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阳自顾自地拿了个干净杯子,边喝水边看戏,觉得挺乐呵。
方越泽脸一燥,耳尖微红,瞪向周达和麻建峰的俩眼直像要把这两个丢他脸面的家伙给生吞了。
麻建峰委屈了,他本来是好心想提醒周达那头蠢驴来着。
“禹监军,事情……”
这满屋子的大老爷们,提刀能杀人,上马能打仗,恐怕从来没这么扭捏过。
涵阳知道他们心急,也不卖关子:“算是解决了,人,我已经带回来,在外面。”
“哎哟喂!姑奶奶,您怎么能随便扔外头!等下又闹出什么鬼里鬼怪的……”周达一拍大腿,站起来就想往外冲。
“急什么。”涵阳慢腾腾地跟在后面。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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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大战
更新时间:2011…2…25 21:07:35 本章字数:3894
其实涵阳根本没用多少时间,黑莲蚕被三头啃着,袁乐萱承受不住反噬被重创,收尾工作不费吹灰之力。
说起来丢脸,在外面耗那么久,完全是因为三头这只吃货!
虽然有三个脑袋,但总归只有一个胃不是?又保持娇小迷你的身材,把胖嘟嘟的黑莲蚕拆吞下肚以后,涵阳还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副作用是有的,三头这厮吃得太过火,肚子鼓鼓涨涨地一直消不下去。肚子肥成那样,别说缠上涵阳手臂,就连爬都爬不动了。
涵阳没办法,只能大半夜的在外面陪宠物消食,一直到天边发亮,三头才勉强恢复原状,慢腾腾地绕回去补眠。
袁乐萱虽然已死,她的尸体却不能随便处置。
黎梦璇是丹凤叛徒,涵阳作为魅影一份子确实有权将人带回去。问题是魅影的存在不能公开,所以交给方越泽上报军方,走西北驻军这条道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黎梦璇已死,与她再无相干。
当兵的大多性情爽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只要你有本事,我就服。
如果不是涵阳及时赶到,大战在即,西北驻军元气大伤无法全力御敌,或人心惶惶军心不稳,让西坞捡到便宜,打蛇上棍一举拿下夹谷道,直击文州……
后果不堪设想。
方越泽不用说,便是周达这般从骨子里瞧不起女人混军队的榆木脑袋,也心甘情愿地向涵阳抱拳鞠躬,行礼道谢。
右将军晏清手下的十万东南军常驻永顺、永昌、永宁,这三个郡州离安平比晋宁和中路军所在的渝林相对要近。
八月十三,东南军不过文州,直接顺荞河支流泗水急行,当天傍晚申时到达夹谷。
乐芜急了。
急得食不安,寝不眠。
急得心急火燎,嘴角生疮。
征兵诏令下达,全国皆知时,幕僚劝他小心行事,他尚能哈哈大笑,大杯喝着烈酒,大口吃着熏肉。
“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等到晋宁皇使快马直接将部署文书下达西北边境各个州县,命各方通力配合三军作战时,乐芜慌了,开始坐立不安。
等到东南十万大军进入安平,过文州而不入,领帅晏清直接跟西北驻军郎将方越泽面对面商量排兵布阵,完全没有知会他安平郡王时,乐芜终于呆不住了。
“王八羔子!你不是给爷说,西坞只是虚张声势,出个一两万兵马来吓唬吓唬人的?”
刘奇正被一巴掌抽掉了三颗牙,满嘴巴鲜血。
“小的,小的没骗您啊!”两只手捂着嘴巴,不敢喊痛,因为心虚眼神显得有些飘忽不定,顾不得其他连忙死死抱住乐芜大腿,喊道:“王爷,冤枉啊!说不定只是太上皇……”
“滚你的丫蛋!”
不提倒罢了,一提,乐芜是又怕有怒,抬起腿就往刘奇正心窝子狠狠踹上一脚。
刘奇正咕噜噜地滚了两下,脸色青灰,一口气喘不上来,厥了过去。
乐芜看着心烦,冲外头叫嚷:“给本王备份厚礼,重重的厚礼!”
乐芜是笨,但还没有蠢到家。
三军集结,诏令直接由晋宁发出也就罢了,可是就连协防部署、物资调动的通函都绕过他乐芜,这说明什么?
说明太上皇非但是不再信他,更甚者,已经有除之后快,连根拔起的念头了!
满门抄斩……
四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得乐芜喘不过气。
听说太上皇这次派了个监军。
监军,往好处想是视察军情,上达天听,说难听的就是帝王派到军队里的走狗。
乐芜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位监军大人是针对谁的。
不管怎么说,送礼收买人情总是没错的!
八月十四正午,左将军董武率中军抵达安平。
八月十四傍晚,上将军岑涛所率部队也到了。
这次诏令征调全国大部分兵马,二三十万的军队所指不单单是人,还要加上一大堆的军械辎重,良马战车,夹谷道就算再大也放不下。
何况夹谷道虽是咽喉要地,但南诏西北边境线漫长,有将近十个重点要塞城市。加上时间紧迫,分散的兵力来不及大批量的集中,由上、左、右三位大将军调遣,再由下属层层负责,直接向各个关卡进发,如此一来便可以省下很多时间。
岑涛、董武、晏清,这三个都是威名赫赫,身经百战的老将,早在收到征兵诏令时心中就有了大概的腹案。聚集在夹谷最多一两天,讨论各自的防守区域和排兵布阵。
监军是个很尴尬的位置,尤其在战场上。
朝中御史,兵中监军。
御史清流,监督文武百官言行举止,凡有不合礼法之处即可弹劾,他们是皇帝的眼睛。御史容易得罪人,却是拍马也赶不上监军的。
将在外,皇命有所不受。
为国浴血奋战,豁出性命挣得赫赫战功,行兵打战不拘小节,大老爷们豪爽惯了,谁没点小差小错?谁耐烦被个既无长处,又没本事的人天天盯着,还得看脸色赔小心,以防他人记仇,届时参上一本就够喝一壶了!
岑涛五十有六,晏清五十出头,就连最年轻的董武也有四十三岁,涵阳这未满二十的“五品监军”实在不够看。
三员大将都是超一品级,绥边监军只是小小五品,没有让超一品大员给五品监军面子的说法。但这次的监军乃是太上皇亲自指定,甚至没有半点资历,一路跟下来是为了什么,众人心知肚明,下马威是不敢随便甩了,就是怎么看都不舒服。
“岑将军、晏将军,”董武站起来,国字脸上浓眉虎目,一抱拳:“那么我等便按照计划行事,绝不让西坞狗贼踏进我南诏半步!”
“那是自然!”
“西坞小儿,教他们有命来犯无命归!”
岑涛和晏清老骥伏枥,志气丝毫不减当年,几十年来经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更是霸气内敛,自信犹然。
岑涛是三军总领,手握兵符,自然是要留在夹谷道,晏清和董武各自领兵而去,他们负责驻守南北线其他据点,防止西坞分兵包围抄底。
方越泽区区一个三品郎将,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参与讨论的,不过在三员大将到来之前,他是西北驻军品级最高的武官,对边境情况了解最深,还是岑涛的得意弟子,所以破了一次例。
“越泽,最近怎么都没见到禹姑娘?”
岑涛皱眉,他为人处事老派,不喜欢监军在眼前晃是一回事,这个监军不履行职责又是另一码事。
方越泽苦笑道:“老师,学生也不大清楚。”
他这两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睡眠每日不足两个时辰,全都跟泡在中帐里跟三位将军讨论排兵布阵,哪里有时间去注意其他。
随手招来个小兵一问,一打听。
“坏了!”方越泽心想。
再看岑涛的脸色,果然难看得不行。
“简直胡闹!”
“身为监军不问军情不理正事,大敌当前却天天往外跑得不见影踪,甚至还私收贿赂……”岑涛气得吹胡子瞪眼,朝方越泽吼道:“越泽,你马上把人给我叫来!”
任凭谁熬了几个通宵,刚入睡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叫醒都不会觉得愉快的。
涵阳面对岑涛怒气汹汹的质问,用指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不耐烦地打断:“岑将军,有些东西我想不用多说,您老应该能明白,比如说您老的职责是想怎么打好这场仗,而不是管我做了什么,总之都是一心为了南诏好。如果您介意的是安平郡王送来的那份厚礼,我不想多做解释。”
破解鬼哭修罗阵的步骤非常复杂,西坞先锋部队已经到达林邑,埋藏土琉璃的那片沙漠上巡逻士兵人数急剧增多,既要躲开敌兵,还要一边布置一边遮掩,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和精力。
乐芜现在就像是一只被烧着尾巴的兔子,才会千方百计送上重金厚礼求个心安。如果不收,兔子被逼急了就会反咬主人一口。只有收下,让乐芜以为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才会乖乖听话,才能尽心尽力地“将功补过”。
岑涛被涵阳一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惜他没时间去好好教训区区一个五品监军。
因为,大战一触即发。
北寮 青驼峰
姬无言十岁被何鼎鸿带上魔教,一路攀爬,双手不知道沾染多少鲜血,才到了右护法的地位。
十几年他跟在何鼎鸿身边,是敬,是畏,但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不敢置信地神情。
“义父,您刚才说……我是不是听错了!”
姬无言甚少喊何鼎鸿作“义父”,不论对内对外大都直接称呼“教主”。
因为每一次喊“义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已经长眠于世的“义母”--姬妃彤,那样一个温柔美好的女人。
可是今天,姬无言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义父,当初如果不是巫族那群老家伙苦苦相逼,义母怎么会死,墨染又怎么会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受尽折磨苦痛!这些您都是知道的啊。”
“我当然不会忘记!”
提到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何鼎鸿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眼里有疯狂,有眷恋,还有冷酷。
“正因为如此,本座才会决定跟姬晔赫合作。”
“跟仇人合作,来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您就是打算这么来告慰义母在天之灵的?”
姬无言再也无法保持温文尔雅的形象,怒气上涌大吼道。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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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疯狂
更新时间:2011…2…25 21:07:35 本章字数:4225
感谢四月晴雨童鞋和枌ㄦね慰砂酆欤行粂mat地催更票,但是某丫刚开学,比较忙,实在木加得出更。。。泪目,虎伏式趴地,大家原谅偶吧~滚动离去
“住嘴!你义母还没死,等本座集齐五色琉璃便能让她复活!”
何鼎鸿一双眼睛变得通红,狠狠地瞪着姬无言:“墨染他什么时候破的脑封术,什么时候又跟那女人勾搭上的?他根本没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这样的儿子要来何用!”
姬无言抿紧薄唇,怒气似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眸光沉静,道:“义父,姬晔赫心狠手辣,义母之死与他有莫大干系,这笔账又怎么算?”
“哼,等成功救活你义母后,自然要找那群老不死的算账。若非取下水火琉璃后墨染魔性无法控制,彻底灭除蛊王的方法只有巫族长老才懂,本座怎么可能跟姬晔赫这老匹夫合作!”
第二天,姬无言主动找上何鼎鸿开口请求:
“义父,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何鼎鸿闻言,怀疑地看向姬无言,道:“交给你?你下得了手?莫要到时候心慈手软,犯了妇人之仁,坏我的大事!”
“义父,义母对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无言无能为报。何况无言觉得义父所言极是,墨染既然只顾私情,不思救母,根本不值得我们替他考量。义父不是没有给过机会,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
姬无言目光清明镇静,这番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义父。”姬无言单膝跪地,诚恳地说道:“墨染再不孝,也是您的亲生儿子。”
何鼎鸿听前半句以为姬无言又想替墨染求情,怒火再起,正欲发作,不料……
“无言多年蒙义父照顾提携方有如今成就地位,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义父背上弑亲罪孽,所以请义父将这件事交给我吧。”
“哈哈!”何鼎鸿愉悦地大笑,拍了拍姬无言的肩膀,道:“很好!是个好孩子!”
姬无言头颅略低,眼里氤氲,浮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流彩。
闻香雀一直没有回来,涵阳也一直没有等到墨染的消息。
一定是出事了。
可惜她没有退路,拿不到土琉璃,所有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她很担心,但南诏离北寮太远,鞭长莫及,除了相信她别无选择。
摸了摸三头无精打采耷拉的脑袋,低声喃道:“三头,师兄是你半个主人,你既然好好的,他一定也不会有事。”
八月二十,南诏和西坞之间一百年来最大的战争,爆发了。
杀声震天,鼓声冲神。
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世界,所有的士兵,所有的人,只能凭借一把铁刀,一根长戟,一柄利枪,一双巨斧,拼的是力气,拼的是血肉。
每一天都有成千上万的生命被无情地收割,漫漫黄沙,竟然被鲜血染上一层褪不去的红。
岑涛是个老将,有足够的经验来打好一场战争,虽然这是一场准备不足的战役。
南诏号称精兵三十万,岑涛手下的帝军五万,晏清手下的东南军十万,董武手下的中军十万,加上常驻安平郡的西北军五万。
其实这些数字只是账面上的,是所有分布在各个地方的可调动兵力。
实际上,皇甫烵下的诏令太急,能及时赶到战场的绝不超过二十万,加上西北军和安平郡的三万兵马,也到不了三十万。
何况安平郡那三万兵马一直捏在乐芜手里,乐芜为“将功补过”主动向岑涛提出愿为太上皇效犬马之劳,但谁又敢放心大胆的用呢?
面对西坞实打实的三十万大军,南诏勉强占有地利,尚能拼上一拼。
最大的问题不是兵力,而是粮食。
上半年的粮食一般会在六月中旬征收完毕,归入国库,七月份由户部统一调派。如果这场战争早一个月开始,南诏的军队将会有充足的粮食。可惜现在已经八月份,暂且不计运粮消耗的时间,国库的余粮根本无法支撑将近三十万的军队长期作战。
如今很大程度取决于就地征用,问题是官府的粮仓有多少存货?平头百姓更不用说,勉强温饱而已,哪里还榨得出富余的粮食。
现在能把西坞军队压制于西北线外,战场在林邑沙漠接近夹谷道的地带来回拉锯着。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
十天?
半个月?
谁也不知道。
涵阳不需要十天,更不需要半个月,只用再等两天。
八月二十二,天狼星北移,鬼门大开,是启阵的最好时机。
西坞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