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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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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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姀沉思起来,冬雪的反应却让她更觉得蹊跷。要说实在的,她让夏枝问的这些也无非是家常事,冬雪为何不正儿八经地回答呢?她知道夏枝一月的月钱不过一两,冬雪似乎也该是一两才对,那么一两银子对冬雪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诱惑了吧?难道她还真看不上?
  她伸手捏住那一两银子,冰冷的触感一下子刺进指尖的皮肤,她豁然醒悟:说几句就能拿银子,说什么不是说,拿了银子才是真材实料的。可冬雪话照管说,银子却不收。这只能说明要么她是知道什么怕惹祸上身,要么是已经有人给了多出几倍的银子收买了她。
  但无论哪一种,都已经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测。
  “夏枝!”她忽而明朗起来,把那一两银子塞回到夏枝的掌心,“这一两你还是拿去。不是要教美玉巧玉识字读书吗?少不了笔墨纸砚文房四宝的。若是问二伯母开库去拿,省不得问东问西,咱们也不好回答,倒是自己去买了来的省事。”
  夏枝一激动,握住银子:“奴婢先代她们两姐妹谢谢小姐,小姐对咱们总如此慷慨。”
  丁姀含笑:“都是一屋子的人,我死了,可不还得惦记着你们呢?只是你们以后别怕我了才是。”
  夏枝又啐声:“呸呸呸……小姐你又说胡话了。”
  丁姀掩起嘴笑出了声,最喜欢看夏枝这模样:“行了,你就当我说的胡话吧!晚了,你也过去休息着,明天一早,你就带些东西,去看看九妹。”
  “九小姐?”夏枝诧异。
  丁姀眨了眨眼睛:“你就去告诉她,谢谢她把琉璃珠拿给我,省了你们的事。”
  夏枝更加不解:“小姐,这也是该奴婢去谢才是了,是九小姐帮着奴婢跑腿的呀!”
  丁姀推她:“哎呀,你去睡吧,明天你只照我说了做,你就知道了。”
  夏枝拗不过,只得满脸狐惑地离开起卧室,又再检查了一遍门窗,方才安心回到西厢处。
  桌上浮起蜡泪一圈,烛心半多被蜡花给捂住了,所以屋子显得较为昏暗。夏枝见几个人都不在桌边,就往床头看去,一窝子黑丛丛的影子,也看不出谁是谁,睡着了没。她就把那一两银子放到袖囊里,拿起剪子剪蜡花。
  “哎哟……夏枝姐,你可回来了。”巧玉忽然喊起来,头颅钻出被窝,笑嘻嘻看着夏枝。
  夏枝侧目,笑道:“还没睡呢?”
  巧玉托着腮帮:“夏枝姐,怎么又在小姐那儿说悄悄话呢?要我说,小姐就是偏心眼,留谁不是留,也不见留春草。”
  春草对巧玉这话爱理不理的,哼哼着问夏枝:“小姐是有事差遣?”
  夏枝对巧玉“呸”了一声:“我不来说你们,你们却先倒打一耙来了。我又伺候小姐起夜盥洗,还没问你们躲哪里去偷乐子了呢!”说着从袖囊里拿出银子,“咣”一声就戳到桌板上,那整根蜡烛都震了震,“小姐说了,这是要给你们买纸买墨的……你瞧瞧,究竟小姐是偏心谁了!”一边说,脸上却是暖暖的笑。
  巧玉一听银子是给买文房四宝的,立马骨碌从床上起来,裹着被子下床:“小姐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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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内帷干戈
  
  美玉也跟着下床,眼睛里亮晶晶的:“是给咱们买那些的吗?小姐真这么说?”
  夏枝想想也是,她们怎么会遇着过像丁姀这样的主子?不计较她们身在曹营心却四处飘也罢,还肯为她们花这等捞不着好处的钱。就喟叹地道:“想想小姐的好,咱们做婢的,也就知足了。”
  美玉满心欢喜,拉拉巧玉的被子:“哎姐,我不是做梦吧?咱们真能读书了吗?”又看着夏枝一脸兴奋,“以后咱们是不是也能跟夏枝姐一样,读懂那些书了?”
  巧玉知道夏枝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登时下不来脸,又裹紧被子扭头回到床上,一副兴趣寥寥的模样,说道:“生来是什么命就该安分守己做什么事,咱们做下人的,即便学了字,也无处用,倒不如不学。”
  夏枝的脸顿时烧起来,尴尬地站在那儿。
  巧玉这副不知好歹的模样,顿时把春草气得跳了起来:“巧玉,说话要凭良心,是谁先说要学写字的?小姐这般为你们,你们倒好,说起风凉话来了!要我说,小姐就不该跟你们挖心掏肺,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巧玉凉道:“哟,我们不是东西,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小姐但凡把你放在心上,适才为何就只留了夏枝姐在那儿呢?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凭着陪小姐上山六年就乱朝人拉屎撒尿了。”
  “你……”春草气得呛声,一拍床板就要往巧玉那边跳。
  “哎你们别吵了!”夏枝跺脚,立刻去拉住春草,“都给我闭嘴!”
  美玉见巧玉也是鲤鱼打挺般要起来,慌忙拉住她,连自己身上的被子掉地上了都顾不得,就穿着件单薄的亵衣扯住巧玉,自己倒冻得瑟瑟发抖:“姐……咱们不能辜负了小姐这番好意才是。春草姐的话在理……”
  春草一听美玉站在自己这边,立马挺直腰板:“你瞧瞧,美玉可比你识相多了。”
  夏枝头疼地向美玉摇头,她这是算哪门子劝架?
  美玉撅起嘴,知道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巧玉板起脸:“美玉,你是谁家的人呢?”一看美玉冻得浑身弹琵琶,立刻把她扯进被窝,“都是一个娘生的,你怎么就这么缺心眼。”
  “美玉才不缺心眼呢!”春草当即死咬不放,逮什么说什么,“是你这个姐姐没心没肺才对。小姐说了,吾日三……”扭头问夏枝,“三什么来着?”
  “吾日三省吾身!”夏枝道。
  “对,意思就是,像你这种人,每天睡觉都会做恶梦惊醒三次!”
  “扑哧”,夏枝笑起来:“瞎说,小姐才不会说这种话呢。”又对巧玉两姐妹说道,“吾日三省吾身,说的是曾子每日都会反省自己的行为好几次,出自《论语》,哪里是春草说的乱七八糟的。”
  “曾子是谁?”美玉好奇,“他犯了什么错要反省自己?”
  “呃……”夏枝嗝住。
  巧玉也一脸疑惑,停下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转首看夏枝。
  这双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夏枝立刻笑开来:“你瞧瞧,一屋子姐妹的,本就该和气融融的不是?这姐妹吵架也就跟夫妻一样,吵吵闹闹才能得长久。行了,都收拾收拾睡吧,明天一早,你们去伺候小姐洗漱,我就不去了。”
  巧玉瞥了瞥春草,说道:“小姐惯常就是夏枝姐你伺候起床穿衣的,你要是不在,咱们万一做的不合小姐的意,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夏枝为美玉拾起被子,挂到自己身上使劲弹灰,回她一嘴:“我今晚上可忙坏了,你们明早还不让我休息?也让你们尝尝那端屎端尿的味。”
  巧玉听了立刻发笑:“好好好,明天小姐身边的大活小活都由咱们揽了,你就好好歇歇。”说着一骨碌钻进被子。
  夏枝把拍干净的被子堆到美玉的床位,美玉就从巧玉的被窝里爬进自己那里,对夏枝说了声谢谢,又拉住她轻声问:“夏枝姐,曾子到底是谁?”
  夏枝拍拍她的额头:“曾子是谁,你明早问小姐去就知道了。快睡吧……”
  美玉点点头,揣着这问题就缩到了被子里。
  夏枝吹了灯,爬上床,看见黑暗中春草也钻进被里,就笑着往她靠近,轻声道:“你别跟我置气,小姐最不喜你这性子,你改了才是。”
  春草一骨碌翻转身,背对向夏枝一句话都不说。
  夏枝摇头,也就自管自地睡下了。
  东厢里,丁姀侧首听夏枝她们的动静,起先声音大了,又惊到了她。听了一会儿见安静下来,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自己两股有伤只得趴着睡,横翻侧转地怎么睡都不舒坦。两眼睁了闭闭了又睁,一直闹腾了不下半个时辰,才有些倦意。
  可才睡得含含糊糊的,引枕一骨碌滚了一下,她立刻惊醒,发觉是自己先前塞到引枕下的玉瓶滚了出来。
  她想着放到床边的矮几上,手轻轻一拨没拿住,那瓶子就骨碌碌沿着木质床沿开始滚,剥了蜂蜡的瓶塞咕隆一声掉下了床,里面乳白的液体就全洒了出来,沿着滚过的轨迹画出了一条直线。
  “啧……”丁姀立刻掀开被子去拿,可身子动弹不了够不到,不知为何心中甚感慌张。
  好不容易拿到了,瓶子里的东西却只剩下了鼓腹中的一点点,满屋子的香,她不知怎么了,心底一酸就掉下几颗泪。
  再把瓶子扶稳放到矮几上,窗外透进的月光冷辉恬淡而又清透,她便清楚看到瓶子内壁上刻了两句诗:死生归一破难寻,命里有无无处觅。
  心中忽然冷了一下。
  渐渐地,一口气长长吁出,丁姀更加裹紧被子,安然阖眸。
  而正此时,二房那里,二太太正出门将赵大太太一干人送走。
  丁家那扇总院大仪门处,今晚灯火辉映,门前两辆朱轮华盖车,后面再一辆翠渥清油平头马车。车前都点着灯,前两辆是“信”字国公府的马车,那辆翠渥清油小车挂的则是赵侯爷府的粉纱圆灯笼。
  丁妘与二太太惜别,二太太做了万千嘱咐还不肯撒了手。
  早已上了最前头那辆马车的赵大太太悄掀起车帘,端详过一阵,对同坐在车里的紫萍说道:“你去跟大奶奶说,咱们明儿个还在姑苏歇上一日,让她今儿晚上就住娘家吧。”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母女密谈
  
  紫萍领命就去,不一会儿丁妘疾步过来,在帘外温道:“娘,我今晚到底还得同您一起回去的,您不是总爱让我捏了脚再睡的吗?”
  赵大太太掀开帘,笑道:“傻孩子,为的就是让你回娘家省亲才一并带你出来的。若不是修儿公务缠身离不了京,我也得把他叫来好好拜见你母亲。现今修儿没一道过来,你该把他那份孝心也尽了才是。”说罢挥手,让紫萍上车,又对丁妘道,“你快去,仔细你母亲在外受凉。我们也不停搁了,明儿再派人来接你。”
  丁妘听了喜在心内,但面上仍旧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赵大太太就索性放了帘,命车夫上路了。
  马蹄得得得地在丁家门前的街道上渐行渐远,隆冬雾霭里,只剩下月光淡淡地照出一排拉长的影子。慢慢地,丁妘就扬起笑,往回走上台阶,拉住二太太的手道:“娘,我今晚不走了,咱娘俩好好说说话。”
  二太太求之不得,正有许多事一直碍于赵大太太在场没能问出来,立刻喜得眉梢飞舞,母女两个又相互挨倚着回了院里。
  边走,二太太就已经忍不住了,手指微微发颤地拍打丁妘的手背,说道:“妘姐儿啊……在屋里让娘好好看看,昨天都没坐多久就回了别庄,娘也没怎么仔细看。”
  丁妘这回子珠光宝气,早已不是当年出阁时那份青梅涩涩的模样了,仪态举止在侯府老妈子的半拉半教之下,已是出落地贵气十足,待人接物之类也是老谋在胸的模样。两人进屋,二太太边打量着眼角就溢出几滴泪,不自禁地点头喜笑:“好好,我的妘姐儿总算没给你祖父丢脸。赵侯爷娶了你,咱也未给他拉了脸!”
  丁妘笑笑地用绡帕给她抹眼泪:“娘,有您这么夸女儿的吗?让别人听见,该取笑我不知天高地厚的了。”
  二太太哪管这些,就说道:“我看谁敢。”
  丁妘扶她坐下,又捧茶过来:“是都不敢,娘您说了算。”又在近旁的圈椅坐下,说道,“不过,也别只让我一个人好了,还有咱家那个古灵精怪的七妹,娘可也别落了她的好处。”
  经丁妘一提醒,二太太方才正色道:“妘姐儿,这事情你究竟打探清楚没有?你婆婆可真是想替你小叔找个称心的人么?”
  听二太太这么问,丁妘心里也不禁直打鼓:“娘您这么说,是觉着哪里不对了么?”
  二太太点点头:“盛京什么不好?贵胄显重的王侯将相,难道就没个与你小叔门当户对的姑娘么?你婆婆怎么就非得到咱家来挑人了?更何况……”说到这里,二太太又犹豫起来。
  丁妘见母亲说的有理,心里也越发不自在。说赵大太太中意丁家女儿,欲要从中为赵以复觅人的消息,是她从赵大太太的陪房妈妈,也就是紫萍的母亲孙妈妈那里打听来的。按说孙妈妈是赵大太太的亲信,这消息该九成九是真的才对,可被母亲这么一说,她不禁也怀疑起来。难道孙妈妈也会错自己婆婆的意思了?
  又觉得二太太吞吞吐吐,她急了:“更何况什么?娘,有什么事你只管说,我虽嫁的远,可也不是外人。”
  二太太点点头,回想丁姀今朝下午到堂屋的情形,在心中掂量几许,续道:“更何况,亲家太太对姀姐儿说的那句话,我也着实觉得奇怪。”
  丁妘一愣:“什么话?”
  “她说,看来淳哥儿还是跟八小姐有缘分,叫八姨也在理。我思来想去,这话就是不对劲。”二太太道。
  丁妘听罢展眉一笑:“我道是什么呢,娘,您不了解婆婆的为人,她年轻时就是个极喜拉亲戚的人,到老越是欢喜热闹。她也就随口这么一说,也不见八妹真会成淳哥儿的八姨。”
  二太太抿着唇摇头:“我看没那么简单。那个孙妈妈可靠吗?”
  “可靠,没有比她更可靠的了。”丁妘道,“她打小就伺候婆婆了,婆婆嫁到侯府,才给配了侯府里的一个管事。那紫萍啊,就是孙妈妈的女儿,这回出来婆婆还亲带了出来。您就单瞧这个,便知孙妈妈的厉害了。”
  二太太自下午起就在想着这件事,但听丁妘这般说,也觉得自己对赵大太太毕竟是不了解的,回头再去想想那句话时就也没觉得哪里别扭了。这个疙瘩一解开,心头自然舒坦了些,又对丁妘做了一番交代:“你妹妹今朝幸亏没出什么乱子,我看你婆婆倒是对她较为满意的。你回去再往你婆婆那里吹吹风,说不定事情就成了。”
  丁妘眉开眼笑:“还用您说,您就等着侯府的人二进宫,赶紧挑日子吧!”
  “你这孩子,把话说得这么满。”二太太忍不住笑出声,一边却还笑骂丁妘,仿佛这女儿还没出嫁。
  这一笑,倒把那老去的光阴笑成了回忆。二太太感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三个孩子,不禁满满的成就感。一甩手拉住丁妘的手,打量她的镶翠玉瓜丝腰带以下,含蓄地问:“可有消息了?”
  丁妘面上一涩,这回没说话,只低垂首摇头。
  “哦……”二太太也有些遗憾,但一想毕竟才嫁过去一年多,两个孩子还年轻,也就不再说什么。
  母女俩在堂屋又聊了半多个时辰,刘妈妈见天已过亥正,就来催二太太休息。二太太抵不住困意,两个人也就各回各屋睡去了。
  那舒公府的马车这会儿却还在路上得得得地晃荡。舒家别庄离丁家较远,何况天黑,舒七爷就交代人夜行慎缓,所以走了半天还耽搁在路上。
  舒淳躺在赵大太太怀里早已睡熟,手里死死紧着丁姀的那件绫袄。赵大太太就笑着跟紫萍、奶娘打趣:“你瞧瞧,睡了还不忘抱着他的八姨呢!这衣裳也是八小姐的,紫萍,你明儿跟琉璃珠一道送还她去。”
  紫萍点头:“太太抱了小爷这么久,手儿该酸了,还是奴婢来抱的好。”
  赵大太太就轻手轻脚地把孩子交给紫萍,似乎又想起什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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