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此忐忑的过程，是分明比任何人都明白，此次成绩不尽人意的不理想。虽然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但是现在真到了这一时刻，姚菍却突然胆怯了。她不知道当年自己不管不顾的接下任务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五年，五年的空白让她无措，五年的改变让她紧张，她甚至手脚冰凉的自己瞎想，姚老爷子会不会直接拿扫把把她轰出去，或者干脆就当没有了她这么个孙女？
上级并没有让人把车子直接开进去，而是由他亲自下车，带着姚菍还有建宁一起往里面走去。姚菍的处境他不是不了解，现在他陪着她们两个回来一是帮姚菍解围，承担一下姚老爷子对她的责怪和惩罚，二是对于当年拐走他孙女去做卧底，哪怕是姚老爷子亲自登门询问他们都守口如瓶的一律装不知道这件事，现在他只能过来负荆请罪了。别说他了，就连军长过两天都得亲自来请罪！
彼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弯着背正在浇花，原先老当益壮，黑中参着雪丝的头发现在几乎已是一头的白发苍苍，那越发消瘦而佝偻的身影也比以前更加枯瘦了，姚菍停下脚步心一涩，鼻子一酸胀，眼眶顿时就红了！
。。
☆、第294章
爷！
姚菍的心在呐喊，她很想像之前她设想过无数次那样飞奔上去，紧紧的拥抱住他，可是现在她的脚就像钉在了原地了似得，竟让她连步子都无法迈开！
其实上级说不打怵那是假的，别说是他了，估计面对着老参谋长的时候，连军长都会打怵！
这俩大人打怵在原地，还不如个孩子。
这会儿建宁松开了姚菍的手，冲俩人说，“看我的吧！我出去帮你们打头阵！”
建宁人小鬼大，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姚菍和伯伯在迟疑什么，也许老爷爷会生他们的气，但是却绝对不会生她的气！就算不看在她是老爷爷曾孙女的份儿上，她长的这么可爱，保证老爷爷肯定ui喜欢她的！
于是，在建宁呼哧呼哧一阵小跑，像只小火箭一样的冲过去，从后背冲着毫无防备的姚老爷子就是一记熊抱！
不过这熊抱却并非他们平时那种背后抱揽式抱法，小丫头才到老爷子腿呢，所以她抱的位置也是姚老爷子一双虽然上了年纪有些蹒跚，却铁骨铮铮的双腿！
这一撞还让姚老爷子差点一个没站稳的踉跄了两步，姚菍在不远处看的有些担心，直觉得这孩子要再冒失点那还不得把老爷子给撞到墙上去啊！
姚老爷子分明给这突然的背后偷袭惊了一下，就在他不明怎么个情况，一手拎着壶一边下意识转过身来的时候，建宁在身后已经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的声音脆生生的喊着，“老爷爷！”
那感觉，不亚于像吃了个大大脆脆的苹果一样，让人心头悄然蔓延上一丝清香甜美的蜜意。
的确，像建宁这么可爱的孩子是谁人都不忍心拒绝的。
但是就在姚老爷子回头的时候，姚菍的一颗心还是高高的提了起来，因为她怕他不喜欢建宁，怕他会皱眉，虽然她知道这种紧张很多余。她却分明听到自己胸腔打鼓的声音。
姚老爷子一愣，在看到身后那娇俏玲珑的建宁时，有些意外的道，“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长这么好看啊！”
那张沧桑的脸端量着建宁的小脸，姚老爷子脸上的皱纹就像散开的桔花一样，那模样，姚菍看的清清楚楚，那眼睛一亮的样子是真的喜欢。
这也让她心头吊着的大石头终于悄然落了地。
喜欢就好。姚老头儿喜欢就好。
建宁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完成两只漂亮的月牙，这样卖萌的表情真是让姚老爷子都忍俊不禁的伸手想要把她抱起来。
姚菍一紧张，下意识的想要上前，一旁的上级却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冲她摇摇头。
其实姚菍紧张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爷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就算建宁年纪小，但毕竟她都四岁了，有时候她抱着还嫌沉呢！更何况是姚老爷子。要是老头儿闪了腰或者伤着了筋骨那个咋整？
到底是当过兵的，就算姚老爷子现在已经快要八十岁的高龄，但是抱起建宁来却一点都不费劲儿。小丫头抱着姚老爷子的脖子，笑的咯咯扬起下巴，那表情真是神采飞扬的神气着呢！“老爷爷，我是老姚家的小姑娘！”
楚老爷子疑惑，却不由得被她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哪个老姚家啊？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
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神色都是柔软而透着喜爱的。不过姚斌绝想不到，建宁口中说的那个老姚家就是他家。
姚菍站在不远处把姚老爷子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而他注意力分明都在建宁身上，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她。一心在逗弄建宁身上。
看来楚聿衡不但没有把她回来的事告诉姚老爷子，甚至都没有提过建宁的存在。哪怕当年他就已经知道她有了建宁，估计他也没和姚老爷子说。
其实想来他这么刻意隐瞒也没错。当年她突然离开，没留下半点音讯本就让姚老爷子操碎了心，若是知道她再怀了孩子，只怕这几年老人就过不来过不去了。天天惦记着想着担心着，她光想想就觉得自责到了骨头缝里，让他完全不知道孩子的事倒也是件好事了。
她本来也想在回来的时候把建宁作为最大的惊喜和礼物送给姚老爷子。就算弥补不了这么多年她的离开，也至少能让他高兴高兴。毕竟，爷是真的太希望看到她的子女。也许活着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到自己的一辈又一辈的延续传承下去。
建宁眼珠子咕噜一转，却并不回答姚老爷子的问题，反而冲他撒起了娇，“老爷爷，如果你有我这么小孙女，会不会很开心呀？”
稚嫩的童言让姚老爷子顿时哈哈大笑，“小姑娘，我的孙女都20多岁了！不过你可真像她小时候那么机灵可爱啊！你做我曾孙女还差不多！”
接着姚老爷子不禁感慨道，“要是我有你这么个曾孙女的话，估计做梦都能笑出来！”
“那老爷爷的意思就是喜欢建宁喽？”
建宁的话让姚老爷子笑，“原来你叫建宁啊！呵呵，建宁建宁，建设安宁社会？倒是有点为国效力的感觉！不错，真不错！以后当了兵的话说不定是个好苗子！对了，你爸爸妈妈呢？告诉爷爷，你是不是迷路了，你家住在那里，爷爷找人送你回家好吗？”
这么可爱的孩子，谁家要是丢了的话肯定担心极了吧？姚老爷子暗自思酎着，可是抱着小建宁却怎么看怎么都不舍得放手。
如果小菍的孩子也能这么可爱的话。如果当年小菍没有离开，那现在……
正在姚老爷子眼神黯然，忍不住浮想联翩的时候，建宁眨巴了一下狡黠的大眼睛，“老爷爷，我家就在这里呀！我的爸爸妈咪就在这里呀！我没有迷路，我是回家了呢！”
建宁的话让姚老爷子顿时有些搞不清楚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下一刻当她小手冲楚老爷子身侧挥了挥后，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到姚菍的时候，先是没想到的陡然一愣，而后抱着建宁竟完全僵硬在了原地！
冲着姚老爷子的视线，姚菍率先走在前面，上级跟在后面。她越走视线就越模糊。走到姚老爷子跟前时泪已经彻底糊了眼。却颤抖着声音的说了句，“爷，我回来了。”
下一刻，姚老爷子就这样看着姚菍，好似没听到她说话似得，然后，他看了眼怀里的建宁，像是总算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让他有种感觉很像姚菍了。
原来……
姚老爷子默默放下建宁，一句话都没说的就拎着他的小壶往屋子走去。好似不认识姚菍似得，让她的心骤然一紧。
这会儿楚聿衡从里面走出来，看他挽着袖子穿着围裙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做饭听闻了声响，而后他看一眼姚老爷子，又见一眼眼圈红红的姚菍，“老爷子。”
楚聿衡才刚说了这三个字，姚老爷子就冷声冷气儿的沉下了面容，“阿衡，关门！我们进屋吃饭！”
那姿态，是摆明了不想见姚菍，也不想见她上级的送客架势。真是好一个翻脸比翻书都快！
“楚队长。我知道部队欠你和老参谋长一个说法，但咱们都是当兵的人，多少可以理解一下，其实这件事能不能进屋咱们慢慢谈？”上级知道姚老爷子正暗敛着火气，也不敢说话，只是在他进去后压低声音叫了叫楚聿衡。脸上透着可否通融一下的表情。总不能他们才刚到第一天，就真的连家门都进不去的给轰出来了吧？
上级并不知道楚聿衡先前已经和姚菍还有建宁见过的事，他还以为楚聿衡也是和她们多年不见了呢！但是想不到姚老爷子的反应冷漠，他的反应更是平静。
也许不管是平静还是冷淡，其内里都压抑着滔天的火气吧。毕竟可是他们27军把人家老婆、孙女给拐走了，而且还是一走就不短的五年，这换做是谁也没法谅解。所以他们这过于平静的表情下翻腾着的惊涛骇浪他完全可以理解。
楚聿衡看了一眼姚菍，又看了眼她上级，什么话都没说的默认了他们进屋。上级赶紧走在前面，而落在后面的姚菍当投给楚聿衡一个询问的眼神时，他小指勾了一下她的小指，在上级没看到的地方，隐秘又亲密的动作间，指尖干燥而温暖。
只听他可以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调说，“我在呢。”
这简单的三个字就像染着一层温柔的魔力，让姚菍的心头顿时一暖，反手勾了勾处楚聿衡的手指，点点头的进了屋。
是啊，还有楚聿衡在一边帮她敲边鼓呢，姚老爷子最喜欢他这个孙女婿了，也最爱听楚聿衡说话了。如果他替她说话的话一般不会有大问题的。
眼见老爷子坐在饭桌上紧绷着脸一副闷闷的样子，姚菍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的在心里暗自筹划着，她是脸皮子厚一点，直接赖皮赖到老爷子原谅她为止呢？还是脸皮子的薄的让派出建宁，她静观其变一下后再寻求机会？
但是介于有外人在，没好意思赖。于是姚菍选择了后者。
到底不是以前刚刚20出头无所顾忌的黄毛丫头了。
只见姚菍清清嗓子，把建宁挪到身前对姚老爷子说，“爷，这是建宁，是您的曾孙女，你不是一直都想抱曾孙么？刚刚怎么好好的抱着突然就撒手不抱了呢？快点建宁，让曾祖父好好看看你。”
姚菍很是明白，用建宁当挡箭牌实在是现在最好的方式了，说话间她的手指在后面敲了敲的建宁的背，建宁立刻心领神会的上前，抱住姚老爷子胳膊的时候，小眼圈就已经红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真是直戳人心窝窝啊！
“老爷爷，你不要妈咪了没关系，难道你连建宁都不要了么？惹老爷爷生气的妈咪，是妈咪做错了事，可是建宁没有啊。人家不都说不管大人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吗？老爷爷你是不能不要建宁，这么多年建宁身边除了妈咪一个亲人都没有。建宁好想像其它小朋友一样有好多好多关心自己的家人，建宁想有个温暖的家……”
姚菍唇角顿时抽搐不已！尼妹！这个小白眼狼的锄头怎么往自家的墙角捣啊！让她更吐血的是，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从她学的？
她无辜，她无辜全天下就没有无辜的人了！
面对建宁那张说着说着哭起来的脸，估计没有人看到会不动容。尤其这孩子真会说话，说的逐字逐句都分外惹人泪点，让人直觉得如果能狠心下来把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赶出来，那实在是太禽兽不如了！
楚聿衡默默的从纸抽里抽出纸巾，把建宁扯过来擦着脸上的泪，垂睫间声音低沉的道，“老爷子，这么多年了。建宁的确该有个家了。”
虽然楚聿衡没有明着为姚菍求情，但是却在暗暗的提醒着姚老爷子。
姚老爷子看着建宁，看了又看，看着看着就一把把她扯过来，像是要塞进心窝窝里似得，嗓子沙哑的挥挥手，“曾孙留下，其他外人可以古德拜了。”
然后他叹口气，以一种无比爱怜的语气对建宁说，“我的小曾孙啊，爷活了大半辈子可终于盼到你了。等你把这五年来的经历详细说给爷听听，爷看看我的小曾孙是怎么长大的。不过现在不着急，你爸爸今天中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你快过来看看有没有吃的？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有我在没有人再敢欺负小建宁……”
姚菍一听急眼了，“爷，我也是你孙女啊！”
怎么听来听去都啥她的事儿了呢？这，这不科学啊？外人 ？＇…87book＇该不会这‘外人’也把她包括在内吧？
只见姚老爷子淡淡的说，“有了一个缩小版的，还要大版的干什么？什么东西都是小了好玩，好掌控。哼哼，大了以后我可掌控不了。人家都养孙女防老，我这孙女这说走就走的一下子就要了我半条老命！这种孙女我要了干什么？倒不如指望一下我的曾孙！”
“老爷爷你真有眼光！”建宁破涕为笑的冲姚老爷子竖起大拇指！
楚聿衡无语，你别说，建宁说这话的口气和姚菍还真是像！
“不过老爷爷，建宁不要和妈咪分开。人都说先有鸡再有蛋，没有妈咪这只鸡，哪来建宁这个宝贝蛋儿呢？所以老爷爷，不管妈咪做错了什么事，你惩罚惩罚她就好了，别让妈咪离开家，建宁要爸爸也要妈咪！”
虽然姚菍不得不承认，建宁的确是在帮她说话。但是，但是！
“你丫的说谁是鸡呢！谁是鸡呢！”姚菍撸起袖子的嚷嚷道，在接触到楚聿衡一记淡淡的，却寓意十足的冷眼后，前者顿时偃旗息鼓的再没敢支声，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还敢蹦达，要还想进家门就消停点！
这会儿只听姚老爷子冷笑几声，看都不稀看姚菍一眼，就不冷不热的说，“看来曾孙你这几年的确过的不太好。这样的妈我还是觉得不要最好，教育不出什么好鸟了，以后老爷爷我亲自教育你！”
一听这话姚菍顿时有点慌，她连忙看了楚聿衡一眼，接收到他对她做出一个示意性的眼神，这和她心中的想法顿时不谋而合！
这让姚菍再也不顾得什么了，什么脸面，什么外人，如果到现在还不能二者皆可抛的话，那注定到时候被抛出去的只能是她了！
于是，姚菍在三两步走到姚老爷子跟前后，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然后以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嚎声嚷道，“姚老爷子啊，您是世界上最慈悲的老人，比圣诞老人还老人，比月老还心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千万不要和我计较。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你说我身为27军的一员，部队有任务我还能说不去参加么？我不去别人就要去，这是部队的意思，这是我肩膀上的责任啊，你不是常说身为一名军人就要明确自己肩膀上重于泰山的责任么？你看我这次多明确啊！而且我有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你就像汪洋中的风向标，一直指引着我前进和坚持，不但自己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了，还给你带回一个曾孙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是不是？”
楚聿衡揉揉额角，做出一个有些头疼的动作。
别说姚老爷子想撵她走了，连他都想撵她走了怎么办？咱能不这么浮夸么？
“圣诞老人 ？＇…87book＇你的意思是我长的很搞笑么？还是在讽刺我这个月老乱牵红线？”姚老爷子眯眼冷哼一声。
姚菍顿时汗颜！姚老爷子这不是摆明了和她作对么？她说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圣诞老人，也不是月老好吧？而是她身为一个军人肩膀上的责任。她希望可以用同样身为军人的立场来感动当了一辈子兵的老爷子，让他理解她，可他怎么能自动忽略重点呢？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哎呦，我头又晕了，好晕，眼好花……”姚菍说着说着，突然做出晕眩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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