越是古怪的地方越兴奋的嗜好苏醒过来,也许是他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他需要做另一件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哑声道:“既然你醒了,不如我们……”
剩下的几个字他凑到她耳边说的,卢谨欢的耳朵一下子发红发烫,她惊得差点掉下床,还好慕岩眼疾手快,一把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捞回怀里。
卢谨欢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差点就摔成四脚朝天了。”这种竹床的床柱有些高,地面又是那种黄土地,摔下去肯定很惨的。
“你至于这么激动么?还是迫不及待了?”慕岩邪恶的伸手却摸她的胸,吓得她连忙伸出双臂挡在胸前,“不要,我很累,我想睡觉。”
“你睡你的,我玩我的。”慕岩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在她面前,他的脸皮已经练成了金刚罩,以前还会红红脸,现在完全就一副痞子模样了。
卢谨欢满头黑线,什么叫你睡你的,我玩我的,他的手在她胸口乱摸,她能睡得着才怪。“不行,我真的很困,你饶了我吧。”
慕岩其实已经打算放过她了,不过就是想逗逗她,他握住她胸前的丰盈一阵乱揉,卢谨欢惊喘了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她喃声道:“不要,慕岩,阿嬷会听到的。”
阿嬷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竹床一动,就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她肯定知道他们在这边做什么好事。她不想让阿嬷觉得她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再说初次到这里来,虽然这是慕岩小时候成长的地方,但在这里做那种事,她心里还是接受不了。
“不会的,阿嬷睡沉了,雷都打不醒,再说她耳朵不利索了,不会听见的。”慕岩一边说一边揉她的胸,软化她的意志。他说完就俯过去封住她喋不休的唇,卢谨欢挣扎,一时竹床响得更欢了。
慕岩见她动得厉害,自己身体迅速起了反应,他拿他的火热顶了顶她大腿内,轻轻道:“你再这么乱动下去,就是聋子也听到声响了。”
卢谨欢吓得不敢乱动了,慕岩心里闷笑一声,大腿压过去勾缠着她的腿,在她腿心处画圈圈。卢谨欢全身都绷紧了,根本就不敢有点反应,怕他会更加发狂。
慕岩心里正得意唬住了她,结果房里就响起了刺耳的铃声,吓得两人激灵灵抖了一下,慕岩眼里的情欲顿时消失。他伸手拿过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没有迟疑,接了起来,“双怎么了?”
通常没事的话,陈善峰不会这么晚打电话来打扰他,经过前几次的午夜来电,他知道这次也准没好事。
“慕总,公司起火了,财务部的线路出现问题,将档案室烧成了灰烬,还好发现得早,否则整座慕氏大楼在一夜间都会被烧没。”
☆、V8 跟幸福擦肩而过++++
慕岩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卢谨欢就在他怀里,差点被他掀下床去。她稳住身子坐起来,就见他蹙着剑眉,俊脸上满是阴骛,“怎么回事?”
“全靠景少的那套自动报警法,大火刚烧起来,消防支队就收到警示,立即派了分队的人前来灭火,火势才得以控制。我从被窝里被挖起来,还在公司里接受调查,慕总,你要不要亲自过来一趟,我总觉得这场火来得十分蹊跷。”
“好,我马上赶回来。”慕岩挂了电话就起身穿衣服,卢谨欢见状,也跟着跳下床,“慕岩,发生什么事了?”
“公司里出了点状况,我要赶回去处理。”慕岩见她也开始穿衣服,绕过去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你睡会儿吧,我一个人回去。”
“不要,你连夜赶回去,一定遇上了很棘手的事,我一个人怎么能安心入睡。与其在这里提心吊胆的等,不如跟你回去一起面对。”卢谨欢很固执,她就只脱了裤子跟马甲,说话的功夫已经把衣服穿戴整齐了。
慕岩拿她没办法,只好道:“那你在楼下等我,不要上去了。”
“好。”卢谨欢点头答应。
慕岩出去接了盆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他敲了敲阿嬷的房间,没有人应他,他推门进去,站在床边看着竹床上那小小的一团,心里多少有些惆怅。
他每年来这里的次数不多,每次来,阿嬷都比上一次看到的老。他知道,阿嬷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热的人,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曾经想着给她找个知心一点的佣人来照顾她,她也不肯,说自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
要是让她成天闲着等人侍候,她会死得更快。
他没办法,只好抽空前来看她,希望能给她带来一些安慰。只是每次都那么匆忙,不能停下来好好陪陪她。他走过去,帮她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出去。
他将门合上,床上躺着的老人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盯着床顶发神。
卢谨欢见他走出来,看他一脸的落寞,柔声道:“慕岩,别难过,我们有时间就回来看看阿嬷。”
慕岩抚了抚她的头发,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木门,转身往外走去。乡下的夜晚很宁静也很黑,他们打着手电筒,仍看不太清楚前面的路。
卢谨欢穿着坡跟鞋子,好几次险些滑倒。慕岩索性蹲下身,让她爬上他背,卢谨欢说什么也不肯,“慕岩,我很重,再说你背着我走路会很难走的,这路这么烂。”
“我背你走得快一些,别啰嗦了,快上来吧。”慕岩坚持,卢谨欢没办法,只好拿着手电筒趴在他背上,他稳稳的将她背起来,大步往前面走去。
夜风清凉,卢谨欢穿得少,此时觉得有些冷,但是心里却暖融融的。她趴在慕岩肩头上,感觉两人心跳的速度都是一致的。
每个少女都怀春,她也不例外。她想象过自己未来的伴侣,她想若她不能嫁给卫钰,以后跟丈夫肯定也是相敬如宾。可嫁给慕岩她才知道,原来婚姻还可以是这样。
他激发了她对婚姻的勇气,让她知道原来夫妻的相处还能这么让人舒心。
慕岩比她大8岁,在各方面的处事能力都比她要成熟稳重,她在他面前,总感觉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被他宠着溺着。以前她不懂他的用心良苦,经过绑架事件后,她才知道,原来他也在努力想给她一个幸福的家。
慕岩背着她轻松自如的往前走,他没有在意脚下的稀泥会将鞋子弄脏,他掂了掂手上的重量,说:“你要多吃点,这么瘦,风都能吹走。”
卢谨欢甜蜜的枕在他肩膀上,说:“瘦一点不好么,人家瘦才漂亮呢。”
“瘦得跟竹竿一样,抱起来还硌骨头呢,要多长点肉,圆圆润润的多漂亮。”男人与女人的审美观永远都不一样,男人觉得**型的女人最美,女人觉得越瘦才越美。
就像男人看女人的侧重点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