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他父亲关易丰在英国替他安排好了学校,并且联系好了导师,催促他去英国读研,他十分崇拜那个导师,很想跟他一起学习,但又放不下原飞鱼,他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心烦,也忘记了跟原飞鱼提起那件事。
原飞鱼大二的下半年,关易丰按捺不住,亲自飞回S市来抓人,他将原飞鱼带去给关易丰认识,抱着一线希望提出,要将原飞鱼一起带去英国读书。关易丰年轻时白手起家,拼搏了半辈子才创办了丰华集团,很欣赏原飞鱼刻苦独立的性格,于是满口答应,并承诺会派人照顾好苏晓柏的起居。——
原飞鱼自然不放心留下苏晓柏一个人,有些犹豫,愁眉苦脸地跟他说:“我跟晓柏从来都没分开过,真的有点不舍得。”
“那你就舍得跟我分开吗?”他有些不开心,语气也跟着急躁,“晓柏都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你还要怎么照顾他?难道连我们结婚之后,你也打算跟他一起住,把我丢在一边吗?”
“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你是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的。”原飞鱼嚷了回去。
“对,我无法理解,你们的感情深,那我们呢?我们两个的感情算什么?逢场作戏吗?”他已经开始冷笑了。
“关雅阳,你不可理喻。”原飞鱼当着关易丰的面狠狠揍了他揍一拳,转身跑掉了。
那之后他们呕了很久的气,不通电话不见面,即便在学校里碰到也装作没看见,各走各的路。
英国那边的学校来电话催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他自己沉不下气,主动跑去找她讲和,原飞鱼还是气鼓鼓的,送了他一记白眼:“你明知道我重视晓柏,也很重视你,最受不了你乱吃醋的样子。”
“那你到底是选你‘重视的’,还是‘也很重视的’?”他勾着她的手,有点孩子气的逼问。
“本来我想选‘重视的’,但是后来想一想‘也很重视的’那个人说的没错,人总要长大的,我干预太多也不好,所以我决定跟我‘也很重视的’那个人走,”原飞鱼摇头晃脑说起绕口令,“而且,我也已经征求‘重视的’的同意,‘也很重视的’同志,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原来你早决定好了,那为什么还装作生气的样子,折磨我?” 他气得咬牙切齿,捏着她的脸揉来揉去,”原飞鱼,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好莱坞的一大损失。”
……
【4】
这是四年前,他们最后一段欢乐的记忆,后来发生的事,都让他始料不及,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关雅阳侧过头去看着原飞鱼光洁如初的脸,其实很想问她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问不出口。他看到过她噩梦中的样子,那样的她脆弱得如同冰花,一碰就碎,他怕看到她碎掉,所以他选择不碰,这样至少她还能够完好地呆在他面前。
片刻的静逸,原飞鱼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又朝关雅阳身边挪了挪身子,轻声唤他的名字:“关雅阳……”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关雅阳就觉得原飞鱼有些奇怪,似乎愿意主动靠近他了,虽然他为此感觉到很开心,但是同时也无法忽略她躲躲闪闪的眼神,所以又无法完全放松心,“原飞鱼,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原飞鱼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小心地挪动着受伤的脚,从沙发上下来,然后跨坐在关雅阳的腿上,目光火热且羞涩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很紧张,微微颤抖着问:“晓柏今晚不在家,你能留下来陪我吗?把昨天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
关雅阳倒抽一口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要知道自己昨天冲动之下想要她,她还是一副坚决反抗的态度,简直像是面对强奸犯,最后还哭了出来,弄得他心里到现在还有些愧疚,今天刻意跟她保持了点距离,想让她不要那么排斥他,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投怀送抱。
到底是怎么了?
“原飞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出声提醒她,伸开双臂将她抱离自己,重新放在沙发上,她身上穿着套海蓝色居家款的运动衣,衣料很薄,跨坐在他腿上时,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她姣好的臀部曲线,再加上她话里的刺激,几乎立刻使他有了反应。
他朝旁边挪了挪,别过头假装看电视,“你要想玩火,我随时奉陪,但是今天不行,你脚上有伤。”
原飞鱼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又朝他身边靠了靠,“你有恋足癖吗?”
“没有。”关雅阳被她问得莫名其妙。
“那我脚上有伤,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依不饶,再次爬到他腿上,并且开始解他衬衣的扣子,双手虽然微微颤抖着,但却异常坚定,每解一颗扣子,就深吸一口气,当她如愿地感觉到自己身下的硬挺时,脸却不争气地涨得通红,牙齿使劲咬着下唇,闭上眼睛,伸手去摸他裸露出的胸膛。——
“等一下。”他声音沙哑,抓住那只撩动他情欲的手,极力想保持理智,但是全身已经火热难耐,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你真的想吗?我没准备安全套。”
她睁开眼睛,使劲点了点头,红唇颇抖着主动朝他的薄唇吻了上去。
昨天的情欲本来就累积在心口无处宣泄,他哪里来忍受得了这样的撩拨,于是就着她跨坐的姿势将她抱起来,走进卧室,重重将她压在床上。
有了昨天的探索,今天进行起来要顺利很多,再加上她极主动的配合,没过多大一会儿,两个人就已赤裸地纠缠到一起。相恋那么多年,他很熟悉她身体的曲线,也无数次幻想过,但是真正契合在一起时,那种美妙的感觉却还是让他忍不住低吼出声。她未经人事的身体很生涩。他听到她嘤咛着喊疼,温柔地放慢了步调……等待彼此适应时,他俯下身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中,抬头含着她小巧的耳垂,孩子一样地喃喃着询问:“飞鱼,我们忘记以前重新开始好不好?”
原飞鱼迷迷糊糊地听着,很想要点头,最终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身体的痛楚伴随着莫名的愉悦攀上高峰时,默默流下一滴泪来。
她记得他曾经说过:“飞鱼,胸鳍长得再像翅膀那也是胸鳍,别妄想飞出大海,所以你就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吧。”他把自己比作她的大海,而且这些年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无论她多少次想要离开,多少次给予他伤害,他总是等在原地,即使偶尔涌起波涛也只是为了更早地将她唤回。可是,他却不知道,他之于她,是太阳,她向往着他,却总是无法到达他的高度,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层海面,比天涯海角还让人绝望。——
同一时间,日本北海道泷上町的一家传统的酒店里,苏晓柏背对着门口坐在星光下发呆,黑发被风撩起,露出精致漂亮的五官,他脸色很阴沉,眸光落在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乐小心翼翼地朝他走过来,在他身后站了许久都没敢动,只是从一旁看着他的侧脸,看到有些痴迷。他真的很漂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得像是水晶雕刻成的艺术品,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让她的心“怦怦”跳上很久。她从小就博爱,可是自从十八岁那年遇上他,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自己的大脑全部都不属于她了,每天,每夜,满心满脑想的都是怎么蹭去原飞鱼家看他,怎么讨好他,怎么让他开心,怎么让他笑,就算到了二十六岁的今天,她依然觉得自己爱他爱到快疯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又过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寂静,轻咳一声,主动开口跟他说话:“晓柏……那个,我们出去玩好不好?你昨天不是说想去泷上的酒吧,体验一下这里的夜生活吗?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苏晓柏回过头来,却不回答秦乐的问题,黑眸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静静地问:“秦乐姐,关雅阳回S市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知……知道……”秦乐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支吾支吾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苏晓柏讨厌关雅阳,有些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
“哦,那我姐也一定知道的。原来大家都早就知道了……”苏晓柏抬眼看天,一边喃喃着,一边扬起唇角笑了起来,那个笑容看起来跟平常无异。但是若仔细看,就不难看出他黑眸深处那些闪炼不定的火光,然后他低头看秦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试探她,声音里带着小小的无奈,“上次是他送我姐去医院的,而且他还垫付了医药费,现在想想,他人也挺好。”
秦乐见苏晓柏笑了,以为他真的想通了,不再讨厌关雅阳了,才大大松一口气,笑着点头附和:“没错没错,关雅阳是个不错的人,现在他可是全市最热门的钻石王老五。”
“哦,这样说来,我姐若是能跟他在一起,也挺不错的。”苏晓柏再笑。
“当然,而且我知道飞鱼也还是喜欢关雅阳的……”秦乐一向没什么心眼,看见苏晓柏的笑就更是头昏脑涨,说起话来根本不走大脑,“为了帮他们两个,我那把你们家的钥匙寄到关雅阳的公司去了……”
苏晓柏陡然间抬头瞪着秦乐,眸子在那一瞬间黑得可怕,秦乐吓了一跳,紧张地后退了两步,却见苏晓柏的眸子又慢慢柔和起来,唇角有一抹笑在慢慢扩大,紧接着他站起来,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她也跟着一步一步后退,一直退到阳台的角落里,再无路可退,然后身体就感觉猛然前倾,苏晓柏已经用力地楼住了她的腰。
“秦乐……”苏晓柏看着她惊慌的眸,一直在笑,笑得充满魅惑,很动人,让人无从抵抗,“我不想再叫你秦乐姐了,从今天起,我能叫你秦乐吗?” ——
除了昨天醉酒后的亲吻,秦乐从来没有靠他这么近过,只觉自己的大脑彻底罢工,幸福得快要晕倒了,很本不知道要做何反应,接着苏晓柏漂亮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自己的唇已经被柔柔密密地覆盖住。
第八章 鱼
相依为命,又何苦互相伤害
【1】
而这一天注定了是不平凡的一天,他五点整离开,五点十分,苏晓柏和秦乐便提着行李进门,白色的BMW和红红色宾士擦肩而过,时间精准得仿佛算过一样。
关雅阳凌晨五点离开原飞鱼的家。
他本来不想那么早就走,但是早上八点他有个重要的会议,这场会议直接影响丰华接下来几个最新投资案的资金问题,若是有什么差错,丰华将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而最新的投资案中,其中有一项是投资扩建原飞鱼所在的水族馆,引进新的鱼种,并在旁边建造以水为主题的游乐场,他知道原飞鱼一直在为死去的塔塔难过,他想用这种方式抹去她心里的阴影,为此他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早早去做准备,不希望出现一点差错。
而这一天注定了是不平凡的一天,他五点整离开,五点十五分,苏晓柏和秦乐便提着行李进门,白色的BMW和红色宾士擦肩而过,时间精准得仿佛计算过一样。
秦乐一路跟着急急躁躁往家里冲的苏晓柏身后,虽然没提什么行李,但是踩着七寸的高跟鞋从地下停车场一路小跑到原飞鱼家门口,还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扶着楼梯对苏晓柏抱怨,“晓柏,不是说好了要多玩几天吗?为什么突然要坐夜班机赶回来……晓柏……你慢点……等等我……”
她越来越不懂苏晓柏的心思,在日本的时候,他明明表达了对她的好感,自己也热烈地回应了他,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继续甜蜜的双人旅行吗?可是为什么他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如此冷淡,一心要往家里冲?
苏晓柏面无表情,大踏步往楼上走,速度很快,根本没有顾及到穿着高跟鞋的秦乐能不能跟得上,掏出钥匙打开房间门,然后径直冲到原飞鱼的房间里,一切动作都急切且迅速、丝毫没有犹豫,仿佛这一切早已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
他冲进原飞鱼的房间,带着愤恨和被背叛后的恼怒,按住她的肩膀,将听到动静刚准备坐起来的原飞鱼压回床上,大声质问,一字一句都带着阴冷的恨。
“姐,你为什么要跟别人联合起来骗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原飞鱼的身体裹在薄被里,肩膀裸露在外面,上面还有斑斑点点暧昧的红痕,苏晓柏瞪着她,眼神越来越阴冷,手上的力度不知不觉又加大几分。原飞鱼只觉得肩膀快被他捏碎了,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看苏晓柏的眼睛,只是将头歪向一边,低声道歉:“对不起……”
苏晓柏会有多愤怒,她从准备骗他上飞机那一刻起就已经预知到了,那种压力和罪恶感一直折磨着她,让她痛苦难当,甚至去找紫月微尘,想从他的心里开导中得到些许放松。她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当这份怒气来临时,她并没有多惊慌,只是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别当我是傻瓜,我知道将我骗出国就是为了跟关雅阳见面,可是姐,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忘记他,明明答应过我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四年前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掉,为什么要让我活着,再经受一次背叛,姐,你太残忍了……”
苏晓柏俯视着原飞鱼的侧脸,夜色一样漆黑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雾气,那层雾气慢慢汇聚变浓,凝聚成一滴眼泪,滴落在原飞鱼的脸上,原飞鱼只觉得脸上像被火烫过一样,一片灼烧的疼痛,她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又低低道了一声“对不起!” ——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这辈子最讨厌的话就是对不起,我爸被那个女人捅了好几刀,快要死的时候跟我说对不起;我妈丢下我跟别的男人跑的时候,跟我说对不起;你现在也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们这些人,明明知道会对不起我,为什么还要一次一次做出那么残忍的事?”他嘶吼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漂亮的脸上带着快要崩溃的绝望神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原飞鱼,然后慢慢俯下身,连被子一起抱起她赤裸的身体,哀求着,“姐,求你不要跟他们一样离开我,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忘记,只要你不离开我……姐,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求你……”
“晓柏……”原飞鱼保持着侧头的姿势,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仿佛离开水的鱼,痛苦而干涩,还有一丝幻想破灭后的绝望,“晓柏,四年前,你果然不是因为喝醉酒失去理智,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为了不让我跟关雅阳走,你故意的,对不对?事后说你完全不记得,也是骗人的……”
“姐,我知道你疼我,我能利用的只有那么一点筹码,可是姐,你知道的,我不想要你疼我,我要你爱我……姐,我爱你,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你不能离开我……”
四年前的那一幕,原飞鱼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她跟苏晓柏聊了一个早上,并且写了很多便条,贴在家里的每个角落,像个要离家的妈妈一样,认真嘱咐他,每天早上要吃早饭,午饭在学校里吃,不要只知道节省,要注意营养,晚饭关家的佣人会做好送过来,并且再一次问他,要不要搬去关家的别墅去住,因为关雅阳和她一起去英国之后,那里就空下来了,只剩下一个看房子的佣人在。——
“姐,我不想去,那里再好,也是别人家,这里虽然是我们租来的,又小又破,但我觉得温暖。”苏晓柏坚持,一个人抱着膝盖缩在矮桌前,看也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