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冉冉觉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很害怕担心但是又觉得很兴奋,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咬着牙下了床,站起来的时候她感觉伤口又裂开了,但是她管不了身体的疼痛了,而且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越可怜约好才是。冉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镜子前的,她觉得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到了背上,比起背上的疼痛其余的感觉都算绷得感觉了。
白色的绷带都被染红了,冉冉真是佩服自己,她竟然活了下来,没有破伤风,没有昏迷不醒,也许她天生就命贱,皮糙肉厚,怎么折磨都死不了。
想来身体有时候真的比精神要坚强,又或者身体更知道我们真实的想法。
冉冉披了一件衬衣走到了萧衍的书房门口。
她的心狂跳着,里面那个人也许就是那个可以拯救她的人,也许就是那个改变她命运的人。
但是她真的要赌吗?
如果他不救她怎么办?
冉冉又想起他那一天在自己房门口说的话,他说他在意她的,他要她快乐,所以他是跟别人不同的,不是吗?只是她还是不确定萧衍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毕竟当初他也是为了薛云娜才收养自己的。她也看不出萧衍对薛云娜的感情有多深,这个人对谁都如沐春风,所以才显得那么疏离那么让人看不透。
但是她现在只剩下萧衍这一个救命稻草了,他就是江边的芦苇,她就是快要溺死的人,无论这芦苇可不可靠,她都只有这一个选择,她只能相信他,也只能紧紧抓住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冉冉终于是缓缓打开了那扇门。
冉冉不知道面临她的会是什么,萧衍也不知道。
但他们的人生却是从这一刻开始改变了。
萧衍见到冉冉忽然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他放下了手中的档案,冲着冉冉浅浅一笑问道:“从苏雅那回来了?”
可是冉冉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咬着嘴唇,微微低着头。
萧衍这才发现冉冉的脸色白得吓人,而且有些站不住的样子,身上微微颤抖着,就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一样。他快步走了过去扶住了冉冉的肩,凑到她面前小声询问着:“冉冉,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冉冉摇着头,还是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了,冉冉,告诉我好吗?”萧衍不知道冉冉出了什么事,但是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他对这个养女虽然说不上有多么深的感情,但是他还是很喜 欢'炫。书。网'这个女儿的,她懂事乖巧,可是亲切甜美或者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又总是藏着意思嘲讽和防备。她总让他想到年轻时的自己,他知道她是一个有心思的女孩,跟谁都不亲,对谁都怀疑,却又事那样的害怕孤独。
萧衍不知道是什么让冉冉长成了这样的少女,他也感觉到她和薛云娜只见的感情很微妙,却也不知道暗藏了什么玄机。也许他可以知道,他只是从来不去深究,他只是对她很好,却又故意不跟她太亲近,也许他希望能有人跟他一样孤独,一样不快乐。
可是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孩他像是心里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一样,她就像是一株草,飘摇又无助。
发生了什么事,她会来找自己,会用这样含泪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有一股述不尽的,绵绵的悲伤。
“冉冉,”萧衍轻轻擦着她的泪水,可是却好像怎么都擦不尽一样。“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忽然冉冉在萧衍的萧衍的面前跪了下去,抓住萧衍的腿哭喊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萧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也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是一种孤注一掷的信任和倚赖,那是彻底的托付和乞求,从来没有人这般需要他,就好像他是她的神,她不能没有他。
冉冉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她就像是一个亡命天涯的赌徒,这是她这一生最后一场赌局,而萧衍是她最后的一张牌,她把酝酿了十年的眼泪在这个时候全部都压给了他。
“萧衍,救救我。”
她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救救她,她不叫他爸爸,不叫他父亲,而是叫他萧衍,因为她要的是萧衍救她,而不是她的养父。她知道她只有让萧衍忽略这个家的存在感,让他意识到他要做的不是拯救家庭,不是解决家庭里的内部纠纷。她要让他知道,他是要就一个单独的个体,一个生命,一个指望着他存活下去的生命。
冉冉知道她做到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表情不断在变化,惊诧,犹豫,怀疑,愤怒,心痛,悲伤,自责。
冉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萧衍,包括她的身世,她和薛云娜之间真正的关系,还有薛云娜当初陷为了得到萧衍故意陷害他的事,她统统都告诉了他。
她首先要让他同情她,再要他憎恨薛云娜,最后他才会不顾一切地帮助她。
冉冉一边说一边哭,其实她对这些往事早就麻木了,但是她知道她要必须做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她要他心疼。
有时候装着装着就连自己都相信了,到了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泪水是真是假了,她真的可怜起自己来。
但是她知道这还不够,她也知道萧衍心里还有一丝怀疑和犹豫,于是冉冉站了起来,她低着头一脸麻木地看着地下,让泪水继续在她脸上恣意地流淌。
她又抬起脸看了萧衍一眼,轻声一笑,她知道带着泪水的笑容最打动人,欲颦还笑,最断人肠。
她伸出手开始解自己的扣子,一颗一颗缓缓的解开,这样萧衍才能看得清楚,记得深刻。。
“冉冉,你在做什么?”
冉冉不管萧衍的阻止,她脱掉了衣服,然后在萧衍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转过了身。
“冉冉,这是怎么回事?”
冉冉不理萧衍焦急地询问,她只是又一圈一圈地解开了她的绷带。她知道自己背上的伤痕很狰狞,她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很残酷血腥,但是她要用自己的疼痛给萧衍最后一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忍着巨大地痛苦解开所有绷带的,她不知道萧衍眼前是怎样血淋淋的景象,只是在她快要疼晕过去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萧衍冲过来接住了冉冉快要倒下的身体,他用衬衣把她裹住然后一把抱起了她。
“冉冉,你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萧衍抱起冉冉就往楼下冲,他感觉到自己怀里的生命是那样的脆弱,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蛋,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他竟然都视若无睹。此刻他的心里是深深的悔恨,他只希望她不要有事,希望她能够好起来,能让他好好补偿她。
“冉冉,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了,即便是她也不能。”
冉冉看着萧衍百感交集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他信她了,他会救她,会带着她逃离噩梦。于是在昏过去之前,她用最后的力气凑到萧衍的耳边说道:“我相信你。”
萧衍把怀里的女孩搂得更紧了,就像是怕她会消失一样。他不能让她消失,因为这个女孩刚刚告诉他,她相信他,需要他。他是她的救世主,只有他能拯救她。
人来人往
这几天晚上常常会下大雨,不过到了白天天气又立马炎热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来晚上是下过雨的。
冉冉趴在窗台上漫无目的地往外看,一个人的时光总是要难熬一点。
外面是一片刺目的明亮,阳光灿烂到让人觉得不真实。冉冉眯着眼像是一只猫一样蜷缩在窗帘后面。她很喜 欢'炫。书。网'这种感觉,热天里躲在空调房里,或者雨天里躲在干燥的室内,这样能让她觉得稍微安心一点。
只是现在冉冉还是觉得浑身都酸痛,连眼睛都不舒服,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她竟然哭着哭着就哭醒了,把萧衍给吓了一跳。可是醒了之后她就完全不记得梦里梦到的是什么了,只有梦里的悲伤一直延续到梦外面。
冉冉已经在窗口坐了几个小时了,这几天她总是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学校里发生BBS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基本没上过网了,她想着自己也许应该去看电视,因为看电视是谋杀时间最好的方法之一。
想到这里冉冉忽然觉得很悲哀,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如此乏味的人。
她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也没有事情可以做,原来她以为自己是大海里的帆船,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只是一根没有目标的木头,帆船有目的地,但是她没有,她只能随着海浪飘浮,没有前方,也不知道何时能够靠岸。
她现在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家里等着萧衍回家,第二天早上送走他之后她便又是这样一个人呆在大大的屋子里,熬过一个白天。
她也许应该再去睡一个午觉?
是啊,除了睡觉她还能做什么?
其实以萧衍的能力让她重新回学校读书并不是问题,可是她还能回去吗?不,她不能。她永远都不要回那个地方,那个时候她在学校里时就像是一只过街老鼠,所有人都可以恣意的辱骂她,唾弃她,就连最丑的女孩都敢骂她丑,骂她脏,骂她恶心。就连最流氓的男生都可以公然地瞧不起她,侮辱她,诋毁她。
大家见到她这只白天鹅终于掉到了臭水沟里都开心的不得了,末了还不忘记凑过来再狠狠踩几脚。就连平时对她最好的团委老师都不正眼看她,像打发一只蚊子一样地把她打发走。
这样的地方她还要怎么回去?
不过哪里不是这样呢?全国最好的高校之一都是如此,何况别的地方。
冉冉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可笑,她犯了什么错,难道爱一个人就有错吗?即便她的爱错了,又凭什么所有人都来惩罚她?
呵,每个人都想当上帝,或者都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上帝,于是他们伪装成上帝的样子变成了恶魔。
自己竟然曾经会为了这些荒谬的人想过去死,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因为她知道她没有错,她也知道这些人终将与她的生命毫无瓜葛。
“喂,去哪神游了?”
冉冉被身后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过头一看,淮人拎着一袋东西正站在她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她。
“淮人,你怎么来了?”
淮人冲着冉冉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是给你送东西来的,按了半天的门铃都没人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就用地毯下的钥匙把门打开了,没想到你不是不在,是神游去了。”
见到淮人冉冉觉得心情好了很多,那种漂木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淡了。她拉过淮人坐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扯过她手里的大包一边翻一边兴冲冲地问道:“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啊,真是的,这么多天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淮人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大大方方地靠在窗台的另一边,说道:“哪敢忘了姑奶奶您啊,里面都是你的东西,有证件手机什么的。哦,对了,还有几件你常穿的衣服。”
冉冉打开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不过看到那几件衣服时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淮人问道。
“这衣服……”
“衣服怎么了?”
“这衣服颜色怎么都这么素啊……”
听到冉冉这么说淮人一口水喷了出来,然后不厚道地大笑起来。
“笑什么。”冉冉瞪了淮人一眼道:“的确很素啊……”
“我还以为你终于脱离了低级趣味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俗气,竟喜 欢'炫。书。网'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俗,俗不可耐。”
听到淮人这么说冉冉放下了衣服,她眯着眼说道:“对,我的确是俗,的确是俗不可耐,你不俗,你高雅,”说着冉冉就朝淮人扑了过去,一边嚷道:“所以你的花裙子就脱了给我这个俗人穿吧。”
“哎呀,你做什么啊,啊……”淮人就这样和冉冉在沙发上打闹着,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冉冉结郁了很久的心情好像不知不觉地就开阔了一点。
忽然淮人不动了。
只见她愣愣地看着冉冉的胸前呆住了。
“怎么了?”冉冉顺着淮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自己脖子下方有一个明显的吻痕,她也愣住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冉冉知道无论淮人装的多么自然,装作多么不介意,她心里还是有个死结,只要她还爱着萧衍这个结就解不开。
她和她也永远没有办法像原来一样亲近。
两个人坐在窗台边,都默不作声,心情早就和刚才不同了。
良久冉冉才开口问道:“淮人,你恨我吗?”
淮人苦笑了一声,反问道:“冉冉,你恨我吗?”
两个人同时回过头看着对方,然后便一起大笑了起来。冉冉知道她们并没有完全放下那个疙瘩,但是她们都知道什么更重要。女人之间的友谊总是显得磕磕绊绊,但是却又历久弥新。
“冉冉,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以后?冉冉暂时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不知没想到,而是不敢想,所以便只有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你准备回学校吗?”淮人又问道。
“回学校?”冉冉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我还能回那个地方吗?”
听到冉冉这么说淮人觉得一阵心虚,她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事情过了那么久,大家也许早就忘记了呢?而且你怎么着都还是得把毕业证拿着吧,我想以萧衍的能力让你回去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
冉冉打断了淮人的叙述,“他们忘得掉,可是我忘不掉。”
淮人被冉冉的画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冉冉现在不是跟她生气,但是她觉得就像是在劈头盖脸的骂她一样,因为她知道,这样的状况是她造成的。
当初她被愤怒和嫉妒迷昏了眼,只想到要报复她,要让她也难受,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毁了冉冉的生活。现在她后悔了,却也是来不及了。
“淮人,我一直以为我看人很准,没想到却被自己的朋友给骗了。”
听到冉冉这么说淮人顿时觉得心惊肉跳,虽然她今天来就是准备把真相告诉冉冉的,可是现在听到她自己这么说还是让她有了一种被戳穿了一般的尴尬与恐慌。
“冉冉,你……你什么意思……”淮人不敢看冉冉的眼睛,只是看着她的脸,目光闪烁地支支吾吾地问道。
“我是说苏雅。”
“哦,苏雅啊……”淮人松了一口气,可是马上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她不知道冉冉知道真相后会怎么做。
但是她能永远不说吗?那个小医生说的对,纸里包不住火,即便包得住火,她也要一直受折磨。
冉冉并没有注意淮人的异样,她看着前方不知道把眼神放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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