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鬼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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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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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遗憾,本店没有。”纱里人说道。
  “连生死也不知?”
  “不知。”
  “很好,在下明白了。”花蚕敛眸,再抬起时已然恢复平静状态,“过些时日在下还会来问,希望到时候店家能给在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凡是有用的消息,本店便会搜集。”纱里人一挥手,那扇仿佛是嵌在墙里的门就悄然开了。明明重逾万钧,却是浑然无声。
  花蚕与花戮不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待两人背影消失,纱幔里【炫】慢【书】慢【网】走出个人来。
  白色的锦衣,黑发玉冠,相貌俊逸,正是那传言“家中有事”的竹玉。
  他换了个手拿住玉璧,而原本接住玉璧的手掌,竟是红了一大片,就像被什么灼烧过一般。
  “好强的内劲,好大的力气!”他唇边带笑,视线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低声说道,“花氏兄弟么……”
  情人

  出了“一寸风”,花蚕与花戮并肩走在一起,在这一刹那,两个人的神情说不出的相似。
  然而很快地,花蚕恢复了文雅少年的形象,而花戮依旧面无表情,就好像之前是幻象一般。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
  沉默地走了良久,久到周围的人群都仿佛成了背景,花蚕才轻轻地吁出一口气:“……便宜爹的下落有了,要去找么?”
  “你说。”花戮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漠得很。
  “自然是要去的。”花蚕弯一下嘴角,“关键是,什么时候去。”
  “……你说。”花戮顿了一下,还是吐出这两个字。
  “哥哥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花蚕瞥他一眼,“依你看,便宜爹是真疯还是假疯?照便宜爹对便宜娘的感情,积郁成疾是有可能,不过既然还没有我俩的消息,像他那样神志坚毅的人,全盘崩溃……不太应该。”
  “你认为,父亲在装疯。”花戮一字一字,倒是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来。
  “也未必是装疯。”花蚕摇头。
  花戮恢复原状:“你说。”
  “哥哥真会推卸,我说便我说。”花蚕哼一声,“照我想,便宜娘去了,便宜爹自然是悲痛欲绝,强打了精神去江湖中找两个似乎失了踪的儿子,却到处找我们不到,又是一重打击,而后想必是以为我俩凶多吉少,就不愿意醒过来。”
  “自欺欺人?”花蚕侧头。
  “是这样没错。”花蚕勾唇,“不是真疯,是不愿醒,若你我在他面前晃上一圈,想必就会立刻醒转。”他唇边的弧度扩大,“只不过,失去了便宜娘的便宜爹,究竟是醒着好还是蒙昧着好,却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何时去见便宜爹,是偷着见一面,还是明着见他,长兄如父,我的哥哥,还是你来说一说罢。”
  “此时不行。”花戮停住了步子。
  “哦?”花蚕挑眉。
  这人真是难得说得这般绝对,武林大会还有几日,若两人全速奔驰,赶在那之前回来也并非做不到……如此他倒想听一听,究竟是什么缘故。
  “花绝天来了。”花戮说。
  只一句话,立时让花蚕冷了脸。
  花戮走到边上,脚尖在墙根一触,那里正有个奇异的兵器形状,正是花绝天留下的标记。
  “花绝地都化成了灰,真亏他还有心情过来。”花蚕冷笑道,“莫不是要来找我报仇?”
  “他知道是你?”花戮反问。
  “大概不知罢。”花蚕眯起眼,“他每月都来探望花绝地,又不敢让他知晓,我发现了他,他却不知道,该还以为我是花绝地乖巧的徒儿。我杀了花绝地,再烧了整个山谷,还特意砍下花绝地半个头颅给他留作纪念,待他来了,想必欢喜得很。而后,就该要找我问一问出了什么事,或者……干脆杀了我。”
  是了,因为只有师父的尸体没有徒弟的,自然就要问徒弟,而若是想要泄愤,杀了这个与自己在意之人呆上十多年的所谓徒弟,就更是理所当然。
  “他杀不了你。”花戮重新走回花蚕身侧,平淡说道,“我不会让他杀你。”
  花蚕挑眉:“哥哥倒还记得便宜娘的话?”
  花戮还没回话,前方的动静却突兀地闯入了两人耳中。
  楚辞的楼外楼没有开在卞阳。
  虽说这地方大,可人流比之浮阳还要复杂许多,加上当今武林盟主赵家在此扎根,楚辞不想与他们过多牵扯,就不能明着在这里摆出太大的生意。
  因而前面那一栋刚有人跌出二楼窗口的高大酒楼,并不是楚辞的楼,所以楚澜在这地方讨不到好,也是理所当然。
  从二楼跌下来的并不是楚澜,或者说,是楚澜踢了人下来,然后就被十好几号人团团围住,在他的身边,还沾着姿容秀雅的顾澄晚,以及清清淡淡长相平凡的方狄。
  “分明是我们先订了位子,为何才一过来,就被旁人占了去?”远远还听到楚澜大声嚷嚷,“这是什么道理?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这嗓门听起来,似乎是他占了理的。
  从酒楼里噔噔噔冲出来个长相油滑的中年男人,两撇胡子别在嘴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谁让你踢人的?踢坏了你赔得起吗!我家少爷命贵得很,不过是坐个座位,又算得了什么?护院们给我上,今儿个胡爷我非得让这小兔崽子掉一层皮不可!”
  说话时他已经跑了出来,还没等站稳就见到他家少爷四肢朝天的惨样,赶忙扑过去抱着大哭:“哎呦喂我家少爷真是可怜,怎么就碰见这么个兔崽子了!要是摔坏了可怎么好啊哎呦喂!”跟着眼睛一翻又吵开,“哪里来的驴孙子也不长长眼,我家少爷是你能动的吗?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家少爷是谁!我家少爷可是傲鹰堡的嫡子嫡孙,是要继承堡主之位的!要是出了个什么好歹,咱们傲鹰堡可要追杀你三千里,不……不放过、过你们!”
  骂得太激烈差一点岔了气,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情绪,两手叉腰,指着楚澜继续骂:“还……还不给我捉起来!哼!”
  楚澜嘴角抽搐,心里直犯恶心,不过现在可没有让他作呕的时间了,才一转眼,那十来个被骂的护院就憋着一口恶气围攻过来……除了轻功,楚澜只有三脚猫的功夫,现在身边有两个人,他当然不能丢下他们跑路,就只好左支右绌,努力抵挡。
  顾澄晚听到“傲鹰堡”三个字,心中一动朝方狄看去,方狄虽然没什么表情,他却能见到他眼里闪动的光——不是怨恨不是愤怒,反而寂静得有些怪异。
  方狄的目光,正投在那被“八字胡”扶起来的傲鹰堡少爷身上。
  “阿狄。”顾澄晚手里一边挡住护院攻击,一边往方狄那边靠去,“你认识?”
  “是啊,我认识。”方狄嘴角扯一扯,露出个似乎是笑容的表情,“你当初所看到的我,最狼狈的伤口就是拜此人所赐。”
  顾澄晚一凛,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晚他与那人捡到方狄之时,方狄遍体鳞伤,他也还清楚地记得,在听到那人说“有撕裂伤”的时候,这个人仿佛很无所谓的回应——“我没有被实际做什么,他们用的是树枝。”
  “不必这么惊讶。”方狄淡淡一笑,“这个人叫方蒙,傲鹰堡大当家的长子,傲鹰堡这一代身份最尊贵的人。”
  方狄的手下也没有停,之前从没有学过武艺,即便是成为人蛊之后拼命了恶补,他的拳脚功夫也是赶不上自幼熏陶的顾澄晚的,而这十几个护院保护的是方家的嫡子,当然都是一些身手不错之人,短时间内,顾澄晚游刃有余,可他却只能堪堪抵住攻势。
  抬脚踹飞一个大汉,顾澄晚闪到方狄身侧:“当初欺负你的人?”
  “嗯。”方狄点头,一拳打在正对面护院的腹部,“带头的那个,最狠的那个。”
  顾澄晚笑了:“你恨他?”
  “不恨。”方狄抬眼,捉住袭来之人手臂猛然甩出——“傲鹰堡会消失,我何必跟死人计较。”
  “有这么脓包的继承人,就算你不做什么,傲鹰堡也留不了。”顾澄晚的动作也激烈了些,指尖上甚至泛起微微的青光。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相处得更为熟稔,方狄沉静地提醒:“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误了主人的事。”
  “放心。”顾澄晚也发现自己出现了异常,手指捏了捏,就又变成了普通的模样。
  三个人还在与人对打,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傲鹰堡的那位继承人被自己的属下扶起来,连头上的发冠都被跌得歪了去。好在是从二楼跌下,也没个什么伤筋动骨,只是这位少爷惯来养尊处优的,虽说被怎么样,却也痛得狠了。
  “八字胡”素来懂得揣摩主子的心意,早就派了人回去再叫人,这不,没多会,就又轰轰烈烈地来了十几个,接了前面快挡不住的护院们的班,护院们见来了帮手,就也振奋精神,加快攻势。
  顾澄晚的武功好,只可惜不能运起太多内力,不然会露出人蛊本相,若是被人看到,就难解释了,楚澜不用指望,方狄也仅能自保……这样一来,狼狈的就成了楚澜几个。
  不过既然是在卞阳如此武林大城,酒楼又是个人流汇聚的地方,那么,有人插手过来,便也不足为奇。
  插手的,是个颇为结实的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约莫也有个二十五六的模样,肤色略黑,眼睛里透着一股蛮气,五官生得颇为周正,甚至说,是称得上英挺的。而他的武功也很是高强,正在游斗的几人只觉着眼前一花,就有个人挡在方狄的前面,掌力微吐,三五两下把那些个围攻之人都扇倒在地上。
  八字胡见讨不了好,急急忙忙在方大少爷耳朵边上说了几句,方大少爷口里哼哼两声,怨毒地盯了楚澜一眼,才踉踉跄跄地撑着八字胡跑出去。
  一边推挤围观之人,一边破口大骂,八字胡的脚步也很快,不多时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没有了热闹看,人群自然是散光了,而之前出手相助的年轻人则留了下来。
  “你们没事吧?”他看一眼方狄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习惯,表情也有些硬硬的。
  “没事。”方狄摇一下头,“多谢。”
  顾澄晚与楚澜也急忙道谢。
  年轻人没有更多的话,他拎起扔在一边的大包,点点头立刻离开。
  目送他背影消失,楚澜几人也没了心情吃饭,刚也要走,花蚕出声,喊住了他们。
  另一边,大开的皮货铺子里走进一个人,把手里的巨大包裹“嘭”一声扔在柜台上,掌柜的老爷子笑眯眯打开,正见到一张完整的斑斓虎皮,他满脸的褶子笑得更开,手指头朝店里的小门指一指,说:“东家在里头等着,贵客请自行进去。”
  夜晚,月色朦胧。
  顾家别苑里僻静院子的厢房里,花蚕半趴在花戮的胸口睡得正香。花戮的心跳很平稳,就和他那永远不变的表情和沉静一样。
  一缕凌厉的指风自窗外射入,轻轻地打在窗棂上,发出“喀”的一声细响,花戮猛然睁眼,眼里划过一丝冷光。
  随即,他右臂微微一动,不着痕迹地将臂弯里的少年挪到床榻上,另一手随意拉过,就披上外衣,从大开的窗口掠了出去。
  前方的人速度很快,起纵跳跃间就像是几个被截断了的虚幻影子,急速向前,而花戮也不遑多让,飞奔之时掀起淡淡的风,飘飘忽忽犹如鬼魅。
  两人一前一后奔出很久,终于到了城外一片荒凉之处。
  前头的人停下来,花戮就也定在距离那人不到十尺的地方。
  前头的人并不说话,然而花戮却破天荒先开了口。
  “师父。”他的语气里没有特别的情绪,就像是在平实地叙述一般。
  前头那人转过身,露出的正是花绝天那张粗犷的脸。
  花戮看见花绝天此时的模样,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此人依旧高大,可原本魁梧的身躯却像是瘦了些许,眉宇之间看似平静,却又仿佛隐隐蕴含着某种凶厉之气。
  “花戮,真是好久不见了。”他说道,“若我不来找你,你可不是要忘记我这师父了罢?”
  “徒儿不敢。”花戮抬头,说出告罪的话来。
  他得清清楚楚,在花绝天抬眼之时,那双眼,正透出血一样的颜色。
  花戮的目光极快地下移,又落在花绝天的腰间——那里挂着个在月光下微微泛白的物事,细细看去,竟然是一个头骨!
  确切地说,并不是完整的头骨,自鼻梁起那头骨被分作两半,在上面的头盖骨是完好无缺,而两边的颧骨,却是一半完好无缺,一半带着深深的刻痕。而这个半残的头骨又被人不知涂了什么药物上去,居然一点干枯的痕迹也没有,而是饱满的,甚至莹润的。
  花戮的视线只在那一掠即过,可花绝天的眼力,自然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张开口,嘶哑一笑:“怎么,很感兴趣?”
  “没有。”花戮否认,“只是奇怪。”
  “哼,故人的尸骸罢了。”花绝天“嘿嘿”笑了两声,“未免心中挂念,还不如干脆带在身边的好,不是么?”
  花戮没有接话。
  花绝天话锋一转,问道:“之前我见与你同睡还有一人,此人是谁?”他的问题仿佛很随意,但又隐隐蕴含着某种奇特的意味,甚至有些追根究底的。
  花戮敏锐地听出来,有一种他极为熟悉的感觉藏在花绝天看似无意的询问之中——杀意,一个不满就要出手的杀意。
  而且这杀意并不是针对花戮,而是针对那个人,那个与花戮同睡之人。
  花戮直觉地觉察到,花绝天认出来了——这个做了花绝地十几年徒儿的少年。同时花戮也知道,他还没有确认花蚕花戮已经知晓彼此的身份。
  花蚕花戮五官相仿,可由于气质南辕北辙,早已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兄弟身份。所以,只看花戮回答如何了。一个不小心,花绝天的杀意就要喷薄而出,在还没有达到梵天诀十二重大圆满的时候,花戮决不是花绝天的对手。
  沉默了一会,花戮终于开口。
  “情人。”
  花绝天的表情瞬间扭曲到某种奇怪的境地:“为师没有听清。”
  “是情人。”花戮斩钉截铁。
  花绝天的神情怪异,眼中红光闪烁:“你们如何相识的?”
  “路遇。”花戮答道,“同行多日,而后定情。”
  花绝天的眼神更加奇异:“花戮,你不是轻易动心之人,为师不信你。”
  “情之所钟,情非得已。”花戮眸光一闪,“熟悉感,很亲近。”
  花绝天明白了花戮的意思,唇边的笑容更加诡异,他伸出拇指在腰间的半个骷髅头上温柔摸了摸说:“这样很好,你也很喜欢罢?等到那一日,你会开心的。若是早知如此,当初想必你还会更快乐一些。”
  他说的话颠三倒四,花戮也不打断他,就听他在那里絮絮叨叨,同骷髅头说了好半天的话。
  时间渐渐过去,终于到了后半夜,花绝天就像突然反应过来,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
  “既然你喜欢,就继续去喜欢,为师不管你。”花绝天摆摆手赶他,“快走快走,别忘了武林大会之后就是比武之日,你可要准备好,一举杀了仇人才是。”
  花戮一颔首:“徒儿明白。”
  就跟离去的时候一样,窗户依旧大敞。
  窗子里的软榻上,秀美的少年披着长长的黑发,一只手拖着下颔,另一手拨弄一只小小的蛊虫,很是自得其乐。
  气息冰冷的青年自窗外而入,正落在屋子中央,他一甩手把外衣除去,【炫】慢【书】慢【网】地走到床边。
  床榻上,只着了单衣的少年抬起头,眼里映着惨白的月光,面上似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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