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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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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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姀点了点头:“是有些奇怪,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唔……这又怎么说?”春草不解。
  夏枝撞了撞她的胳膊,道:“倘或有一天你不在了,那小姐身边也定只有一个我,你明白吗?”
  “呃……”春草一头雾水,摇了摇头,“不大明白……”
  “情之所至,不光说男女之事。有些亲情,友情,甚至是……主仆之情,都是一样的。”丁姀放下茶盏,吟吟笑着。若她想的没错,看来丁妙也并非一开始就是个任性妄为的人。尖酸刻薄……那,也兴许是日积一日的不得已吧才搁了茶,楼上忽而一阵“咚咚咚”的声响,几人眉头一皱。春草便骂道:“好不知安分的东西,长此下去,让咱们可怎么住呀”
  话才落,丁姈携着两个丫头也过了来:“唔……八姐,适才你们都不在,五姐跟七姐吵起来了……哎……也怪我没劝住,五姐都哭了。咱们要不……去瞧瞧?”
  “九小姐……”春草蹙眉,“别的事咱们或可以管管,可五小姐跟七小姐在家里都大咱们小姐一头,咱们小姐去瞧,不是自讨没趣吗?”
  “哎……”这个道理丁姈自然懂,她瞅了瞅丁姀,唉声叹气,“要是六哥在,兴许就不会了。他总爱管这闲事,每回总逗着七姐,七姐也就不生气了……”
  夏枝听了,不禁脸膛一红,心肝“噗通噗通”一阵乱跳。
  丁姀微微笑了笑。丁婠跟丁姀不合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这会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更是没一日清静了。想着摇了摇头,问丁姈:“这会子她俩所为何事?”
  丁姈道:“还不是喜儿窜唆的,让五姐上院子去吃饭。不想七姐也占了那位要跟如璧下棋,就说了五姐几句,五姐一时不小心碰了一个子儿,七姐就收不住了……哎……真烦人……”
  “我就说么,好好的,做什么要学七小姐那样吃饭还得挑地方的,规规矩矩在房中吃不就完了。”春草奚落道。
  这一说,楼上又来了阵猛烈“咚咚咚”声,应是丁婠在冲那俩丫头发脾气。丁姈蹙眉,捂住两只耳朵也跺脚:“哎呀吵死了吵死了……”
  丁姀“嗬嗬”笑着:“古仁人之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咱们暂且充耳不闻吧”
  丁姈撇唇。
  “九妹可是想念六哥了?知道他在哪里吗?”
  丁姈脸上便浮起一阵不怏来:“六哥啊……他在祠堂呢,我好久没见着他了呢”
  “今日便与我去见上一见可好?”丁姀道。
  “咦?”
  “嗬……”
  丁姈眨了眨眼便明白过来:“哦……怪不得昨晚上你拉着二嫂说话……嘻嘻……原是二嫂帮你撑腰。嗯……那算我一个吧”
  丁姀对夏枝眨了眨眼,这亲近之人越多,那关缕儿便更没理由去怀疑夏枝什么的了。
  直到中午,夏枝再四看了看提篮里准备的点心,一副惶惶不安坐立不定的样子,终是等来了关缕儿登门。
  
  第一卷 第两百一十九章 反骨六爷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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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关氏一进门,便见丁姈倚着丁姀两人正玩挑线,便道:“哎呀八妹九妹,这里不兴这个……”
  “嗯?”两个人诧异。
  关缕儿道:“这北方呐,说是玩这个会下雨。前日才下过一场呢,这要是再下,河里的水该又涝成灾了……”
  丁姀失笑,只得依言放下,还从未听说过这等迷信的话。不过那话说的好,入乡随俗,就罢了。
  丁姈意犹未尽,瞅瞅搁到一边的红线,摇了摇头。
  缕儿看了看两个人都穿戴齐整,便道:“你们俩?这是要一块儿去?”
  丁姀颔首:“适才九妹说想六哥……我的心一软就……”
  “嗬嗬……我说呢,八妹真是副慈悲心肠。好吧……我已让人准备了饭菜,咱们这就去吧。”缕儿欣慰地道,末了又一顿,“你俩可得劝劝你们六哥,听说父亲大人明日就回来了,我猜头一桩事情就是要去盘问他去。倘或他答得好,说不定就给放出来了。”
  两个人直点头:“会的会的,咱们都希望六哥出来呢”
  夏枝一听,丁泙寅分明被关起来了,这心就不禁抖发了几下。嘴唇轻轻的抿住,闭上眼去。
  丁姀瞧了一眼,便道:“二嫂,你看……我也准备了几道点心,要不然……”
  “行吧……谁教是我惹出来的呢”缕儿道。
  这便只带了个夏枝,四个人就去了。
  原来那祠堂正在子午莲荷塘的对面。走水廊过莲亭,穿过假山就是了,没一会儿功夫就到。
  外头还守了个婆子,屁股上垫着个小马扎正缩着脖子靠墙打盹儿。
  缕儿不悦,过去拍了拍那婆子的肩:“福瑞家的?”
  婆子一惊:“谁?”见是二奶奶,立马起身抹掉嘴角的口水,讪笑道,“是二奶奶呐……给六爷送饭呀?”说着瞅瞅丁姀她们,十分戒备。
  缕儿道:“这是八小姐……她远道而来,想看看六弟。你也想六弟在里头这么久了,生人不见熟人不睬的委实可怜。你好歹也让八妹进去劝劝他不是?”
  “呃……二奶奶,也不是小的不愿意,只不过老爷他……”
  “你可知道八小姐是何人吗?”
  “……”婆子果然就顿住了。
  缕儿一笑,道:“她可是当今圣上御封的士女,你想咱这大梁朝能有几个?”
  婆子脸色一白,慌忙跪下来磕了几个头:“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请士女原谅。”
  丁姀有些啼笑皆非,忙道:“起来吧。”
  那婆子便跐溜从地上爬将起来,拔出别在腰间的钥匙,开了祠堂的门,几个人方可入内。
  因怕是丁泙寅再次逃走,二老爷命人将祠堂外沿专放香烛的地方都腾空,挂上祖宗拜影,朝外的那扇大窗户都用木板钉了个死。于是当那婆子打开第二道门时,里头乍然的黑暗让几个人都眼前一黑,只隐约闻到一阵烛香。
  缕儿毕竟早已习惯,唤了声:“六弟……”
  角落里便稍稍传来一声轻微的回应。
  缕儿方转身打发了婆子出去,又对丁泙寅道:“六弟,你瞧瞧谁来看你了?”
  “谁?”这声音早已不似在姑苏时那样英气勃发,轻轻柔柔,像对这般禁闭早已妥协,却又不甘。
  不知为何,丁姀反倒怀念起以前那个,甚似出身牛犊不怕虎的丁泙寅来,似朝阳般活力四射,无所畏惧。
  察觉到身旁的夏枝小声啜泣了起来,她赶紧掐住夏枝的手腕,出声对着丁泙寅的方向道:“是我,六哥”
  “……你……你是……”丁泙寅哽咽。
  “我带了些点心来看你……六哥,你若身子好的话,就到我这边来,亲来拿了好吗?”已经渐渐适应了这屋里的光线,隐约看到屋子正墙悬挂的便是祖先拜影,两根白烛三炷清香,以及悬在拜影前偌大的长明灯。
  底下正隐隐颤动着一个人影,半跌坐在地上,衣裳头发倒是好好的,就是清减了许多。看不出他是何表情,等这阵颤动过后,他便慢慢地起身了。衣裳相互摩擦的“娑娑娑”声划开屋里的沉静,像是时间的标记似地,慢慢朝着丁姀蠕动。
  “……八妹吗?”丁泙寅已忍不住嘤嘤泣哭,显然是看到了夏枝,竟停搁在了半路,不能动作。
  丁姀赶紧推了夏枝一把:“六爷走不动了,你快送过去。”
  夏枝吸了下鼻子,低着头含泪将手中提篮伸过去。感觉到提篮被人握住,心仿佛被拧坏了似地,眼泪珠子再关不住,涓涓而落。
  “六……六爷……这些……这些都是您爱吃的姑苏小吃……是奴婢亲手做的。六爷倘或不嫌弃的话……就,就收下吧……”
  “唔……”丁泙寅含糊应了声,便将提篮接了过去。
  夏枝双手一垂,长吸了口气,慢慢回到丁姀身边。
  关缕儿叹了口气,将饭菜都搁到一张小圆桌上,道:“六弟,父亲大人过几日便可回来,你再熬上几天。届时服个软,就出来了……”
  “……”丁泙寅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对关缕儿的话恍若未闻,抬头问了句,“八妹怎么也来盛京了?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关缕儿笑起来,便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说。惹来丁泙寅一阵长吁短叹:“嗬嗬……如此看来,最不争气的,倒真是我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六哥的路还长着。”丁姀轻笑。不想夏枝已有些抽气,便知不能再留,道,“等二伯父回来,咱们再求求他。你在这里也好生吃饭,别弄坏了身子。”
  “你们要走了吗?”丁泙寅立马紧张地问。
  “嗯。”丁姀道,“咱们都在外头等着你呢。现如今五姐七姐九妹都在,她俩个也十分惦记你……”
  “是呀六哥,”丁姈沉默了良久,打进这香烛房里时就有一股压抑。她毕竟还是孩子,这等时候见了祖宗拜影也不免有些心中敬畏,便一直不敢妄加论语。但见丁泙寅消极异常,她也不十分看得过去了。在姑苏时,那些姨娘们不敢招惹丁妙,就天天围着她二人打转,久而久之,自然她与丁泙寅的感情最是深厚,也最能惺惺相惜。此刻见着丁泙寅这模样,真是替姜姨娘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可让姨娘怎么办?”
  丁泙寅一愣,双肩顿时松了。低罢头沉思着,良久才道:“嗬……你们都走吧。我想想……”
  几个人点点头,方要离开,却又被他叫住:“二嫂……”
  “嗯?”关缕儿回眸,“六弟有何话要二嫂转达出去的?”
  丁泙寅摇头:“并非要二嫂转达什么。只是想知道,二哥他现在?”
  “你二哥他现拜于国子监鲁学正门下,明年就要参加会试。你不是入簿京城,参加乡试吗?父亲大人原都安排妥当,只不过……”
  “嗬,我知道了。”丁泙寅道。自己年近十七学业无成,丁朗寅在自己十七岁时,早已中了乡试,赴南京小国子监读书。这般想想,自己可足足窝囊了十七年呐再看了看朦胧中日思夜想的夏枝,好像已经无颜以对了。
  挥了挥手,连话也再提不起劲说。
  几个人便只好出来,让婆子再锁了门,方寻着来路回去。
  关缕儿大松了口气,笑道:“六弟今日可说了好些话。前一阵我进去,我唤他一声‘六弟’他都勉强应答。今日竟主动问起他二哥的事情来了……嗬嗬,看来等父亲大人回来,他就真能学乖了。”
  丁姈“呀”了一声,打断关缕儿的话:“那前头是谁,正唤谁呢?”
  几人刚至莲亭,便都停下来往游廊处瞧。果然见有个婆子撑在栏杆上冲这边招手,隐隐传来几句:“二奶奶,八小姐……”
  两人对望,便加快了脚程过去。待看清是刘妈妈时,她的话也早已钻入了耳朵里。道:“国公府上来人啦……二太太差奴婢请八小姐过去呢”
  丁姀愣了下,那脚上就慢了几步。心道,国公府现派人过来做什么?一想,不禁浑身不安的,怕是出了自己始料未及之事。
  关缕儿已跟刘妈妈碰了头,一见她还杵在半路,就唤她:“八妹,那可是贵客,咱们耽搁不得。”
  丁姀应了声“好”,便让夏枝带着丁姈先回屋去,自己则跟关缕儿一起去见舒公府的来人。
  到了正屋,只见徐妈妈正坐堂下,跟二太太一面品茗一面打笑,看似昨日的不快皆都不再提。着见刘妈妈领着她二人进来,便立马起身冲丁姀行了个礼:“八小姐好呀。”
  丁姀微笑着回礼:“徐妈妈好。”
  徐妈妈听了直乐:“昨日天太黑没怎么看清,原来八小姐竟生得这般标致。啧啧……”
  “徐妈妈过奖了。”丁姀直被说得不好意思。
  二太太便道:“别都杵那里呀,都过来坐吧缕儿,给你八妹沏碗茉莉香片,她好这口。”
  关缕儿听了立马笑意融融就去。
  “姀姐儿呀,”二太太颇有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吏部已经跟你二伯父通了气,你的下任便在国公府里,敕诏十日之内就到。这不……徐妈妈就来了。”
  
  第一卷 第两百二十章 矛盾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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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妈妈笑着:“虽说八小姐天分甚高,阁老家世代也都是拘礼守矩,门风严谨的人家,不过……国公府毕竟还是国公府。有些个事情也不定是能无师自通的,最好心里得有个准头。……老太太还说,咱们府里都是些没规没距的泼猴,仔细小姐过去受欺负,故而特让奴婢来给小姐提点提点。”一顿,“三太太还没来呢……咱再等等?”
  二太太眉头一皱,问刘妈妈:“可告知了三太太去?”
  刘妈妈“哎哟”了一声:“奴婢早去了,想是这会子正来的路上。”
  “嗯……真是的,自己女儿的事情却一点儿都不知上心。”二太太一面摇着头,一面喝了口茶。对着丁姀睃了一眼,道,“姀姐儿,你回屋去等着吧,倘或再有什么事,二伯母着人来交代。”
  一听是要支开她,丁姀心里也有数了。忙搁下茶碗给她行了个礼,道:“那小姀就告退了。”
  徐妈妈瞅瞅她,眉开眼笑地目送她离去。
  丁姀正想,舒公府做事果真是有条不紊,一切都想到了前头去。徐妈妈这回来,必定还有老太太的其他任务在身。
  迎头三太太携重锦过来,老远便瞧见他闷头走路,便唤:“你一面走路一面心事重重的为何?你二伯母给你难堪了?”
  丁姀忙停下,惊悸非常。半晌才松了口气,见着自己的母亲稍稍施礼,道:“倒不是。就是……尽早见过六哥,心里替他惋惜……”
  “嗬……那不知好歹的东西有什么好惋惜的?倘或不是他,那巧玉也不定会配了人。哼……你也离他远一些。古人有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仔细你也被他给唆使坏了……”三太太没好气。
  “知道了。”丁姀僵笑,催她,“徐妈妈还等着您,您快些去吧……”
  三太太不放心:“你二伯母真个没给你脸色?早上那会子……”
  “娘……”丁姀嗔道。这回徐妈妈登门目的明确,二太太这等精明之人怕已看出端倪来了,现在大局已定,她再给自己难堪岂不成了不识时务?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吧”三太太不想惹烦丁姀,心知女儿足够能力定夺诸事,便也只好作罢。
  这便分了两头,兀自去跟徐妈妈会面了。
  丁姀回了宝音阁,院子里丁妙正跟如璧下棋,瞟她一眼:“回来了啊?”
  “嗯,七姐下棋呢?”丁姀回她一句。
  丁妙便起了兴,挥手赶开如璧:“去去去,让与八小姐座”一面回头对她招手,“八妹,跟七姐下几局吧?”
  宝音阁楼上“吱嘎”一声,片刻便察觉到似有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她俩瞧。丁姀当知不是喜儿,那就是丁婠她本人了。嘴角一时的笑有些两难,身形微僵。这二人今早上才有摩擦,自己如今向着谁都难保一顿奚落。尤其是丁妙……说不定早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丁妙等了一阵,那新画得黛眉便微微拢了起来:“怎么了八妹?莫不是七姐的这个面子,你也不给?”
  “嗬……倒不是”丁姀道,“我只是突然想到咱们年前玩的赌棋。”
  “唔?怎么?”丁妙沉下脸,“你还想赌?”
  “我若想赌,那不是还缺搭子吗?”丁姀眼一闪,笑已出口。
  丁妙冷笑:“妹妹莫不是……想邀五姐吧?”
  “……”丁姀一怔,“七姐不愿的话,自然打消了我这念头就是。”
  “嗬……”丁妙冷哼,“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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