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上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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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心上流浪-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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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我不想去,那里再好,也是别人家,这里虽然是我们租来的,又小又破,但我觉得温暖。”苏晓柏坚持,一个人抱着膝盖缩在矮桌前,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低头盯着地面,“姐,你以前很讨厌接受别人的施舍的,现在怎么变了?”
  “这怎么能叫施舍?”原飞鱼写着便条的手顿了一下,放下笔,抬头看向苏晓柏,他的脸带着十八岁少年少有的阴暗,隔着一张矮桌,落在她眼里,分外清晰。她有些不忍心,伸手揉了揉他乌黑柔顺的短发,“关雅阳是好人,他父亲也是值得尊敬的人,我们要有骨气,但不能不识好歹,而且姐也想让你过得好一些。”
  苏晓柏抓住原飞鱼摩掌挲他头发的手,握得紧紧的,然后扬起唇角乖巧地笑了起来,“放心吧姐,我会过得很好的。”
  原飞鱼这才点了点头,抽开自己的手,抓起书包出门去了。
  她和关雅阳的机票定在第二天,所以她今天必须要办理好所有的离校手续,并且将她放在学校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打包带回家。
  在学校一直逗留到下午,回到家打开家门,她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酒气,出门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矮桌上横七竖八堆了很多空酒瓶,却不见苏晓柏的踪影。
  原飞鱼一阵心慌,慌忙四处寻找,房间本来就不大,只有一个厨房和一个浴室,厨房的门是打开的,里面没有人,浴室的门却是紧闭的,里面隐约有类似血的红色液体流了出来。她吓得半死,拼尽全力撞开浴室门,便看见苏晓柏满身酒气地浸泡在放满水的浴缸里,手软绵绵地垂在浴缸外面,腕上有一道深且清晰的刀口,殷红的血正顺着他修长白色的手指一滴滴地滴下来,在地面上汇聚成一道小溪,一直蜿蜒到门口。——
  “晓柏……’”原飞鱼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大脑嗡地一声涨得生疼,她尖叫着扑过去,拍打着晓柏的脸,又摸摸他脖颈处的脉搏,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喝了太多的酒,他已经失去了意识。脸白得像张纸,脉搏跳动得也很微弱。
  之后她疯了一样冲出家门去拍打楼上楼下邻居的门,幸好楼上开出租车的邻居在家,立刻跟她一起将苏晓柏抬上车送去了医院。路上苏晓柏因为摇晃恢复了一些意识,慢慢睁开的眼睛乌黑乌黑,而且湿漉漉的,像被遗弃的小狗,气若游丝地说:“姐,你要是跟他走,就不要送我去医院,比起你离开我的痛苦,还是死比较幸福些……”
  “不走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早已吓傻的原飞鱼只知道趴在他身上哭,脑袋里空白一片,将所有的事都抛到了脑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晓柏不可以死,晓柏不可以死,否则她心里好不容易抹平一些的愧疚感,又将破土重生,压得她痛不欲生。
  苏晓柏的性命终究是保住了,第三天早上苏醒时,他看到泪痕还未干的原飞鱼坐在病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很困感地转动下眼睛,竟然问:“姐,我怎么了?你不是要去英国吗?快点去机场,要来不及了。”
  原飞鱼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很久没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了一个态度,很久之后,她对他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边流着眼泪边说:“我不去了,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在一起,不舍得跟你分开。” ——
  自此以后,她的心里便留下阴影,犹如那摊血流淌在她心头,只要苏晓柏身边稍有风吹草动,她便条件反射般地想起那个下午,苍白如纸一样的苏晓柏躺在浴缸里,割开手腕,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那种持续不断的“滴答”声刻入她的脑海中,长久缭绕不休……一步步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
  房间时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能清清楚楚地传达到在门口偷听的秦乐耳朵里。她本来以为苏晓柏只是因为被骗,对原飞鱼发发火而已,所以没敢推门进来,只是趴在没关严的门缝朝里面看,可是里面的情形越来越不对劲,对话也越来越古怪,直到刚才苏晓柏趴在原飞鱼身上说“我爱你”,她才真正意识感觉到恐惧,推开门大声尖叫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晓柏,飞鱼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对她说那种话,晓柏,你清醒一点……”
  清晨的风透过敞开的门猛地灌进来,冷得原飞鱼猛地打了一个寒战。那些她所恐怖的事情慢慢一步步朝她靠近,她裹在被子里,却仿佛置身冰窖,冷得彻骨,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苏晓柏听见秦乐的声音,猛地从床上退下来,带着报复的眼神盯着秦乐。他对秦乐从来都礼貌且疏远的,但是这一次,他在对她吼:“她不是我姐,我从来就没有过姐姐,我妈生了我一个还嫌太多,把我扔了,是她把我拣回去的,所以就算我再怎么叫她姐,我们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爱的是她,你明白吗?” 
  “不可能……”苏晓柏的声音如同雷鸣,一字一句灌进秦乐的耳朵里,让她的头“嗡”的一声,空白成一片,她抱住头,崩溃地尖叫,“不可能,你们明明是亲姐弟,不可能不可能的……晓柏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在日本的时候,你明明还说你不要叫我‘秦乐姐’,想要叫我秦乐……你那么温柔地吻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幸福会如此短暂,只过了短短的一夜,就什么都变了。她失心疯一样冲到原飞鱼床边,晃着她的胳膊,满眼泪痕地求证,“飞鱼,你告诉我,告诉我,晓柏在骗我……飞鱼……”
  原飞鱼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来,她低着头,不敢看秦乐的泪眼,只觉得秦乐的眼泪在她心头犹如一把把利刃,要将她凌迟,她低着头不说话,而秦乐却被苏晓柏一把拉开。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再叫你奏乐姐吗?因为你不配,你明知道关雅阳一直在纠缠我姐,竟然还把我家的钥匙寄给他。你把我这辈子最爱的人送到其他男人面前,为什么还期望我会尊敬你?”苏晓柏扯着秦乐,将她推出房门,“你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要……晓柏,你不能这样对待我……”秦乐哭得满脸是泪,早已顾不得平日刻意保持的漂亮形象。她被丢出门口,又跌跌撞撞爬回来,半坐在地上看着原飞鱼,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飞鱼,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飞鱼,你们是亲生姐弟对不对?晓柏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玩笑?——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更加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玩笑。原飞鱼使劲咬着下唇,她了解秦乐对晓柏的感情,所以她一开始就很担心秦乐会将她们联合起来骗苏晓柏上飞机的事说出来,若怒晓柏,昨天早上接到秦乐的电话时,她的担心就更加升级,想到四年前的一幕,甚至开始恐惧,恐惧苏晓柏会交怒火牵连到秦乐身上,秦乐那种太理想主义的性格,根本就受不起这种伤害。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本来可以立刻飞去日本挽回一切的,可是她没有,关雅阳回来了,将她心底死寂的爱全部勾动起来,她不甘心,太希望跟自己爱的人留下一点回忆,所以她抱着一丝侥幸,什么都没做……都是她害的,秦乐会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所以,不能再让她继续受伤害了……
  “秦乐……晓柏说的没错,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亲弟弟叫做原飞虎,五岁的时候就因为车祸死了,晓柏是我领养回来的……”原飞鱼全身都浸在寒风里,以至于说起话来声调都在颤抖,她始终闭着眼睛,不敢看秦乐的眼睛,“对不起,骗了你这么多年,你走吧……”
  秦乐的脸上残留的一点血色终于在原飞鱼的话中消失殆尽,她盯着原飞鱼看了三秒钟,又抬头看了看苏晓柏,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犹如被抽掉灵魂的布娃娃一样一步一步朝门口走,门打开又关上,过了半分钟,门口才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原飞鱼只觉得那个哭声仿佛是从自己的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自己的胸腔也跟着阵阵发疼,她从被子里走出来,只穿着抹胸和内裤,脚上还缠着绷带,一瘸一拐地走到苏晓柏面前,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眼中泛着泪花,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晓柏,你都干了些什么?” ——
  “我从来没对她承诺过什么,也没说过喜欢她,只是抱了她,吻了她,仅此而已。是那个傻女自己太爱幻想,” 苏晓柏捂着被打红的脸,扬着唇角阴狠的笑,“不过,姐,你信不信,我现在出门哄哄她,她还是会相信我的话,到时候上过床,有了孩子,我再将她甩了,效果会不会更加的好?”
    “晓柏,你住口。”原飞鱼受不了地抬手又是一巴掌,苏晓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她打,从小到大,原飞鱼从来没舍得打过他,一连两巴掌下去,只觉得自己的手心跟心口一样疼到发麻,“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介是唯独不能原谅你伤害秦乐,她那么爱你,为了你,几乎什么都放弃了……”
    “我也那么爱你,为了你放弃了不知道多少次实现梦想的机会,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苏晓柏回过头,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原飞鱼,阴冷渐渐褪去,换上柔软如春风的颜色,“十岁,有个美术教授非常喜欢我的画,想要收养我;十四岁,我的画第一次获奖,那个教授再次找到我,并且放松条件,不要求收养我,只单纯想出资送我去日本深造;十七岁,我最喜欢的漫画大师山本佐治经过编辑介绍看了我的漫画连载,想要带我回日本,收我为徒……这些我都没跟你提过,因为我不想离开你,梦想跟你比起来,根本不重要。”
    原飞鱼呆愣愣地看着他,慢慢流了一脸的眼泪,慢慢将苏晓柏抱进怀里,像小时候一样,但是时光荏苒,她不再是当年的少女,而他也早已长高,不再是个孩子,以至于她抱他时显得十分吃力,微微踮起脚尖,才能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两个就是以这样的姿态,互相取暖,相依为命,才能活到今天。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小时候在-起,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长大,真正长大时,却又为什么要彼此伤害呢?——
    “姐,我不想做那些惹你生气的事,可是一想到你要离开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受不了……”苏晓柏像小时候一样将头埋在原飞鱼的脖颈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之前的愤怒和恨意也在慢慢平复,又开始变回之前乖巧懂事的苏晓柏,“姐,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们在一起好好生活,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如果她的屈服如四年前一样,能够换来平静,能够抹平伤害,那么就屈服吧。原飞鱼抱着苏晓柏默默流下一行眼泪,默默在心里呢喃:关雅阳,对不起,若有来生,我愿一生追随着你,偿还你今全世的痴爱。
    而这一生,她还有其他的债没有还清,她必须守着苏晓柏,宠着他,爱着他,无论他做错过什么。因为他这一生的凄苦,根本就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的罪,她必须补偿,没有选择的权力!

【2】
    “关总,接下来的会议……”
    丰华大厦三十九楼的一间大办公室里,关雅阳站在大面的落地窗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已拨出那一栏里只有原飞鱼的号码,旁边有个小小的括号里面写着十五,这代表着今天一天他已经给她打了十五次电话,可是从来都没有人接听,刚才再拨过去,竟然己经关机了,他担忧地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放心。——
    吴秘书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催促的话在喉咙里徘徊,却始终不敢说出,又过了约莫十分钟,手表的指针指向下午三点的位置,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才轻咳一声,小声催促:“关总接下来的会议您要亲自主持吗?已经三点了……您若是有事临时换人主持,要提前安排……”
    “哦……”关雅阳这才回过神来,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照进来,晒得他微微有些晕眩。他眯了眯眼睛,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回身走到办公桌旁,看着桌上摊开的文件,揉了揉太阳穴,“我亲自去,你先下去安排一下,五分钟后开会。”
    水族馆的投资案进行的并不顺利,董事会开了几次会议,都觉得投资水族馆成本太大,那些珍稀的海洋生物虽然能吸引来游客,但是喂养的成本太高,存活率太低,风险很大,以水为主题的游乐场虽然在S市还是第一家,但是季节性太强,只适合夏季天气炎热的时候,秋冬季节人流量肯定会骤减,到时候的损失不可估量。这些问题若得不到解决,这项投资案很可能会胎死腹中,关雅阳为此很头疼,一天都在召集各部门的高层开会。
    午饭过后终于有一点闲暇,就慌忙给原飞鱼打电话,询问她脚上的伤势,担心她脚上有伤,不能出去买东西吃,还特意定了午饭派秘书给她送去,结果秘书将饭菜原封没动地带了回来,说是一个年轻男人将他赶了出来。关雅阳猜想应该是苏晓柏回来了,原飞鱼有人照顾,他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只是为什么电话一直没人接,到最后还关了机?
    经过昨天的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得到缓解了才对,难道是苏晓柏发现了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不开心了,还是她出门了没带手机?——
    开会中间他接了个电话,是陌生的号码,他怕是原飞鱼碰到了麻烦,借用别人的手机向她求救,所以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结果是秦乐的声音,周围很吵,她似乎是在酒吧里,而且喝了很多酒,声音里全是醉意:“关雅阳……关大才子……要是当初是我们两个谈恋爱那该多好……哈哈……肯定会是个圆满的结局……你说,我们两个怎么这么可怜……同时被他们姐弟俩骗了……我们被他们骗了……你知道吗……”
    声音到这里突然断掉,他连忙回拨过去,那边却始终无法接通。
    秦乐话里的他们姐弟俩,应该是原飞鱼和苏晓柏没错,可是被他们骗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难道是原飞鱼出了什么事?
    得不到答案的猜想,让他始终心神难安,所以,这场会议一结束,他就立刻驱车赶往原飞鱼家,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能确认原飞鱼安好在家,他就算被苏晓柏赶出来也无所谓。
    半路上他接到了白淑娟父亲的电话,询问他白淑娟最近为什么心情低落,甚至还一声不吭地跑去迪拜大购物,要他好好劝劝她,这样败家下去,白氏银行的产业早晚会被她败光。关雅阳最近一直在关注原飞鱼,被白父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真的好久没见到白淑娟了,只得实话实说:“伯父,很抱歉,我也很久没见过淑娟了,而且我跟淑娟好像并不合适,所以我劝她,她也未必会听。”
    “你们两个前阵子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两个人的口气一下子都变了?昨天我跟淑娟通电话,她也在电话那头说要重新考虑跟你的关系,她不要嫁给一个不完整的男人,我说,雅阳啊,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父的口气很困惑。——
    关雅阳比他还困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说:“我想……淑娟也觉得我们两个不太合适吧……”虽然这确实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也太莫名其妙了一点吧?还有,他是不完整的男人?他哪里不完整了?
    “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希望你遇见她的时候帮我劝劝她,三天时间花了二十几万,再多的家产也不够她这么败的。”无奈地说完这句话,白父才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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