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虎为患- 第28部分

　　　　岂料，北条淮寺的手被陈意谦给毫不留情面地挥开，张扬不羁的面容浮上几许嘲讽之意，极为坦白地冲他把话挑明，“北条淮寺，我们各凭本事，谁也别想耍花招！”

　　　　北条淮寺一笑，那笑意更突显他的优雅气质，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走出病房。

　　　　“大小姐，不是我说，你当时嫁给我不就好了，要是你嫁给我，这孩子早就我的了。”陈意谦冲她恶意地一咧嘴，凌利的目光盯着她怀里的孩子，“不过，你放心，你要是跟了我，这孩子我自会当成我自己的孩子。”

　　　　没等惠苏莹拒绝他的好意，他已经大踏步地走出病房，花衬衫掠过，没有了身影。

　　　　只留下满腔话堵在嘴里的惠苏莹满脸愕然地坐在床里，僵硬的脸抽了抽，瞅着睡着的孩子，不知道应该哭还是笑。

　　　　“护士，帮我个忙好吗？”

　　　　她笑着对护士说道。

　　　　那护士没有拒绝，好脾气地帮她这个忙。

　　　　离出院还有三天的时候，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离开K城，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她的生活，一切都终将封锁在时间的洪流里，不会让冒出来吓她一跳。

　　　　三天后。

　　　　空荡的病房，令北条淮寺紧皱眉头，眼皮底下的人没了踪影，他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陈意谦，没有任何迟疑地就拨通他的电话，“陈意谦，你把人给带走了，是不是？”

　　　　“格老子的，你在说什么鬼话？”陈意谦最近心得焦头烂额，公司上市等都需要他来亲自过问，实实在在地拥有他自己的事业，这比任何事都能让他有成就感，一听得北条淮寺的质问，那脾气就上头，“老子忙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你不是去献殷勤了，人不见还来问我？……”

　　　　没等他再说些什么，北条淮寺脸色难看地切断电话，找了护士问了后，脸色更加难看，她逃了，再追都已经来不及，清晨就已经出院，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来接她与孩子一起出院。

　　　　惠苏莹这个名字从此在K城消失，再没有人提起这个利无奇的女儿，随着第一集团的清盘，有关于利家的一切，利园的一切都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不复存在。

　　　　五年后。

　　　　美国拉斯维加斯。

　　　　非常的破旧，门口的铁牌子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吹过来，就能将它给吹走。

　　　　“咯吱——”

　　　　门打开来，那是肥嘟嘟白（嫩）嫩的小手，攀在不怎么牢靠的铁皮门边缘，小脑袋往外探了探，露出白里透红的肥嘟嘟的婴儿肥脸，一双褐色的眼睛晶亮晶亮，听着从下面上来的声音，肥嘟嘟的脸绽露出大大的笑脸。

　　　　“妈咪——”

　　　　他跑了出去，穿着黑色的背带短裤，里面配着短袖的小衬衫，还带着个红色的领结，瞅着就是个胖嘟嘟的小绅士，腿短短的跑起来，到是快得很。

　　　　刚走上楼的女子身着白色简洁的衬衫配着黑色的七分裤，简单而豪迈，被冲过来的小男孩子差点儿给撞下了台阶，险险地稳住身子，她仰起脸来，落在夕阳金色的余辉里，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带着纵容的笑意。

　　　　“怎么又胖了？你再胖下去，妈咪可是要抱不动你了。”她吃力地抱起小男孩，往前走去，那脚下走得极慢，五岁的孩子，肥嘟嘟的，瞅着是可爱，可重量还真是让她有些受不住，“不能再吃那些东西了，让你姨做青菜给你吃。”

　　　　“不嘛。”小男子扭动着肥肥的身子，不乐意了，那些东西绿油油的，不喜欢吃，“诚诚不是虫子，不吃青菜。”

　　　　他说的话，明显地带着一股子腔调儿，听着有些别扭，可那童音奶声奶气的，让人听了忍俊不禁。

　　　　女子被他的歪理给弄得哭笑不得，准是又听Lisa那个女人的胡话，肥嘟嘟的小身子一动，她差点就抱不住，连忙轻拍一下，让他别乱动，“别听她乱说，好孩子才吃青菜，虫子是坏东西，不吃青菜的。”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就胡说一通。

　　　　这话让小男孩给揪住了把柄，理直气壮地用两只肥嘟嘟的小手夹住她的脸，“妈咪，你骗人，姨姨说坏虫子才吃青菜，妈咪，你骗人！”

　　　　她额头冒起一条条黑线，没想到会给堵个正着，有点心虚的感觉，她到是把错全记在Lisa身上，这个女人三餐不正的，连带着她的儿子都是吃的快餐，吃得肥嘟嘟，她都要抱不动了。

　　　　“呀，你回来了呀？快去做饭，我饿死了。”

　　　　头发散乱，身上套着棉布裙子，脸色苍白得厉害，跟几百年没见过太阳一样，斜倚在瞅着摇摇欲坠的房门，无精打采地催道。

　　　　这是Lisa，窝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年，说是好几年，其实她压根儿记不清在这里有多少了，时间的流逝之于她，仿佛就日历一张张地翻过，没有一点儿真实感。

　　　　她冲着女子抱着小男孩一个招呼，那小男子就挣扎着下来，迈开肥嘟嘟的双腿迫不及待地跑向她，两手揪住她的裙子，一下子把棉布裙子揪着皱皱的，还仰起脸蛋儿，笑嘻嘻地瞅着她。

　　　　女子摇摇头，走了过去，双臂环在胸前，试图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Lisa，你得控制一下他，看他再胖下去，我哪里还抱得动！”

　　　　“哎，你行行好！”

　　　　Lisa无所谓地两手一摊，那样子，反正是与她无关，别找她算帐，她不会哄小孩子，瞅着他能吃，自然都买，吃成这样子，她也能很无奈的好不？

　　　　“你这人真难侍候，瘦了，你心疼，胖了，你还得找我算帐，我真是不能做好人，果然是做好人没好报的。”她早已经打算不做好人的，可偏偏是这个主儿，不做不行，想当年，她落魄到美国时，得人家帮助过。

　　　　她做不来忘恩负义这一套，即使被全世界给背弃过，还是不能硬下心肠不顾她。

　　　　女子一听觉得她说的也是有道理，面上有些讪讪，蹲*，捏捏自家小坏蛋那脸蛋儿，褐色的眼睛一下子让她想起他的父亲，眼里掠过一抹伤痛的痕迹，却是反应极快地收敛起来，“小坏蛋，想说什么，妈咪给你做好吃的？”

　　　　“妈咪做的不好吃，就是比姨姨好吃一点儿。”

　　　　小家伙不给面子，直接地把两人的手艺做了一个清清楚楚的对比。

　　　　这话，说得真直白，让两个大女人都有些汗颜，Lisa且不必说，她年少得意，哪里有可能洗手做羹汤，后来出了变故，性情大变，能活下来已经是幸事，对吃的还真是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这女子也是一样的，哪里有自己亲手做东西的机会，也没有学过，如今能照着简单的食谱，做点吃吃已经是不错的了，那色香味什么的也别太苟求。

　　　　“那个叫什么北条淮寺的结婚了，你去不去参加人家的婚礼？”

　　　　Lisa极没有形象地坐在那里，屁股与脚放在同一条凳子上，手里捧着碗，就着自己晒的咸鱼吃饭，估计是没掌握好分量，那鱼有点咸，咸得她皱起眉头。

　　　　女子抬起头，把嘴里的白饭咬完，然后摇摇头，还是吃白米饭有味儿，在外面那吃的一个腻呀，以前有管家随身，根本不用有这个担心，现在她一切都靠自己，还真不得不习惯下来。

　　　　她正是惠苏莹，离开K城，直接去的英国，后来总算在拉斯维加斯落脚，一生活下来就已经足足五年了，她的宝贝慢慢地长大，有时候有些小顽皮，更多的时候乖巧聪明。

　　　　这个消息，让她一愣，但随即想开来，这人就是有些虚荣心作崇，明明对人家没感觉，一听到人家结婚，还是心里有些失落感的，这么几年来，她与北条淮寺断断续续地有一些联络，不多。

　　　　“爹地要结婚了？”

　　　　她很快地从失落里振作起来，可她的儿子喳呼出声，小嘴嘟起，放下手里的碗筷，不悦地瞪向他的妈咪，褐色的眼睛十足十像极了某人，连生气的样子都有些像。

　　　　“嗯。”

　　　　她应道，不敢面对自家宝贝的眼睛，那双眼睛无端端地让她觉得心口好疼，疼得透不过气来似的。

　　　　“妈咪，我要去参加婚礼。”

　　　　小家伙提出要求。

　　　　——————时间过得真快呀，我本来想写一年的，好象太慢了，索性就写了三年了，大家还记不记得Lisa？嘿嘿出来晃晃

　　　

正文　第十一章

　　　　

　　　　“看情况吧。”

　　　　这是惠苏莹的回答，没有肯定地说不去，也没有说去，模棱两可，让人觉得有些墨迹。

　　　　Lisa就不爱听这样的话，她一个斜眼凉凉地掠过去，伸手拨弄散乱下来的大波浪长发，苍白面容隐在黑亮的发间，黑得越黑，苍白得愈加苍白，那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吸血鬼，只差没在唇间涂上艳得跟血一样红的颜色。

　　　　“要去就去，不去就不去，看什么破情况？”她说话间没有什么保留，也没有给惠苏莹任何面子，在诚诚的面前，直接地用话戳过去。

　　　　惠苏莹忍不住眨眨眼睛，示意抬起头的小家伙专心吃他的饭，别掺合大人的事，“你不知道这已经是第三次结婚了吗？没有什么可看的！”

　　　　是的，别惊讶，真的，北条淮寺不知道哪根筋坏掉了，五年来，他像是突然成了*，结了离，离了又结，结了又离，都是花一样的年轻女子，让她怎么说才说？

　　　　反正是无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Lisa向来是随性惯了，也觉得那北条淮寺脑袋瓜子里是不是有点问题，让她深为好奇，恨不得拿起手术刀好好地研究一下，只是，她的手指忽然颤抖了一下，眼里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唔，明天我得出门，不知道几时回来，诚诚你自己带。”她喝一口汤，简单的蕃茄蛋花汤，飘着一点儿嫩绿的葱花，映着她苍白的脸，显得有那么一点的诡异，“你自己能带的吧？”

　　　　“没事。”惠苏莹自知是叨拢她太久，平时工作太忙，又疏于照顾小家伙，小家伙的怨念早已经很深，“你去吧，放心地去吧，诚诚我可以带去上班的。”

　　　　Lisa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吃完饭，碗自然是丢给惠苏莹去洗，似魂影一样飘入房里。

　　　　“妈咪，姨姨她？”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别看他才几岁，跟个小人精似的，连忙端着小碗凑到她的身边，仰起小脑袋，瞅着那边紧闭的房门，还很谨慎地压低了声音。

　　　　她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间，做了个“嘘”的举动，示意他别说话，别把房里面的人给吵醒，不过，孩子的小可爱惹得她心里温暖许多，一把抱住他，“明天跟妈咪去饭店怎么样？妈咪让你见识一下什么俄罗斯大轮盘。”

　　　　然而她的话，一点都引不起诚诚的兴趣，反而推开她，嘟起可爱的小嘴儿，拿着褐色的眼睛斜她一眼，那样子，到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儿。

　　　　“那里不好玩，我要待在这里。”他抗拒她的安排，不想去她上班的地方，那里太枯燥，都没有地方可以玩的，还不如姨姨这里，姨姨的房间藏着好玩的东西，他可喜欢了，可是姨姨都不让他玩！

　　　　真扫兴！

　　　　他放下小碗，歪着小脑袋，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给抛弃的小可怜，惹得惠苏莹手心里痒痒的，揉揉他那头柔软的短发，“还真是个小家伙呢，听话，跟我一起去饭店，不然的话，你一个人在家里，我可是不放心，要是不放心，工作出了错，被老板炒鱿鱼，那可怎么办呀？”

　　　　诚诚对太长的话听得有点吃力，不过还是耳尖地听出“炒鱿鱼”这三个字，胖胖的脸蛋儿皱起，像个小老头似的，不太甘愿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夜之魅”大饭店，拉斯维加斯的地标，华灯初上，属于夜的华丽与激情拉开帷。

　　　　惠苏莹是领班，别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领班，在“夜之魅”大饭店里的工资，足以与那些个外表光鲜亮丽的白领们一较高下，甚至还可以傲视她们，黑色的服装，一丝不苟，白色的衬衫，颈间还配着黑色的领结，让她看上去多了些帅气。

　　　　“待在这里，别乱走，等会下班了我来接你，我请诚诚吃大餐怎么样？”此时的她弯腰正低声地与小家沟通，免得小家伙好奇心太重乱走，让人给拐卖了，这让她可怎么办？

　　　　她的儿子可爱着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她可得好好地叮咛一下。

　　　　诚诚有些不乐意了，两只肥嘟嘟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手里的烤翅，用褐色的眼睛不悦地瞪着她，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傲娇。

　　　　只是——

　　　　那样却让惠苏莹有些陷入回忆里，同样的褐色眼睛，时时都在告诉她，这是她与江澈的儿子，他们的孩子，明明恨得那么深刻，那么痛苦，每每看到诚诚的眼睛，又会涌起矛盾的感觉。

　　　　欢喜或抗拒。

　　　　这是她的儿子，抗拒什么呢？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残忍，把儿子通常的时候里都交给Lisa，明明她是母亲，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轻抚着儿子肥嘟嘟的脸，她的视线似乎已经掠过眼前小小的人儿，到了很远的地方，似再也回不来。

　　　　“妈咪？妈咪？”她游离的视线让诚诚疑惑地瞪大眼睛，轻轻地唤着她，都没有回应，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推推她，“妈咪？妈咪，你怎么了？”

　　　　“没什么，妈咪好得很。”她被推动，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凑唇亲向他肥嘟嘟的脸蛋，硬是不顾他的抗拒，狠狠地“波”了好几下，“乖乖地待在这里，等我下班哦？”

　　　　“知道了。”诚诚用肥肥的小手使劲地擦着自己的脸，不太高兴地应了一声。

　　　　夜越来越深，“夜之魅”就是一座不夜的城，越夜越璀璨，越沉浸在*的众生相里，不肯轻易地醒来。

　　　　小孩子没有熬夜的经历，独自一个人在休息室里看着电视，没一会儿就觉得发困，独自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盖着妈咪为他准备的小毯子，孤独地睡着。

　　　　输了钱就来酒吧买醉，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以至于酒吧里总有些醉鬼，喝得不知道东南西北，有些酒品不好的，哪里还记得这里是“夜之魅”，连黑道人物都不敢轻易插手进来的地方，狂妄地欲借酒耍疯。

　　　　惠苏莹正想去休息室看看自己的儿子，已经是凌晨一点钟，让她有些不放心，半路对讲机里传的话，让她眉头皱起，连忙唤来保安，前往出乱子的酒吧。

　　　　“苏，你终于来了，那人完全疯了！”

　　　　刚到酒吧的门口，从里面冲出来黑皮肤的女子，满头的辫子，看着有些扎人，她看到带着保安过来的惠苏莹那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连忙抓住她的手臂，流利的英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听那声音似乎是被惊吓到的样子，有些惊惶未定。

　　　　“怎么都不叫保安，你们越来越不像话了！”惠苏莹冷着脸，把她撇开，丢下一句话，就往酒吧里走进去。

　　　　岂料，她话音还未落，迎面飞过来一样东西，下意识地，她侧身躲过，“砰”的一声，望过去，一个方杯已经破碎开来，落寞地散落在地，昏暗的灯光下，破碎的碎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如果没有喝醉的人在闹事，肯定会上前好好地劝一番，顾客是上帝，客人是没有错的，但在“夜之魅”，无理的客人闹事，她有权力处置，就跟现在一样，一个醉鬼把酒吧里砸得面目全非，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苏，他在那里，估计是输多了，来这里又喝了酒……”

　　　　一见她出现在酒吧里，原本是躲在角落里的几个女服务都跑了出来，纷纷地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