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皆空身前,她突然弯下腰去,拾起地上的陶瓷碎片拿在手中端详片刻,眼里闪过慑人的狠戾。
突然的,她竖起了碎片,用那锋利的一面抵上了皆空的脖颈,轻轻一划……
霎那,细长的血痕显露而出……
“怕吗?”子桑函珞唇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微微歪着头,面露好奇之色。
皆空骇然,攥着衣摆的手不自禁地轻颤了一下,而后极快地敛去了眼中的惊异,蹙着眉头平静地问道:“死又何惧?无非是早日去见我佛罢了。”
“呵呵,佛祖啊,怕是不会收留你这破了诸多戒律的花和尚啊!”子桑函珞摇着头,面露嘲笑之色,眼神却瞬间变得阴冷至极:“你以为,本小姐会傻到跟你同归于尽?”
闻言,皆空身体倏然一震,是啊,他险些忘记了,他的蛊毒还未解,他逃不掉的……
即使想要一死了之,他也还背负着子桑函珞一条命,佛祖不会原谅他的!
聪明如子桑函珞,又如何看不见皆空眼里的绝望?只是,他是她的玩具,绝望又如何?只需要在她未曾腻味之前,还保留着一条命供她折磨就够了。说到底,她当初就是看出了皆空那宁愿一死,也不想背叛佛祖的坚持,才会给他下蛊,逼他活着。
这世上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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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福宝牵着自家干娘的手,跟在大坏人的身后到了珞曦苑时,远远地就瞧着一只白色的狐狸正趴在石桌上舔着自己的爪子,当即就像冲上去……
“唉!?”察觉到福宝的举动,南宫萧诺立马死死扯住他!
朝着福宝所看方向,定睛望去……
天呐,那可是子桑函珞那老妖妇的心头肉啊!这要是被福宝揪掉了一撮毛!不难想象!老妖妇的鞭子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白狐许是听见了动静,停下了舔舐的动作,抬头朝着这边看来,在看见子桑函煜的时候,突然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竹林里奔了去……
见状,子桑函煜转身捏了捏萧诺的手,倒是福宝不乐意了,一把甩开南宫萧诺的手就向追着白狐而去。
南宫萧诺吓了一跳,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别闹,还想不想见你师叔了,本姑奶奶告诉你,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要知道见皆空一面不容易啊,他大多时候都被子桑函珞那老妖妇看的紧紧的,她可不打算带着自家这个专给自己添堵的臭小子来给自己找晦气!
“哦。”闻言,福宝眨巴眨巴眼睛,恋恋不舍地再瞟了几眼白狐离去的方向,这才又回过身来拽住了南宫萧诺的爪子。
在跟着大坏人找到了师叔的霎那,他第一次觉得自家干娘还有点儿用处……
至少,让他看见了自家师叔的惨状!
该死的老妖妇!以前欺负他家言星姨姨和谷冰茗干娘也就算了!现在又欺负到他家师叔头上了!
讨厌的老妖妇居然敢压在他家师叔身上!这是想压死他家师叔吗!?而且,他家师叔身上的是什么!?怪怪的混合物,还有臭臭的味道!
且待芳华 正文 第036章 姐弟二人谈心
月凉如水,点点波光……
福宝难得乖巧地蹲坐在花池边,小手不时摧残下,方冒出芽儿的小草。
来这子桑山庄已经三日有余,偏偏与自家师叔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便是见了,也是一大堆人环绕,让他根本说不出话儿来。
别看他小,贪玩、调皮,好似不知世事的幼童,但他曾听自家娘亲说过,高墙内院锁寂寞,眼瞧着满园春色,再是亮丽,也不过是徒增心头的忧愁。看看,这山庄里的人似若都要被逼疯了一般,那子桑函珞看起来荣华富贵均在手,却也得不到心头之人,整天鞭子来、鞭子去,没一点儿女子的贤良淑德,难怪双十之龄还嫁不出去。再说那子桑函煜,整日里阴晴不定,笑时许会杀人,怒时面上却毫无表情,整日里披着面具做人,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累是不累!
现下,就连自家师叔脑子都出了些毛病!你说这地方有什么好?他偏偏要留在这里,许是有苦衷,可人因随心而行不是吗?
“师叔,我们回去吧?”想当初,若非他领着自家师叔去了子桑世家的避暑山庄——月槿山庄,又岂会有后来这些事情?
“师侄……”皆空面露为难之色,有些事情他便是和福宝说了,他小小年纪,也不见得懂。更何况,说了又有和用?他如今尘缘未了,如何能归的风谷,扰了佛家安宁?
“有什么话你怎的不到佛祖面前说去?”福宝看着犹犹豫豫,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的皆空,不由有些气怒,倏然站起身,两手叉腰,不满地翘起了小嘴:“还尘缘为了!跟我归了风谷,你便是不想了,也只能了了!”
“你出来,你娘可知道?”皆空咬了咬牙,决定果断转移话题。
但福宝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瘪瘪嘴启口道:“我娘从来都施行放养政策,何须让她知道?但我敢保证,她若是知道你在这里,定会亲自寻上门来。”
“这……”皆空有些庆幸,还好来的不是风妤兮,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呢。他知道风谷之人向来护短,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这受了委屈,定是不干。
突然的福宝冷哼一声,人小鬼大的说道:“哼!瞧你这模样,怕是看上那老妖妇了吧!?”
“你,师侄莫要乱说!”出家人怎可流连红尘之情,想是如此想,但皆空脸上却是一红,也不知是怒的,还是想法被拆穿,羞恼的。
“大不了还俗。”福宝语不惊人死不休,却吓的皆空身体倏然一僵,呼吸一滞。
在福宝看来,这本就是平常之事,风谷之所以多是出家人,只因风谷先祖是和尚,而后收养了诸多弟子,却也并没有立什么祖训“不可还俗”。
如她娘,心中有了想法,做不成尼姑,在生了他之后,还不是还了俗吗?
“不过,不管还不还俗,师叔必须跟我离开!”说起这事儿,福宝其实挺生气的!你说那子桑函珞,你喝酒就喝酒呗,干嘛没事儿欺负他家师叔?又是抽鞭子,又是用陶瓷碎片割他家师叔脖子的!就是想吓人也不是这么个吓法啊!会死人的知不知道!?
好吧,你说你吓就吓了吧,怎的还吐了他家师叔一身的脏东西?啧啧,不能喝你就别喝呗,还打肿了脸充胖子!这回好了,脸都丢尽了,还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愿意见人!你说你不见就不见人呗,干嘛还偏要自家师叔进去伺候着?
就不说他家师叔是不是和尚的问题了,就算不是,可那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孤男寡女终日共处一室的,算什么?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清夜,你先回去吧,你娘或许想你了。”皆空憋了半晌,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打算劝劝福宝。
他知道这小子自幼被人惯坏了,听不得一点儿拒绝的话,可他不能走啊!别说他身上还寄着蛊,就是子桑函珞那关他都过不去啊!
福宝一听,更是不满,心想着自家师叔怕是被子桑函珞那老妖妇欺压的惨了,以至于现在畏畏缩缩的,不由怒哼一声,昂首挺胸道:“哼!我风谷何曾怕过别人!”
“这……”这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而是……
究竟是和原因,只怕连皆空自己的还不甚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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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过初春,冬寒方过,夜风微凉,但燃了熏炉已经灭了火光。
子桑函珞坐在假山亭台之中,手边放着一壶才温热了的酒,白狐蜷缩着身子趴在椅子上不时望望她的脸,又或是看看桌上的点心。陪着他一同望着今夜天空的繁星点点。
子桑函煜找遍了书房、卧室均不见自家姐姐的身影,思忖片刻,便猜到了她可能的去处。只是那珞曦苑中最高的亭台,一个冬季未曾打理,路上难免有些脏乱。
待子桑函煜看见子桑函珞时,她正低头抚摸着白狐的毛。函煜见状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她对面扶着红漆阑干坐下,遂而慵懒地倚靠着。
子桑函珞从他方爬到这山顶就知道了,却始终未曾言语。这半夜还来找她,怕不是说什么顺心的事儿。
于是两人似乎都没有开口的打算。
片刻,子桑函珞举起酒壶,就着壶嘴喝了一口,上好的女儿红,却难得地品不出什么滋味。而子桑函煜却始终地坐在另一边,瞧着她饮酒也不劝诫,许是知道说什么都是无用,又或许打定了主意想让子桑函珞先开口。
子桑函珞看着头顶的星空,眼里流露着浓浓的愁色,若是让他人看见了,定会觉得怪异。许久,她唇角拉起一抹清浅地弧度,头也不回地淡淡说道:“怎么?打算这般陪我坐到天亮?”
“有何不可?”子桑函煜站起身,斜倚着亭柱,从高处俯览下方,那远在目之所及之处的青黑石墙仿佛与天空中皎洁的明月一般,遥不可及。
夜深,山庄仿佛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就连下人居住的院落都已无星火。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站在这高处,独自感受那份浸心的寒。
不同的出身,不同的环境,他人只看得见他们的好、他们的优势,又岂能知晓他们的苦闷?终归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便是连是非都有多种说辞。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子桑函珞才转过头来与函煜相视一笑,片刻,又幽幽启口道:“呵,这人许是还比不上这白狐。”
“是吗?”子桑函煜低头看了眼蹭了蹭函珞手掌的白狐,淡笑一声:“可就我所知,那人从未反抗过你。”
闻言,子桑函珞略微一愣,眉头却蹙了起来。她知道他来这里的用意,她这弟弟平日里看起来很是无情,但其实最见不得别人伤害他的亲人、友人。
低头俯瞰那夜幕之中若隐若现的高墙,她唇角溢出一丝苦涩:“为反抗又如何?终归不是心里想的那人,便是连替身,他都算不上。”
一个玩物罢了,若真是想跑,不能杀,毁了便是……
“如此说来,那叶轩,到当真是还惨了你。”伴随着子桑函煜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他跟叶轩也认识有好些年,知道他心里有人,只是那人,却跟他视若亲兄弟的安笑愚成了亲。
说起来,谷冰茗……
那丫头,害的又岂是那两个男人?
呵,细细想来,也不知道她那份调皮与可笑,有何值得心系之处。
“呵,那你和南宫家那丫头呢?”子桑函珞挑眉,别以为她这几日情绪不高,就看不出来 自'霸*气*书*库'家弟弟与南宫萧诺之间的变化,那眉来眼去的样儿,怎么看都和去铸剑山庄之前不同。
况且,近日,子桑函煜宠南宫萧诺在这山庄里,已不是秘密。
闻言,子桑函煜倒也不狡辩,翻到是笑了笑:“姐姐英明。”
“嗯?”子桑函珞淡淡一哼,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她确实是不解的,她之前那般问,话语中多少有几分调侃的成分在,可一看子桑函煜这副模样,心里却染上了几分疑云。似乎,有什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变了?例如,函煜待南宫小姐已非女宠那般简单?
“无论如何,有个人伴着,还是好些……”
且待芳华 正文 第037章 梦游出奇相似
夜深人静……
风顺着开启的窗吹入室内,掀起浅薄柔软的纱幔。
屏风之后,一男一女相拥而眠,这两人便是子桑函煜和南宫萧诺。自从落实了萧诺女宠的身份之后,子桑函煜便鲜少再放她一人独自入睡。于他而言,既然已将其纳入自己的归属品中,如此,也并无不可。
至于南宫萧诺,她本就不是中原人士,对于那些个女儿家的矜持也没那么多将就。蛊疆女子本就热辣,敢爱敢恨,既然已成事实,自也不会因为同塌而眠便要死要活。
忽而,其中一人突然地撑起了胳膊,扭了扭身子摆脱下子桑函煜的手臂,就那般穿着亵衣颤颤巍巍地下了床。
向来浅眠的子桑函煜从她起身的那一刻起就清醒了过来,半阖着眸子看了她一眼,只当她是想如厕,便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去。
哪知,南宫萧诺却在屋内来来回回走了半天也不见出去。
子桑函煜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自然也难以入眠,复又翻过身,打算警告一下那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不停走来走去的丫头,怎知,一转身,便发现萧诺直直地朝着屏风撞去……
“萧诺?”子桑函煜冷冷地喊了一声,心里暗道:这丫头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咚”!哪知,南宫萧诺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一般,自顾伸出手摸了摸撞到自己的东西,摇摇头,左手执起自己的右手,放到嘴边,张嘴使劲儿咬了一口,那狠命的样儿,仿佛对那手的主人有多大的怨气一般,看的他都觉得疼痛……
可是却没想到,南宫萧诺放开了镶着牙印的右手,突然大嚷了一句:“啊,还是烤鸭好吃!”
“……”这是什么毛病?子桑函煜一愣,难不成真的撞坏脑袋了?
就在子桑函煜疑惑间,南宫萧诺突然伸直了手臂,双脚并拢,开始一蹦一蹦,如僵尸一般,朝着窗子跳去。
这莫非是被鬼附身了吗!?子桑函煜见状倏然瞪大了眸子,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闪过了一抹诧异。
萧诺蹦到了窗边,一把推开了半掩着的窗户,腰向下一弯,腹部贴近紧了窗框,脚倏然一抬,以一种十分滑稽动作,一点点如虫子般向外蠕动,最终,“嘭”一声,狠狠摔在了窗外……
“……”子桑函煜见状,满头黑线。
如果他所料无措,她应该是……梦游了……
子桑函煜有些不放心,思忖片刻,还是随意地裹了衣衫,跟了出去。
可到了院内,瞧着那人“骨碌碌”爬起来,甩甩脑袋,回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来,大睁着的眸子里却依旧满是空洞。
天呐,这样摔了一下,都还没醒?他不得不承认,萧诺的神经确实很强大。
萧诺机械地扭过脑袋,一步步,又开始跳了……
子桑函煜抚额,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跟上,与其说他是怕如此形态的南宫萧诺会有什么危险,倒不如说,他其实是闲来无事,很想看看笑话,梦游嘛!他都好几年没见着了!
当子桑函煜看见自家那只大半夜了不睡觉,还在院子里追着自己尾巴玩的笨狗时,皱了皱眉头。
下一刻,却见南宫萧诺一步步蹦上前,停在了呆瓜的身侧,突然地低下头,一把抓住它的尾巴,然后,手一用力竟是提着它的尾巴,将它倒着拎了起来。
“汪汪!”呆瓜吓了一跳,许是有些不明白自家这好朋友怎的突然跑出去来欺负自己了。尾巴被揪痛了,便开始狠命地挣扎……
幸而它是只温顺的狗,并没有作出伤人的举,但它的反抗无疑给南宫萧诺带来了麻烦。只见她目光呆滞地看了看狗腿,一伸手,几下逮住它的四肢,倒提着狗,继续朝前蹦去……
期间,还不断传出呆瓜凄惨的叫声。
子桑函煜瞧着自家狗狗受罪,心里却毫无歉疚、心疼之感,反而勾起了唇角,完全是一幅看好戏的姿态。于是,继续跟上……
只是,当到了厨房,子桑函煜开始为自家那只笨狗担忧了,这南宫萧诺莫非是打算将呆瓜炖来吃了?
“嗷呜!”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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