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切齿地瞪了他两眼。
苏雍衣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倒退了两步,退回到她身侧,笑盈盈地朝她咧嘴一笑:“哟,这不是南宫小姐吗?怎么的?散步呢?”
“是啊,散步呢,顺便看看,这附近是不是有狗洞啊?昨天怎么瞧见只狗呢?”萧诺挑眉四顾,左手叉腰,右手缠着自己的长发在胸前绕着圈。
“狗洞?”苏雍衣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之前一直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大小姐会突然和自己和颜悦色地聊起天来。
可惜,下一刻,南宫大小姐却又沉默不语了,因为,远远地她看见了一道令她万分恼火的身影。
苏雍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看见了子桑函煜优雅渡步而来的身影,蹙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罐子,突然一拍脑门,似懊恼地说道:“哎呀,真是的!差点儿忘了,我还赶着去城里买几昧药材呢。”
“啊?你要出去啊?”萧诺猛然回过头,大眼睛朝着他眨啊眨:“你认得着路吗?”
萧诺早就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人方向感极差,即使是在最熟悉的地方都会迷路,而恰好,她边上这人就是“路痴”的典型代表。
“认得、认得!”苏雍衣激动地点了点头,还以为南宫大小姐看在他这些天尽心尽力治疗的份上,知道关心他了呢,赶忙指着前面的路说道:“从这条路出去,出了煜熠苑,然后穿过长廊……再然后到醉倚亭……朝右拐……最后到后门,后门是假的,边上那个大洞过去,然后推开石门……”
闻言,萧诺那个激动啊!小心肝那个扑腾啊!这就是路啊!没想到居然那么容易被她知道了!
子桑函煜远远地就见着南宫萧诺扶着腰蹦跶蹦跶地似乎恨不得扑进苏雍衣怀里,不由有些疑惑,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哼!”冷哼一声,跟在他身后的侍者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过还好,子桑函煜只是冷冷看了他们俩一眼,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就让她在欢快一段时间吧,反正等他那闲着没事儿干的老爹走了,就有她好过的了!
···········
三天,萧诺当真是出乎苏雍衣意料地老老实实养了三天伤。
第四天,她已经能下地走的飞快了,腰上的鞭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头上的大包也完全消下去了。
兴奋的南宫萧诺在屋里东摸摸、西摸摸,最后一脸痛苦地放弃了博古架上的那些古玩,转身将梳妆台上的金叉、珠花全部收进了小布袋里,而后,踮着脚尖走到门边,小心地推开门,探出脑袋,瞧着没人,赶紧迈出去,那谨慎的模样,似乎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做了那偷鸡摸狗的事儿一样。
一路上,侍者们瞧着她,就远远退开,都怕在被她揪住问那些个明知会被罚的问题。
于是,在南宫萧诺看来,这一路还算得上顺利!
当她迈着小猫步总算是找到了苏雍衣所描述的那个门旁边的大洞前时,已经是满眼泪光了!
到了啊!终于到了!她的自由啊!马上就要来临了!就是可怜了皆空,他还得在受些时候的苦。
回头,瞧了眼住了将近半个月的子桑山庄,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再见了,令人讨厌的地方!再见了,可恶的子桑函煜!老妖妇!还有,可怜的皆空。
虽然自己没有靠着皆空离开,不过,答应替他解蛊的事情,她还是会尽力做到的!
打定了想法的萧诺拂开面前及膝的野草,看着面前的“大洞”,好吧,她承认,那位救她出火海的苏雍衣眼神不太好,这不过能钻进一人的洞,他也能看成个大洞……
唉,不管了!
萧诺深吸口气,弯腰,伏地!开始,爬啊爬……
费力地爬了好几步,萧诺抑郁了,怎么还没看到那破石门呢?正纠结着自己是不是找错了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顶上了一个软乎乎、毛松松的东西!
什么东西?
抬头……
“啊!”一声惊叫在洞中响起!
“娘呀!”这,这,这白花花的东西可是……可是……
狗屁股!?
“汪汪!”狗叫声,证实了她的猜测……
萧诺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日能跑的这 么 快‘炫’‘书’‘网’,快到她连自己可以使用轻功都忘记了!
下一刻,子桑山庄众人就瞧着一只白色的大犬追着那位传说中受了重伤的南宫小姐飞奔……
当子桑函煜外出归来,方走到醉倚亭,就瞧见那道熟悉的柔绿色身影“噗通”一声,扑进了边上刚结了成薄冰的湖里……
这是,自杀?子桑函煜挑眉,脑海中浮现出近乎相似的一幕,随即沉默不语。
停下脚步,目光停留在女子跳下去的地方,还不待他仔细数数水面冒了几个泡泡,就听又一声“噗通”响起,原来是某只笨狗跟着一起跳了进去……
嗤笑一声,子桑函煜由着他家侍卫下去救人。
却不料,正欲离开的脚步被一声凄惨的哀嚎,硬生生蹲在了原处:“嗷!”
紧紧拽着侍卫的爪子,萧诺才趴倒岸边,就开始大嚷:“谁啊!居然朝湖里丢仙人掌!”
痛哭声从萧诺嘴里传出,她抑郁地回头,看向自己那可怜的(屁)股,半截仙人掌还老老实实地扎在那儿,活像长了条绿尾巴……
闻言,子桑函煜眼角抽了抽,无奈地笑了……
再看看他家笨狗……
茫茫然地下沉中……
且待芳华 正文 第017章 祸事连连不断
看着面前盯着自己一眨不眨的杏仁大眼,南宫萧诺表示非 常(炫…书…网)无力。
萧诺仰躺在床上,手紧紧地攥着被子,犹犹豫豫开口:“那个,打个商量好不?你先……啊!”
不等萧诺说完,她便惊恐地发现那只压在自己身上的狗突然弯下了头……
而后,舔了舔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情况?谁能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一醒过来就发现一庞大的不明生物压在自己身上!
抖了抖身体,即使被某只大狗吃了豆腐,萧诺依旧不敢乱动弹,谁知道它会不会突然给自己一口啊?它对着的可是自己的脸!一口下来那还不得破了相啊?
“那个,狗大仙……”萧诺打算继续跟它和平交涉。
然而,某只狗似乎对这身上味道臭臭的人型生物失去了兴趣,跳下了床,摇着尾巴坐在屏风前,歪着头看着她。
萧诺那颗悬着的小心脏哟,总算是放了下来。
“哎哟!”正准备坐起身,结果,刚支起一只手臂,就发现自己才养好的地方倏然一疼,胳膊一歪,又摔了回去。
某狗瞧着欢喜,蹬踏到窗边,两爪子“吧唧”一下拍在了萧诺的脑袋上。
“嗷!”惊呼一声,萧诺抬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就怕它一口把自己的头咬掉了。这子桑世家也太过分了吧!主子欺负她也就算了,怎么连只狗都欺负她!
“哟,醒了啊!”苏雍衣刚端着药罐子走进来,就瞧着一人一狗正在疯玩:“精神不错啊,(屁)股不疼了?”
“你来做什么?”抬头瞟了一眼苏雍衣,萧诺抓紧了被子,可怜兮兮地缩回了床角,戒备地瞪着仿佛随时都会跳上来的大狗。
“也不知道是谁大冬天的往湖里跳,还惹了一(屁)股的仙人掌。”苏雍衣放下药罐子,笑的那个欢畅:“哈,别说你和这傻狗还真像,是不是啊,呆瓜。”
“它叫呆瓜?”萧诺指了指床边昂着头的白色大狗,愣了愣,不对,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自己和这只傻狗像?他那什么眼神!?明明他们才是兄弟吧!?
“嗯,呆瓜。”苏雍衣点了点头,端了药碗递给萧诺。对于床上这较小瘦弱的女子,他多少有些怜悯的,能倒霉到她这地步真的不多见,她究竟是有多不招老天爷待见啊!
喝完了药,苏雍衣拿着药罐走了,又只剩下萧诺一人趴在床上无聊发呆了。
哦,对了,这次还多了一只不停摇着尾巴的呆瓜。
萧诺翻了个身,小心地站起身,臀部还是又肿又疼的,但总躺着这人也不舒服啊!于是,她打定了主意走到窗边趴在窗前的软塌上,一手摧折着窗台上的花,窗户大敞着,她似乎也不怕冷。呆瓜跳上软塌,随即一蹦,跳到了庭院里,在雪地里扑来扑去,只可惜,萧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雪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
萧诺撑起身,用极其不雅的姿势从窗户翻了出去,叫了两声:“呆瓜!呆瓜!”
呆瓜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在雪地里一滚,就蹬起四肢朝着萧诺冲来。
“停!”萧诺伸出手,急急地做出个停止的手势,奈何某笨狗压根懒的理她,直接冲过来将人扑倒在地。
“啊!”惨叫声再次响彻云霄。
而某只尚不知错的狗狗,还懵懵懂懂、欢欢快快地伸出舌头,舔啊舔……
·············
房檐缀着串串冰条,亭廊中尚有侍者在扫着雪。
雕花长廊中,一绯红、一绛紫两道身影并排而行,身着绯红棉袍的女子怀抱着白狐,宝蓝点翠珠钗随意地挽了个发髻,几缕长发垂在腰际。
走在她身侧的子桑函煜手提着缠枝牡丹翠叶炉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爹爹何时才走,这白狐还真是会享受。”
话落,将手中的暖炉递给身后的侍女,随即裹紧了身上的貂裘。
“爹爹难得回来一次,定是要多呆些时日的。”子桑函珞一手拖着白狐,一手轻揉着它的毛,唇角浮着清浅的笑意。
“那铸剑山庄,段老爷子寿辰,姐姐可要去看看?”说起来,他还真不想去,更何况那铸剑山庄还是名门正派,也不知道今年是抽了什么疯,突然送了请帖到他子桑世家。
想他子桑世家虽然未曾做过为非作歹之事,但也属亦正亦邪之辈,所谓正邪老死不相往来,也不知道段荣德这一手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原因不明,但若是不去,传出去又难免落人笑柄,堂堂子桑世家因为怕了铸剑山庄,因为不敢前往?岂不是笑话!?
“煜可是不想去?”挑眉,若说这世上还有谁明白眼前这喜怒难辨的人,非子桑函珞莫属。他们虽以姐弟相称,却是同胞所出,两人相隔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与其跟个老头子打太极,还不如留在这山庄赏赏雪景。”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函煜仰头望了眼阴沉的天空,低喃:“反正这世上见过你、我姐弟二人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倒不如……”
函珞闻言,撩开额前的长发,松开了环抱着白狐的手:“你就不怕办砸了,毁了我子桑世家的名声?”
“怎么?姐姐如此看不起暗楼的人?”挑眉,子桑函煜唇角含笑地看着自家姐姐。
暗楼归子桑函珞掌管,只是,她似乎不怎么看好下属的能力啊。
“哼!”函珞冷哼一声,清润的嗓音淡淡溢出:“自己偷懒,就别想我帮你。”顿了顿,继而又补充道:“别忘了,本来赏赐给我暗楼楼主的女人,被你扣了去。”
“不是姐姐缺个人打扫猪舍吗?怎怪到了愚弟头上?”子桑函煜一脸无辜地看着函珞,摊手,无奈地说道:“大不了过几日再送个过去好了。”
“你……”
就在子桑函珞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清染从屋顶跳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少主,小姐,清染有事禀告。”
“何事?”函煜蹙眉,清染本是他的贴身侍卫,这些日子被派去盯着那调皮贪玩的南宫小姐。
“电云突然暴毙,庄主大怒,现已将皆空大师和南宫小姐押入了刑堂。”
且待芳华 正文 第018章 一场无妄之灾
“电云突然暴毙,庄主大怒,现已将皆空大师和南宫小姐押入了刑堂。”再听完清染的禀告,子桑函煜和子桑函珞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刑堂,而是去了逸轩阁。
两人都知那“电云”是子桑腾天的爱马,而这些日子,萧诺虽然因为受伤等等原因免去了继续当刷马小厮,但皆空却没她那么好的命,子桑函珞为了应付自家爹爹,早就将这人还留在马厩、猪圈刷马,洗猪的事儿给抛到脑后去了。
此刻一听闻“电云”暴毙,且二人双双被关入刑堂,便知就算不是他们下的毒手,但至少是个目击者。以老头那残忍、霸道,宁可错杀千万,绝不姑息一人的性子,他二人若想完好无损地从刑堂出来,怕是险了。
白狐此刻正饱受摧残,呲牙咧嘴,神色扭曲痛苦却又不敢挣扎,就怕自己动作一大,身上的毛更要惨遭毒手。
抱着它的子桑函珞尚不在意它的痛苦,姣好的额头轻微蹙着,手不停扯拽着白狐凌乱的毛。
子桑函煜垂首瞥了一眼瞪大了瞳眸的白狐,从清染手里接过暖炉,调侃般地问道:“姐姐可是担心皆空?”
想也没想,子桑函珞转头脱口而出:“胡说!”
闻言,函煜也不恼,反倒是轻笑出声,伸手捏了捏白狐的耳朵:“那姐姐何故如此紧张?看这小东西可怜的样儿,冰天雪地的,别成了秃子冻死了。”
虽然子桑函珞极力隐忍着,但子桑函煜却看的真切。想来,她不会是担心南宫家那个小丫头,那么,就只剩下皆空了。至从两年前皆空突然出现在所属子桑世家的避暑山庄“月槿山庄”内,姐姐就喜 欢'炫。书。网'上了逗弄那呆头和尚的游戏,甚至不惜动用了“同生蛊”。同生蛊,亦为“双生蛊”,中蛊者与下蛊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此同命相连。
“哼!你该知道,如若那秃子出了事儿,你姐姐我也好不了!”子桑函珞突然撒手,白狐一时不慎,重重摔在地上却是“呜咽”两声,踉跄着爬起来,躲到了不远处的石块边,看着子桑函珞瑟瑟发抖。
子桑函煜唇角微挑,听见不远处门开的声音,转头,便见徐言正迈着大步朝两人走来。
这徐言虽是子桑山庄的管家,且平日里与他兄妹二人相处的时日更多,但他二人都知道,徐言不过是他们爹爹安插在两人身边的一条眼线,无非就是随时监视二人罢了。
“少主、小姐,庄主让你们进去。”徐言微微欠身,让开了路,跟在两人身后慢悠悠地朝前走。
待进了书房,二人才发现书房内的熏炉并未燃着,地上丢满了书简以及一些瓷器的碎片,苏雍衣正埋首站在一边,唇角的血迹还未干涸。
“这……”子桑函珞有略微的迟疑,看来“电云”的死对父亲的打击不小。她有些犹豫,现在替那秃呆子求情会不会适得其反?
然,就在她顾虑的空档,子桑函煜已经跨前一步,面色无辜且疑惑:“不知爹爹何故如此生气?”
“哼!”子桑腾天冷哼一声,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子桑函煜!是何缘由你还不清楚吗?”
“函煜的确不知。”子桑函煜顿了顿,再子桑腾天越发阴暗的神色下,缓缓开口:“函煜只知爹爹的爱马突然暴毙,且孩儿的友人皆空以及萧诺均被无辜关入了刑堂。”
“无辜?”子桑腾天低声呢喃着这两字,突然横眉看向一旁正拭去唇角血丝的苏雍衣,怒道:“你,告诉他们,电云究竟因何而死!”
苏雍衣垂下手,轻皱眉头漠然道:“蛊毒。”
这一答案倒是出乎了子桑函煜和子桑函珞的预料,从清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