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霍老侯爷至死也都留着遗憾。
如今见田妈妈将糕点推到自己面前,霍芸萱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核桃酥,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面上却是没露出什么破绽来,而是装作撒娇一般将头扭向一边,嘟着嘴说道:“田妈妈与爹爹一样坏,明知道祖母这儿的糕点是苦的还要与我吃,哼!”
听到霍芸萱这么说,田妈妈与霍老太太俱是眉头一跳,不动声色的上下观察了一会儿霍芸萱后,霍老太太似是如释重负般说道:“是你田妈妈糊涂了,忘了你不似你大姐姐那般,也能吃得了苦味呢。”
霍芸萱则是微微垂下眼帘,似是有些委屈,又似是有些害怕,脸上局促不安的表情尽显:“孙女不若大姐姐会讨祖母欢心,却也想着极力做到最好的。”
说着,伸手就要朝那盘糕点上放,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到位——一副很是悲壮的视死如归的样子又做出一副极其懂事的模样来,心里却是在哀嚎:“老子也不爱吃苦!老子也不愿意吃苦!”
还好,在霍芸萱手快要覆上那块糕点上时,被霍老太太拦下来,笑道:“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倒是与你大姐姐较什么劲儿。”
说罢,指着霍芸萱对着田妈妈笑道:“你瞧瞧她,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尘哥儿。”
田妈妈逐笑着附和道:“四姑娘与小侯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自然是想象的。”
说罢,又笑道:“不过有一点倒是不像,咱们小侯爷却是不爱吃那些甜腻腻的东西。”
霍老太太便笑道:“爷们岂能与姑娘们一样爱吃那些甜腻的东西?”
霍芸萱见霍老太太高兴,逐也跟着凑趣道:“哥哥还有一点与孙女不一样呢。”
果然,霍老太太被霍芸萱这句话吸引,笑着摸着霍芸萱的脑袋,笑道:“哦?还有哪里不一样?”
“哥哥不怕疼的,”说着,一手扶上自己磕到的那个小伤口,做出一副小可怜状来看着霍老太太:“孙女就可怕疼可怕疼了。”
大大弯弯的眼睛里充满着雾气,看着霍老太太的心都要化了,一把将小孙女捞到怀中抱着,眼里也有了些泪光:“可怜的孩子,这般怕疼还去撞墙,可见对你老子的感情了,你老子没白疼你。”
听霍老太太提起霍老侯爷,霍芸萱立马做出伤心装,眼泪也跟着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爹爹,爹爹,萱儿好想爹爹。”
尽管霍芸萱再过几日待过了年就十二了,可因着长相偏小,一双眼睛又似是会说话一般,这般哭起来,让霍老太太看着心疼不已,直抱着霍芸萱:“心肝肉儿”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见霍老太太也跟着哭了起来,霍芸萱连忙停了自己的哭声,一面替霍老太太擦着眼泪,一面自责道:“都是孙女不好,本来祖母还高高兴兴的,孙女一来就惹得祖母哭了起来。”
霍老太太见霍芸萱自责,逐也伸手替霍芸萱擦了擦脸上还残余的泪,霍芸萱脸上的表情便更是自责了起来:“都怪孙女徒惹了祖母伤心,祖母莫哭了,若是累的祖母病了孙女便真真就十恶不赦了。”
霍老太太逐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这孩子,我没事的。”
说罢,拉着霍芸萱的手示意她坐下后,才又笑道:“倒是你,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么,怎么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你老子带你来蘅芜苑骗你吃点心的事?”
刚刚穿越过来的霍芸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之前院子里关于霍芸萱借尸还魂的说法也愈演愈烈,一开始霍芸萱还很着急想着办法怎么将这些流言破除,却没想到自己慢慢有了这句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兴许真的是因为老天觉得不明不白的将霍芸萱丢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些对不起她吧,这几天晚上霍芸萱一睡觉就没见这句身体原主在世时的种种,直到昨天梦见原主是如何死的为止,已经全部都了解清楚了。
只是霍芸萱却不能直接跟霍老太太说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所以才什么都知道的吧。故而,霍芸萱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太医来给她诊治时,霍小侯爷确实问过太医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太医好像说她是因为头上有血块压迫着所以才导致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勾唇,有了主意:“祖母,太医不是说孙女脑袋里的血块消了孙女就能想起来了么?孙女想着许是血块已经消了吧孙女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了,就一下子能将以前的事想起来了。”
说罢,还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霍老太太,笑道:“祖母,您说神奇不神奇?”
第八章 坦白()
当时太医也说,霍芸萱没了以前的记忆可能是因为脑袋里面有血块压迫着霍芸萱的神经才会让霍芸萱什么都记不起来,也说过,血块消失快则几天,慢则几年,当然也有消不下去的可能。
这个时候霍芸萱有了原主的记忆,又拿着太医的话做解释,霍老太太自然是不会怀疑什么的,只不过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孙女与自己一向不亲,前些日子粘着自己兴许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将自己当成了平常人家的祖母,以为她与自己最是亲近,这才整日粘着自己的。可这会子霍芸萱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做甚还要粘着她?难不成真的如田妈妈所说,这孩子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心里虽是这般想着,面上却是尽可能不表现出来,只是摸了摸霍芸萱的头,笑道:“什么神奇不神奇,不过是你病好了而已。”
说罢,便对着紫心吩咐道:“再请太医过来看看萱丫头是不是彻底好了,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只是虽说还是关心的话,神色间却已是淡淡。霍芸萱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霍老太太,便知她的心结在哪儿。又加上霍芸萱这次前来的目的也是要化解了祖孙俩之前的不和,故而霍芸萱在紫心应是退下去之后,才退去了脸上的稚色,换上了一副与这个年纪不太符合的忧愁,叹道:“孙女知道,祖母定是心里在想着既然孙女已经恢复了记忆,做甚还是这般粘着祖母,不像之前那样对祖母敬而远之了,对吧?”
说罢,还小心翼翼的看着霍老太太的神色,像是生怕她生气了一般。
虽说霍芸萱问的确实是直白了许多,霍老太太原本是有些不愈霍芸萱这般将这层玻璃纸捅开的,可如今见霍芸萱这般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霍老太太却又生不起气来,只得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霍芸萱继续说。
“孙女不敢说之前与祖母不亲是因为别人的调拨,毕竟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就偏听别人的一面之词,确实是孙女的错。”
知道霍老太太是要自己继续往下说的意思,霍芸萱心里便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霍老太太一直面无表情,可她既然示意自己往下说便说明她愿意听自己说的话,这便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如此一想,霍芸萱的胆子便就又打了一点,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霍老太太的神色之后,便又继续说道:“也许是真的险些死过一次的缘故罢,孙女自恢复了记忆以后便想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
说着,双手握上了霍老太太的双手,眼里又带了些泪光:“爹爹去了,与孙女最亲的便也就只剩下祖母与哥哥了,若是孙女再不好好珍惜与祖母在一起的时光,日后定是会追悔莫及的。”
“孙女知道,祖母心里一定是以为孙女现在这般讨好祖母是有目的的。”说着,霍芸萱握着霍老太太的手便紧了紧,抬眼看着霍老太太,眼里有一些说不出的情绪:“如果真的要说孙女这般讨好祖母有什么目的的话,确实,真的是有。”
说着,霍芸萱便看到了本来还有些感动的霍老太太眼里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悲哀。霍芸萱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孙女的目的也不过就是替爹爹将祖母照顾好而已。”
“爹爹一直自责着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孙女与祖母的关系不合,却不知道,其实是被有心人所利用,想来爹爹至死都在埋怨着自己当初为了逗女儿的作为吧。”
说着,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孙女儿自醒来以后便想着,一定要与祖母多亲近,替爹爹尽孝,相信爹爹的在天之灵也一定能看得见。知道了孙女与祖母的关系缓和了,爹爹就不会自责了吧”
说着,便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在了霍老太太下首,含泪道:“孙女不求祖母像喜欢大姐姐那般喜欢孙女,只求祖母可以接受孙女对祖母的好,给孙女一个给祖母尽孝的机会。”
说罢,还深深地磕了三个头,抬眼满是乞求的看着霍老太太。
霍老太太原本就被霍芸萱所说的话有所动容,这会子见霍芸萱毫不含糊的跪在地上给自己磕了三个响头,立马心疼的亲自起来将霍芸萱拉起来,责怪道:“你头上的伤还未痊愈,这会子你又这般,是不想在年前好起来了还是想要在额头上留疤!”
虽是责备的话语,可霍老太太的眼里却满是心疼。
霍芸萱这才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刚这三个响头就是为了看看霍老太太到底愿不愿意接受自己才做的,如今见霍老太太果真亲自将自己扶起来,又嗔怪自己不爱惜身体,霍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已经成功了大半,这剩下的一小半,便要自己后天努力了。
故而,在霍老太太训完霍芸萱后,霍芸萱便拉着霍老太太的手撒娇道:“孙女有分寸的,以后再也不让老祖宗担忧了。”
一面说着,还似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副倦容。霍老太太看着心疼,忙拍了拍霍芸萱的手嘱咐道:“瞧你累的,病还没好就到处跑,也不怕再累到。”
说罢,便对着知画吩咐道:“扶你们姑娘回浅云居歇息罢。”
知画自然是应是,而霍芸萱则是拉着霍老太太的手,似是不舍一般,撅着嘴撒娇道:“那孙女明儿再来看祖母,待孙女病好了,一定天天晨昏定省一天不落。”
霍老太太被霍芸萱的模样逗笑,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手,笑道:“这话我可是记下了,等你好了若是早上敢偷懒不来请安,可仔细你的皮。”
说罢,也不待霍芸萱再说什么,便对着霍芸萱挥了挥手,笑道:“快回去休息罢。”
霍芸萱这才扶着知画的手跪了安。
待到霍芸萱走后,霍老太太才坐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懒懒问道:“田妈妈,你觉得萱丫头的话,可信几分?”
第九章 琐事()
田妈妈垂首,回道:“老奴以为,可全信。”
霍老太太挑眉,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田妈妈,新奇道:“哦?我可是记得你对四丫头一直都存了敌意,怎么现在倒被这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的三言两语就颠倒了?你倒是与我说说,四丫头的话为何可全信?”
“老祖宗不是也一直在怀疑这些年来四姑娘与老祖宗关系不亲是受了听雨阁那位的挑唆么,不过是这些年来大姑娘在老祖宗跟前越发得脸了,老祖宗才对听雨阁那位宽松了许多罢了。”
芹芳住在听雨阁里。
早些年霍芸萱的生母罗氏还在时,霍老太太就对这个爬、床的丫鬟甚是不喜。奈何罗氏是个软柿子,不争不抢的温和惯了,再加上芹芳的一张巧嘴哄的落实团团转,不出几天,主仆二人便又和好如初。芹芳本是更是了得,不仅哄的罗氏不再生她的气了,还将罗氏哄的给她抬了姨娘,真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原来霍老太太因着不喜芹芳,连带着芹芳所出的一子三女也甚是不喜,奈何后来霍芸萱嫡母海氏出了那样的事被老侯爷剥了管家的权利,改成了芹芳掌家,芹芳又是个善于钻营之人,经常在她跟前忙前忙后进十年来晨昏定省从不曾有一天落下的,风雨无阻。再就是霍芸亦又着实争气些,自幼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那么一个音容样貌,天天跟在芹芳后面,也是晨昏定省一日不落。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母女两个这番作为霍老太太又岂有不感动的?对芹芳还好些,好歹有早年的印象,知道那不是个好的,饶是芹芳再怎么努力,霍老太太即便是不反感,也不会亲近她几分。
可对于霍芸亦,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又惯会讨巧卖乖,霍老太太也没办法不喜欢,这些年来,这众多孙女里面,倒是也就属霍芸亦在霍老太太这儿最得脸了。
虽说前些日子霍芸萱使计让田妈妈听见了霍芸亦调拨自己与霍老太太的关系的话语,可毕竟这些年来的感情培养也不是三言两语说断就断的。
霍老太太叹气,拍了拍正在给自己捶腿的田妈妈,叹道:“我也觉得四丫头的那番话可全信。”
说罢,又叹了口气,又说道:“别看平日里四丫头嚣张跋扈了些,你瞧她老子入藏那天,就冲着她猛地一撞想着要去就此下去陪她老子的做法,就知道这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说着,对田妈妈抬了抬手,示意田妈妈起身不用再给自己捶腿,又说道:“这丫头是极聪明的,你瞧她刚刚与我说的话,说什么不敢提受人挑唆,不过是想要偷巧告诉我一声,早些年她就是受了挑唆才与我不亲的。”
说罢,也不知是冷笑还是哭笑,霍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确实是看不出来她对霍芸萱此时得态度,单说道:“想表现的自己深明大义,不给自己找借口,却又想让我知道她确实是受人挑唆了才与我这般敬而远之,到底还是个孩子,以为这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不过是没拆穿她罢了。”
田妈妈立马笑道:“那也是老祖宗心善,不拆穿四姑娘。”
“你个老货,倒是会拍马屁。”
霍老太太嗔瞪了田妈妈一眼,面上却是没露出不喜的表情来,田妈妈虽是伺候了霍老太太大半辈子,却也是时有摸不准霍老太太的心思,这会子见霍老太太对霍芸萱目前来说的表现不置可否,田妈妈不由试探道:“这眼看着除夕将至,姐儿们正是爱玩的年纪,老祖宗您看,是喊着姐儿们一起过来跟着紫菱学剪窗花,还是只让大姐儿过来,各院派个丫鬟过来学一学回去再交给姐儿们?”
霍老太太略略沉思了一会儿,道:“都喊了来吧。”
看来霍老太太是打算要慢慢观察霍芸萱后再做打算了。
田妈妈敛了心神点头应是,正欲退下去去各院招呼一声,霍老太太又开口道:“许久不见六丫头了,这次也让她过来罢,正是爱玩的年纪,跟姐妹们多相处才是。”
平远侯府六小姐是老侯爷续妻海氏所出,自海氏出了那档子事被老侯爷禁足之后,海氏所出的一子一女平日里也鲜少再到处晃荡,每月只初一十五时按着规矩来给霍老太太请安,平日里也是只窝在梧桐苑里,尤其是两人如今都已过了十岁,应该是自己单独开院子过的了,可掌家的芹芳久久不肯出声,霍老太太也似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两个孙子一般,也不曾开过口吩咐人收拾出院子来让两人搬出来,海氏又是个脾性心气高的,也不从去求过任何人,如此,两人便也就至今还陪着海氏住在梧桐苑。
如今听得霍老太太亲点了霍芸溪的名字,要她过来与其她姐妹们一处学剪纸,田妈妈不由暗暗揣测着是不是因为霍芸萱的缘故,才让霍老太太对其他以前不曾上心的孙女上起了心来。
平远侯府的姑娘们并不很多,只有大房的四个姑娘,二房三房的早在老侯爷还在世时就出府单过去了,这会子田妈妈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