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夜一挑起眉,完全不信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旁边人,浦原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干笑道,“夜一小姐,你想要我说出些什么来?”
夜一无聊地白了他一眼,一手托着下巴,胳膊撑在腿上,看向对面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云沾衣含糊不清地说着,努力咽下嘴里的饭,打量了一眼夜一。对方依旧是那副精神十足的模样,只不过胳膊和手上缠满了绷带,就连领口都隐约能够看出一些。
动作倒很利索,唔,她怎么受的伤?……好像记得不太清楚了。
“和十刃交手了?”她问。
夜一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在意的哼声,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事。”
“伤到筋骨了,起码要修养很久才行吧~”浦原喜助担忧地接话。
“十刃的皮是钢筋做的?”云沾衣惊讶地瞪大眼睛,“连你都搞不定那货?”
夜一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她一个笑脸。
砰地一下,某人的头被彻底摁进了空盘子当中。
浦原喜助干笑着望着半天起不来的云沾衣,明智地选择了不再插话。
夜一的伤是上次破面来到空座町时,和10号十刃牙密交手时落下的,虽然当时没有看出什么,但伤得有多重,只有她和浦原。一直到两人在地下训练场里又为了深入检查而打了一场后,云沾衣也成为了知道她伤势的其中之一。
记忆对上了号,当初在漫画里夜一的确受了伤,但云沾衣却没有想到竟然伤到这种地步,号称白打第一人的前刑军总括军团长如今竟然连基本的交手都做不到,力量也降了不只一个档次,简直和一般人无二。
把夜一抬回房间,云沾衣发现自己如今打架越来越没轻重。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在以杀死对方或者自保为前提,这才养成了出手狠辣的习惯。夜一和浦原一直没有问她关于虚化的事情,云沾衣也不想提。有些事情总归无法逾越,所以就压在心底好了。
当天晚上她留在了浦原商店过夜,三人边斗地主边每边际地聊天,一直到凌晨,云沾衣才躺在夜一身边睡了过去。夜一随后和浦原两人在房间外面又说了很久,云沾衣没兴趣听,翻了个身做梦去了。
待她第二天醒过来时,剧情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井上织姬去了虚圈,总队长下令任何人不得救援,于是主角一护和他的同伴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拯救公主行动之中。云沾衣站在黑腔前,脸上虽然没有显露什么,但握着刀的手早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
“沾衣,要相信黑崎桑啊,是他的话应该会成功的。”浦原高高地站在土丘上,低头俯视着她,意有所指地说着,“虽然他们还只是高中生而已,但男子汉是不需要女人保护的哟。”
意思就是,我不会让你去虚圈的,乖乖地呆在现世。
云沾衣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转身走了。
回到假面军团所在的工厂时,里面只有平子真子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身上已经换了件格子衬衫,看到她走进来,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习惯性地耷拉着,一如当初的那副懒散模样。
“小小年纪就学会夜不归宿了,啊?”
“下次会提前打招呼的,真子妈妈。”云沾衣回敬了他一双死鱼眼。
“……妈妈?”
“养育我到现在真是辛苦了妈妈,我想换衣服了妈妈,我们买衣服去吧妈妈。”
“……妈妈你妹啊!谁是妈妈?!!”
“走吧妈妈,不然街上的人会更多的。”
15分钟后,平子真子驼着背走在云沾衣身后,手里大包小包全是刚买的东西,新的衬衫、裤子、鞋子、洗漱用品,各种各样。
平子发现和一个没有鉴赏力的女人逛街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往往她选出来的衣服会让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一开始只是哑然,后来是抽搐,再后来是暴走,这种情绪持续到云沾衣拿出了一件连体的奥特曼服装时彻底被爆发了出来,平子真子实在忍不下去,拉着她冲出了店门,一手包办起了她的东西。
云沾衣手里抱着个很大的恰比,原本身上那件有主角签名的宝贵白衬衫如今被塞在某个袋子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乳白色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深紫色柔软的毛线衣。空座町的秋天还是有些凉的,只穿一件衬衫已经不行了。
平子实在看不下去她穿高跟鞋的别扭模样,换了短靴,这下不仅走路方便,就连打架都利索不少。
眼看东西买得差不多,两人准备打道回府。路过菜市场时,平子妈妈决定买些吃的回去给嗷嗷待哺的孩子们,于是云沾衣拎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口等他。一个中年男子手上拎着一大堆的东西,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不小心和云沾衣撞了个满怀。
“啊,抱歉抱歉!小姐没事吗?”大叔惊慌地检查着眼前人,黑色的短寸发,下巴上留着短胡子,方方正正的脸,浓浓的两道眉毛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却是个让人一看便觉得非常和蔼的人。
云沾衣摇了摇头,刚想说声没关系,抬眼便看到平子真子懒散地从菜场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堆现成的熟食。看到云沾衣身边站着个大叔模样的男人,耷拉着嘴角就走了过来。
大叔看了一眼平子,似乎在思量什么,转而便脸色恢复如常。
“啊啊,看来小姐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儿子去参加学校组织的什么远足旅行,所以得快点回去照顾女儿们了,哈哈哈。”
云沾衣挑了挑眉,看到他不着痕迹地和平子真子擦肩而过,目光一直追到大叔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这才回过头来对上平子的视线。
“他的意思是让你追上去。”
平子夸张地斜眼,“哈?”
“他刚才撞了你一下吧?这是**啊真子,是‘今天晚上酒吧等你不见不散’的意思啊。”云沾衣一副‘我了解,我非常了解’的模样,抬起手摩挲着下巴,“看不出来啊真子,你口味真重……”
“云?沾?衣!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金发齐刘海咬牙切齿,“快点回去,给我闭嘴!”
“真子,你恼羞成怒了。你果然和刚才那个大叔一见钟情了吧?”云沾衣追上前面大步流星的平子,若有所思道,“可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啊……难道是你老相好?以前也是尸魂界人?”
“老子更喜欢女人!”平子白了她一眼,“再说,知道我们在现世的人寥寥无几,我不认识他。尸魂界的人怎么可能在这里生活,那个死神先遣队已经回去了。”
云沾衣沉默下来,半晌道,“你真没感觉到?”
平子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行人,应了一声,“知道,不是敌意,只是试探。空座越来越有意思了。”
云沾衣低头默默地想着刚才那个大叔,对平子的讽刺保持沉默的态度。
只不过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再见到那位大叔的时间竟如此短暂。
三天后,她再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而且还是在浦原喜助的店里。
惊讶地望着眼前人,云沾衣咂吧了两下嘴,拉过夜一低声问了起来。
“怎么回事?真子的爱人怎么会和头儿搞上了?这大叔脚踩两只船?这对真子不公平啊,不行,我要去教训教训他!”
说着,某个2劲上来的人便撸着袖子准备冲上去。
四枫院夜一囧然地望着她,抽了抽嘴角,对准云沾衣的后脑勺一个手刀劈了下去,对方顿时痛得直接栽到了地上,双手抱头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夜一!!你谋杀吗!”
四枫院夜一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随即倒吸着凉气在客厅里跳起脚来,“云沾衣,你的头是铁做的吧!老娘手都断了!”
这两人的吵闹声终于使得那边在谈话的两个男人回过了头,浦原望着两人一个跳脚一个在地上滚,顿时叹气扶额,“夜一小姐,沾衣,看到你们精神这么好,我真为你们高兴呢。”
说着,他回头看着大叔,“抱歉一心桑,请不要介意。”
看着浦原喜助正经起来,原二番队这两人都停下了耍宝,‘一心’这个名字让云沾衣想起了什么,她看向大叔的眼神变得越发炽热起来,最后硬是把一心看得浑身不自在,这才问,“小姐,我今天出来的时候特意洗脸了,应该没有眼屎才对啊。”
意思是你不出门就不洗脸吗?云沾衣顿了顿,锤了一下手,“你是主角的爸爸!那个M狂,总喜欢让儿子鬼畜你!”
话一出,客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夜一惊讶地望着一心,一心呆愣在了原地,浦原则再次叹了一口气。
一直到黑崎一心和云沾衣互相交换了姓名,四人这才围着矮桌坐了下来。小雨乖巧地为四人倒上了茶,拉上和室的门,浦原才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需要各位的帮助。”他平静地开口,“和十刃交过手后,加上井上织姬被带去虚圈,我推测……崩玉的觉醒不在冬季。”
在坐的其他三人神色均是一滞,云沾衣皱起眉,想到了当初漫画的连载,她看的最后一话内容是蓝染带人来到了现世,迎上了尸魂界的全体留守队长级。
如今浦原的意思是什么?
“要提前?”她试探性地问了出来。换来的是浦原喜助沉默的点头。
果然,蓝染是带着已经觉醒的崩玉来的……
“需要我们做什么?”黑崎一心皱着眉,他也知道刚才那句话所代表的含义,因此连带语气也沉了下来。
浦原喜助放下手中的茶,袅袅的热气在他面前徐徐上升,映衬着那张苍白的脸又多了几分削瘦,但却一如既往的坚持。
“做什么……当然是阻止蓝染。”他淡淡说着,看向了三人,“蓝染会利用崩玉到什么程度我不敢确定,但这东西毕竟是出自我手,所以多少还是了解的。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会尽量做一些准备,但主要还是各位的配合。”
“联手。”夜一肯定地说出了浦原的潜藏台词,她平静地看了一眼一心,最后把目光移到了云沾衣身上,“力量支援没问题。”
“谢谢。”他的嘴角微微上升了个高度。
云沾衣望着对面的浦原喜助,知道他这个人向来不会说什么诳语。说什么对崩玉‘多少还有些了解’,这个世界上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就连蓝染都不一定比他知道的多。这样一个人却求助了。
“……接下来要麻烦沾衣。”正当云沾衣神游的时候,浦原的一句话把她拉回了眼前,不经意地撞上对方的视线,浦原微微笑,“一心和夜一小姐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你闲着了,来帮我吧。”
87 故人,朋友
事实证明,永远不能相信浦原喜助那张骗人的脸,以及那张骗人脸上浮现出的任何或温柔或羞涩或诚意十足的笑容。
巨大而空旷的底下训练场上,云沾衣抬头望着头顶蓝得过分的人造天空,由衷地感慨着上面那句话,以45度的角度默默地流泪了。
几天前,那个她曾经的领导,如今时过境迁已经变得更为成熟稳重的浦原喜助,诚恳地对她说‘沾衣,来帮我吧’,那张苍白英俊的脸上露出的表情,真诚地让人根本无法说出拒绝二字。于是她答应了。然后她后悔了。
她以为顶多就做做实验,大不了和以前一样,在浦原做实验的时候她帮忙打个下手或收拾一下残局……太天真了!
这哪儿是做实验!这分明就是人身虐待,虐待啊!!
为什么打个下手也需要她来输入灵压值?输入就算了还一定要保持着绝对平均的速度和力度!浦原喜助到底是哪儿只眼睛看出来她云沾衣是个喜欢做细致事的人啊!!
这就算了,为毛她还要为那货做出来的东西做第一试用人?浦原那货做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是危险品啊!在二番队呆了那么长时间,做了他那么长时间的手下,云沾衣对他的危险性太清楚不过了——
到现在,她变成了个废人。
“累了?”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云沾衣保持着看天的姿势没动,没有力气应声。
紧接着,头顶一暗,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倒过来的方向,但依然可以看见来人脸上那掩盖不住的疲惫,一双眼睛里带着笑,嘴角却好似再没有力气上升半分。
“结束了?”云沾衣开口。
“嗯,出了个样品,回头等夜一桑身体稍微好些以后再调整数据。”浦原喜助绕到她身前,蹲下身和她平视,“不过明天还要再得麻烦沾衣你再帮忙测试一下受力度。”
“……好。”一听明天还要再测试,云沾衣平扁的声音里多了一份无精打采。
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色,浦原喜助略微抱歉地挠了挠后脑勺,“身体有没有不适?缺氧的情况有吗?伤口的愈合怎么样?”
“我是半个虚,谢谢。”云沾衣瞥了他一眼。虽然灵力消耗过大阻止了她伤口的愈合速度,但皮外伤还是没大碍的。只要不伤到筋骨就没问题。
当初被旅团那几个弄断腿的时候,她好的就比一般人要快得多。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是说普通人的,云沾衣觉得自己早就不是个人类了。
“没事就好。”浦原喜助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她很强,但最近几天的实验却让他对云沾衣的力量有了另一种认识,这已经不仅仅是死神或者虚的程度了——怪不得夜一在和她交手后,非常郑重地说了‘力量支援没问题’这么一个肯定的结论。
“站得起来吗?”他起身,朝对方伸出了手。
云沾衣看了一眼那双干燥的大手,有些僵硬地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被对方用力一拉,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刚站起来便感到巨大的眩晕感,当场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整个倒下去,被身边人揽住了腰。
“抱歉,果然还是太勉强了。”浦原略带歉意地看着她,想了想,蹲下身指着自己的肩后,“上来,我背你吧。”
云沾衣也不矫情,身体一歪就倒在了他背上,对方的手从她的腿弯处饶过去,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这让她皱起了眉,“头儿。”
浦原喜助应了一声,“怎么?”
“你身上很难闻。”
“……”对方的呼吸不小心滞了一下,囧得不轻。
“机油味。”
“嘛,这是必然的啊,不然你觉得我从一大堆机器里出来以后身上是香的吗?”听到是机油味,浦原喜助不明不白地松了一口气。他记得他每天都洗澡来着,哪来的难闻==
“倒是你,和以前一样不说实话,身上的灵力几近枯竭,怎么可能还会好。”
“我是坚强衣,和你的娇羞不同。”
“……这个词一般不用在男人身上的吧?”
“你不一样,你是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