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安原在原地叫唤,雨林没有回头,走上了楼。
“真是的,不知道在搞什么,真令人担忧。”安原抱怨着,走到人参面前:“没事吧,人参,叫小秋医生给你看看。”
“没事没事,我先走了安原小姐,那些贺卡还没有准备完呢!”
说着人参对着安原,别扭地一笑,也走上了楼。人参也觉得自己不是太占理,所以不敢呆在安原的身边。
楼梯上的人群,又一次让开了一条大道,让第二位选手上楼。
一大清早就发生这样的战斗,弄得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雨林拉着小健,推开门,刚刚看到乐乐头发蓬乱地坐在床上。
“你们……去哪了?”乐乐讲话也迟迟顿顿。
“你才睡醒吧?”
“嗯……”乐乐点点头,还打了个哈欠。
所有人都到楼下看热闹了,恐怕只有乐乐把,还在房间里睡觉吧。原因应该是夜里两点还被叫起来谈话。
“小健,你怎么总是哭,怕什么,下次他再抢你的东西,告诉我,我一定揍扁他。”雨林贴着小健的耳朵轻轻地说。“快别哭了,床上那猪头现在还意识模糊,等一会被他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快去换衣服,一会下去吃早餐。”
说完小健向一边走去,开始在行李包里找衣服。
“乐乐,真糟糕,昨天装病,现在真的病了。诶!”雨林叹了一口气。
“不会吧,你怎么了?”
“发烧了,金鹏先生说还不轻。”
“不过这也是报应吧,哈哈。”乐乐幸灾乐祸:“装病了,还两点钟把人吵起来,恩,报应。”
“怎么这样说呢!”雨林一脸衰样。
“我头痛的厉害,这次是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一会你和小健先下去吃早餐,昨晚我没怎么睡好。”
乐乐又打了一个哈欠,:“恩,知道。”
雨林坐到床上,一场热血沸腾的战斗让本已缓解很多的头痛变得更加厉害,不知是不是预示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天空风和日丽,树叶上的水珠早已被蒸干了,叶片把身姿伸展到极致,迎接着这温暖的阳光,众山之间,没有任何一缕云雾,山林在光芒里,葱葱郁郁,绿的发亮,低处的汀竹溪,悦耳清脆的水流声,没有受到任何阻挡便传到耳旁,似乎那条悬浮着红尾鱼的小溪就从眼前匆匆流过。
整个早上,人群在研究所闲荡,闲得就像要在这湿润的雨季里,身上长出了青苔。
直到午饭,雨林还是一个人静静地在房间里休息。安原曾到房间里去看望他,刚推开门探头进去,便见雨林在深睡,就转回身去没有打扰。而深睡只是外像,雨林睡眠里不安,觉得身体发热,觉得心里发慌。
“那么好的天气,呆在这里真可惜!昨天下雨不是没去成大瀑布么,今天去多好。”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抱怨。然而安原的回答是,计划不能改变,明天必须早上七点就要出发,如此庞大的队伍赶到山下肯定已是黄昏,接送他们的长途巴士,也预订于下午八点。另一边瀑布山路崎岖,早上出发最早也只能赶在晚饭前回来,而今天还要用很长时间准备晚上的夏令营晚会,作为这十几天来,整个夏令营活动的一个句号,晚会的记录,照片是要用来下一年光明教育集团作宣传和招收新队员所要用的,也就是说晚会必须办好,是辅导员安原老师上级派下的必须要做的工作,所以宁可呆在营地,也不能出意外。
(十七)
午饭过后,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都在布置晚上夏令营晚会的会场,会场还是那个距离研究所二十多米的空地,只不过那破旧块篷布被拆了下来,换上了一块足足有原来两倍大的遮雨油布,场地的前端,工作人员们正在紧张地施工,用木板搭建一个简单的临时舞台,一个高约三十厘米的框架不久就雏形初现,还有各式各样的画板,上面粘贴着队员们到千澄山之前,在海洋公园以及其他地方进行营队活动的照片,画板周围用各色各样的小花装饰的精致而漂亮,这些花想必都是大家从风谷摘回来,然后被人参队长掠夺而来的。
村长白波也在一旁拿着木锯,精炼地干着木活。
“都说老村长您不用一定来帮忙,休息就可以啦!别弄坏了身体!”陈宇在一盘调试着新买来的彩灯,一边对村长说。
“这样的事情,你们做不好,那些小孩子又根本做不了,我做了几十年了,我们家的房子都是我一块一块拼上去的。”
“是这样吗?”陈宇轻轻地笑着。
“儿子长大了好啊,我才刚刚打电话回去说想在这里看你们表演,他就明白我的意思,让我放心待到明天再回去,他会帮我去准备孙女的生日蛋糕还有我的礼物。多亏这样才能多待一天了,不过这样又得多麻烦你们。”村长越说手里越来劲,【吱吱】地快速拉动着手里的木锯,半湿的木屑哗啦啦的堆了一地。
天空异常明朗,刺眼的阳光普照着群山,研究所上方久久盘旋的云气,这几天以来也是第一次消散了,湛蓝的天宇,洁净无瑕,通彻无边。
还有一阵阵起伏的蝉鸣,正如乐乐昨天看到的天气预报一样,似乎都预测着,美好的一切即将到来。
三个偷懒的孩子,在别人忙碌的时候,跑到小溪边来捉小鱼,天晴了,溪水十分清澈,小鱼犹如悬在半空中,静静地等待着,树上一颗刚成形的小小的红豆从眼前直直地坠入水中,激起一圈涟漪,即便如此,小鱼还是静静地,悬在水中。
“金医生,雨林真的没问题吗?”安原坐在椅子上,不停地问旁边的金鹏医生。
“今早体温三十九度多,情况也不是很好,不过我已经给他了一些退烧药,只要多休息,吃吃药,会有好转的。不用太担心,不过今晚的晚会可能就不一定能参加了。”金鹏说。
“什么晚会,身体最重要,待会吃好晚饭,你再去给他看看,我也和你一起上去。”
金鹏点了点头。
“哇,好丰盛的晚餐噢!”大家看着桌上丰盛地晚餐,眼睛都不愿离开一下。
“这是这次千澄山之行的最后一顿晚餐,也是我们整个夏令营的最后一顿晚餐,当然,明天早上我们还要在这里吃早餐,只不过时间关系,会非 常(炫…书…网)简单,所以,今天晚上,陈宇先生他们特别做了这些好东西来招待大家,大家下午干活也辛苦啦,美美地吃一顿吧,除了桌上这些,还有好多水果噢。”
大家向旁边一看,饭厅门口的桌上,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苹果,芒果,荔枝,番石榴,山竹,莲雾,等等。又是一阵迫不及待地惊叹。
安原看着一张张开心的面孔,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喜悦,一点点地把食物往嘴里塞,毕竟他不能向男孩子一样,就算是吃东西也得文雅一点。
“安原小姐”乐乐轻轻地拍了拍安原的肩膀。
安原转过头:“吃好了?真快呀!”
“我先给雨林送点饭上去,待会再下来吃。”乐乐笑了笑。
“吃完了再去吧,我和你,还有金鹏医生一起上去。”安原也会意地笑了笑。
“我怕……待会……对,如果那么好的菜都凉了,那不是可惜了嘛?”
“也对,生病了吃凉了的饭菜,不是很好,那你先去吧,快点回来就行了。”
说完乐乐提着雨林的餐盒,离开了饭厅。
“真慢,怎么现在才来!”雨林见到乐乐走进来,抱怨到。
“今天下午大家忙了一天,你可好,在这里睡觉,生病真好啊!快吃点饭吧!雨林,你的病,好些了吧?”
“病好多了,还多亏了这病,不过这些东西,不太想吃。”雨林看着餐盒里又是鸡腿又是鱼肉什么的压在白白的米饭上面。
“还有这个,给你,这些东西,花了我多少时间啊!你可得好好的感谢我!”乐乐递给雨林一个深蓝色袋子的包裹。
雨林接了过来,微微扒开袋口看看了:“谢谢你啦,乐乐,真的太谢谢了。”雨林笑了起来。
饭后时间刚过七点,因为这顿饭大家都吃得饱饱的,满满的。晚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给大家点时间,饭后消化消化,散散闲步,是非 常(炫…书…网)有必要的。
暮光燃烧着远方的云彩,金色的光芒照亮着傍晚的天空,安详而神秘。
安原和金鹏医生准备去二楼看望连续休息两天的病好,刚刚转过楼梯,正遇到乐乐走了过来。
“乐乐,雨林吃饭了吗?”安原问。
乐乐十分不自然的表情:“早吃了,现在在睡觉。”
“又睡了?”
“恩,对了,安原小姐,雨林说他的病好了很多,只需要在睡睡觉,他还说……晚上不希望有人去打扰他休息,他醒后会自己到会场……”乐乐勉强地笑着。
“那个……那个……那好吧,那么,金鹏医生,让他休息没问题吧?”安原叹了口气。
金鹏点点头:“只要有好转就没问题,等晚上再给他点药。”
“真希望别再出什么事情!对了,乐乐,你晚上的发言准备好了?”
乐乐点点头。
“行,那待会准时到场,那我们先下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乐乐笑了笑,看到安原和金鹏走了以后,深深叹了口气:“诶!”
八点过后,天色终于开始渐渐暗淡,远方的候鸟也成群地向林中飞去,山后面的光晕越来越弱,一声声猿啼断碎了起伏的蝉鸣。
几十张精致的简易木制小椅子,整整齐齐地排在会场了,红色,蓝色,绿色的灯光也改变了一如既往的单调黄白色白炽灯,音响里悠扬的音符在会场里飘荡。
——整个晚会会场,颇有气势,在简陋的环境和设备下,可想而知大家是多么的努力和用心良苦。
“小雨!”
雨林走在那条石子路上,碰到了在前面等候他多时的零。
“零,你怎么在这里?”雨林惊了一下。
“等你呀!”零的笑容,在暗黄的天光下,显得神秘而美丽。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怎么还背着一个包,不过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吃晚饭了?”
“嗯,吃了。”雨林点点头,想到那些油腻的鸡腿和肉,一阵寒颤。
小树林里静悄悄的,听不到溪水声,也听不到蝉声,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心跳声和呼吸声。
“小雨,你看这片树林。”
雨林稍稍顿了一下,向四周望去:“贝叶林?你和我说过的。”
“贝叶棕可是一种圣树,传说里只有心慈光明的佛祖才可以种植成活。”零又笑了笑。
“心慈光明的佛祖?”雨林楞了一下,“我看不一定呢,说不定,说不定,幽灵,或者什么残害生命的鬼魂也可以种活吧。”雨林看了看零,娇美的身材在微风中熠熠。
“残害生灵的鬼魂!?”零不知所言:“怎么会呢,贝叶棕的树叶,西双版纳,还有很多东南亚的信奉佛教的人民会在上面刻上文字和经文,所以后来才有了贝叶经,这些经文都是佛教的文化,傣族的文化。所以,这种圣树,是受到佛祖保佑的。”
“但愿吧!”雨林继续向前走着。
确实,仔细一看,这片森林似乎在散发着微微的佛光,在山尖的最上方。
几分钟,他们便来到了别墅外的铁门口,探头一望,向日葵凭着最后一点阳光,笑脸相迎。
“零,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现在还能看得到路,我们赶快出发,待会天黑了,山路不容易走。”
“去哪?”零刚刚握着钥匙想要打开铁门:“去哪?”
“你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雨林的言语,似乎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那……我回去换一双鞋,这双鞋不适合走山路。你也进来吧。”零不知雨林会带她去哪里。
雨林点点头:“恩,那快点,天快黑了。”
零走进了房间,便直向二楼走去。
雨林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没有点亮灯,暗淡的光线下,一切都模模糊糊,唱片机只能看得到一个喇叭,地毯也失去了光泽,只有地毯上的花纹——那个虎头张着长满尖牙的虎嘴清晰可见,另外,就是整个房间,在这套哑光的暗红色沙发和茶几的映衬下,弥漫着红葡萄酒一样粘稠的暗红色调。雨林突然想到那首风谷上的诗词。夜影清红醉木?雨林笑了笑。
零在房间里找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一双布鞋:“真是麻烦,换去换来的。”不过,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怎么办?”
“没关系,不会打乱计划的。”因为背着阳光,根本看不到面孔,只能看到一个扎着辫子,十来岁左右身高的小孩的黑影站在飘动的窗帘前面。
“谁知去哪里,真的没问题?”零又开始在衣柜里找起来。
“零点十九分,一定来得及。”
“但愿,我走了,小葵!”零拍拍裤子,起身准备下楼。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东西带着去吧,零。”
“也对,带着去吧。”零又转回身,去取了些东西,然后才出门。
“祝你好运!零!”说完,她看着零走出了房门,又自言自语:“真可惜,真想多点时间和他相处,可惜没机会了。”黑影淡淡的笑声在昏黑的屋内冷冷地回荡着。
“零!?准备好啦?怎么手上还提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些什么?”雨林看到零穿长裤和布鞋,仍然是那么美丽和动人,即使看不清脸庞。
“水,装着些水,我担心待会走山路会口渴。你怎么不开灯?黑黑的。”零笑了笑。
“那么,小雨,你可以告诉我,要带我去哪里?”零好奇地问。
“风谷!”雨林答到。
“风谷?是什么方?”
“去了便知道了!我们走吧,趁还能看到路。”雨林。
之后他们出了们,雨林在大门前楞了几秒钟。
“怎么了?小雨”零疑惑。
“没什么,走吧。”雨林走出了大门,小声念道:“妈妈,很快就能见到你了,我真高兴。”向日葵低下了头。
他们没有先回到研究所然后再去风谷,而是直接从南侧,走了最近的一条路。
小木椅上满满地坐着人,虽然木椅有些粗糙甚至还有扎屁股,可是大家的笑声早已淹没了那些不适。
山林间的音乐和彩灯,真是不寻常,恰逢天晴,各种蚊虫小怪,飞禽猛兽一定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静静地潜伏在角落里,端视着这个舞台。
“各位战友们,安静啦!非 常(炫…书…网)的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度过愉快的五天,真可惜没有能够参加你们之前的活动,不过就算是这五天,已经足够了!今天,就是我们营队的最后一天,从明天下山以后,我们的营队就要正式解散了,我们要投入到各自的学习生活中,要努力,要加油哟!”
底下一阵叹息声,许多孩子都在静默着,大概是在想象着分别的情景吧。
“不过,没关系,以后大家可以多多联系,虽然不在一起生活了,可是大家在这段时间结下的深刻友谊,是最宝贵的。对不起,这些本来是结束语的,可惜忍不住就全说了。好了,不耽误时间,我们的晚会就此开始吧。”
说是晚会,但晚会也没有什么演出,因为二十来个人,就算每人发言五分钟,也要将近两个小时才能结束,何况如果再加上每个人的登台表演呢。所以,其实说表演,就只有一个节目,就是陈宇先生和生光、陆涛两位工作人员的葫芦丝表演。当时三人合吹的是一首名为《月下竹楼》的当地傣族民歌,旋律优美清澈,据他们说他们在山里长期生活,经常因为无聊会吹吹葫芦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