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行李,房子里因为一个星期没有住人而有一些灰尘,杜青雅先开了窗透气,又打开水电煤气开关准备先煮吃的,第二天再打扫卫生。还没走到厨房,就听到了门铃声。杜青雅有些奇怪,自己回来的事并没有告诉张照洋,他不可能会在今天过来。难道是抄煤气的?走过去拉开里面的木门,隔着钢制防盗门朝外一看,杜青雅不由呆了:是于文星。
见杜青雅不开门,于文星举起手里的东西示意她开门,杜青雅这才看见他一双手拿着三个碗,碗里有饭有菜有汤,忙拉开门放他进来,于文星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听到你回来的声音,刚好多做了点饭菜,给你吃吧。”
杜青雅看看对门敞开的大门,再看看于文星,问道:“你住对面?”
于文星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若无其事的道:“对。我们公司搬到S市,我总要找地方住。刚好这间房出售,我就买下来了。”
杜青雅看着他,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前不久下班时遇到吴小姐,同她闲聊,两人谈起现在的房价,当时吴小姐表示房价长得太快了,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套房子可以住。并没有任何想卖房的意思。可现在于文星居然说吴小姐卖了这间房。
杜青雅叹了一口气直接道:“文星哥,你若是为了我,大可不必如此。”
于文星道:“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我没有为你,我来S市只是公司的发展必然,而来这里住则是我喜欢这个小区的环境,刚好这里出售。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杜青雅指指桌上的饭菜道:“那这些呢?”
于文星道:“这些并不是特意为你做的。我自己也要煮饭吃,只不过随手多做了点。你既然将我当哥哥,难道不允许我随手为你这个妹妹做点事?如果杜子轩煮的饭菜,你还会有这么多疑虑吗?”
杜青雅被他说的接不了话。于文星熟文熟路的到厨房帮她拿来双筷子递给她:“快趁热吃吧。这里冬天虽不是很冷,可吃了冷饭还是会不舒服的。”
杜青雅见他执意如此,到底不忍拒绝。况且自己也饿了,便接过筷子低头吃起来。等她吃完,于文星快手快脚的拿过碗筷就回了自己家,临走时还帮她带上门。杜青雅决定不去想他,收拾了一下就睡了,临睡前想了想,还是给张照洋打了个电话。
52
第二天是杜青雅给自己预留的休息时间,所以不用上班。她一直睡到早上九点才起床,喝了一支从奶奶家带来的牛奶当早餐,便开始打扫卫生。等打扫完卫生,她看了看冰箱,里面几乎空空如也,便决定趁今天休息去补充些日常要喝的牛奶和一些蔬菜水果放进去。杜青雅穿着早上起来打扫卫生就套在身上的居家休闲服,又拿了一个购物袋,带着钱包和钥匙走出门,在她反身锁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杜青雅惊讶回头,果然见于文星穿着套家居服从门里走出来。
“早,青雅。”
杜青雅疑惑看着他道:“怎么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于文星道:“哦,我们公司刚刚搬过来,办公室还没完全收拾好,这几天我都是在家里办公的。”
杜青雅点点头“哦”了一声向楼下走去。
于文星跟着她向楼下走,一边走一边问:“你这是去超市?”
杜青雅道:“是,我去买些东西。”
于文星道:“刚好我也去超市,我们一起吧。”
杜青雅看他一脸平静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又“哦”了一声。
两人到了超市,于文星推着一辆购物车跟在杜青雅身后,见杜青雅拿了什么东西,便接过来放进购物车内。杜青雅本想反对,可于文星根本不给她反对的机会,想了想便作罢,只当是跟杜子轩在一起。
从日用百货逛到生鲜水果,杜青雅将自己要买的东西全买齐了,便去排队买单。于文星在她买东西的空档,也随手拿了几样东西放在购物车内。买单的时候,杜青雅本想自己买自己的,可于文星百要一起买,最后还提着一大包东西跟着进了杜青雅的家。还没等杜青雅动手,于文星便将买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入冰箱。杜青雅站在一边看着他收拾完才问道:“文星哥,你已经帮我收拾好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于文星看着她道:“我这么辛苦的帮你从超市提东西回家,又帮你收拾好,你边餐饭都不请我吃吗?”
杜青雅看着他,无奈道:“是你自己主动帮我的。”
于文星道:“所以我现在主动要求你请我吃饭呀。”
杜青雅瞪了他一眼,只好走进厨房准备两人的午饭,于文星立即笑嘻嘻的跟了进去。
两人配合速度很快,才半个多小时,就弄好了三菜一汤。盛好饭,两人刚坐下准备吃,就听到一阵门铃声。杜青雅和于文星对望了一眼,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张照洋。
“青雅,你没事吧?我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以为你……”张照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却在看到饭桌前的于文星时,声音嘎然而止,脸色有些变了。
杜青雅看看他,脸色平静的道:“哦,我刚刚出去买菜,没有带手机。你吃饭没有,我刚做好的饭,要不要一起吃?”
张照洋恢复神情道:“原来于总也在。我还没吃,正好跟你们一起吃。”说完也不管于文星,自己去厨房拿了付碗筷,盛了饭坐到杜青雅身边。
于文星自张照洋进来后,原本明朗的笑容就消逝不见了。他紧抿着唇,看着张照洋坐下,点点头道:“原来是张总。我和青雅的手艺不精,你不嫌弃饭难吃就好。”
张照洋挟了一筷子菜,自动忽略于文星话中的“我”字道:“怎么会嫌弃?只要是青雅煮的,我都甘之如饴。”说完还满眼深情的看了杜青雅一眼。
杜青雅不去看两人,默默的坐下拿起了碗。还没开口吃,两双筷子挟着菜就同时伸到她面前。张照洋看了于文星一眼道:“青雅是我女朋友,挟菜还是不劳动于总您了。”
于文星脸色铁青的收回伸出去的筷子,放进自己碗里。
这一餐饭杜青雅吃得索然无味,张照洋一直不停的给她挟菜,可是看着于文星越来越铁青的脸,杜青雅心里难过,却只能强装欢笑的对张照洋笑着。她很痛恨自己,既然答应做张照洋的女朋友,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三心二意?
吃完一碗饭,于文星象逃跑一样放下筷子离开了杜青雅的家,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受不了。看着张照洋含笑给杜青雅挟菜,看着杜青雅含笑接过菜的样子,他只觉得心如刀绞。
看着于文星出门,张照洋的脸也沉了下来。他放下碗低着头问杜青雅:“他怎么会在这里?”
“长青公司搬到了S市,他刚好住我对面。”杜青雅淡淡的解释着。
张照洋猛的抬头看着杜青雅:“为什么?他为什么会住你对面?”
杜青雅看着他道:“我不知道。我从家里回来时,他已经搬进了对面房子里了。”
张照洋低头沉默了一下道:“青雅,我们同居吧。”
“不行。”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杜青雅就脱口而出否定了张照洋的提议。
张照洋抬起头,表情有些受伤的道:“为什么?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我们也早已决定此生在一起了。住到一起不过是早晚的事,为什么你连考虑一下都不考虑就拒绝了?”
杜青雅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调过头道:“我们一起的时间还太短,我有些接受不了。”
张照洋尖锐的道:“我们曾经在一起十多年,你却说时间太短。究竟是时间太短还是你心里根本没当我是你男朋友?”
杜青雅转回头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张照洋道:“难道不是吗?这两个月来,你虽说是我女朋友,可你除了偶尔让我拉拉你的手,我们连吻都没接过,这也是男女朋友吗?”
杜青雅道:“男女朋友在一起,不是非要接吻的。”
张照洋道:“男女朋友在一起,不是非要接吻,那要做什么?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是不是?你喜欢的是于文星是不是?”
杜青雅调开头道:“没有,我如果喜欢他,我就做他女朋友了,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张照洋走到她身边,搬过她的脸面对着自己道:“青雅,你在骗我。从小到大,每当你想骗我的时候,你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杜青雅强迫自己的眼睛看着张照洋的:“没有,我没有骗你,我喜欢你。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
张照洋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从小喜欢我,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做。可是青雅,我很不安,”说到这里,他将杜青雅搂进怀里:“我很害怕,我很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又跟六年前一样不声不响的离我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青雅,你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你永远都会跟我在一起。”
杜青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抱住张照洋:“我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
下午的时候,张照洋没有去上班。平日两个人约会,回家的时候,杜青雅极少让张照洋在自己家里逗留,可是今天杜青雅看着张照洋明显表露出来的不安,无法开口让他离去,只好由得他在自己家里。杜青雅上午已将家里收拾干净了,下午便没有了什么事,于是翻出以前的老片子,两个人躲在家里看了起来。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杜青雅提议出去吃饭,两人才从各自窝了一下午的沙发里起身。吃完饭送走经和照洋,杜青雅站在于文星紧闭的门前,举起了手,在将要触到门铃时,又猛的缩了回来,快速的回到自己家,关上了门。在她关上门后,于文星打开门,神色复杂的看着杜青雅家的门,良久后,长叹了一口气,关上了自己的门。
第二天早上,杜青雅刚打开门,便看到于文星正站在自己门前,已没有了前一天离开杜青雅家时的失意。看到杜青雅,他扬起一个明朗的笑脸招呼道:“青雅,早。”
“早。文星哥。”杜青雅回答道。
于文星跟杜青雅并肩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青雅,我的车子坏了,今天能不能搭你的顺风车去公司上班?”
杜青雅想起前天回家时看到的那辆停在自己车位旁边的车,猜想应该就是于文星的,便道:“文星哥,停我车旁的那辆奥迪是你的吧?既然坏了,你怎么不送去维修呢?”
于文星低头看着楼梯道:“哦,这两天忙,还没找到时间去。”
杜青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想起他说这几天都在家里办公,便没有吭声。
两人上了杜青雅的车,刚开出小区,杜青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杜青雅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接起手机“喂”了一声。
“青雅,你收拾好没有?我马上到你小区,接你一起去上班。”
杜青雅怔了一下,连忙道:“不用了,我已经出来了。”
张照洋顿了一下道:“哦,那算了。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杜青雅道:“中午可能不行。我休了一个星期的假,今天一定很忙的,中午可能抽不出时间。”
张照洋道:“那晚上好不好?晚上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杜青雅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会忙到几点,晚上我给你电话吧。”
挂了电话,于文星突然问道:“为什么?”
杜清雅有些不明白:“什么为什么?”
于文星问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到头来仍然是他?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什么?”
杜清雅一窒,一股悲伤地情绪从她的心里蔓延开来。她双眼盯着前方,强笑道:“文星哥,你说什么呀?”
于文星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公司,果然William张留了一大堆工作给她。杜清雅很庆幸有这些工作做,可以让她不用想别的事情。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杜清雅开始觉得做张照洋女朋友的事,也许是一个错误。她本以为凭着两个人小时候培养的感情,可以这样互为依靠的过一辈子。可是面对张照洋的不安,面对于文星的深情,杜清雅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自己可能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杜清雅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二点,她没有给张照洋电话,晚饭是陶紫帮她买来的盒饭。所以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走出办公室看到等在前台的张照洋时,杜清雅有些傻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照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没有给我电话,我想你一定很忙,就过来看看。忙完了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杜清雅道:“你不会还没吃饭吧?”
张照洋笑笑道:“我说了要跟你一起吃饭的。”
一股歉意升了上来,杜清雅连忙道:“那块走吧,以后不要这样,你会饿坏胃的。”
将杜清雅的车留在公司给,两人找了个地方吃完晚饭,张照洋送杜清雅回家。到了楼下,杜清雅跳下车对张照洋道:“太晚了,你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张照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好。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
杜清雅还没来得及说“不”,张照洋就已经发动了车子开走了。
目送张照洋的车子开出小区,杜清雅回头往家走。刚上楼梯,便见于文星站在转角处,手里拿着一支烟,看见杜清雅上来,他熄了手里的烟,转身向上走去。杜清雅怔了怔,刚想叫他,见他并没有要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便止了声,跟在后面向上走去。
随后的一段时间,张照洋每天接送杜清雅上下班,无论杜清雅如何反抗,他都是笑着充耳不闻。杜清雅拿他没法,只好由得他,可是面对张照洋想要亲热的举动,杜清雅始终无法坦然接受,每每看到自己拒绝后张照洋受伤的表情,杜清雅都懊恼不已。
12月24日,平安夜。张照洋约杜清雅一起去香港太平山顶看烟花,杜清雅同意了。两人下午都没有去上班,早早就到了香港,可是因为人多,等到太平山顶时,太平山顶已经挤满了人。烟花是从晚上九点半开始放起的,两人为了占据一个有利地形,便都没吃晚饭,此时看到旁边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肯德基的鸡翅当晚餐,杜清雅竟然吞了一口口水,张照洋是知道杜清雅自小就喜欢吃肯德基鸡翅的,只是想不到她在美国呆了六年,竟然还是喜欢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有些好笑。见此时时间还早,便决定下山去帮杜清雅买一份来。杜清雅本就有些饿了,也没有反对。
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晚,太平山顶人满为患,张照洋下去,竟然上不来了。他被车堵在了路上。眼见九点半马上就要到了,张照洋急切之下,怕杜清雅担心,便决定放弃乘车,徒步爬上山去。
杜清雅在上的等张照洋没来,也有些担心起来。她的手机放在皮包里,因为人多,张照洋便帮她拎着包,下山的时候,竟忘记还给她了。杜清雅不敢走开,只好在山顶左右张望。
人群中,于文星看着远处的杜清雅,脸上有着一股决绝。
这段时间,杜清雅跟张照洋出入相随,他看着两人的身影,心痛难忍,却又无可奈何。今天是平安夜,他本想试试看能不能约杜清雅一起过,可是打杜清雅的手机没人接,打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最后无奈之下,他只好以工作为由,打了陶紫的电话,询问杜清雅的去向。当从陶紫口中得知杜清雅跟张照洋一起去香港看烟花并且晚上不会来的消息时,他只觉一股悲伤将他彻底淹没了起来,那一刹那,他想算了吧,就当她一直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