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么?”低沉而微带磁性地嗓音藏有几分笑意,撩袍坐下。反客为主地自倒茶水,一派悠哉:“有梦想是好的,不过能不能实现就该两说了。”
纵然气急,涵阳也吐不出半个字反驳。想想好女子不和妖孽乱斗,也就作罢。修炼中时间总过得很快,此时更觉口渴,又懒得拿杯子重新倒,索性把墨染手上地茶杯一抢,咕噜咕噜两口喝个精光。
墨染盯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有一瞬失神,等涵阳低头时又恢复正常。“师兄,现在你该告诉我。当初是怎么说服袁信那个老狐狸割让清芯兰了吧?”
墨染笑笑,倒不再卖关子。他来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涵阳的性格他明白。一路上不问,是因为袁易之的关系,不方便,并不等于不想知道。而且她本就该懂得,说也无妨。
烛火灼灼,等墨染把始末大概说完后,白蜡就由一指之长变成两寸之短。
“这么说。袁信是宁愿保全袁家那莫须有的名声,也不愿救他妻子的命?”小巧地鼻端微微一皱,涵阳难得可怜起一个人来。
也许纪氏地所作所为在平常人看来,狠毒,无可救药。换到她眼里,却不觉得怎样。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用尽一切手段,本就是应该,天上不会平白掉下馅饼。
可怜就可怜在。你为一个人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什么只要别人幸福自己就幸福,狗屁理论,两个人都快乐才是她的目标。
“不愿向魔教长老求药,是因为怕传出去坏了他袁氏一门数百年的声誉,怕被人背后说袁家和魔教勾结,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只是为了堵住师兄你的嘴,不把只有魔教长老才能救他妻子的口风透露出去。就舍得拿出一直打死不给的清芯兰……”摸了摸下巴。涵阳有些费解:“不太合常理啊……这件事公布出去,非但伤不了袁家地名誉。还会让一群蠢蠢地正义人士对魔教更加痛恨,对袁家更加同情才对……”
墨染弹了弹杯壁,没有说话,反倒对起窗外地月亮发怔,剩下涵阳一人自言自语:“除非,除非……”
锐目里一道清明:“除非那位玉长老和袁老头地关系,已经深到碰都碰不得地地步……”
年龄相当,地位相当,如果说是仇人,不如说是情人更靠谱……
“小师妹。”
“啊?”
墨染指了指那轮银月,黑玉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红。涵阳眼尖看见了,连忙有些紧张地走近,握了握墨染的手:“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别人会有事。”
“别人?不是师傅吧!”
无奈地扣了扣某人的脑门,因为血月出现而且勾起的魔性正在慢慢平息:“傻子,当然不是。要是师傅有事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挑挑眉,涵阳顿时换成随意轻松的模样:“哦,那别人遭殃关我什么事。”
突然想起墨染虽然精通五行八卦,可观天象知地命,但是算谁都行,就是算不出司徒冷,她,还有自己的未来。
师傅倒是像能算出来,但是什么都好说,就是这方面死不松口。她也不欲追问,反正命不命,她都要由自己掌握!
“小师妹,你不是一直嚷嚷想看血月?”
“是啊,名字听起来挺诱人地。”
血月,象征天降大难,血流成河,邪魔临世,每每出现必是乱世之兆。人人无不避之不及,能对它感兴趣还觉得名字诱人的,天底下也只有涵阳了。
“那就看窗外。”
一抬头,极佳的目力顿时发挥作用。轻淡,氤氲,浓重的腥红,在月盘外延若隐若现,犹如一条血蛇游过……
“这是,血月?”
墨染唇边勾起一弯笑痕:“不出三日之内,西北方三百余里处,血流成河。”
“西北方三百余里……”仔细想想,涵阳顿时明白墨染为什么告诉她:“是,袁家庄?”
“要不要去告诉他?”墨染不答反问。
涵阳鄙视地瞪了一眼,她知道师兄说的“他”必是指袁易之,居然把皮球踢过来……
“不说,说了他肯定跑回去,清芯兰拿不到不说,可能要惹上一身闲事。”虽然她很想假装犹豫犹豫,话一出口依旧冷酷而绝情:“再说师父不老说,天命不可违,不告诉他,也是保他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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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旧情
更新时间:2009…9…28 13:41:01 本章字数:3957
袁家庄后山密林
管家提着灯笼在前面探路,翠螺山昨天刚下过春雨,硬实的土地被泡得很软,满是泥泞,走上去只得深一脚浅一脚极不舒服。周遭古树耸立,粗壮的枝条蔓延开来,几乎都能将天地与此隔绝。
几声不知名的动物嚎叫,似远似近地游荡在山坳间。数只寒鸦立于枝头,一身黑羽与天色融为一体。见有荧荧烛火闪过,凄绝的哀叫,更似古怪老头嘴里发出的尖笑。
“老,老爷,瞒着几位师尊去那个地方,会不会不太好?”
管家回过头小声问着。
后山密林藏有袁府禁地,没有经过守门人的许可任何人不许擅入。而现任的守门人,正是上任庄主的几位师兄弟,也是袁信的师叔伯。
几个老头因为长期隔绝于世,脾气又怪又倔,若让他们知道有人闯入禁地绝对不会轻饶!这几人辈分高,武功又强横,纵然袁信身为庄主也莫可奈何。
“有老夫担着,你怕什么!”
袁信只一喝,管家唯有继续往前走。
不晓得走了多久,绕了许多个弯道后,终于看到一扇嵌在山壁的丈高石门。朴实无华的门面一反袁府里贵气的装饰风格,只是在中心浮雕一柄无刃剑。门上没有任何能够打开的痕迹,与其说是门,倒更像是一块无用的石料。
袁信眼见管家踌躇不已的模样,索性挥了挥手:“罢了,你回去吧。此事不可于别人透露一个字!”
转过身再不理会匆忙跑走地管家。伸手抚上门中略略突起地剑雕。仔细摩挲。继而抽出别在腰间地短刀。划破一指。将渗出地鲜血抹于剑柄下方一处不易察觉地凹痕中。
不消片刻。沉重地石门迸出一道“喀嗒”声。无刃剑中分两半。原本并和得天衣无缝地石门正缓缓打开。
袁信闪身进入门内。扳下机括又将门重新合上。
这石头门后原来别有洞天。簇簇火把粗略数来都下百数。才足以将主通道照亮。其间石室繁多。各有机关。想必当初袁家先祖是把山肚掏空才能够建成如此密室。
密室中不但藏尽袁氏一族所有武功心法。珍宝秘辛。最重要地是划有专门区域用来放置袁家列祖地灵柩。绝对不能容许外人肆意冒犯。
其实这密室还有个秘而不宣地功用。但凡是袁府地重要犯人。也会关在里面。
袁信身为现任家主,按理说就算是守门人也无权拦阻,更不必专门挑他几个师叔伯每月闭关修炼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潜入。
可惜现在密室中关押的犯人正是与他有这么些关系,而且关系还很大。
开启几道机关,绕过数道石门后,袁信终于来到密室中地囚牢。见到了他想见的人。虽然有些准备,但依旧被自己所见感到骇然。
曾经明艳娇媚的妇人,不过月余光景。如今就只剩下嶙峋瘦骨,丰润的粉颊早已没有踪影,眼眶深深凹进,配上惨白的面容跟女鬼哪里还有分别。
谁还能想象得到,她年少时的风华与潇洒……
“涂娇,涂娇!”
手一揽,袁信顾不得脏乱,将人猛地拥在怀中。纵然心肠冷硬如他,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心中酸痛。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毕竟是十数年来同床共枕,同榻相寐的人。变成如斯境地,虽不是他亲手所致,但却是因他而起……
“老……老爷……?”
涂娇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无神的瞳孔突然闪过欣喜地光彩,枯黄的脸色居然难得浮现几分血色:“你来了,你来接我出去了,是不是。是不是?”
袁信一时语塞,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原本涂娇所做的事做多算是家丑而已,根本不会引得早已不问世事地老辈出手。关键是涂娇用的毒,那是魔教中人才有的,而那人与袁信的纠葛世间知道的人不过一手之数,其中就有他这几位师叔师伯。毕竟当年袁信和巫蓉的决裂,以及巫蓉那失掉的一只右手,都是这几个老怪物与袁信过世的爹一手促成。
南诏巫族向来隐蔽不喜于外人相交,加上善使虫蛊。性情多变诡异。所以并不被白道中人高看,甚至多把他们看成魔教一类。
当年袁信与巫蓉相恋。确实有过真心,也并非不曾努力过,可惜其中恩怨情仇纠葛太重,最后只落得巫蓉失掉一只右手失踪,而袁信彻底忘情,进而迎娶纪氏正式接掌袁家的结果。
袁家上一辈可以算是恨巫蓉入骨,对他们眼中地“妖女”甚至提都不屑提起。在事情刚了结那几年,几人处处提防,就怕“妖女”再出现会毁掉袁信前途。确切说,是为了“保护”袁家百年声誉。
纪氏患病不足以让几个守门老怪物出山,但涂娇一事闹开后便被使他们发现纪氏所用的药竟是巫蓉当初所制,当下大惊。也不管袁信如何反对,搬出辈分和祖训来压人,直接将涂娇关入密室牢房中审讯,誓要问出巫蓉的计谋不可。
毕竟夫妻一场,袁信纵使对涂娇薄情,但也不想她死,所以才偷偷进入密室内查看,谁知道涂娇在几个老怪物酷刑之下早已经奄奄一息了。
“呵,呵呵……”瘦可见骨的手揪着袁信衣角,无力地垂落,涂娇眼底又是一片死灰:“我,我该说的都说了……当时不知怎么犯了傻,才着了那蒙面女人的计谋!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虽然恨大夫人,却真没想过害死她,真没想过伤害袁家,更不会伤害你!老爷,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我信你!”
“老爷,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把我当成别人。可我就想问一句话……”涂娇苍白的颊边因为激动而多了几分血色,紧紧攥着袁信的手:“你倒是有没有,真心喜欢……”
话还未问完,袁信眼神却不自觉有些躲闪。涂娇眼中仅存地一点明火,也消失无踪了:“我早该明白,早该明白……捱到现在只求再问一句。也好……死得甘心!”
牙狠狠一咬,待袁信惊觉不对,两指扣住涂娇下颚的时候,已来不及。紫红色的血沿着咧开的嘴角流出,窝陷的眼里藏着怨毒和不甘,拼尽全力将袁信手腕扣出一圈深青,撕心裂肺地喊道:“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永远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等到天边蒙蒙亮露出一条鱼肚白时,一宿未睡地管家才等到自家老爷从后门走进来。满脸阴郁的模样,加上微微凌乱的衣服。让他不由得惊了一跳,连忙赶上前。
“老爷,这。这是怎么了?”
袁信揉揉疲惫的眉心,一边往主屋走一边问:“夫人,这几天可有好转?”
“老爷,那墨公子地药丸看来挺有用处。夫人连服几天后气色确实好多,昨天已经能够坐起身和小姐说话了。”
“小姐?”袁信突然想起前几天因为闹着要去樊曳而被他下令禁足地宝贝女儿:“你们怎么做事地,不是说不让小姐出她房门半步!”
“老爷您息怒。”管家端上一杯清茶:“小姐这两天已经没有吵闹了,也不再提说要出去地事,只是想去看看夫人,所以小丫鬟们……”
“罢了。难得她有这个心,多陪陪她娘亲也是好事。”袁信喝了口茶,随即起身,见管家又要跟来,摆摆手示意退下:“我去看看夫人。”
管家一听傻眼,这不是大半夜呢,夫人铁定还在休息,老爷怎么专挑这个时辰……
涂娇一死,其实让袁信内心触动极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此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却无法相守。娶过两个女人,一个因为爱他而犯下错事,死在他怀里,另外一个,明明知道救她的方法,却偏偏不能做。
其实在袁信的考量中,不去找巫蓉要解药,并非只是单纯为了袁家的声誉。巫蓉的性格他再明白不过。她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搅得袁家天翻地覆。以泄当年之恨,更是为了逼他去见她。若他前去就能求得解药。纵然拉下老脸也没什么。可巫蓉到时候一定会妒性更甚,不但不给解药,只怕更会立即对纪氏下狠手……
再者,涂娇的下场正是袁信一直担忧的。几位师叔伯性情乖僻,唯独忍受不得让袁家受损的人或事出现,在他们眼中,袁家声誉胜于世间一切。若让他们知道他因为纪氏而去在见巫蓉,那么纪氏……
心力交瘁,一夜间让袁信额上平添数道皱纹。
后院马棚,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窜入。
“咚!”
一个放在食槽旁地木桶被不小心撞翻,倒地发出闷声。周围没人,但是好几匹马倒是醒了,鼻翼里喷出气响,因为陌生人闯入而有些骚动。
“哎哟,痛死了。”
小声地嘟囔,揉了揉被撞痛的腰,穿着一身紧身装的袁乐萱有些气急,紧张地四处探头,确定无事后才摸到一匹枣红色地母马旁边。
枣红马见是熟人,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袁乐萱的脸,雀跃地跺了跺蹄,任由她将自己的缰绳解开。
“嘘,别闹!”轻轻拍了拍马头,袁乐萱一扯就将枣红马牵出后门。几个原该在位置上守夜的护卫摊成软泥靠在墙角上,正在呼呼大睡。
“哼,别怪本小姐下药,谁让你们这两天没啥帮着爹欺负我!”袁乐萱一瞪腿,抬跨上马,朝着几个守卫得意地挥了挥手。
“驾!”
皮鞭一扬,纵马而去,等到天时大亮,庄内众人发现他们的小姐不见时,袁乐萱已经骑着枣红马早已离去近百里,直往樊曳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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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雪梅钉
更新时间:2009…9…28 13:41:03 本章字数:4279
……万恶的网通,昨天维修一天了………………
西邬潼门口
来福楼的掌柜确实流年不利,自从上次袁家护卫在他这儿莫名其妙死掉的事发生后,客人一下子就少了许多。银钱没少用,关系没少找,可任凭他想尽方法也堵不住悠悠众人口。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死过人的地方,想你多么豪华,多么富贵,普通人大多都会有点忌讳。
“哎哟喂,咱的姑奶奶,小的是真的不懂……哎哟我的娘哎!您轻点,轻点……”
来福楼的掌柜四肢一蜷趴在地上,硬挺着脖子不敢乱动。秀长的剑刃抵在喉间,微微刺入,已经见血。
“不想死的,就一五一十说个明白,否则……”
持剑的蒙面白衣女子冷声喝道,白光一过,坚固的杨木桌就因为突然缺少一角而轰然坍塌。
“我,我说……”
胖掌柜冷汗津津,再顾不得当日袁三少曾经嘱咐过不许泄露那天的情况。袁家权势再大,现在也抵不过自己一条命啊!
慌张结巴着,把出事那晚上他能想到的都说了。
“……就。就这些了。两位侠女。小地知道地可全都说了啊。”
“洛紫。退下。”
一直端坐在后不动声色地中年美妇淡淡一句。蒙面女子便立刻将剑撤去。退至走上前地妇人身后。胖掌柜得片刻喘息。呼了口气。魏颤颤地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沁出地冷汗。
“你亲眼看见那位少年将蛊虫从尸体中逼出。然后那蛊就突然死了?”
美妇声音里带着种能迷惑人心地媚意。让胖掌柜不自觉中神智有些迷茫。愣愣地回答:“小地……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