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少,有何吩咐差人来说一声,怎么亲自来了。”宛华忠格外的热情。
龙炎桀转身,一双魅眸看着他身边的宛佳,后面还跟着宛晴,朗声道,“哈哈,我首先是来道歉的,哪里能让其他人代替。”
宛华忠忙让了坐,“道歉?为了何事?”
“为了百年堂。”龙炎桀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解开杯盖,轻拂漂浮的茶叶,深深的闻了闻,再细细抿一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倒像是来品茶的,不像是来道歉的。
他浓密黝黑的睫毛一弹,飞快地瞟了一眼宛佳,只见她含笑正望着自己,只不过,那笑就像一只小狐狸,仿若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他也冲着宛佳腚开一记透着蛊惑的笑意。
坐在宛佳边上的宛晴正好对上龙炎桀抛来的媚眼,心头一跳,又觉得他在看她们姐妹两,不由看了一眼身边的宛佳,她也是一脸笑盈盈的,宛晴心里头就像被丢了几颗苍蝇,浑身不是滋味。
“药铺?那一直是馥香在管的,怎么了?”
“是这样的,虽然,我是很信任宛家的,我军到了丽都就一直由宛家供应药品,没想到此次交货居然发现将最重要的药材换成其他的无用东西,如果换做别家,那不但是销售假药那么轻微的事情了,而是,心存不轨,尤其是在我军与宁军对峙的时候,至于,宛家嘛,当然不会,不过想多赚点钱,我可以理解,不过,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和平灭我军将士的激愤,这家药铺我就查封,并将掌柜的吴喜扣押起来。”
哐当一声,背后一阵打翻东西的声音。
宛华忠一怒,喝道,“干什么?”
吴妈妈几乎要哭了,手里端着托盘,地上碎了一地瓷盘和散落的点心。
宛佳轻轻一笑,“吴喜是吴妈妈的亲生儿子,难怪吴妈妈紧张。”
“放肆!快滚下去!”宛华忠本来听见百年堂出了这样的大事,心里极为不满,见到吴妈妈更加怒了。
吴妈妈听见儿子被抓,真想上去求情,可老爷发脾气了,她也不敢,张成使了眼色,边上的丫头赶紧将她拉走。
“可能有误会吧?娘……姨娘已经去药店了。”宛晴脸色也是一变,心里着急,柳氏又没回来,不得不出声说了句。
“药店早上已经查封了,柳姨娘想进去也是不能了,这个药店听说是柳姨娘用了不好的手段夺过来的,再出这样的事情,太影响宛家声誉了,大老爷是丽都商会副会长,如果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恐怕会影响宛家的前途。”龙炎桀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可语气冷了许多。
宛华忠背脊穿透一过冷风,他在北方是听闻过龙家对付这类人的狠辣手段的。
“龙大少请放心,等她回来,我马上问清楚!”
“不必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我来的目的很简单,为了维护宛家的颜面,这个百年堂要还给原来的人家,并做个公示,这样一来,大家觉得是宛家大度。”
宛华忠一愣,皱了皱眉,“这样不合适吧?”
龙炎桀笑了笑,“如果宛老爷觉得不合适,那就将这件事交由地方警察局处理,只怕,万一查出之前的事,恐怕宛家颜面尽损吧?”
“其实,不就是一个小药店吗?宛家对医药也不在行,管理起来也麻烦,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得个好名声,如若正是去了警察局,那事情就闹大了。”宛佳接口道。
“这怎么行,这个药铺是我娘在管,有什么事情等她回来再说。”宛晴再也忍不住了,柳氏对这个药铺很重视,她一定不同意拱手相让的。
龙炎桀勾唇淡淡一笑,站了起来,“我本想和宛大老爷商议下商会的事情,看来宛家不是宛老爷做主,而是姨娘当家啊,那夜不好谈了,宛家名声受损,我龙家怎好再扶持你们?宛老爷,我告辞了!”龙炎桀带着白色手套,一手握着马鞭,行了两个抱拳礼,迈开大步就要走。
“桀哥哥……你别生气啊。”宛晴像只蝴蝶一样飞了出去,拉住龙炎桀的胳膊,娇柔地说,“你这就走吗?反正也要等我娘回来,你就再坐坐吧。”
宛佳和宛华忠对视一眼,宛佳低声说,“爹,可别因小失大。”
宛华忠来不及细想,马上站起来,大声的说,“龙大少,就按您说的办。”
龙炎桀抽离被宛晴握着的胳膊,一笑,“那就好办了。”他坐下来,冲着宛佳露出12个亮白的牙齿一笑,仿若邀功,宛佳当做不见,低头喝茶。
龙炎桀接着说,“钱会长今天早上来督军府,洽谈商会军需处建立的事情,我提到由您负责此事,他也同意了,既然要办这个军需处,首先需要资金,所以,我特地来和宛老爷商量,可以联合商会头目,一起搞一次义卖活动。”
宛华忠忙点头,“好好,我明天就和钱会长去商量定个日子。”
“也不必商量日子,正好,过几天就是宛大小姐生日,就借用这个时间,在宛家举行个大型舞会,同时宣布军需处的成立。这对宛家可是好机会,借此便树立了丽都商户龙头的名声。”龙炎桀十指交错,话是对宛华忠说的,可眼睛一直盯着宛佳。
宛佳微笑的唇形未动,一双大眼浓密如蝶翼般的睫毛抖了抖,本来带笑的眸倏然一冷。
他居然将自己直接推上风口浪尖上。
宛晴面色一变,低声说,“你知道姐姐的生日?”
“有心,自然知道。”龙炎桀宠溺的眼神毫不掩饰,一直看着宛佳,尤其她一个表情,一个手指的动作都收进眼里,他知道,此刻不知怎么样骂自己多事呢。
宛佳腹诽,这种人最懂制造舆论,这个年代的女子生辰八字是不可随意外泄的,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自己的生日的,本来那天要去张氏那里过生日,这下可好,被他一个心思搅黄了!
“哦,对了,我会下帖邀请幽兰社的兰少出席。”龙炎桀忍着笑,看着对面那个小狐狸的微笑的嘴角挂不住了,缓缓的落下,然后继续往下挂,整张清理的小脸变成了冷脸。
“兰少,不太好吧?他算是我的对手,抢了不少我家生意,就连常家都将和我家合作的一半生意给了他,何况,他也不算本地商人。”宛华忠不赞成。
“就是,这样的对头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宛佳挑眉,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是要大度点,做生意的哪有不擦擦碰碰的?生意嘛,就是你夺我的食,我抢你的碗,有竞争才会有动力,对吧?宛大小姐?”龙炎桀声调忽然上扬,笑看对面那个恨不得封了他的嘴的少女,笑,控制不住全都漾在脸上,显得他此刻特别惬意。
“那要看人家兰少给你给督军府您面子了。”宛佳咬着牙根,扯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哈哈,其实是要看兰少给不给宛家面子,宛老爷您说对吧?”龙炎桀笑意更深。
宛华忠勉强笑一笑,他真摸不透龙大少想什么。
龙炎桀掏出一枚金色怀表看了看时间,唇边溢出一抹不经意的笑。
“那就这样定了,细节,我会派我的副官过来和您详谈。”他起来,迈着步伐往宛佳面前走去,宛佳冷眼看着他,不知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宛华忠到没有注意龙炎桀和宛佳的变化,一心在想,难道龙家要全面插手商会的事情?这样也许更好,自己有了后背支持的力量。
“宛大小姐的生日会,一定会非常隆重而别具一格的。”龙炎桀站在宛佳面前,低头看着端坐的宛佳,笑眯眯地说道。
宛佳飞快地翻了翻眼皮,“龙大少倒是要好好想想如何管束你的手下,激起民愤,恐怕什么商会都帮不了你。”
“我正是来请小姐一起看看我是如何管束下属的。”龙炎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他1。85的大个子,脚又长,那一大步迈着出去,宛佳要跑两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着宛华忠和宛晴的面,她被龙炎桀几乎被拖着出去。
“宛老爷您也赶快赶去西城门广场,有精彩好戏。”他朗朗的声音落在后面。
宛华忠和宛晴都是一愣,见他们两走了,宛晴急得直跺脚,“爹,快,我们也去。”
宛华忠皱了皱眉,感觉龙炎桀和以前不一样了,似乎想牵制他,可他说有精彩好戏,他也得去瞧瞧,看究竟有什么大事,会让龙炎桀大张旗鼓的要他们一家人都去。
宛佳一边小跑着,一边怒喝,“你有病啊!放手!”
龙炎桀往前一跨,猛然停脚,嘭!宛佳直接撞到他坚实的胸肌上,被他有力的胳膊左右抓住肩膀,她惊愕地抬头,看着他那张笑得很诡异的脸,他低魅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直达脑神经,“我帮你完成了那么多事情,是不是该要些奖励呢?”
宛佳脑子里立刻想起他说的利息,眼睛一瞪,“你疯了!这是宛家!”
龙炎桀嘿嘿一笑,“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宛佳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
龙炎桀松了手,笑着对她做了请字,两人上了车,宛佳立刻就问,“你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兰少的真面目在宛家面前揭晓吗?我们不是谈好按计划做就好,你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我主要想看看兰少和宛小姐听不听话。”龙炎桀看着车外的来往人群,笑着说。
宛佳皱了皱眉头,和这种人对话,你得思绪飞快的跳跃,索性不继续这个话题,将脸瞥向车窗外,沉思起来。
龙炎桀扭头看她,“你可真够聪明的,夺得了百年堂、诱惑你爹出头争夺商会会长之位,一场慈善拍卖会,既控制了商会,又得到了一大半资金,还将我们搬出来,让钱会长不敢轻举妄动。”
宛佳扭头对视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你更聪明,摆我上台,将我死死拴在这场宛家和钱家争夺战的明面上。”
“你真面目浮出水面是迟早的,我只是用这个要挟你罢了。哈哈。”龙炎桀大笑。
宛佳无语。
真是赤裸裸的要挟!
今天龙炎桀来访一下子道出一系列方案,其实是宛佳和他商定的,不过是借他的嘴说出来,让宛华忠以为是龙炎桀出面全力支持他而已。就算是龙炎桀说让副官来洽谈拍卖会的细节也只是个幌子。
宛佳是不会让龙炎桀真正插手商会的事情,否则,自己很难控制局面,只是她猜不透,他要用自己生日做文章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正想着,车已经到了城门口的广场上。
地上跪着一排二十来个穿着黄色军服被五花大绑的人,而他们的脸全都被蒙上了,看不出长相。周边全是隶军的连级以上的军官和警卫营的士兵,他们荷枪实弹地围着现场,而城门已经关闭。
整个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的都围满了丽都的百姓,有些人是看热闹的,有些人是愤怒的,有些人面色表情奇怪。
桀星带着龙炎桀的贴身警卫连,立刻就将龙炎桀的汽车围了起来,警惕地守着。
只是,城内的人并不知道,就在丽都四个城门外有各3000人守卫着,南门一里外,正对着宁军如若来犯的必经之路上,早就埋伏了精兵3千,整座丽都城,连只鸟都不会飞进来。
宛佳心里微动,这些人就是那些犯了罪的军人?龙炎桀真的会下恨手?
“参督。”军将门集体行了军礼,声音洪亮,震得树上的鸟都扑腾扑腾的飞了。
龙炎桀勾唇一笑,对宛佳轻声吩咐着,“跟着我,等下不想看的时候一定要蒙上眼睛。”
他跨着大步走向那些被绑的人,桀星和吴莽两人紧跟在后,手紧紧的握着手枪柄谨慎地左右看着,弄得宛佳也有些紧张。
难不成有人敢救这些人?不可能啊,隶军的人百分之80是北方兵,没有亲朋好友在这边,如果要劫除非是军队里的。想到这里她猛然一惊,上次说有内鬼透露消息联合陨军企图炸毁专列火车的人会再次出手吗?
龙炎桀直接走上一座高台,坐在正中一张铺着大红软垫的酸梨木雕花大椅上。宛佳坐在龙炎桀身边的位置上,紧挨着她的是丽都警察局的两位局长。他们奇怪地看了一眼宛佳,却不敢啃声,人家龙参督要她坐在上位,他们敢放个屁吗?
而坐在宛佳正对面的正是钱会长、常老爷、徽老爷等几个商会的头目。
“下面的人都已经查明是近日几起凌辱女子、抢劫商户、农户的犯罪士兵吗?”龙炎桀一双鹰鹫般的利眸冷冷地扫了一眼场下被绑的人。
吴莽上前敬礼,“是,龙参督,这些人都已经经过事主指认,证据确凿,他们也都供认不讳。这里有他们画押的供词。”说着,双手捧上来。
龙炎桀接过来一看,入鬓浓眉一拧,用手一指站立的军官方向,冷冷地说,“三团团长雷正飚出列!”
雷正飚猛然浑身一抖,咬牙,向前大跨步,啪地行了军礼,高声道,“三团团长听候指令!”
龙炎桀如刀薄唇微抿,冷笑,“这是你三团的人,你要怎么解释?”
雷正飚一惊,不置可否地扫了一眼地上蒙着面的人,狡黠的眼珠一转,“不可能,我们三团不会出这等孬种,雷正飚请求参督让我带人执行枪决,以表严守纪律的决心!”
“哦,你真打算大义灭亲?”龙炎桀翘起二郎腿,穿着高筒靴的脚晃了晃,阴冷一笑,对吴莽说,“那就让雷团长执行吧。”说着他环臂抱拳,靠在椅背上,想起什么,扭头对宛佳一笑,而宛佳压根就不在意台下那些人要怎么被人当枪使还是真是犯罪的士兵,她觉得龙炎桀墨玉般的眸和往日有所不同,霸道而冷酷,就连唇角溢出的一抹似笑非笑都仿若魔鬼一般,能让人不寒而栗。
龙炎桀被她这样一看,本是凝结冰霜的眉峰抖了抖,舒展开来,他笑了,“等下你要是害怕,可以用手捂住眼睛。”
宛佳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死,算血腥吗?杀人无形,生不如死,残忍的心才是真正的血腥。”说着,不在看他,扭头看着台下雷正飚带着三团的几位士兵,端着抢往那些被绑的人走去。
龙炎桀一笑,挥了挥带着白手套的手。
守在下面的李大龙上前,挂着笑说,“三团长,你确定要亲自杀了这些个犯了军纪的人?”
雷正飚哼了一声,“他们根本不是我三团的!”
李大龙带着笑说,“三团长,你确定要亲手杀了他们?”他又重复了一遍。
雷正飚皱了皱眉,“你少罗嗦!我雷正飚向来说一不二,违反了军纪理当受罚!”
李大龙扬眉,“来人,将他们的面布扯掉。”警卫立刻上前,一下将二十三人的面布扯掉,但他们的嘴上贴着一块胶布,无法出声。
雷正飚自信又带着傲慢的目光扫了一眼,目光霍然停在最尾巴的三人身上,不由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话一出口,惊觉似乎中了圈套,面色一沉,眼珠子一转,转身向龙炎桀行了军礼,大声说,“龙参督,是否验明正身?”
那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三团副团长,另一个是三团营长,一个是雷正飚的贴身警卫连连长,这位警卫连连长还是雷正飚的小叔子,他最宠的三姨太的亲弟弟。
他现在无比懊悔,刚才就奇怪为何他们三人没到场,还派了人去找,生怕被龙炎桀抓了把柄。雷正飚明明已经确认自己三团没有人干这几件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三个会在其中,他已经感觉到事有蹊跷。
现在,只有一搏!
龙炎桀哦了一声,问吴莽,“事主确实已经确认了吗?”
吴莽点头,“事主也在场,可以让他们当众再次确认。”
龙炎桀大声说,“好,请事主确认,我们不能错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