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母亲做的事情,是她终生都不能原谅的!眼前又浮现出父亲的脸,那张痛苦万分,狰狞可怖的脸!痛苦的伸手揪住头发,席暮大口喘着粗气,身体瑟瑟发抖,那种彻骨的寒意迅速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痛彻心扉!
伸手轻抚着小腹,席暮逐渐安静下来,她直直的望着夜色,眼角的泪痕犹在。既然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一丝牵绊,那么他们也应该回到最初的起点!
在这一片朦胧月色之下,女子消瘦的身体久久屹立在窗前,直到很久……
……
第二天一早,席暮睁开睡眼,竟然惊觉自己一夜好眠,看看时钟,已经将近10点。她深深吸了口气只觉的全身舒畅。
“早!”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席暮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辛泽衣冠楚楚的站在门外,手中端着早餐走进来。
“早。”席暮忙的起身,跑去浴室梳洗,等她出来,就看到辛泽坐在沙发上,温柔的看着她。
“怎么了?”席暮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伸手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问他。
收回探究她的目光,辛泽笑着摇摇头,说道:“今天气色不错!”
“那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席暮笑笑,凑过去,娇嗔道:“以后你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嘴角露出一抹宠溺的笑,辛泽摸摸她的头,好笑的望着她,“放心吧,你吃不穷我!”
“这还差不多……”张口咬了一口三明治,席暮笑的眼睛眯起来,口齿不清的说道。
蓦地,门板上传来轻叩声。
听见敲门声,席暮抬头看看,只见门站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她眼底闪了闪,只是觉得那人面熟。低头想想,才恍然记起,那人竟是上次给她送来机票的人。
穿着黑色西装的随从,恭敬的走过来,站在辛泽的身边,沉声道:“殿下!”
这个称呼,让席暮脸色一变,她猛然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瞪大眼睛,含糊的问她,“殿下?什么殿下?”
抿唇笑了笑,辛泽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酱汁,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望向身边的随从,问:“什么事?”
黑衣随从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如实道:“人来了。”
辛泽点点头,表情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嘴角的笑意冷了下来。他站起来就要走出去,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辛泽!”席暮缓缓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脸色阴沉,“让我和他谈。”
看着她眼底的坚定,辛泽脸色几变,最终还是抿着唇,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下楼,来到古堡的花园中。
古堡的庭院,花园中种植着大片的郁金香,花香四溢。
远远地,席暮凝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慢慢走了过去,走到他的身后,才停住脚步。眼见着她走过去,辛泽只是停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乔希尧沉着脸转过身,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紧盯着面前的她,眉头紧蹙,“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家!”
走到她的面前,乔希尧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却感觉手中一空,她躲开他的触碰。
“家?”席暮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抬头望着他,嘴角讥讽,“我没有家了!”
凝着她悲恸的脸,乔希尧薄唇紧抿,心口似乎有种压抑的窒闷,视线滑过她蓄满泪水的眼睛,他的心也跟着隐隐痛起来。
唉唉叹息一声,乔希尧定定的望着她,语气温柔,“你有家,还有我们的家!”
用力吸吸鼻子,忍住眼眶中的温热,席暮冷笑的盯着他,“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好看的剑眉咻的蹙起,乔希尧脸色阴沉下来,俊脸布满阴霾,“席暮,你在说什么?”
“你说过,要一命偿一命,我爸爸的命偿给你们了!所以,我们互不相欠!”乌黑的翦瞳凌厉如刀,席暮字字铿锵,神情平淡安然,“我们结束吧!”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乔希尧深深望着她,那双幽深的眼眸深沉如海,他勾了勾嘴角,冷冷的问道:“你决定了么?!”
暗暗吸了口气,席暮忍住心底的波动,走到他的面前,一字一句道:“决定了!如果我早就决定,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说完后,她猛然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他的眼底。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乔希尧脸色铁青,双眸中的寒意四起,那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失望,让他心中的暖意渐熄,直至冰冷。
眼前走来一道身影,乔希尧眯着眼眸,看着那人走近。
“你失去了拥有她的机会!那么,以后由我来守候她!”辛泽走到他的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着,彼此视线相触,俱都锐利强势。
静谧的空间内,平静无声,很久以后,才响起一声淡淡的讥笑。
“呵呵……”乔希尧望着他笑起来,薄凉的嘴角噙着冷冽,“辛泽殿下的口气,果然不同凡响!”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幽深如海,乔希尧往前一步,直对着他的脸,低沉道:“那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要怎么守候她?!”
转身,乔希尧面无表情的走远,那双深邃的眼眸寒意深深。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辛泽仍旧站在花园中不动。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那双琥珀色的眼中变化莫测。
……
二楼的卧室,席暮独自坐在床边,她呆呆的望着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动也不动。直到她低垂的眼帘中,映入一张熟悉的俊脸,她才慌乱的抬起头,将满心的落寞藏起来。
收敛下心里的失落,席暮勉强挤出一抹笑,问道:“辛泽,你究竟是什么人 ?'…99down'”
看着她极力隐藏的惆怅,辛泽不想点破,便顺着她的话音,沉声道:“暮暮,你知道东丹国吗?”
席暮诧异了下,而后想了想,脑海中依稀记得曾经学到过的地理知识。她点点头,惊诧的凝着他,试探的问,“你和东丹国,有什么关系么?”
嘴角的笑意倏然扩大,辛泽挑眉看看她,缓缓说道:“我的全名叫,梅耶纳姆?辛泽。”
原本想要嗤笑他,但是听见他说出的全名后,席暮嘴角的笑意霎时凝固住,而她乌黑的眼睛里只剩下震惊与惊诧。
东丹国,是位于遥远山脉的内陆国,那里盛产石油,虽然国土面积不大,却异常富饶。而梅耶纳姆,正是东丹皇室的姓氏。
107 针锋相对
春天的气息悄无声息的溜走,转眼间天气已经热起来。
住进古堡将近有半月,席暮几乎都只呆在这座房子里,没有出去过。她身心的疲惫,在精心的护理下,渐渐好转,消瘦苍白的脸颊也慢慢红润起来。
扣扣——
开敞的房门被敲响,席暮收回远望的视线,转头看着门外的人走进来。
“怎么样?有线索吗?”看着身边的男人,席暮皱起眉头,乌黑的眼睛中带着期望。
辛泽为难的看着她,嘴角勾起笑,柔声道:“别急,T市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
前些日子,辛泽找人调出卓航死前住的小区里面的监控录像,从案发那天的监控录像中,除了有席墨诚的影像资料外,还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衣的男人,也在那个相近的时间段出现过。只不过,从监控录像中只能看到那人上了楼,却没有发现他下楼。这个疑点,让席暮立刻惊觉,但是苦于在那人走进楼道的时候,帽子压的极低,将整张脸都遮住,完全看不清他的样貌,所以想找到那人,简直是大海里捞针。
而后来听席暮自诉在码头仓库中看到的那段视频录像,辛泽也派人去查过很多次,更是一无所获,半点线索也没有留下!
“辛泽,难为你了,谢谢!”惨淡的笑笑,席暮收起脸上的失落,不忍在他面前表露出分毫,生怕会让他自责。这些日子以来,辛泽对她真的很好,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都让她心生感激。
抬手揉揉她的发顶,辛泽含笑搂着她的肩膀,语气揶揄,“不要老是谢来谢去的!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猛的转头,席暮眯起眼睛,用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腋下,挑着眉毛吼道:“再敢胡说,信不信我真的打你?!”
按揉着被她撞疼的部位,辛泽撇撇嘴,不高兴的瞪她一眼,低声说道:“真野蛮!”不过他很快便识相的闭上嘴,因为眼前闪过她攥起的拳头,迫于她的威胁,他只能沉默无语。
看着他不甘心的禁了声,席暮低头偷偷笑起来,心情顿时开朗很多。
“暮暮……”辛泽敛下玩笑,皱着眉头看看她,犹豫着问道:“明天真的要那么做?”
乌黑的翦瞳悠悠闪过什么,席暮转过身望着窗外,语气沉凝道:“一定!”
见她心意已决,辛泽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却在望着她的背影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涌起一抹黯淡。
窗外鸟语花香,清香扑鼻。
席暮站在窗边,望着花园中争奇斗艳的花朵,脸上的神情平静下来。原来春天已过,夏阳初生,往昔的故事淡去,她也应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
夏天的艳阳高照,空气中带着窒闷。
清川墓园,郁郁葱葱的松柏,笔直挺立。
大清早的墓园里,显然很幽静,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树影婆娑。
一座汉白玉的墓碑前,隐隐约约有人影攒动。望着那座白色的墓碑,席暮眼眶渐渐湿润,她蹲下身体,伸手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暗自低喃,“妈妈,暮暮来看你!”
掏出干净的手帕,席暮小心的将墓碑上面的照片擦干净,然后又亲手将周围都打扫干净。整理好一切,她让陵园的管理员将墓地的墓棺打开,露出里面的朱红色的匣子。
跪在墓前,席暮静静地注视良久,眼里升起雾霭,她忍住心酸,将早就放在傍边的另外一个木匣子拿起来,缓缓地放进墓棺里面去。看着那安放在墓棺里面,紧紧相连的两个匣子,她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酸楚无比。
肩膀处传来一阵温热,席暮含着眼泪抬起头,看到的便是辛泽关切的神情。
抬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辛泽温柔的握着她的手,柔声道:“节哀!”
忍住眼底的酸涩,席暮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听着那一阵阵逼近的声音,她只是勾勾唇,将眼底的哀戚掩去。
辛泽察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是眉头紧锁,却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他守护般的站到她的身后,缄默不语。
陵园的台阶上,迅速的走来两道急匆匆的身影。男人面容低沉,他的身后跟着同样脸色阴沉的一道身影,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墓碑前。
“谁允许你,把我爸爸的骨灰领出来?”乔希尧脸色阴霾的走来,看着蹲在墓碑前的人,口气冷然。
听见他的质问,席暮依旧蹲在墓碑前,动也不动,只是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
“席小姐,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蓦地,身后响起另外一道威严的声音,那隐隐的怒气,很是明显。
慢慢站起身体,席暮转过脸,面对面的望着他们二人,目光平静无波。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滑过她带着笑意的脸,乔希尧眼中渐沉,视线细细凝着她,见她眼底暗藏的锋芒后,眉头咻的蹙起。
“不该拿的东西?”席暮挑挑眉,直直的望着乔菁,眼中的厉色渐起,“是你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吧!”说话间,她从手包里掏出一份遗嘱,举在手里,走到她的面前。
将手里的遗嘱摊开,故意举到她的眼前,席暮微笑的望着她,说道:“看清楚了,这是不是卓航的签名?”
听见他的话,乔希尧忙的抬起头,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遗嘱,半响后,脸色猛然阴沉下来。
“卓航特意留下这份遗嘱,让我在他死后,将他的骨灰与我妈妈的骨灰合葬!这上面写的很清楚,对吧?”席暮动动手里的文件,猛然将它塞进乔菁的手里,“乔董事长,你可要看仔细啊!”
五指猛的收拢,乔菁脸色突变,用力将遗嘱攥在手里,手背上的青筋绷起。
“你也看清楚!”忽然转头看着乔希尧,席暮眼底的寒意深深,“我只是拿回,我应该拿的东西!”她特意咬重最后的一句话,语气锐利。
看着他们沉默的脸,席暮冷冷一笑,紧盯着他们脸上的神情,同时沉声吩咐陵园的工作人员,“合葬!”
打开的墓棺,一点点合上,那两个紧紧相连的匣子,慢慢消失在众人眼底。
看着一切收拾妥当,席暮眼角的锋芒显露,她噙着笑意,一步步朝着乔菁走过去。
走到她的面前,席暮伸手指指那份遗嘱,看着她眼底的黯然,嘴角微扬,贴近她的耳边道:“知道么?我妈妈活着的时候,你争不过她!就连她死了,你也还是争不过她!”
席暮目光闪烁,手指微微用力,她猛地将那份遗嘱收回来。那尖利的纸片,瞬间划破乔菁的指端,割出一道鲜红的口子。
“席暮!”
蓦地,一声暴怒的吼声响起,乔希尧额上青筋紧绷,那双黑曜石般的眼中腾起寒意,他作势就要上前,却被身边的母亲拉住。
辛泽本来一直站在边上,此时看到乔希尧变脸,他立刻上前,将席暮拉回来,护在自己身边。
身体被辛泽拥在怀里,席暮并没有挣扎,她抬起眼帘,望着对面男人震怒的脸,看着他俊逸的脸上布满阴霾,而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中怒意深深,让她本就苍凉的心更加寒透。终究还是母子连心,他根本就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
敛去心底的失落,席暮抬起头,双眼直直的望着他,看着他熟悉的脸庞,心底却平静无澜,完全也没有往昔的情意。
随后,席暮淡然的收回目光,她拉着辛泽的手,紧紧跟随在他的身边,两人头也不回的走出陵园。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背影,乔希尧眼底闪过一阵寒光,俊逸的脸庞浮现出勃然的怒气。
“妈?”平稳住情绪,乔希尧伸手搂住她,语气温柔,“你没事吧?”
乔菁含笑望着他,脸色如常,方才的颓然不在,“没事!”伸手拍拍儿子的手,她笑笑,而后将视线调转到那块汉白玉的墓碑上,眼光停住。
看着墓碑上合并而写的碑文,她似乎勾唇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太过隐去,完全让人无法窥探。
……
从墓地回来的第二天,一清早便有人送来一个纸箱子。席暮诧异的打开纸箱,只见里面全都是她留在天阶花园的物品。
将纸箱子抱回自己的卧室,席暮呆呆的望着它发呆,直到脖子酸涩,才回过神来。里面有许多物品,都是他买给她的,如今一股脑的都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平静的心又起涟漪。
日落西山,落日的余晖照射进来,带着柔柔的暖意。
席暮坐在落地窗前,脚边放着这个箱子,她双臂抱膝,直直的望着前方,好久都没有动过一下。
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辛泽远远看着她失神的摸样,并没有走进去,站在门外,他只是看看她,而后便悄悄推了出去,没有惊动她。
乌黑的眼眸,黯然的望着天边的红云,席暮将脑袋靠在窗框上,眼前渐渐浮现出很多画面。许久之后,她伸手轻抚着纸箱,忽然就落下泪来。
这一次,他和她,是真的完了!
……
隔天大早,席暮神清气爽的起床,她欢喜的走出卧室,好像昨天失落的她,只是一抹幻觉!来到餐厅用早餐,看着她风云突变的脸,辛泽心里诧异,但又不能多问。
调整好心态,席暮重新回到舞蹈学校教课,生活又变的充实起来。原先的家,她一个人不敢再住,所以只能留在古堡里,不过幸好辛泽为人风趣,每天总是逗她开心。明白他的苦心,所以席暮便将所有的不快埋藏在心底,每天都微笑着生活,鼓励自己,也安慰身边关心她的人!
自从席暮回到舞蹈学校教课,辛泽也回到遗爱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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