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人。爱情也一样,友情也一样,有些人你明明知道不该去爱,哪怕你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在姚菍说到这的时候,她的眼神错过楚聿衡的脸,转过身垂下眼睫,“就像明明提醒自己不能和这里任何人做朋友,可是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尤其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他们不止一次用生命保护过我和建宁,难道这种惺惺相惜的感情都是假的吗?就算是在我们的生活中,再要好的朋友也不见得会用生命去保护你吧?我知道,和杀手做朋友,这种事情也许在你们做过很多大任务,大案子的精英听来会觉得很可笑,很不可理喻,很幼稚。但是如果连用生命去证明一样东西都不算真的,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就算他们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想要杀了我,那也只是出于自保而已。就像我们出于自保的会杀了他们一样。这根本就不能说明一个人的人品有问题。说明他们就是坏人,我们就是好人。只是处于不同的立场做出的不同反应而已。”
虽然姚菍知道楚聿衡一定会笑她,但是他听完后也低调一点啊,他还真笑啊!在心里笑话笑话她就够意思了啊!
见楚聿衡轻‘呵’了一声后,竟真的在那勾唇笑起来,实在太不给面子!讨厌!
姚菍瞪了楚聿衡一眼,重重的在副驾驶上屁股挪动了一下的以示无声的抗议!她又翻了翻白眼的打算拒绝和他说话!有些人真是年纪越大越讨厌了!
楚聿衡止住笑后对姚菍挑挑眉,“我终于看到你打碎了你五年辛苦建立起来的壳说出这种话来。这让我感觉曾经的那个姚菍原来一直都在。也一直都——那么善良天真。”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和其他人不一样。这样的姚菍,当真全世界只有一个,再没有一个人有她这般特别的,让人心动。
楚聿衡米米眼,他突然想到一句话。一句某年他训练新兵,中途休息的时候听几个兵合计在一起念叨玩笑的一句话。
当时在原则和纪律高于一切的他的脑子里,只觉得不以为意,嗤之以鼻,纯属扯淡!现在听来却觉得倍儿哲理!人的思想果然不可同日而语啊!
那句话就是:一生当中总会遇到一个人,他会打破你的原则,改变你的习惯,成为你的例外。
……
索性他也在这句话底下不幸阵亡成了炮灰。也没成为例外。
楚聿衡的话让姚菍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天真?这是骂人的话吧?得,损人不用那么拐弯抹角的。姚菍很不给面子的用‘哼’来代替回答。
“我明白你说的话,更明白你的感受。谁说杀手就没有好人了?有些时候杀手往往比普通人更有血性也更讲义气。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你说的没错,这几年来的确是他们帮助了你们,照顾了你们不少。恩情咱不能忘,但是恩情不代表一切。友情也不代表需要你去抛头颅洒热血。丫头,人心难测。除了我提醒你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外,我必须得告诉你,不管任何事情都是建立在保全你自己的前提上。”
“你在赌那个人的心,我知道。但你这个赌注下的很危险,也很孤注一掷。如果事情真是我们所猜测的那样,你手中唯一的底牌只不过是在赌他对你的感情是否比对自己的生命,以及对聂世官的忠心压得重。其实检验真正的友情并不一定要用生命这种方式,而是你不管站在那哪条线上,不管你的存在是否对他产生威胁,不管你欺骗与否,他都待你一如既往,无条件的相信你,保存你,选择你。你不需要问他的选择是什么,而是他心里从始至终就已经有了选择和答案。从没有改变过。”
姚菍深觉,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楚聿衡更了解她了。五年的时间,他们都改变太多,但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们对彼此的了解。
他说的没错,如果黑鹰真的拿她当朋友,就像她心里在乎他这个朋友一个在乎她,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她的立场是什么,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选择她,站在她这一边。
这一点在沈写意身上姚菍觉得就已经很有体会了。也许别人都觉得写意作为第三者介入别人家庭很不要脸,很下贱,很让人看不起。但是对她而言,就算她再坏,做的再错,行为再不可理喻,关键时候她也会无条件的站在她那边,向着她帮着她。尤其在外人面前,她没有办法看着别人去欺负和侮辱她的朋友,她不管她做了什么,她只知道那是她朋友,她必须要维护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想到这里,姚菍顿时觉得心情好像没有那么沉重了。那条原本她不愿去想,一想就混乱的线现在好像变得渐渐明朗起来。
还有,别看楚大叔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样儿,好像特别不通人情,凡是都得讲个原则和纪律什么的,但其实他还是很通情达理,很明事理的。
虽然她还是有迷糊想不明白的时候,但是有他在身边她总是可以在一些事情上被他一朝点破,豁然开朗。
眼见姚菍暗暗的舒了口气,楚聿衡却毫不避讳的把心里话告诉她,“我所能设想的最坏结果,无非就是你和黑鹰只能活一个。我答应你,不会主动出手伤害那只鹰。但是这是有前提条件的。如果有天他把枪口对准了你,我只能说,我会毫不迟疑的,在他下手之前干掉他!”
楚聿衡言止于此,姚菍知道这无疑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他这么做,也事先和他打了招呼,她确实无话可说。因为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她为了考验一个人的人心而付出生命,她还有建宁要照顾,家里还有姚老爷子在等她。她没有任何理由为任何人付出生命。
沉重的话题说到这,姚菍半开玩笑的说,“你当时在高处狙击忍者的枪法,黑鹰一直赞不绝口的可是给了你极高的评价,看得出他很想和你比试比试,就是不知道你俩谁能更厉害一点?”
楚聿衡特别不屑的哼了哼,“比就比,到时别说我倚老卖老不让着后辈,把他甩出好几十条街去!味儿都闻不到。”
姚菍凑近他的打趣,为的就是把她写满‘揶揄、讽刺’的表情在他面前投影仪似得放大化,这样才能效果强烈化。
“呦,谁闻不到谁的味儿啊?又不是灭灭,闻味儿干嘛?”
是她主动把头伸过来的,而且人都靠那么近了,他总不能还不明白什么意思,这么榆木脑袋的不解风情吧?
于是,楚聿衡毫不迟疑的在姚菍嘴上偷了个香,然后还特大言不惭的说了句,“嗯,还是以前的那个口味!”
姚菍给楚聿衡这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整愣了,回过神来后她顿时气呼呼的用身上黑色夜行衣的袖子忿忿擦嘴,“楚聿衡你不要脸!老流氓!”
似乎五年后她最爱的形容他的话就是‘不要脸’。不过姚菍却觉得这根本就是楚聿衡眼下流氓品质最真实的写照!
楚聿衡一脸无辜的单手招架她擦完嘴后的捶打攻势,“等等!别打别打!你这个凶悍的女人!啊痛!我又怎么了?你把头凑那么近不就是为了让我亲你么?虽然我觉得你挺主动挺热情奔放的,但你都这么好意思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无情的拒绝你,把你一把推开吧?这样多伤人自尊啊!我不要脸?明明就是你在暗示我,想先色我好不好?”
她想色他?她想色这个老头?请问她口味是有多重!
姚菍顿时给气得死去活来的!不但用手去干扰他,就连脚都用上了。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大脑萎缩,理解能力都下降了?盖中盖快别吃了,脑子不好一口气上五十楼也不顶用!快点改吃脑白金吧!现在治疗还来得及!还有,谁要你亲我了!谁要色你了!我呸!你是喜欢的口味是shi味儿的吧?”
姚菍气急败坏的嚷嚷丝毫没发现,某句她骂楚聿衡的话,似乎也把她自己给连带了进去。
于是,楚聿衡一边腾出精力来与之抗衡,还要一边稳住车子一本正经的说她,“我都说了,我喜欢你身上的那个味儿,你怎么能说自己是shi呢?”
“楚老头!”姚菍直接从副驾驶扑过来,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开车,根本就是一副‘老娘跟你拼了’的野兽架势!楚聿衡当机立断一脚刹车踩下去,侧身及时出手的揽住她的柳腰,索性把她给接了个满怀,那双深邃的眸子让她眼前就像一汪海洋,深沉温柔的不可思议。
他微抿的唇带着淡淡的笑像清冷的弦月般悬在她嘴边,那么密切的距离,温存的呼吸,好似进了桑拿间的炙烤,每一寸毛孔瞬间张开,拼命呼吸的让姚菍直觉得后背刷的出了层汗,轻易就红了脸。
算来他们已经结婚将近六年,可是现在她被他抱在怀里,却依然有种初恋时心跳加快,脸烫发烧的感觉。这是什么鬼逻辑?
楚聿衡美人抱在怀,偏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来了句,“你看,刚刚是你主动伸脸过来求一吻,现在又主动跳进我怀里投怀送抱。我哪里有说错?好吧,我重新解释一遍。我刚说的口味是水蜜桃味的。肉厚,汁多,味美。”
说完,还别有深意的往她胸部瞄了一眼。
只一眼,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了味儿。姚菍脸上的表情立刻石化的快要裂纹了!
正当姚菍撸起袖子准备开撸,就在她拳头距离楚聿衡的鼻尖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他却不躲不闪的淡定看了眼手表,下巴微扬老神在在的提醒她,“姑娘,时间紧迫啊,就算你想和为夫大战三百回合,也得分时间和地点,难道你不想看看到底是老鹰给猎枪一枪毙了,还是瓮中真捉到了鳖?”
楚聿衡那波澜不惊的姿态好在吃准了她这一拳不会麾下来,你别说,他的话倒是真提醒了姚菍,正事要紧!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停车的时间,而是必须要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他们!
于是,姚菍深吸一口气的决定忍了。以内伤作为代价,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恶气!
暗战跟前,内伤算个啥?
本来楚聿衡以为姚菍就这么作罢了,可是却想不到她在作势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竟弓起手指狠狠拧了一下他的鼻子,那手劲儿那真是半点没留情面,让他躲闪不及生生挨了这一下子,当即鼻子一酸眼泪子都出来了。
真是个小坏蛋!半点都不吃亏!
楚聿衡重新发动起车来,不跟这个小坏蛋计较。不过当他很快想到一件事后语气不免有些小得意,“丫头,你有没有发现我对你很特别?因为你永远只在我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像只小顽猴子一样毫不掩饰本性。你不信等你把这彪悍的悍妇本色露出来,看看那两只雕会不会惊脱了下巴?逃的影儿都没了?”
还有脸说?他一出现她保准破功!平时稳重理智的淡定女神,直接就是一秒钟变女神经病!轻松切换频道,毫无阻力!sou‘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哼哼,反正能不能惊掉一个人的下巴她倒是不知道,不过现在她更想一拳打脱了他下巴!
“看来昨晚我没白忙活,应该算是给明晚留了一条后路。”楚聿衡一边开着车一边淡淡的说。
从这里到南美洲要7、8个小时左右,这还不算他们路上开车的时间。他们不能去航空公司乘坐飞机,那样太大张旗鼓很容易被人盯梢,极有可能暴露身份,楚聿衡也不知道从哪搞到一架直升机,问他他只轻描淡写的说是道上的朋友,这倒是让姚菍开了眼,她怎么都不知道他在道上还有朋友的,而且还挺牛叉。私人直升飞机都搞的到?
话说,他现在开的这辆越狱吉普车她都不知道他是从哪搞的。简直就像变戏法似得,要什么来什么,贼嗨皮!哆啦A梦的称号还真不是白叫的!
看来出门办事还真是得黑道白道上的朋友都得认识认识。想来也不奇怪,楚聿衡虽然没有深入他们内部,但是却对他们基地的情况这么了解,肯定道上的朋友也没少提供给他情报。真是有朋友走遍天下啊!这让姚菍顿觉自己有几个杀手、搞情报的道上朋友,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不那么‘突兀’了。难怪楚聿衡这么‘理解’她呢!
“后路?”姚菍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车子的速度很快,夜风吹起她的长发,萦绕在她的脖颈上透着些萧瑟的薄凉,哪怕这个季节白天已经很温暖,但是晚上还是有点冷的瑟骨,她走的急也就没上心要加衣这事儿。尤其现在还是凌晨十分,森林里带着寒气的温度更低了。
姚菍抖擞了一下肩膀,索性双手环膝的把脚都缩了上来,下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一沉,一件外套就以随意的姿态搭在了她身上,厚实而温暖的还带着他的体温。
那熟悉的味道在风中飘散进她的鼻孔,让姚菍心头一暖,他的外套领子摩挲着她的脖子,耳根子突然就有些微烫的温度。
她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某人,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什么时候唇角已经悄悄上扬起来。
“嗯,我已经在你们基地几个库房和办公大楼里安装了炸弹,如果回去后聂世官发现了什么线索,或者他有什么另外的打算,我们就先下手为强的引爆基地!”
这就是他所谓的‘后路’。
没错,谁也不能担保这次回去后不发生什么事,能找到小金库固然好,如果找不到小金库,只是黑鹰设的一个局呢?指不定他们都得成为那瓮里的鳖,也说不定这消息本来就是聂世官让黑鹰放出去作为一项考验的。虽然他们还想通过聂世官把幕后的毒枭大佬给挖出来,但是万一聂世官怀疑到她身上,已经对她起了杀意的话,那么灭掉基地那确实是搁在眼前的事了。
楚聿衡就是楚聿衡,永远这么深谋远虑的把所有事都想到和安排好,有这么神一样的战友,预见神一般的对手也不怕了!
不过……
“你就这么顺利的潜入了我们基地,还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就安置好了炸弹?”姚菍惊讶极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监控严密的军火基地对于楚聿衡来说就像他家后花园一样来去自如!
也难怪,这位高龄大叔进入她家时她都没能及时反应呢!如果他是敌人的话,姚菍估计她早就不知道死几百次了!
楚聿衡耸耸肩像是对于这些事并不以为意,“你不也给自己留了后路么?不过要不知道的人会严重怀疑你帮外不帮里,以为你给了黑鹰‘扫荡之王’米尼米M249机枪是担心你此去的同志一个个不够死的。穿甲1200米,啧啧。”
这次临走的时候,姚菍说让黑鹰去她那送他一样东西,其实就是这把军用大火力的扫荡之王。看似她好像是在武器上助他一臂之力,但其实她在这把枪里安装了追踪器,所以他们才可以这样一路沿途追踪黑鹰的行动轨迹。
姚菍淡淡的说,“虽然M249小口径高射速,连射迅猛火力大,携带也轻巧,但是却换弹速度慢,子弹少,后坐力大,精准度也偏低。对于分散作战并不是最上乘的武器。甚至还不如用他的M16突击步枪更方便。”
说到这,姚菍转头问楚聿衡,“你这次来都带了什么武器?”
“一把SVD狙击步枪,这个上次你见过的。还有一把MA41突击步枪。和大火力的武器作战相比,我还是偏好实用精干型的。有时候武器越猛,反而弊端就暴露的越明显。你是枪械师应该懂这个道理。很多人渴望得到火箭筒,但这种获利迅猛却发射时间太慢的武器在单兵作战的时候占不了多大的优势。”
楚聿衡慵懒的手抵着额角的说道,“那只雕用的是M16?他最擅长的是什么?突击?狙击?虽然我不知道他狙击用什么,但是如果成心相比,今天说不定就是个机会。我不用狙击,用我的MA41对他的M16,旗鼓相当的算公平吧?”
姚菍斜睨他一眼,用MA41对M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