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头上,康熙刹时醒来,转念一笑,赔笑道:“离儿是怪朕昨晚趋了离儿酒醉要了离儿是吗?”上前要将风离搂在怀中,风离退了一步,康熙的目光变得有些冷了,风离道:“阿离不敢,只是皇上如此作为,为免有失人天子之仪。”康熙听了又笑了,道:“离儿莫不是忘了,可是离儿送入虎口的,朕不是柳下惠,更何况还是离儿。”
轰!风离的脸煞红,偏偏她却什么也记不得,更不知道康熙说这到底是真还假。不过,现在这也不是最重要的不是。
“离儿不怕,朕会当即诏告天下,封离儿为妃。”
“不,我不要。”
一听康熙要封她为妃,风离连声拒绝了,康熙几曾被人拒绝,有几分怒意地道:“离儿,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了,你以为,朕会让你再嫁他人吗?”“阿离不曾有此想。”风离垂下头说,康熙道:“若不然呢?”风离镇定地道:“皇上的女人,阿离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皇上也不能将所有宠幸过的女人封之为妃吧,所以,阿离恳请皇上放过阿离,让阿离出宫,阿离保证,今生绝不再嫁他人,如此自不会有损皇上声誉。”
“不可能,若让你出了宫,你必定远离京城,只怕今生再也不会踏入京城一步,朕绝不能容忍再也见不到你。朕,一定要封你为妃,一定。”康熙黑着脸托起风离的下巴,坚定无比地宣告,风离无畏地迎向他道:“皇上,强人所难,尤其强一女子所难,未免太失皇上气度了吧。”
紧紧攥着双拳,康熙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翻滚的怒火,长袖一挥,喝道:“来人呐,将博而济吉特氏押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绝不许她踏出宫门一步。”
“长门宫。”站在这冷清而寂静的宫门前,喃念着宫门前的牌匾,风离笑了,长门宫,昔时汉朝武帝皇后陈阿娇被废后所居之地,历来是冷宫的代表,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她也会摊上这座宫殿啊。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这里清静着,而且她进了这道门坎,以后也不用再给人算计了,虽然没有外面的逍遥自在的好,但也算别有一番风味嘛。
“主子,我跟冰清去收拾一下屋子,这里好像很久没人住了,好脏啊。”明空拎着包袱走进说,风离应了一声,道:“你先进去,我有些话想跟冰清说。”明空也不多问,拿了东西就进屋,赵冰清站在风离的身边,道:“主子想跟冰清说什么?”风离道:“冰清,如果不想呆在这里,你可以离开。”开门见山地直说,她不想废话。赵冰清道:“从主子救我的一刻起,不管主子是荣华富贵,还是一无所有,冰清都决定一生一世追随主子,冰清虽不明世事,却还是知道,谁是真正的对我好。”风离第一次正式看了这位大小姐,道:“那,你就留下吧。”
014章
一笔笔勾勒出一幅绽放的莲花图,迎对这栩栩如生的莲花,泛起一阵满足,轻笑着捧起纸张,迎风吹干了墨汁,脚步声传来,未看来人而唤道:“明空,帮我把画拿到屋里去。”一双大手接过风离手中的画,风离才发觉不对,看去,是一个中年男子,风离忙福了福身子道:“裕亲王吉祥。”康熙的二哥,裕亲王福全笑道:“常听罗王爷以女为傲,自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风离不亢不卑地道:“王爷过奖了,风离惭愧。”
裕亲王望着画许久,道:“离格格,此画送给本王可好?”风离愣了愣,道:“这不过是风离胡乱之作,难登大雅之堂,送予王爷,只怕失了礼数。”“不然,离格格此画虽非上作,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就赠于本王了吧。”裕亲王说了便将画卷起,根本没给风离拒绝的机会,风离也算是看明白了,一声叹息,她历来不是作画的能手,难得能画出这样如生的莲花,本想留着激励一下自己,看来是不可能了。
收了画,裕亲王道:“这些日子来,本王也算是尝尽了离格格的手艺,不如今日就让本王请格格一回?”元宵之日,出征噶尔丹后奉命驻军于草原的裕亲王搬师回京。那一日,花灯共赏,天下共庆,长门宫中的风离也难得一展厨艺,裕亲王闻香误入,一尝美味,于草原之际便久闻风离大名,再加上她今日被贬于长门宫,对这般奇女子,他又岂会弃之不交。几番谈论,更惊其才识过人,视为知己,每每空亲闲,赴长门与风离辩上一辩,自然也借机再试风离厨艺。
风离浅笑道:“王爷请客,那自是最好。”
裕亲王唤道:“把东西都拿进来。”
太监宫女纷纷而入,风离神情自若地望着,裕亲王道:“这些都是草原的一些土味,听罗王爷提起格格甚是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所以本王也算是借花献佛,博格格欢喜了。”风离抬眸一看,道:“多谢王爷,有劳王爷费心了。”
并不见风离有多少喜色,裕亲王不解地道:“离格格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吗?”风离道:“那倒不是,只不过王爷这般兴师动众的将草原进贡之物送于风离,只怕以后免不得他人非议,有损王爷声誉。”也会给她带来众多的麻烦。后一句风离并不未出口,想想她才太平几天的日子就得这样没了,心里还真不情愿。
裕亲王听了一愣,风离道:“如果王爷不怪,这些东西风离倒想原物奉还,还请王爷莫让风离为难。”
生平第一次送东西让人给退回去的,裕亲王的嘴角抽了抽,风离极不在乎地伸了伸懒腰,道:“王爷若无他事就请回吧,风离不陪了。”她被囚冷宫,世人皆知她已是康熙的女人,乍看之下,裕亲王的出现实在巧合,但是,这世上的事,能有多少是巧合呢?再加上他今日之举,草原贡品,若同有那个人的同意,他又怎敢不顾世俗之见,不顾天下人的眼光,将这些东西送于她?
一声叹息,她也想去信那人,可是她不敢,不爱则已,若爱了,那便是一生。况且,她的心中并不只有他,既然如此,她宁愿不去选,不去看,能逃一时便一时。
裕亲王惊得僵住了,想要唤回风离,哪还有她的踪影。
轻声细语,相谈相交,不断地勾勒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手饰珠簪,罗碧一张一张地看,那欢喜自是不用说了。“哇,靠!你们两个真是太厉害了,这些手饰真是太漂亮了,我敢保证说,只要这些手饰一出门,肯定一扫而空。”罗碧激动地说,正在画图的风离和怡宁抬头一笑,怡宁道:“碧姐,你也不能光看着我们画,也跟我们设计几个才是。”罗碧摆摆手道:“得了吧你们,我没学过,更没有你们那个天份,真让我设计,只怕是浪费纸张。本人是不能给社会做出重大贡献了,那最起码也得给国家节约节约资源嘛。”
“歪理一堆。”怡宁嗔道,罗碧半眯起眼睛道:“NO,此言差矣,本人这是真理。”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怡宁埋头继续画图,有些没想通的地方自然跟风离讨论,看她们那兴致勃勃样子,罗碧却开始打哈欠了,伸了个懒腰道:“行了两位小姐,你们慢慢画吧,我困死了,睡觉了。”
倒头就睡下,虽然外面冷,但是这长门宫里经过风离一住一改,里面那是暖和如春,三人都习惯挑灯夜战,有时候沾地就睡,为了大家都好,风离特意在地上铺上一层毯子,还置了许多保暖的东西,其中罗碧也说不出是什么,但是真的很暖很舒服。
瞥了已睡去的罗碧一眼,相视一笑,怡宁放下笔道:“长门宫的日子你是越过越逍遥了。”风离道:“怎样?”怡宁耸耸肩道:“没什么,只不过我快没你逍遥了。”风离一顿,脑中一闪而过一些东西,道:“你要嫁人了。”怡宁呆了呆,点头,风离却一本正经地道:“怡宁,不嫁可以吗?”怡宁笑了笑,摇头,道:“你既然知道,那你就很清楚,历史是无法改变的,这是我命中注定的事。”风离皱眉道:“命是自己的,就算是天也不能定。”“阿离。”怡宁轻唤,久久才微微启唇道:“其实,我是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他的,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他,佟佳·舜安颜,因为这样,我才会愿意嫁给他。”
不一样的情绪闪过怡宁的眼眸,风离不作声,只是轻道:“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他的话,可以跟我说。”怡宁愣了愣,展颜而道:“阿离,我还没嫁他呢,你倒是想到那一天了。”风离道:“我更希望不会有那一天,那样最起码你是幸福的。”
怡宁想了想,点了点头。
深深一声叹息,第一次她没办法静下心来看书了,怡宁要嫁了,历史上有关怡宁的记载不少却也不多,佟佳·舜安颜,康熙第三位皇后佟佳氏的侄儿,与康熙关系倒也还算亲近,康熙生母本是孝康章皇后佟佳氏,真要论起关系来,舜安颜还得称康熙一声姑丈。而且,她虽一直未与京中之人深交,对外之事她倒也明了,舜安颜她虽没见过,听起阿玛对他的评价,确实不高,怡宁嫁给那样的人,真的可以幸福吗?但是,怡宁眼光自然也不会太差,怕只怕她一时动了情,识人不明。又是一声叹气,思虑中根本没发现有人走来,直到被人搂入怀中,惊起,却让人搂得无法动弹。
“该死的你,拒绝了朕,推着朕离开,偏偏朕满脑子想的都是你,都是你。”劈头这一句,震住了要挣扎的风离,康熙吻了她的发,落在她的眼眉,凝望着她,爱不释手地抚过她的脸颊道:“旁人入了冷宫哪个不是寻思着要怎么出去,怎么再得圣宠,唯有你,冷宫两月,相思为难的只有我,瞧瞧你,面色红润了,越发的怡然自得,更让我,不得不认了。”
就要落在她的唇,风离却惊醒地推开了康熙道:“皇上说笑了,入冷宫是阿离不得已的选择,皇上既然不愿放我出宫,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但是,我却不希望皇上再出现。啊!”一声惊呼,她整个人落入康熙的怀中,康熙恼怒地道:“退而求其次,那你就退吧,你不想出冷宫,朕如你所愿,但是,你别忘了,冷宫里的女人也同样是我的女人,无论你愿与不愿,你都是我的,都是。别想让我放开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放手。”
不顾一切地在风离的身上点火,风离虽经两世,却未经人事,哪里经得起康熙这情场老手这般折腾,而且,康熙似乎极清楚她身上的敏感地带,软倒在康熙怀中,只剩最后一丝理智与他抗衡。“皇上,强人所难,非圣君之道。”
康熙望着面泛桃花的风离,喘息地道:“去他的圣君,是你逼了我的。”
谁也没发现,康熙早已放下了他帝王的称谓。
015章
背过身子不肯理会正在自行更衣的康熙,风离是又羞又恼,自那一夜康熙强要了她,这些日子以来,康熙自是经常出入长门宫,宫人一波又一波地进来,赏赐也是数之不尽,不用出门她也知道外面有多少风言风语,偏偏,偏偏她连拒绝的权利也没有。她在这大清朝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像这般希望她依然在二十一世纪,在那个男女相对平等的世界,最起码她不用受人威胁。想起康熙每每缠绵之际,都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离儿若是逃了,相信不用朕开口,桑罗自是明白他该如何?离儿也该知道吧。
该死的,她当然知道,就算阿玛疼她爱她,但是以阿玛对康熙的愚忠,如果她逃了,阿玛必定以死相报。还有额娘,还有额娘腹中的孩儿,她要逃容易,可要她怎么解决这一切啊,要阿玛额娘跟她一块逃,阿玛是断然不会答应的,该死的康熙就是算准了她放不下双亲,以此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是半点办法也没。风离气得直咬牙,却落入一怀抱,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风离连眼都不想抬,康熙当然明白自己所做所为激起了风离的怒意,也不计较风离的无礼,揉了揉风离的发丝道:“离儿累了就多睡会。”突然抚过风离的小腹道:“离儿说,你腹中可有了朕的孩儿?”感觉风离的身子一僵,康熙轻道:“昨日皇祖母叫了朕去,跟朕提起了这件事。离儿,若是你怀了朕的孩儿,儿子叫胤熙,女儿就叫永熙,你觉得可好?”
风离咬了咬下唇,孩子,她倒是忘了。康熙道:“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是言之过早,不过今日可是朕的生辰,今晚朕会命人将衣服送来,离儿可一定要去。”
挣扎地逃开康熙的怀抱,不应,康熙一声叹息,却也无法,为风离捂好被子,道:“离儿好些睡吧。”
风离紧闭着眼睛,直到脚步声消失,这才缓缓启开,康熙生辰,她倒忘了。
平平淡淡地走来,垂下眼眸若有所思,未发觉四周那带着妒忌怨恨不可置信的目光,白衣如雪,腰间置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发间一支闪亮玉簪,相形相衬,虽非绝美之容,却透出不食烟火之气,超凡脱俗。
似不经意抬眸,嫣然一笑,令人如沐春风,眼波流转,飞身扑入一人怀中,唤道:“阿玛。”
那伟岸出众的男子宠溺地抚过她的头,道:“离儿。”
风离回头看了身怀六甲的白灵,笑语盈盈,“额娘。”白灵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眼中泛泪,“离儿,离儿还好吗?”风离点了点头,白灵道:“这些日子来,我一直让你阿玛带我进宫见见你,只是你阿玛说皇上不许,就连他也见不着你,你阿玛总说你很好,可没见到你,额娘快担心死了。”风离道:“那额娘现在看到了,阿离是心宽体胖,过得可好了。”
说完不忘在白灵身边转个一圈,让她看个清楚,白灵点了点头道:“是好些了,没有那么瘦了。”风离一笑,爱怜地抚过白灵的腹部,道:“额娘,再过几日我就该有个弟弟了。”桑罗道:“大夫说就这几日了,若不是你额娘非要见你,我也不会让她出门,就怕再动了胎气。”白灵道:“若不见见离儿,让我如何能安心?”风离笑着垂下眸,靠在白灵的肩上蹭了蹭,一脸惬意。
“主子。”已过三旬的妇人走到风离的身边轻唤,风离扫了来人一眼,应了一声,这是康熙派往长门宫的人,她谈不上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也没什么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妇人早已明了风离的性子,道:“主子,今日是皇上寿辰,主子该亲自给皇上送礼才是。”未料风离脸色当下变得阴沉,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冷道:“我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自作聪明的人,更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别人教我怎么做事。”女人当下退了几步垂头而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冷哼一声,风离转对白灵却依旧温和,“额娘站久了该累了吧,阿离扶你过去休息。”白灵为难地道:“离儿,她说的对,今时不同往日,你该……”“灵儿,离儿自有主张,我们不必操心。离儿,你照顾你额娘,我去去就回。”桑罗打断了白灵的话,更不忘嘱咐风离,风离当然答应,眼看着桑罗走开了,风离也扶着白灵过去邻近的位子坐下,关心问道:“额娘渴吗?”
白灵轻拭了额间的汗水,微微一笑,点点头,风离倒了杯茶,试了一口,这才又另倒了一杯递给白灵,这样谨慎的动作,更让白灵感到无比的窝心,同时又夹杂着几分心疼,她的女儿才十四岁,却为了她,费尽了心思,尝尽了各种滋味。放下茶杯,白灵握住风离的手,第一次凝色,风离略显吃惊地望着她,“离儿一定要答应额娘,就算你阿玛跟额娘不在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离儿都要好好地活着。”
不明地皱起了眉,迷茫地看着。白灵一笑道:“人总有一死,离儿长大了,我跟你阿玛也都老了,若真有那一天,离儿要好好地活,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只要我跟你阿玛在一起,我们就是开心的,快乐的,所以也希望离儿同样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