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阳,我去见过冉冉的母亲,她在精神病医院里,主治医生希望我能够帮助他们的治疗,”芦苇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程一阳,可是程一阳听见芦苇这么说身子明显一滞,让芦苇也不禁顿了顿,不知道给不该往下说,“我只是觉得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所以才想帮帮忙。”
“没事,你觉得应该做就去做吧。”程一阳紧了紧自己的怀抱,让芦苇贴近自己一些,这样她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了,程一阳的确觉得怀疑觉得担心,他不希望芦苇和冉冉的从前有太多接触,他不是信不过芦苇,他是信不过命运。
程一阳调试好自己的表情,然后敲敲芦苇的脑袋笑道:“不过下一次我陪着你去吧,我安心些,毕竟那个地方不是普通的医院。”
“恩。”芦苇笑着点点头,终于放下心来,她也没想到程一阳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也不怪自己瞒着他,也不多问自己什么细节。芦苇想,这个男人是真的对自己好吧,她忽然觉得很庆幸,庆幸程一阳没有放弃她,即便自己伤害了他,他还是愿意回来找自己。
“那我下次去医院的时候叫上你?”芦苇问道。
其实她也更愿意程一阳陪着自己去,因为现在她真的不想面对淮人,也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芦苇不想假装。
程一阳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看时间说道:“你吃过晚饭没有?”
“还没,天热没胃口。”芦苇忽然想起自己买的西瓜来,心情忽然就明亮起来了,开心的说道:“对了,我买了西瓜,我去拿来。”
说着芦苇就起身回家拿西瓜去了,她记得不久之前自己还对着那个西瓜心里泛酸呢,想来还真有些好笑。
程一阳看着芦苇的背影却沉下了脸来。
他回想起自己和苏雅的会面来,那个时候他虽然不完全相信苏雅的话,却也一直有这样的担心。其实很多事实告诉他芦苇很可能就是冉冉,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因为他更愿意芦苇是冉冉,因为只有芦苇能够陪在她身边,因为只有芦苇愿意给他幸福,所以他自私的希望芦苇不是冉冉。
但是芦苇今天的话几乎让他确定了,他们就是一个人,只是芦苇还没有回忆起来。
要是有一天她记起来了怎么办?
程一阳不敢想象,她不确定芦苇会不会回到萧衍身边,他害怕。
他能做的不多,也许他只能对芦苇好一点,再好一点,尽自己所能的对她好,这样子,等有一天芦苇真的记起从前来了,她也许能够舍不得自己一点。
程一阳重重地躺到了沙发上,他脑子有些混乱了。如果芦苇记起来了自己是冉冉,那个时候的芦苇还是芦苇吗?即便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他们还可以像原来一样在一起吗?
程一阳不确定,也没有答案。
他爱的人到底是谁呢?
如果他爱的是芦苇,为什么即便芦苇变回冉冉他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可若他爱的是不是芦苇,为什么自己不愿意她想起从前?
程一阳有些混乱,第一次他怀疑起爱情来,怀疑起自己的感情来,也许真的像很多人所说的,感情是一个人的事情。
程一阳乱想的时候芦苇回来了,她有些吃力的一手捧着半个西瓜,上面还插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勺。芦苇走得吃力又小心,生怕西瓜掉了下来。看到芦苇这副滑稽的样子程一阳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笑话归笑话,他还是立马起身跑过去接过了半个西瓜。
芦苇抬起头对着他一笑,眼睛眯成了小月牙,露出了少有的小孩子一般快乐的笑容。
忽然间程一阳觉得自己方才的纠结非 常(炫…书…网)没有必要,她就是她,他想和她在一起,这不就够了吗?
干嘛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和她在一起,不让她离开,这也是以后他要做的事情。
想明白之后程一阳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电视。
电视上放着综艺节目,也不知道是节目好看,还是芦苇的心情很轻松,原来那些她觉得无聊的综艺节目现在看起来竟然挺有意思的。
芦苇十点才回去,程一阳说她最近看起来憔悴了,赶她回来早点休息。在她洗完澡准备上好闹钟关机睡觉时才发现,自己有十几个未接来电,而且全部都是萧衍打来的。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芦苇觉得有些奇 怪{炫;书;网},正准备回电时,她忽然想到前天萧衍和自己在车上的举动,立马就把电话甩掉了。
她一头倒在床上,懊恼起来,自己那是为什么没有推开萧衍?她不明白了,也觉得很后悔。
这是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萧衍打来的。
芦苇本来还是不想接,可是又想既然自己心里没有什么,为什么要害怕呢?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
“芦苇,你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了,”萧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芦苇觉得很是奇 怪{炫;书;网}便问道:“有什么急事吗?”
“芦苇,你是不是去见了薛云娜?”
“你怎么知道?”芦苇被问得一惊,难道是淮人告诉他的,可是淮人没有理由告诉萧衍啊,而且他们现在应该没有什么联系了吧。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不是不是去医院见过她。”
萧衍的语气第一次这样严肃而强硬,让芦苇觉得有些害怕了,她沉声回答:“是的,我去见了她。”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可是即便萧衍不说话芦苇还是可以感觉到电话那头那个人的愤怒,他是在生气吗?是生自己的气吗?
“芦苇,”萧衍轻唤道,应该是已经调试好了自己的心情,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答应我,不要再去见她。”
“为什么?”
“因为我了解她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离她远一点,这是为了你好。”萧衍的语气里已有掩饰不住的愤怒了,芦苇很少见到萧衍这般激动,为什么?是因为薛云娜曾经虐待过冉冉吗?可是芦苇又想到薛云娜抓着自己流泪说对不起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心。
“对不起。我答应过医生要帮忙的,所以我……”芦苇话没说完就被萧衍打断了,萧衍语气强硬的说:“治疗薛云娜是医生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
“可是……”
“芦苇,”萧衍的声音忽然柔软了下来,“答应我,不要去见她好吗?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早晨,我从医院送你回家时你答应过我要帮我一个忙的,我现在就求你帮我这个忙,不要去见薛云娜,我不想你受伤害。”
萧衍的语气恳切,还带着一丝近乎乞求的味道。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芦苇也就不好再拒绝,实在不行就偷偷的去,萧衍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她吧。
“那好吧,不过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让我去,为什么那么怕薛云娜伤害我。”
“因为她是个疯子,是我见过最狠毒的女人。”萧衍的语气冷冷的,听得人心寒。毕竟他们共同生活了十几年,是什么让萧衍谈起她的语气这样的厌恶?
无法摆脱的噩梦
又是那些灰色的巨大建筑物,又是那座透露着孤独的绝望气息的空城。芦苇就站在整座城市最高的楼顶上,俯瞰着着灰蒙蒙的世界。
一声凄厉的嘶鸣撕裂了天空,芦苇抬眼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看见一片沉默的天空。
怎么又是这个地方?
她为什么又会到这里来?
为什么这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芦苇感到一种诡异的氛围,她知道,它又要来了。
很快芦苇就又感觉到那一道凌厉的目光了。她迅速的回头,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的背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芦苇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几步,微微俯下身子往下看,她想知道这栋楼到底有多高,她到底还可以坠落多久。
一双手放在了芦苇的肩上,她知道,它又来了,那道力量一把将她推了出去,芦苇又开始下坠了。
这一次,她数了,是第50层。
从梦中惊醒时 ,芦苇发觉自己背上已经湿透了,她吓出来一身的冷汗。
她已经连续几天做这个梦了,而且她发现她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第一次是在坠落的时候醒来的,以后每一次她都越坠越深,她可以清晰的数清她坠落的楼层,20层,25层,30层,35层,40层,45层,今天是第50层。她不知道这栋大楼有多高,她还可以这样子坠落多少天。她好怕,害怕下一次入睡时她就要落在楼底摔死了。
噩梦不定时的来找她,有时候一夜无梦,有时候醒醒睡睡会做好几次这个梦,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梦就又来了。于是芦苇不再敢随便睡觉,只有在累极了的时候才会去睡。
程一阳也发觉最近她的精神状态不大好,芦苇随便找了几句就搪塞过去了,程一阳最近在忙一个新项目每天要么早出晚归的,要么就是在埋头画图纸,也就没有太在意。芦苇也不大想告诉程一阳这般奇 怪{炫;书;网}的事情,毕竟只是一个梦,为了一个梦那么紧张只怕他也不过笑话一下自己也不当回事。更何况他最近忙得脚不着地,自己怎么好意思为了这么飘渺的事情去让他心烦呢?
芦苇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抬眼看看时钟,好不到晚上十一点,她轻叹了一口气,这夜才刚刚开始呢。
芦苇真不知道这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应该怎么渡过。
这时电话响起了,是编辑妍丽,让她尽快把合约寄过去。芦苇这两天被这噩梦折磨得差点忘记这件事情了,她含糊地答应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没法寄合同,因为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份证。
可是她不想拖下去了,她很需要钱,她不想靠程一阳生活,也不会收他的接济,所以芦苇很需要尽快签订合同。她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的床头柜,冉冉的身份证她还收在那里,芦苇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也许先用冉冉的也可以。
她有些犹豫地像床头柜伸出来手,可就在她准备拉开抽屉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芦苇一惊迅速地收回了手。
这一次是萧衍打来的。
萧衍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在做什么呢?”
芦苇叹了一口气,她的心情怎样都愉悦不起来,这几天被那个噩梦折磨得连着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她有写郁郁地答道:“刚醒没多久。”
“我打扰到你了吗?抱歉,我改天再打给你吧。”
“没事儿,我现在还不打算睡觉。”
“芦苇,你怎么了?听起来好像精神很不好一样,还是早点休息吧。”
“不用,我还不累,只是最近有些休息不好,我们聊聊吧。”芦苇想起那个梦来心里又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她现在想有人说说话,要是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怕是会又睡着了,虽然她很想好好休息却又怕再做那个梦
“芦苇,既然休息不好就更应该去睡觉了?”
“我不敢睡。”
“不敢睡,为什么,你那儿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芦苇解释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做梦?哈哈,”听到芦苇这么说萧衍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不就是一个梦而已,芦苇什么时候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了?”
虽然知道萧衍在笑话自己,但是一想到那个梦芦苇的心情又变得紧张不安起来,也没心情理别人是不是笑话她胆子小了。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不是我小孩子气,是那个梦太可怕了,就像是另一个人生一样,那是一个不会结束的噩梦,也许只有我死了才能结束。”
“乱说什么呢?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你梦到什么了?”
芦苇叹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轻声开口道:“我梦见自己从高处落下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得更开怀了,就像在笑一个赖皮的小孩子一样,萧衍哈哈的笑完之后,又放柔了声音说道:“芦苇怎么和小孩子一样,乖,只是做噩梦而已,不用害怕的。”
“可是我最近老是做这个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想来萧衍根本不明白那个梦境的可怕,芦苇有些着急的说道:“而且,这个梦就像是真的一样,我现在怕的都不敢睡觉了。”
萧衍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不过是噩梦而已,又不是真的。”
“不仅仅是一个梦而已”芦苇想要辩解,可是又忽然觉得说了也没人能理解,觉得异常的无力,便颓然地说道:“算了,还是不说了,说了也没用。”
“芦苇,你可以告诉我的。也许我能帮你?”
芦苇自嘲的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说:“做梦这种事情旁人怎么帮得了。”
“告诉我。”萧衍的语气坚定,就好像真的有办法一样,这让芦苇觉得安心了一点,好像他真的靠得住,可以帮她一样。
“我最近总是重复那个梦,梦里我在一座只有我一个人的城市里,我就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而且我很确定只有我一个人。可是那里还有一样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每一次‘它’都会忽然出现,然后用力把我推下去,即便我事前知道它回来还是避免不了,然后我就会从高处坠落下来。”
“芦苇,”萧衍轻声一笑:“这种梦很正常的,我有段时间也会梦到从高处落下,我有个心理医生的朋友,我问过他,他说不过是压力太大了,没关系的。”
“不仅仅是这样而已。”
“那还有什么?”
“我频繁的做这个梦,这个梦就像是连续剧一样,每一次我都越坠越深,我数过,最开始是10层我就会醒来,可是现在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坠落了50层了,我不知道这层楼有多高,55还是100,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再睡着就会落在地面上,”芦苇的语气里依然带着些哭腔了,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她太需要找个人倾诉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掉,萧衍,也许有一天我再次睡着之后就永远醒不来了。”
“芦苇,你再乱说什么呢,”萧衍有些无奈的说道:“哪有人因为做梦死掉的?”
“也许我会是第一个呢?”
“不会的,相信我。”萧衍叹了一口气说道:“难道你就这样一直不睡觉吗?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我真的不敢睡。”
萧衍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见见我的那个学心理的朋友,这应该是心理问题,看他怎么说,也许能够帮帮你。不过,今天你先去睡觉好吗?”
“见医生有用吗?”
“你不睡觉就有用了吗?”
芦苇被萧衍反驳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漠然的说道:“那好吧,我知道了。”
“那你现在应该去可以去睡觉了。我明早九点来接你。”
“我还是不睡了,”芦苇还是不敢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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