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谁敢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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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谁敢言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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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看他,斩钉截铁:“我不爱他。”

房间里有着空调,扫风板按照固定的频率将热气送到他们身上。她不敢躲避他若即若离的吻,只觉得两人之间的燃起了一把烈火,烧得她只想要躲避。

“所以……微言,你接受么?”他忽然停下所有的动作,揽着她温软的身体说,“我尽力去救他,你陪在我身边。”

两句完全不相关的话,一个交易的条件。

易子容在说话的瞬间忽然将脸埋在了她肩胛的地方,没有让她看见自己的任何表情。他只是紧紧闭上了眼睛,将心底那股自我厌弃和挫败感隐藏起来……这么多年的等待,浓烈的情感扭曲成如今这样,可心底竟然还残存着一丝隐秘的欢喜……只是因为她没有爱上别人,她马上要回到自己身边了么?

易子容听到自己平静的开口:“如果是不好意思,那么我当你是默认了?”

“好,我答应你。”杜微言开口的时候异常的疲倦。不知是对自己不停的躲避倦了,还是对他这样的咄咄逼人倦了,她侧过脸看着那双清亮的眸子,又说了一遍,“一言为定。”

她本以为他还会说出让她难堪的话,可他没有。他倏然间褪下了所有的表情,仿佛和她一样,只剩下了倦漠,和苍白而脆弱的英俊。

易子容很快的放开她,转身去拿仍在一旁的风衣:“我现在赶过去。”他扫她一眼,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叫人分不出喜怒:“你不用去。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

听见咔哒一声,门关上了。房间里空落落的只剩自己一个人,杜微言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安心。她知道这是迷信,可她偏偏相信了。莫颜答应了自己,他就会做到的。

就是这样。

电视里的画面似乎还是一成不变,而杜微言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做了自己这辈子最荒唐的一个决定。她许给自己没有未来的承诺。可荒谬的是,自己……竟觉得轻松起来。

二十三 (上)

僵持的局面终结于易子容的到来。

天空已经放晴了,偶尔还有枝间几滴水落在湖面上,像是女孩儿晶莹的手指轻轻拨过湖面,泛起的涟漪荡漾如同丝绸的纹路。

他很快的开始和当地人沟通,那些话语像是动听的乐音,即便是完全不懂的人听起来,也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陈雨繁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所有的人对他都异常的尊敬。很快的,有人和政府的营救人员一起组成一支队伍,匆匆的绕往另一个方向。

易子容看着他们离开,异常的平静。他也看到了陈雨繁,走到她身边,慢慢的说:“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陈雨繁勉强笑笑。在这里呆了快一天一夜,她知道当地的村民其实很和善,或许对于开发方擅自进入了木樨谷有些微词,可他们并非不愿意救人。事实上,不能随意进入月湖的规矩,不止是对外族人而言的,即便是阗族人,也不能在非罕那节的时间进入月湖。

“你……怎么劝说他们的?”陈雨繁喃喃的说,“易子容,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恍惚的时候,她直接的就喊了他的名字,又忍不住抬眼,仔细的看了他一眼。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那么易子容只是一个俊美得少见的男人,可是一旦他将目光移过来,那种浓深的墨黑色,是一种让时间湮灭的色泽,她每次触到,都觉得胆战心惊。

易子容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隔了片刻才开口:“哦,恰好有一件事,我想和陈小姐沟通一下。”

陈雨繁十分客气的说:“请说。”

“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来找我,而不需要……通过这样一种方法。”他淡淡的说,幽深的眸中滑过一道异样的光亮,“这一把,你本可以不用赌得这么险。”

他什么都知道。

陈雨繁震惊过后,心底只有这么个念头。他知道是自己找了杜微言,再间接的求助于他……她看着他有些冷漠的侧脸,有一种被揭破的难堪。

“如果我不赌这么险,你会为了江律文来这里?”她竭力平复呼吸,“如果是我打电话找你,平心而论,我不觉得你会答应。所以,你来这里,我就赢了,不是么?”

易子容微微一笑,点头说:“也是。”

“其实你不恨江律文……”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我一直以为你是不甘心,所以才会这样做。”

“易先生,这些事我们以后说好么?我现在实在没心情……”

“我说过,江律文不会有事。另外,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专程找你聊这个。”他的语气很温和,“我是想说杜微言的事,我想以后她不会再让你有困扰了。”

陈雨繁沉默了片刻,扬了扬眉梢:“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给了我提示?”

“我当然记得。只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他轻声笑了笑, “接下去的事,你只要不再插手就可以了。”

他的语气彬彬有礼,似乎只是平淡的叙述一件小事。

陈雨繁抿了抿唇,这个向来就骄纵的女人,竟然也奇迹般的不再争辩什么,仿佛是疲倦已极,只是说:“好,我知道了。”

两三个小时后,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

所有听到滋滋咋咋信号的人都凝肃起了表情,而这边的工作人员不得不大声的喊:“大声一点,听不清楚!”

调试了几次,终于有清晰的声音传过来:“一共七人,七人,全部找到了,其中三人受了伤。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

现场轰然而起的欢呼声,终于冲散了连日大雨带来的阴霾。

易子容修长的身子靠着车门,表情丝毫不意外。他微微恍神,手指触摸到手机。他是想告诉她这个消息?还是只想和她说上几句话?

莫颜,你真的连这么片刻都等不了了么?他轻声对自己说,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唇,似乎这样还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车子开往迭连的路上,易子容接到电话,说是所有的人都安全救出来了,已经上了救护车,开往县医院紧急治疗,随后会转送回红玉。

他“嗯”了一声,挂掉之前,又特意问了一句:“江总情况怎么样?”

“并没有大碍,只是被碎石砸到了腿,医生看过了,是皮肉伤。”

他挂了电话,拨电话给杜微言。

她很快的接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迅速。

易子容还没开口,就听见她说:“我看到新闻了。他们都没事。”

如果算一算,从天尹赶回来到现在,除了在车上稍微休息了一下,自己也将近一日一夜没有睡觉了。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忽然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人拿了一面小鼓在不轻不重的敲击,虽然不痛,却有些烦躁。

“谢谢你。”杜微言轻轻的说,“你……现在回来么?”

“嗯,在路上。”

“哦。”

又沉默下来,对于现在的近乎静谧的融洽,显然他们都不是很习惯。

“我挂了。”

杜微言听起来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好,再见。”

易子容微笑起来,缓缓的心里说:“是啊,很快就能再见了。”

凌晨的时候杜微言被门铃声吵醒,她从床上爬起来,就着廊灯微弱的光线,摸索到了门口。走廊上明黄色的灯光倾泻在眼睛里,有猝不及防的刺痛感,视线之中的年轻男人更像是一幅看不清表情的剪影。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间既没让开,也没说话。

他看了看她的表情,明显有些忍俊不禁:“让我进去?”

“哦,你进来。”杜微言让开身体,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床边的灯打开了,带了倦意往床边一靠说:“你让我去哪儿?”

这是标准间,两张床,杜微言占据的是靠窗那一张,他就毫不客气的在另一张床上躺下了。

杜微言一点点的清醒起来,看见他修长的身子躺在床上。她叹口气,如今这个人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她扪心自问,又有些怔怔的想,其实自己心里,也并没有那么抗拒啊。

她转身去浴室,拿了自己的毛巾,在热水中浸了浸,又绞干,心里犹豫着出去应该和他说些什么话。直到水已经变得温热,她才下定了决心,推开了浴室的门。哑然失笑,易子容已经睡着了。

杜微言蹲在床边看着他。他的眉心有个小小的川字,睫毛翘得像是一弯眉月,而唇角抿得像是个孩子。她先将毛巾印在他的眉心,动作很轻,像是下意识的在熨平那个皱纹似的,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一路往下,直到将他的脸轻轻擦拭了一遍。

手指还停留在他弧度坚毅的下颌,杜微言并没有发觉自己唇边浅浅的微笑。她收起毛巾,动了动唇,无声的说:“晚安。”

易子容醒来的时候,几乎以为这还是深夜。房间的光线依然昏暗,窗帘拉得死死的,安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只有电脑的屏幕在桌上一闪一闪,是唯一的光亮来源,他揉了揉太阳穴,下意识的站起来,坐在电脑前拨了拨鼠标。

杜微言用作桌面的是一张很漂亮的风景照片。他看了数秒,听到门口有声响,然后有人将门打开了。

杜微言想不到他已经起来了,愣了片刻之后伸手把灯打开了,手里还拿了吃的,有些尴尬的走到他面前:“早上好。”

“不早了,都中午了么?”易子容看了眼电脑的时间,慢慢的说。

“还好,你来的时候都快凌晨天亮了。”杜微言将食品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饿了没有?吃点东西吧?”

他一声不吭。

“呃,你别看着我了。去洗脸啊。”杜微言的手终于僵在了塑料口袋的边缘,有些匆忙的侧过身,很快的说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

他穿了白色衬衣,松开了两颗扣子,整个人都显得很随便,大约是刚醒来的缘故,神色更是有些怔忡。可听到这句话,英俊的脸上忽然泛起了几丝笑意,墨玉般的眸子看着她有意侧过去柔和的线条,视线倒越发执着了。

杜微言咳嗽了一声,转身去拉窗帘,走过他的身边,手腕却被拉住了。易子容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看着她静默了良久,将头抵在她肩膀的地方,低声说:“我睡了这么久。”

这句话很轻,似乎连他自己都有些困惑,也只让她听到而已。

二十三 (下)

身后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杜微言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多日不见的阳光倏然溅落在眼睛中的时候,叫人觉得明媚,也有些生疏,春日特有的青草芬芳慢慢的氤氲开,微带湿润的空气驱散了一室的烦闷。

她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有些惴惴不安。

易子容很快的从浴室出来,神清气爽吃午饭。杜微言也就在餐厅拿了些自助食物,可他看上去并不在乎是什么,边吃边看着她的电脑屏幕,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回头问她:“玲珑?”

杜微言走到他身边,不甚自然的将那个文档页面关了,飞快的说了一句:“来这里这几天随便写写的。”

那篇关于玲珑的文章只是草稿,她写得很随意,也没有打算拿出去让别人看。

他拦住她,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背,重新把那篇文档打开了。

他慢慢的读完,长久的没有说话,杜微言忍不住侧头望了他一眼,轻轻的扯出一个笑容:“难道你读得懂么?我听这里的阿姨说,男人都不懂玲珑的。”

“嗯……”又过了一会儿,易子容抬起头,眼角轻微的一勾,莫名的色泽光亮从晶透的眸色中溢了出来,答非所问,“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她答非所问:“博物馆筹建的怎么样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没等看到易子容的反应,杜微言自己先愣了愣。

很多时候,或许因为介意,或许因为难过,每个人心里多少会有一些绕不开迈不过的结块。杜微言知道这个结块跟着自己许久了,而她向来的处理方法就是装作视而不见,不提起,也就不会触碰。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说了起来,并不觉得难受。

“嗯。挺好的。”他眉目不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互抵着,放在鼻尖的下方,“罕那节之前,就可以完成了。”

“语言这块呢?我觉得玲珑很有意思。”杜微言在他身边坐下,认真的说,“阗族语……现在不能用了吧?”

他的语气也自然随性:“为什么不能用?唔,有人巴不得这些事炒得热一些,谁会真的关心这到底是真是假?”

杜微言的瞳仁漆黑黑的,像是灵动的宝石,微微烁着光彩,她有些探究的和他对视,最后笑了笑,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易子容等了一会儿,眉梢微微挑高,终于开口说:“微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和你谈谈玲珑。”

他的目光中沉浮着一些细碎的光亮,温和的说:“玲珑是你自己发现的,想怎么做都好,我没有意见。”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微言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微红,摆了摆手说,“我只是在想,如果玲珑像是阗族语一样,一下子就引起了关注,这对它来说、对这里的人来说,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易子容没有接口,只是凝神听着。

“它可能会引起热潮吧……这样这种语言就不会消失,我觉得是好事。可是再仔细想想,它靠什么存活下去呢?都没有人使用它了啊!就靠来这里旅游的人,在博物馆观摩一下书信,再买一些刺绣回去?这样的话,玲珑存在的意义,是不是就和原来不一样了?”

“现在回头想想三年前的自己,真的有些不可思议……你知道我在发现了那种语言时的感觉么?就是很兴奋,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

但是,那个时侯我看到《《瓦弥景书》》,想到的并不是学术上的价值。只是觉得,这篇论文发出去,我想要的一切,就都有了。可过了这几年再回头看,其实我什么都没得到啊……甚至连继续研究阗族语的兴趣都渐渐的消磨掉了,只是按部就班的完成工作而已。”

“我以前做事很少会想后果……所以这一次,认真想了想,反倒不知道怎么做了。”杜微言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我发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做些什么。莫颜,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本就有这样的自然法则,就像生命会终结,就算是戏曲、艺术、语言,也不会例外……”

她顺口叫了一声莫颜,而他极为自然的向前倾身,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的刹那,表情蓦然间僵硬了起来。房间里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因为彼此间距离很近,十分柔和的纠缠在一起。

易子容的沉默让她有些无错,她半站起来,可是身后他伸出手,将她揽在自己的身前,低沉柔和的声音里带着微热,在她耳边摩挲。

“你是……有些厌弃自己的过去,觉得不成熟么。”他在她身后轻笑起来,“是不是?”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带了淡淡的包容和安慰,却让杜微言有些啼笑皆非。她轻轻的侧头,余光却只能看见他挺俊的鼻梁,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这些天情绪低沉,对杜微言来说,并不仅仅是因为学术上的事受了打击。如果这是他说的“自我厌弃”…… 那么,心底还真有几分酸涩的赞同。

他的声音更柔和了一些,重复了一遍:“是不是因为这个?”

杜微言没吭声,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他又确实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安然注视着她的侧颜,却没有再说什么去安慰她。诚然,他不希望她以年轻时的青涩冲动为羞。如果人生的每一阶段都负上一个难解的心结,时光于人,未免也太过滞涩了。可是那些道理,她不一一经历,又怎能仔细的体味?

他抚抚她的头发,最后轻描淡写的说:“不要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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