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宪兵叹口气,叫来侍者又要了杯酒。
卢尤子赶到医院时,叶林已经离开,陈靖夙陪着他。大家都对刚才看到的一幕保持沉默,卢尤子和至原的幸福对他们太重要了,是这个团体的轴心,一旦崩塌,每个人目前所自信拥有的一切,快乐,信仰,信念都会随之灰飞湮灭。
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叶林才对一直阴沉着脸开车的陈靖夙说话,陈靖夙把车停到路边,凝视前方过往的车流人流好一会儿没动静,扭头看叶林,一滴泪水突然从眼角滑落,他没管,低声道,林,我怕——说不下去,难堪地撇头擦去泪水,掏出烟,又顿住,看手指间那只烟,她改变了我们,林。心与灵魂的呼吸突然变得不一致了,灵魂脱离心的控制变得自由自在,成了独立的个体。林。趴在方向盘上,陈靖夙无力地看着下面的自动时速表。
叶林手撑在车窗沿上,看着忧郁而沉闷的路面,看着她幸福就好。靖夙这样的想法让我渐渐摆脱痛苦,看着她快乐,幸福,会笑,会开怀大笑,任性打闹,这样就知足了,我不再奢求别的,只想要安静守护在她身旁。
那紫木呢?陈靖夙点燃烟问。
叶林微微一笑,淡漠道,她是我犯的一个错。
陈靖夙没感到惊讶,那你打算怎么纠正?
叶林没回答,说,这件事希望不要让至原和尤子看出端倪,我不能再增加他们的痛苦。
谢谢你。陈靖夙摁熄烟,发动车。
冀宪兵满身的酒气把邓飞儿搂在怀中忘情亲吻,无论她怎样挣扎就是不放手。邓飞儿渐渐不挣扎,垂下手,随他摆弄,冀宪兵吻着吻着,突然将她紧紧抱住,沉声道,飞儿,我们,分手吧,分手!放开邓飞儿看她神色,她只是木然看着他,然后扬起一个非 常(炫…书…网)陌生的笑容,推开冀宪兵坐回到办公桌后,电脑机盖上放着一只镶茶色水晶石的黑色钢笔,拿在指间转动两下,抵住眉心,笑意加深,小彬,你还是选择了至原。
好吧!半晌才抬头,眼睛闪动华彩的流光,一拢长发,再次确定,好吧,小兵,我们分手,从此成陌路。
冀宪兵瞬间捏紧拳头,转身要逃出去,打开门又停下,背对着邓飞儿问,飞儿,我是谁?
邓飞儿没回答,起身走到窗口,俯瞰全校,她的办公室是全校最高的地方,权利与威严的象征,可以将周围的风景一览无余,可惜,她能看到众人,却没有谁能看见她,连身边的人都是。
得不到回答,冀宪兵回头看一眼夕阳余辉中单薄淡漠伫立的侧影,拳头松开,心跌向无底的深渊,她是不会挽留的,泪水滑落,关上门。
悠扬的歌声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回响,哀伤的旋律带着无言的期盼,邓飞儿额头抵在窗框上,轻声哼唱,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渗进嘴唇,似一杯浓浓的苦艾酒,一如人生旅途的艰辛。
至原半夜醒来打开灯,病房里坐了一屋子的人,横七竖八躺着,倚着,坐着沉睡,大家怕她醒来后再胡闹,全都守在这里。陈靖夙整个人压在可怜的肖珂身上睡得香甜;肖珂象被压扁的烧饼挤在沙发角落里;张子衍斜倚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嘴角下垂,忧伤沉痛;沙彦也缩在陆克怀里安安稳稳的睡着;清雅倚在郑绮怀里,扬着幸福的微笑。郑绮竟然没有睡,皱眉眯眼稍微适应一下光线后睁开眼,看见至原忧伤地抚摩着眼角挂着泪水的卢尤子的脸。
可以为了某些东西不顾一切的人,郑绮环顾四周,这里面的人,谁不是呢?就连睡在卢尤子对面的叶林亦不例外。可是,至原,你为什么要那么固执的抓住过去不放呢?而我,而我自己又真的能做到吗?低头看怀里的人,安静而甜美纯洁的灵魂,心里一片柔软的温暖,低头亲吻一下她的额头,手轻轻捂住她的眼,为她遮去刺眼的灯光。
卢尤子心有所感,皱眉睁眼,看到她泪光莹莹的眼睛,用力抓紧唇边的小手,低声说,至原,至原,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养身子,好不好?不管怎样,尤子是爱你的,尤子是爱你的,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再问再说了。
至原点头,让他靠近自己,仰头给他一记激烈而湿润的热吻,卢尤子环着她的肩,脸埋进她的颈窝,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
旁边睡着的叶林眼角一滴泪水悄悄滑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弃绝 第七章 精英的人
(1)
至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出院,沙彦坚持让她留下观察几天,说伤口没愈合前休想踏出医院半步,气得至原咬牙切齿,可恨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帮她说句话,好吧,妥协,少数服从多数。
学校的工作交给底下人去做,课是不用再上,清雅把课本全搬了过来,每天还有大量的笔记要看,这些笔记全是清雅软磨硬泡让郑绮一起去上课得来的结果,听说那小子已经拿了硕士学位,目前正在攻读博士学位。至原几次打趣他,将来别成了古板的老学究,那清雅这辈子可就悲惨啰,清雅懒得理她,知道她是憋得慌了没事找事做。家乡那边打了电话回去报平安,凉子从芬兰打来电话问候,因为新婚蜜月还没结束。
中午清雅提着便当在病房门口前来探病的张子衍,有些恍然,好像自从分手后就再没单独碰到过他。清雅扬起甜美的笑容,小衍,来看至原吗?
张子衍闪了一下眼,随即点头,嗯,这几天集训都没时间来看她,复员得怎么样?
嘻!子衍,为什么不进来问我?至原手里捧着书,俯身看门口,清雅也觉得好笑,走进屋,便当盒递给卢尤子,自己拣了几个水果去洗。
张子衍不免有点尴尬,把手里的鲜花递给至原,说话这么有精神,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吧?
那是当然,我是至原嘛。明天就出院,都快被闷坏了,子衍,回去之后,你可要好好犒劳我一顿。
张子衍坐下,笑道,说到犒劳,我可不敢和尤子比。不过过两天倒有精彩节目。
至原一听有节目,来了兴致,问,什么?
篮球联赛决赛的日子,在市体育馆举行。
至原抽两口气,兴奋叫道,真的吗?我也要参加!
看来这一次至原只能坐山观虎斗了。叶林笑着走进屋,拉着紫木的手,她得体庄重的向周围人打招呼。
至原皱眉,狐疑地看着叶林问,什么意思,叶林?
意思是我们“精英”要再摘桂冠!陈靖夙走进来,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至原立即抗议,这不公平,我也要参加。
这可不能由我们说算。肖珂攀着陈靖夙的肩出现在门口,向卢尤子孥孥嘴。至原立即心神领会,做谄媚状,但是还没开口——
想都别想!卢尤子一颗炮弹就把她的嘴给堵上,至原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没一点力气,哀叹一声,凄凄艾艾看着卢尤子,卢尤子当作没看到,把便当塞给她,口气缓和下来,你的身体还没彻底复员,不能做剧烈运动。
可是——至原还想稍做商量,见卢尤子已经没了表情,万分委屈低下头,拉他的手,我不参加了,你别生气。
卢尤子冷声道,吃饭!
至原打开食盒,却又食之无味,卢尤子看她那样子,心疼地拿过勺子喂起来,至原低头不吃,她不喜 欢'炫。书。网'他拿脸色给她看。
朋友们忍住笑,想不到一向胆大包天无所不能的叱干至原也有小女儿姿态,忸忸捏捏。叶林笑着扭开头,让紫木把水果放下,掩去心中的担心。
卢尤子放下勺子说,到时我们和教练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你们在场内观看。虽然这样说,至原仍没高兴起来,反而蜷起腿以一种排斥的姿势抱住自己,头搁在膝盖上。
刹时朋友们深感震惊,至原从未如此疏离清冷过,他们眼里的她总是爱恨激烈凌厉的女子。
卢尤子放下食盒,看看众人,叶林带头默默走出病房,郑绮拦住洗水果回来的清雅,关上门。
把她揽在肩头,卢尤子一句话没问,脸上闪过一丝伤痛,这才是真正的至原吗?原来真的是无法走进她的心里的呀,她开心笑着排斥任何人的靠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2)
机会有的是,人多混杂,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关注到她。简洁操手看着对面目光猥亵下流的狼,口气已经有些不耐烦,狼总想找借口提条件,让她大光其火。
狼摸摸鼻子点头,这到也是,只是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跟着他们吧?他们去年见过我。据我所知“精英”那群人智商都不低。
简洁端起酒杯,这不用你操心,时机由我来把握,随时随地电话联系。
狼又点头,可神色还是有些犹豫,简洁重重放下酒杯,弯腰俯身盯住狼的眼睛,亮出底牌,沈清雅是郑绮的女人!
狼一眼看到她低胸口露出的雪白柔软的乳房,两眼冒出欲火,冷不防听到这句话,差点跳起来,但看到简洁明了一切的笑容当即稳住情绪,靠在沙发上,又露出一副心不在焉玩世不恭自高自大的神色,收拢手臂,那又如何?
简洁起身走到他身后,贴着他缺掉耳垂的耳朵轻声说,听说“地煞”正被“天盟”急速兼并,你们快撑不住了。
狼被她高贵的气息挠得心痒难耐,迅速转身想抓住她,但简洁已经抽身撤离,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俯视他,有意忽略他动作的含义,继续说,沈清雅对你们来说可是重头筹码,狼!
狼没占到便宜,碰了一鼻子灰,不得不放弃,认真打算起来,最近两年钟远一直倚重连生,使他在帮中的地位越来越不牢固,如果这次真能阻止“天盟”的侵蚀倒是立了一个大功,或许可以扳回一成,从连生手里夺回一半的权力,只是,如果失败,难以想象“天盟”会以什么样的手段报复,况且郑绮那个混蛋身边那么多女人,那个女人会是他的弱点?
简洁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便再给他一颗定心丸,那个女人的重要我比你们清楚,一个“地煞”可抵不了她,只要你不碰她,便可以随心所欲提出条件,郑绮不敢不答应。
那你找我抓她不是无功而返了吗?狼问。
简洁嘴角好看一扬,美人痣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以不真实的形象落下,狼痴迷地看着她的嘴角。我说你不碰她并不是让她完好无损,狼,一个女人到了你手里,难道你都不知道怎样让她痛不欲生?站在狼面前,笑着低头说。
狼吞一口口水,鬼使神差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可你在我手里,我却不知该怎么办。
放开!简洁眼神瞬间冻结,声音低沉危险听来却又有无限的诱惑。
狼打个激灵,恍然放开手,柔滑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阵狂喜,他喜 欢'炫。书。网'她用轻视的目光看他,以冰冷的眼神命令他,他喜 欢'炫。书。网'她如女王般高高在上的仪态,越是无法靠近她,他就越喜 欢'炫。书。网'她,越爱她。这是什么感觉,什么感觉?哈哈,是自轻自贱的快感,是灵魂因着这轻视而憎恨发出的呻吟声。
狼双眼发光,难以抑制地兴奋,搓着手,简直要跳起来手舞足蹈,她第一次给了他真实存在的感觉,他终于摸到她了,以前的她,以前的那个女人,总是象去年平安夜那晚隐在黑暗中不让他近身。第一眼,第一眼看到她,她就吸引着他,她的灵魂对他而言有着特殊的魅力,高贵的腐化堕落,偾事嫉俗的仇恨对他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简洁看出他的兴奋,轻蔑看他一眼,露出嘲笑的厌恶之色,狼冷静下来,有些人,会接受轻蔑,但绝对排斥嘲笑,似乎是使他的灵魂受到侮辱,狼对这种表情很敏感,冷冷道,那好,就如你所愿。
简洁一拢头发,轻笑一声,转身拿起手提包,掏出一张金卡扔给狼,这是你们应得的。
狼晃了晃卡,笑着说,事情如果成了,你就是“地煞”的恩人,这东西似乎多余了。
简洁已经整(www。87book。com)理好准备离开,淡淡道,我对你们的事情毫无兴趣,之所以给你这个消息,不过是利用你的手段,请你划清界限,我跟你们,没有任何人情关系!
打开门欲离开,背后突然传来狼热烈的叫声,我爱你,简洁!简洁一愣,转身。
狼也好象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向无所顾忌的大男人竟然窘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简洁悲凉一笑,泪光一闪,眼泪破碎着铺满脸庞,谢谢,但你爱不起。说完关上门。
狼被她突然的脆弱悲伤弄得愣住,心里传来真真实实的疼痛。他妈的!她让他心疼了,她让他心疼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狼抓一把头发,前后左右看看,来回走几步,又猛然坐回沙发,刚坐下,眼角突然滚出某种滚烫的东西,伸手抚下来,是水,是泪水!狼仰头大笑,哈哈哈,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像我这种人还活着!老天爷,这可真是一个奇迹,绝对是个奇迹!
这次的比赛会很棘手,对方是体育学院。张子衍盖上瓶盖,指着屏幕上的画面说,这是他们前几场比赛的录象,从战术上看,他们几乎是“perect”,天衣无缝的配合。
而且你们看传球基本没有大的预示动作,一个眼神队员们就心神领会。肖珂皱眉说。
卢尤子俯身仔细看,这两个人,前锋和进攻后卫,好强的实力!
不得不佩服他们,每场比赛都把对手逼得毫无还手之力,轻松获得比赛主动权。张子衍由衷叹道。
这样不更有意思?叶林笑着说,没有挑战的比赛恐怕也会让观众扫兴吧。
是啊,子衍,现在给我们仔细分析他们的战术吧,这两个人,很有意思。陈靖夙也来了兴致。
市区体育馆篮球场仅八千人的容量,对喜 欢'炫。书。网'现场观看的观众来说,这个数目真的太小了,而这次比赛所有参赛学校都有派代表团前来观摩,如此一来,只学生就占去半数的观众席位,其他喜 欢'炫。书。网'篮球赛的人只好在家抱着电视观看。
体育馆只组织了简单的仪仗队欢迎比赛的裁判和解说员,没想到欢迎L大球队的阵势比这边强得多,L大的校车刚到馆门口,就被崇拜者们围得水泄不通,尖叫声此起彼伏,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手机准备抢拍心仪男子的特写镜头。带队的教练还好见惯这阵仗,打开门从容下车,体育馆保安人员将人群阻在身后,都纳闷车上是些什么人,如此高的女性威望,看攒动的人群都是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大学生,容貌气质哪一个低俗,看来近年来追星族年龄在增长。
至原披着卢尤子的宽大外套跟着教练跳下车,马上引起一片压倒性的惊叫声,混不在意,因为卢尤子紧跟着下来拉住她,恼怒斥道,叫你不许胡来,怎么还这样跳!
拜托,我又不是孩子,跳一下死不了。至原翻个白眼,小声嘀咕,看四周,这才注意到人们的目光,女生们睁大眼用看异性的迷恋眼光看着她。至原恶作剧的心思又上来,先低头妩媚一笑,接着抬头酷酷一甩刘海,风拂动短发半遮眼睛,清俊的脸散发迷人的光彩,连身边的卢尤子都不禁愣了一下。
围的人更是恐怖尖叫,就是他,就是他,上次Z大的五号队员,天哪,他终于又出现了!
天,我,我爱他,今天他要上场吗?
不认识至原的人纷纷向身旁的人打听。
拜托,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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