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郑绮似乎是不受控制的迈步想走过去,叶林伸手挡住他,笑容中多少有些警告的意味,别去。
郑绮看他一眼,冷淡转身走到离清雅最远的地方靠墙站立。
尤子,陈靖夙坐在卢尤子身边,抽空对他说,我们想让至原和清雅组成一个乐队,参加音乐比赛,你能和至原说一下吗?可以的话,让她同意,能行吗?
失魂落魄的卢尤子心不在焉地“啊”了一声,便没了进一步的反应。肖珂凑过头问,靖夙,你能保证他听见了吗?
陈靖夙后脑勺冒汗,是呀,这个时候说了也没用。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屋子里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接着是哗啦啦玻璃破碎的声音,再接着打斗声传来,卢尤子跳到门边,“咚咚咚”的敲门,大喊,至原,发生了什么事,开门!耳朵贴在门上,听见病房里“咚”的一声,有人倒地,以及至原愤怒的吼声,你们这些混蛋!门外的人乱做一团,沙彦跑去拿钥匙,卢尤子等不急,正准备撞开门,突然被郑绮拉着闪向一边,与此同时,门“啪”的一声被撞碎,一个人倒在碎木片中,屋内那个黑衣警察躺在地上,脸被玻璃划伤。
碎布片从空中挥舞而下,至原手拽破床单站在屋中央,低着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盛怒的眼睛,左肩衣服已经被血渗透。
卢尤子跑进屋,至原突然失去力气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你这是袭警行为,我们可以据此拘捕你。倒在外面的警察撑起身体说完才晕倒,拿着钥匙赶过来的沙彦看到这混乱的场面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叫医生。
卢尤子走进病房,跪在至原身边,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该怎样安慰她。
至原抬头,看着他,泪水决堤般涌出眼眶,伸出颤抖的手抓住卢尤子的衣襟,把脸贴在他胸口,为什么,为什么,尤子,为什么,人要如此肮脏,如此邪恶?卢尤子抱紧她,流下泪来。
叶林含泪踉跄着退出病房,不敢再看下去,看下去,自己也什么也做不到,不能安慰她,不能减轻她的痛苦。靠在墙上,扭头看到毫无表情的郑绮,他淡漠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看着某处,旁边清雅正恐惧地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声哭泣,无论张子衍怎样喊都不出声。
为什么别人的痛苦在自己眼中总是最轻的,又为什么看到别人的痛苦会减轻自己的痛苦,人就是喜 欢'炫。书。网'幸灾乐祸。叶林冷漠地扭开头,掏出电话,他所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尽量减小现实对她的冲击,减小会对她造成伤害的可能。
沙彦麻利地为至原重新包扎好伤,至原,我以一个医生的身份警告你,不要再激动。沙彦严肃地看着至原说,不要留下后遗症。
至原缩在卢尤子怀里,不回答,也不说话。清雅趴在她床边,痛苦地反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至原,这到底是怎么了?
至原闭上眼,疲倦得叹口气,手紧紧与卢尤子的相扣,病房内响起低低的忧伤的旋律,是一首童谣,没有歌词,只能哼唱,与邓飞儿所哼的是同一首。
“精英”的伙伴们难过地看着她。
不久叶林的朋友赶来处理这件事,两位警员暂时无法醒来,先录了至原的口供,说是当时记录已经做完,黑衣警察走到床头柜收录音机,鬼使神差竟然出手企图非礼,而且言辞下流,至原狂怒之下折断他的双手,至于另一个警察在阻止他们的过程中与至原交上手,算是误伤。叶林的朋友代表警方向她道了歉,并且重新录口供,折腾了大半夜,“精英”六个人睡在病房里,郑绮悄悄地离开时,清雅正睡在至原怀里。
(4)
我爱你,郑绮。爱你。摇晃着手里的小玩具,耳边再次回响起那幸福的一刻,郑绮心情愉快地喝着酒。
陈浩将菜碟摆上茶几,坐下来,端起酒杯说,下午的事,老实说很让人惊讶,你说一个女人怎么会——唉,厉害,绮,这种坐收渔翁之事好几年没碰到了吧,那边已经调查清楚,他们内部早已出现分裂,这次交易失败,立即就起内讧,兄弟们已经准备好,很快,明天凌晨吧,事情就会有结果的,以他们规模,全部吞并对我们来说易如反掌。和以前一样,该笼络的笼络,该清除的清除,好 久:炫:书:网:没给我这么有意思的活,想不到啊,我还以为“精英”的事,你不会管呢。
对他的话,郑绮都没怎么插话,待他说完,郑绮问了一个至少在他看来十分陌生的问题,他问,浩,你有没有感觉到过一种痛彻心扉的幸福,很痛,象要把过去的一切毁灭,同时又有一种再生的幸福感在里面。
嗯,清雅是可以净化一个人的心灵的,特别是对你。陈浩点头不在意地说,郑绮吃了一惊,盯住他问,你怎么知道是清雅?
绮,我们是八年的好兄弟了,这点小事我当然知道。清雅和雪英很象。口气有些感伤,陈浩低着头没看郑绮,自顾自的说,她死了快五年了,绮你恐怕已经忘了她吧,不过,我从来没怪过你。嘿,从小就是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她叫我不恨,我就不恨,叫我代替她守护你,爱你,我就守护你,爱你。绮,我甚至从来没想过恨这个字。雪英的死只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你是不会爱人的,你憎恨人类,憎恨自己,于是我陪着你杀死你所憎恨的人。
有时我都想,我到底是你的杀人工具还是朋友,不,你不需要朋友。
清雅是个特别的女孩子,从你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哼,多少年了,我一直是通过你的眼睛看世界,你有洞察世事的眼睛,所以注定痛苦一生,绮,那是对你的惩罚,惩罚你的冷酷无情。
还,还有,记得,记得钟继婕吗?一定记得,哈,她是改变你命运的女人,你,你一定记得她。
没关系,没关系,不记得雪英没关系,只,只要记住她,记住她就,就可以了。哈哈,她是唯一可以与你对抗的女人,我第一次看你在她面前狼狈逃窜,没关系的,啊,没关系的,世事便是如此,在你送给我的女人中,你知道,知道,我最喜 欢'炫。书。网'谁吗?
你会,会,会,把清雅送给我吗,嘿嘿,不会,清雅是你的女人,谁要是敢,敢——陈浩一个人喝掉一瓶半老白干,难怪会醉得那么厉害,胡言乱语一通后,倒在茶几上呼呼大睡。其间郑绮一直在静静地听着,没喝酒也没接话,眼神阴冷地盯着那个玩具。陈浩睡着好一会儿他都没动。
雪英?因为你,她是特别的,怎么会不记得,不过,也就只是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浩,你还记得她呀,死人是不会有记忆的,不对,是活人记住死人的记忆。哼,也对,她是你的姐姐,你不记住她,谁又会记得她呢?郑绮露出讽刺的微笑。
清雅,清雅,郑绮皱眉,我爱她吗?突然的疑惑让他脸色煞白。你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可是又什么都想要,越要就越觉饥渴。但太久没要又开始疑惑,这到底是什么?
指尖突然一痛,低头看到那道不长的伤口,疼吗?她总是让他无法残酷,郑绮冷笑着站起来,这一次我谁也不送,连死神都不送,连死神也不送!
第二天,卢尤子把至原接回学校让她住到凉子那里。袭警的那件事,经过叶林的调解,两个警察同意不追究,毕竟是他们不对。
至原很简单就同意组队的事情,因为陈靖夙在旁边又吹又打,吵得耳朵都聋了。和清雅在至原疗伤期间开始接受基本发声训练,卢尤子每天到岛上接至原上课。
爱要伤害到多大才会流血呢 第四章 春日阳光
今天晚上,“狂”意外的冷清,可能是至原受伤后,“精英”成员太久没来的缘故。不过角落里还是有一个引人注目的焦点。
冷淡地挥开前来搭讪的女人,默默接过简洁斟的酒,已经有半分醉。简洁,你说怎样才能抓住渐渐远离的身影,她的离开简直是一个必然性,是自然无法违抗的规律,要怎样才能挽留呢?
简洁笑着点上烟,既然注定要失去,何必费尽心思留住呢?子衍,那只是徒添烦恼罢了。
注定——失去——张子衍看着简洁,一口气灌下杯里的酒,简洁再次为他斟满。
不,简洁,你不明白,她是我想要真心真意守护的人,想要认真爱的人。可是为什么总是感到力不从心呢?她明明什么也没做,我却感到她在推开我。
已经开始了吗?简洁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想不到那种人偶般的人竟会有自己的想法,还真是意外呢。不过,既然已经开始,就快刀斩乱麻,我来帮你一把吧,沈清雅!想到这里,简洁皱眉,与狼那伙人自去年圣诞节后又有过两三次的接触,老实说很让人反感,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而且更可笑的事,狼竟然还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简洁冷笑,卑贱的人!不过可以好好地利用。
张子衍已经喝得差不多,简洁伸手抚摩他醉醺醺的脸,心疼地说,子衍不要太执着。最不会伤人的人到头来伤人最深,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张子衍抓住她的手,笑着说,清雅,清雅,嘿嘿,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离开我好吗?求求你。
张子衍又哭又笑,平时温文而雅的形象破坏殆尽。
简洁愤怒地捏紧手,又是清雅,清雅!那个女人根本一无是处,有什么好的。想着突然又笑了,事情快结束了,子衍,既然你这么恋着她,我就再让你看一次自己到底还有机会没有。于是打开手机拨号。子衍,你是我的,不管你爱不爱我,都必须留在我身边。简洁一边抚摩张子衍的脸想,一边接听电话。
哎,小衍,怎么醉得这么厉害。清雅扶着张子衍,无奈张子衍醉得一塌糊涂,自己也只能随着踉踉跄跄的走出“狂”,简洁袖手旁观,跟在后面。
出来之后,简洁走到清雅身边,对她耳语,一切就要结束了,我的小天使,好好表现吧。
清雅倒吸一口冷气,脊梁发冷,看着简洁,她笑得灿烂,你一个人根本回不去,不如找一个人帮你吧。比如——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清雅睁大眼,屏住呼吸,简洁压低声音神秘地轻声说出来,那个男人。说完笑着消失在黑暗中。
清雅恐惧地看着她离开,身边的张子衍闭眼笑着,不断打嗝,然后突然弯腰吐起来,清雅连忙扶他到角落里。拍着张子衍的背,抬头看深蓝的夜空,风中带着花香味。
人,怎么会这么可怕?清雅轻声问,却得不到回答。
嗯——清雅,不要,不要回去。在宿舍楼下,张子衍撒娇,怎么也不肯回去,清雅简直没办法,怎么哄他也没用。
不要,我要你陪着我。
好好,我陪着你,可我们都必须先回去,你醉了。
不,不,清雅要离开我,我不回去。
听到这句话,清雅忍不住为他哭起来,抱住醉醺醺的张子衍,内疚地说,小衍,对不起,让你这么伤心。可是,到底我该怎么办呀?
张子衍把脑袋搭在她肩上,呼呼大睡,动一下,清雅,我爱你。说完又睡起来,这让清雅更难过,对不起,对不起,小衍。除了不停道歉,清雅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怎么了?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雅心里一暖,放开张子衍,擦去泪水,郑绮,小衍他喝醉了。
刚才陈浩打电话说简洁把她叫了出来,心里不由担心,便赶过来,又看见她在哭。对她的事,从来都无法也不能袖手旁观。郑绮接过张子衍,我扶他上去,你回去吧。说完带着张子衍就走,清雅上前一步,拉住他,风拂过脸庞,柔和的风中带了明显的春意。郑绮,这几天好吗?低下头。
好。郑绮干巴巴地说了一个字,象字字珠玑的肖珂,清雅抬头,握紧他的手,希冀地看着他,我很想你。
郑绮抽出手,我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清雅急急追上,再次拉住他,郑绮,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好差。轻柔地抚摩他的脸,郑绮低头看她,生硬地说,没事。
清雅摇头,你骗我。好了。手指按在他嘴唇上,不说实话,我也不要听的。对自己好一点,你从来不看重自己,对自己象对待仇人一样,我只是很担心。微微一笑,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唇上,眼神温柔如水,不知说了什么让郑绮眼中泛出泪光,嘴唇抽动两下,却什么也没说,手插进她发中,清雅清丽地露齿一笑,转身跑开,跑不远又回头看了郑绮好一会儿才离开。
郑绮低头看手指,我爱你,郑绮。她的话语总能让他无数遍地温习。
扶着张子衍刚走进门厅,他突然推开郑绮,还未站稳,伸手就是猛烈的一拳,打得郑绮措手不及,后退一步放开手,嘴角流血,应该是右牙腔被打破,冷冷地看向张子衍,他泪流满面,痛苦地看着他,我,我一直不肯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绮?你,你,把她还给我!张子衍疯狂地冲上前与郑绮撕打,郑绮只是冷静防守并不反击,门厅的管理员怎么也劝阻不了张子衍,四个人都拉不住他,郑绮被打得头破血流。
还给我,绮,告诉我,你不爱她,不爱!告诉我,绮!
子衍!闻讯赶来的卢尤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制服张子衍,让郑绮离开,郑绮走到门口听见张子衍嘶哑的声音,我不会放手的,绮,绝对不会把她让给你。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对我那样说过话?你何德何能——
声音渐渐远离,郑绮走在青石小路上,觉得孤单,摸摸脸上的伤,有七八年了吧,这样站着挨打的滋味都快忘了。
第二天学校里传出“精英”内部闹不和的流言,说是张子衍和郑绮不知因为什么事在宿舍楼的大厅里动起手来,郑绮显得很狼狈,毫无还手之力。
至原问张子衍怎么回事,他不说,卢尤子呢,也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校园里虽然传得沸沸扬扬,但清雅好象并没听到什么,只是整天魂不守色,因为已经郑绮好几天没见人影,消失得干干净净。
身为“精英”俱乐部部长的叶林并没有对这件事作相应的处理,只是稍微澄清了一下事实,让流言短时间内消失。
幻岛上的迎春花绽放,海棠花笑傲枝头,木棉,玉兰白色的花瓣铺满每一条小道,度过寒冷一冬的的落叶乔木都长出了大片的新绿叶子,树干下的常春藤纷纷抽出新芽,越攀越高,将幻岛打扮一新。草坪中央,自动洒水管正沙沙的喷着水,鲜绿的湿漉漉的叶片反射着阳光,褐色与白色相间的大理石小道上几对情人手牵着手呼吸这里的新鲜空气,一些人坐在花丛中隅隅细语,享受温暖的阳光。
今天是周六,幻岛的常规开放时间。至原经过凉子半个月的精心照料,身上的伤大部分已经好了,只是左肩上的伤愈合很慢,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卢尤子时时刻刻看着她,知道她少根筋,不把身体当回事,每当一看她不注意要乱动左手就拉住她。
两人肩靠肩坐在一棵楠木下,阳光透过叶缝稀疏地射下,至原放下手中的书本,深吸一口气,扭头,正好卢尤子也抬头,两人相视一笑,头上一对白羽小鸟飞出树丛。草坪外一条白色长椅上一对情人正在热闹的说着什么,女孩子不停撒娇,说要男孩到饮料屋去为她买饮料来,男孩拗不过她,只好起身。
至原我们来打个赌。卢尤子看着转身离去的男孩说,至原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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