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人一脸幸灾乐祸地等待着她的失误甚至崩溃。
被人需要,控制一切,就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吧!为什么,她却无法对自己说一句“我觉得很开心”呢?
打发了一批又一批的族人,手上的事务暂时告一段落,不再理会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或紧急或不紧急的杂事,木瑕雪一个人走到万绿谷东边的“三树林”。这里是木族嫡系成员修炼闭关的禁地,等闲族人不得靠近,大长老正守在林外,看见她默默点了点头,便让她进去。
三树林从外边看,确确实实只有三株大树,但是走到这三株大树中间,就会看到另一番天地,四面八方不但广阔无垠而且林木茂盛。
居中一株大树树干粗大,怕是七八个人才能环抱。木易鹏盘膝端坐在树干中央一个巨大的树洞之内,身周朦朦胧胧地似乎环绕着阵阵烟霞。
木瑕雪知道父亲正在调气疗伤,不便打扰,静静看了一阵,脑中忆起当日的惊险情景,依然觉得后怕不已。
在父亲受伤之前,她一直以为父亲的法力低微性格怯懦,镇不住风族雷族,所以只能放任这两大分支轮流执掌木族的实权,但是那一日父亲重伤之下奋力反击的法术之强足以摧枯拉朽,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如果不是有父亲在,指不定那发了疯的碧海灵龟还会杀伤几个族人。
想起父亲往日行事的点点滴滴,越发觉得,自己其实半点不懂他,木瑕雪摇摇头,走出三树林转而向东走到安置雷亦英的小木屋。
雷亦英躺在床上,神色平静,呼吸缓长,似是在沉沉安睡。不过一日之间,她生命中份量最重的两个男人都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人阻止她,压迫她,但是她却觉得每走一步都沉重艰难了许多。
本来最好的处置方法是把雷亦英交还给雷族的人,但是木瑕雪与雷族族长一家打交道多年,深深知道其中并非如表面上所见的兄友弟恭一团和气。雷亦英现在如果落到他的兄弟手上,说不定一两个月就会收到他伤重不治的消息——机会难得,他那些兄弟不会容许一个对他们的地位具有绝对威胁的正牌继承人继续存在于世上,到时,大可以把他的死因也推到木族头上,甚至说是木族把人交还之前做了手脚。
但是把他继续留在木族,却又难以向雷族的人解释,而且如果他不幸在木族意外身亡,那这笔帐就很够看了,算都算不清。
“我该怎么办?”木瑕雪看着雷亦英,无意中问出一句平时绝对不会出口的话,话音刚落,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急急收拾起心中凌乱的想法,努力集中精神思考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局。
130 老男出浴
宁禹疆对于麻烦困境倒没什么好纠结的,稍微想了想便豁然开朗。
简单的说,这一件件事除了去土族借大轮回盘必须她本人亲自过去之外,其他都是可以交给风族其他人办的,而且这些大事交给他们办,有助于他们建立在风族里的威信,有助于这些家伙独立自主,自己离开他们以后,他们能够具备持续发展的能力。
话说,其实他们待在桃源仙岛那一百年,也是无政府无领导状态,不也一个个活得红光满面吗?还开枝散叶了,往好处想,这也是好事一桩。
毓秀童子是除了自己以外最熟悉镇魔大阵的人,由他带上五长老等几个熟悉阵法的人去黑风山,实地考察镇魔大阵的安全系数最为合适;风逸叔叔爱财如命,精打细算,留在巽风崖上管账最好;二长老人缘好资格老,也留下来管管内政接接客好了;至于木族和雷族的纠葛,就让风钰叔叔去搞定,他办事老到,本领强辈分高,而且熟悉木族与雷族、风族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他去应该至少能够镇得住场面。
这么一想,心下大定。至于选族长一事,就顺其自然吧。如果自己现在表露出要卸任离开巽风崖的意思,估计风族上下马上一阵大乱,到时就什么事也别想干了。
但是他们终有一日会发现自己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宁禹疆左思右想,最后决定留下一封信把事情交待清楚。提笔之时忽然想到,自己这不就像古代的皇帝拟遗诏吗?真是冷汗啊!
遗诏就遗诏吧!至于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说自己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想念那个世界的亲人,所以回去了。风族的各位通知如果有合意的新领导人选,就尽管让他上吧,不必管他是不是姓风,也不必管是他还是她,只要能让大家过好日子就行。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先由长老与族中公推的贤者组成长老团,遇到重大事件投票公决。
写完信,宁禹疆用法力将它封存在存放典籍的无痕殿内,一年后将自动解锁呈现大殿石壁之上——如果顺利,一年后自己应该已经回到那个世界的家中了。想到这个,巽风崖上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变得令人留恋起来。
在巽风崖上,毓秀童子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得最多,偏偏关于她是风静语本人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仍然未对他解释。之前在无迹殿上见到他时,他神色如常,大概是因为这些天以来介意自己容貌变得老丑,故意避开族人,所以才会至今都被蒙在鼓里。这件事于情于理都应该亲自对他交待清楚的。
宁禹疆调动一下脑子里的记忆,毓秀童子的居处就在自己住的瞳苑的右侧,以他的名字命名就叫毓秀园。
毓秀童子虽然是个典型的活跃派,但住的地方却相当清静。毓秀园里大半面积都是水,引的是巽风崖上的无根泉,一眼看去倒像是水族人的居所,水边长满各种灌木乔木,却又是木族的风格。
宁禹疆进园之前就听到有哗啦啦的水声,不过也没有太在意,推开虚掩的木门就往里走,走了几步从前方浓密的枝叶缝隙中隐约看到一个雪白的背影停在水上——似是一个人!
大白天的谁在这里裸泳洗澡啊?看那一身细腻雪白的皮肤,多半是个女人呢!啧啧,毓秀童子这里怎么会有个裸。女在洗澡?宁禹疆的思维方向马上转到了八点档电视剧频道,然后得出一个香艳的结论——金屋藏娇!啧啧,看不出来毓秀童子人老心不老,毁容了还风流依旧。
我是不是该安静地离开?宁禹疆自问。
当然不行,这样的大好机会不吓唬一下那个色。情小老头简直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
宁禹疆无声奸笑一下,屏息静气走近一点,看准位置一跃跳到池边的大石上,张嘴挤着喉咙尖声叫道:“有美女出浴看啊!免门票!任参观!”
池中的人果然吓了一大跳,唰一下跳出水面,拖过一件衣服围住重要部位,惊魂未定地转过身来看是什么人在大呼小叫。
他一转身,宁禹疆就绿了……真是糗大了,竟然是个男人!
宁禹疆反应过来不是因为看清了他的身材,纯粹是因为发现他没急着挡住胸部而集中掩饰下身。巨大的尴尬之中,勉强把目光往上挪一点……果然……好平的胸,再往上挪一点,这头发怎么花白花白的,还有点眼熟?
四目相对,真相大白,光天化日之下裸泳的是毓秀童子本人。
“你一个男人,皮肤长这么白嫩有毛病啊!洗个澡洗了几个时辰啊,想泡成水肿吗?”宁禹疆最拿手的就是恶人先告状。
毓秀童子张口欲辩,宁禹疆哪里肯给他开口的机会:“还特地背对着大门引人误会,故意用树叶遮住了只露出一截背脊……还不快点穿好衣服进屋里去?想耍流氓啊!”
小恶女一边虚张声势,一边跳到地上,眼尾都不扫一下毓秀童子,径自奔进他的屋子里去。
天啊!真是太丢脸了!
毓秀童子无比郁闷地在她身后说了一句:“明明是你自己乱闯进来的,怎么就成了我耍流氓了……”
宁禹疆把房门用力一甩,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一阵,毓秀童子穿戴好了,贼眉鼠眼地走进来,一见宁禹疆就粘上来道:“你看了人家的身子,你要负责!”
宁禹疆打个冷颤,一手推开他,骂道:“负你个大头鬼!闪开闪开,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
毓秀童子作小媳妇状看着她,扁嘴不说话,这样的表情出现在那张老脸上,真是……让人毛骨悚然,还好宁禹疆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否则很可能会做出污染环境卫生兼浪费粮食的行为,狂吐一地。
冷静一下情绪,宁禹疆开口道:“你……你认真听我说,我不是风静语的女儿,我就是风静语。”
毓秀童子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置信道:“你是族长?怎么会?!你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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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段时间太忙,导致更新断断续续,非常的抱歉。
感谢在这个时候依然不离不弃,每天给我投票的好孩子,一人抱住吧唧一口!╭(╯3╰)╮
131 初吻?!
宁禹疆忍无可忍地顺手敲了他一下。
毓秀童子揉着被敲红的脑门,小小声抱怨道:“凶就凶了,还不让人说!”
“你……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宁禹疆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清楚其中复杂凌乱的人物关系。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据说你以前喜欢我。”
“现在也喜欢啊。”毓秀童子两眼冒红心道。
“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吧。”啊啊啊啊啊!这都什么问答?!怎么搞得像她跟老童子求爱一样了。
“是很不一样,你现在对我好凶……”毓秀童子这话说得无比辛酸。
“那你还喜欢我?”
“我就是喜欢啊!”毓秀童子一脸的理所当然,反倒显得宁禹疆的疑问非常白痴。
宁禹疆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悻悻然道:“跟你说了白说!切!”她原本想搞清楚这些男人的心态,她除了样子,别的都不一样了,为什么他们还是非赖定她不可,现在看来问了也白问。
不再纠结这些问题,宁禹疆把接下来的打算交待了一遍,果然毓秀童子马上开始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耍赖戏码,抵死不从,说什么也不肯放她一个人走。
小恶女一旦耐性用尽脾气爆发,手上也不留情了,揪住毓秀童子就准备给他一顿好打,打到他听话为止!
岂知从来打不还手,逆来顺受的毓秀童子也不含糊,她一动手,他就闪开,她一停手,他又黏上来,宁禹疆一肚子火气,干脆转身就走。
毓秀童子连忙扯住她劝道:“你连我都打不过,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跑到土族去,土族的人都不是易与之辈,五大族之中,就土族与风族关系最差,你这么送上门去还想讨他们的宝物,要是被那些无耻的算计了,那可怎么办?”
心道:万一真让你得手了,你扔下我跑到异界去再不回来,那可怎么办?
“谁说我打不过你了?”宁禹疆不服道。
“那好,如果你打赢我,我就听你的去黑风山,随便你一个人到土族。”毓秀童子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宁禹疆右手手指或伸或曲,快速拈了个法诀,形状优美如兰,平地一阵飓风扯住了毓秀童子就向半空中抛去。
毓秀童子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不过此刻他已经恢复了七成以上的法力及记忆,只一秒便反应过来,身在半空两掌一合作势劈下,飓风的巨大风柱仿佛有形,被这一劈硬生生从中破开,那一劈余势未尽直向宁禹疆而去。
宁禹疆往左一闪,身后的树木池石遭了殃,噼啪轰隆一阵乱响,本来郁郁葱葱的树木倒折一地,石屑泥土纷飞。
这混蛋还来真的!就看毓秀童子这一劈的实力,宁禹疆自问没有稳赢的把握,一不小心输了,面子还在其次,被他缠上了可就麻烦大了。
而且,不管这一战结果如何,这个院子是毁定了!
宁禹疆决定,还是“智取”比较实际,开口叫停道:“慢着慢着!”
毓秀童子有几分得意地跃回地上,问道:“怎么?”
宁禹疆已经想到对策,笑道:“你这里打起架来把东西都砸坏可就不好了,这样吧,我在地上画个圈,我们的法力只能在圈内施展,我若是被你打出圈外就算是我输了,若是你出了圈子就算你输。如何?”
毓秀童子没听出来其中的圈套,爽快地点头道:“好啊!”
“听清楚规矩了,不许抵赖哦!”
“我从来都是一诺千金的!”毓秀童子抬头挺胸道。
宁禹疆奸笑着在院子里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并指凝风随意一挥就在地上画了个直径大概两三米的圈子,率先走了进去。
毓秀童子皱眉道:“就这么点地方?”
“对啊!够我收拾你了!哈哈!”宁禹疆看见毓秀童子也走了进来,奸计得逞笑得十分开怀,抬手虚晃一招,两人当即交上了手。
宁禹疆心中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现在动手不过是试试招而已。
她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算是第二次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上一次是与水成壁在云梦泽的一战,不过当时她没有风静语的记忆,所以法术上说初级得很,没什么参考价值。
除此之外的,魔主强过了头,其他人又弱过了头。
毓秀童子和她同样以风族法力见长,比试起来正好可以吸收一下他的长处,比自己看书琢磨要快得多。
宁禹疆得到的风静语的百年记忆,在法术方面的并不算多。风静语和这里的仙族子弟一样,从小修炼法术,很多根基是在三百岁以前奠定的,而宁禹疆现在得到的偏偏只是她四、五百岁那一段的记忆,在法术修炼方面存在巨大断层,很多不要说运用了,连法术本身的诀窍都搞不清楚。
和毓秀童子的这一架从下午一直打到黄昏日落。开始大家对对方的法力根底都不是太清楚,担心误伤对方,出手极有分寸,甚至是闪闪缩缩,到后来慢慢彼此了解,施放法术之时就慢慢放开了。
宁禹疆大觉痛快,不过也知道不能再耗费时间了,毓秀童子不愧是风族当年的绝顶高手之一,再打下去,万一不小心,真的会输掉,于是退开两步大叫一声:“停手!”
毓秀童子果然乖乖停手,气定神闲道:“小姜糖要认输啦?”
“认你个头的输,我打够了,决定该让你输了!”宁禹疆双手插腰,得意洋洋,施施然几步倒退到圈外。
毓秀童子一愣,叫道:“你出圈了,你输了!”
宁禹疆送他一个白眼道:“我之前说的是‘被你打出圈外就算是我输了’,现在我是被你打出来的吗?分明是我自己走出来的!”
毓秀童子把宁禹疆说的话重新回想了一遍,马上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哀怨道:“你骗我!你怎么可以骗我?!”
“有什么不可以的?刚才说好了,若是你出了圈子就算你输,你要么乖乖待在圈子里,要么就老老实实认输吧!”宁禹疆差点想仰天大笑,《射雕英雄传》里黄蓉对付欧阳克的这一招,还真是管用啊!
毓秀童子瞠目结舌,痛心疾首道:“太奸诈了!你果然跟从前不一样!静语才不会这样使诈骗人!”
“哼哼!输了就要认,出来混不是单靠拳头的,也要靠脑子,你看你都在我手上吃亏了!乖乖听话去黑风山吧。”
毓秀童子看着她要转身离去,心中一急,也不管什么输赢了,一跃跳出圈子就想去拉住她,正巧此时风钰来找宁禹疆到无迹殿商议木族之事,一眼看见毓秀童子呈饿虎扑羊之势扑向她,一惊之下大喝道:“毓秀!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这一喝没喝住毓秀童子,倒让宁禹疆分了一下心,转身望向毓秀童子的方向,正赶上那个家伙收势不及……
首先遭殃的是两人的鼻子,然后宁禹疆觉得唇上被狠狠撞了一下——两人的嘴唇好死不死碰到了一块!
“呜!”宁禹疆掩住口鼻,尚未反应过来被老童子“非礼”夺去了初吻,就已经。痛得眼泪直流。别的痛楚尚可忍住,但鼻子与泪腺相邻,一撞到便是泪如泉涌。
“啊!”一声尖叫从毓秀童子喉咙里喷涌而出,叫得比被非礼的那个还要凄厉百倍。
132 算是吻别吧……
毓秀童子惨叫过后仰面便倒,风钰抢上前来看过宁禹疆没什么大碍,再低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