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就在这?桃花林小学的门口!淮人和萧衍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吗?
“恩!到了。”淮人嘴角一扬,眼神亮亮的,伸出手指着前方说:“就是在那!在学校门口的那条街,他就站在一辆漂亮的小车前面,正在和老师说话,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他真好看,像是神仙一样。”
“淮人!”一个念头从芦苇脑中一闪而过,重重的撞击着她的神经。她记得淮人跟她描述过一个相似的画面:那是在淮人和冉冉小的时候,她们手牵着手往外走,然后。。。。。。
不可能,怎么会呢!
“不过我那个时候还没爱上他呢!你别想歪,我想时候很单纯的!”
芦苇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淮人,淮人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她牵着芦苇往外面走,一面走一面说:“那天,我和冉冉就是这样牵着手走出校门的,萧衍就站在那,你看!不到三米的位置。那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芦苇说不出话来了,她理着自己的思绪,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说法。
“你难道不觉得很奇 怪{炫;书;网}吗?大家都不叫冉冉全名,你不好奇冉冉姓什么吗?”
“她。。。。。。”芦苇好像已经隐约知道答案了,但她觉得那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应该不是那样的,“她姓什么?”
“冉冉不喜 欢'炫。书。网'人家叫她全名,因为她不想要这个姓氏,不想让人时刻提醒她,她是那个男人的女儿。”
看着惊讶的芦苇,淮人似笑非笑的说:“冉冉的全名叫做萧冉。”
萧冉!
“她是萧衍的养女。”
如果你离去
芦苇终于明白淮人原来说过的那些话的含义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淮人总是说冉冉苦,说她不过是钻了他们不得不的空子。
因为他们不可以在一起。
因为那些可笑的别人的看法,他们不可以在一起。这就是人作为社会动物的无奈吧,我们要按照
固有的准则生活,脱离了轨道就要受到所有人的指责和唾骂。
芦苇想不明白,为什么呢,别人的看法就那么重要吗?
回来的车上她们没有说话,不知怎的,在知道萧衍是冉冉的养父之后,气氛忽然变得很怪异。芦苇也不知道淮人为何要忽然对自己讲这件事情。也许她在害怕?那她又在害怕什么呢?自己不是已经答应过她,永远都不会和萧衍有什么关系的吗?
也许她还是不放心,可是萧衍和冉冉的关系又能影响到自己什么呢?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她也不会为了这件事情而看轻萧衍,相反,她觉得有点佩服萧衍了。她记得淮人说过,萧衍曾经打算放弃一切,不管别人的看法,世人的眼光,毅然的决定要和冉冉在一起,只是冉冉落跑了,留下萧衍一个人收拾残局。芦苇不禁在猜测,如果换做程一阳,他会这么对自己吗?
芦苇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她坐在座位上,看着车厢里挤来挤去的乘客,忽然觉得有些戚戚然。亲近就一定是亲密吗?这些人还不是离的很近,闷热的车厢里,黏黏的皮肤相触想贴,可是下了车之后,还不是各自走各自的路,各自回各自的家,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程一阳呢,是不是也只是跟她顺路的乘客而已?
热乎乎的风从窗外吹进来,还混着浑浊的汽车尾气和尘土的味道,这样难闻的气味让芦苇不想开口讲话,淮人也不说话,她只是一直抿着嘴巴看着窗外,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了她也不缕一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到站了,芦苇这才拍拍淮人说道:“我快到了,下车了。”
“怎么了?”淮人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问道。
芦苇无奈的笑了笑说:“我快要到站了,要下车了。”
“哦。”淮人低着头。
“那拜拜了。”
“芦苇,”淮人忽然叫住芦苇,芦苇本来都起身了,于是又坐了下来,旁边的人看见芦苇起身,本来已经作势要挤进来坐下的,现在只能皱皱眉头无奈的继续站着。
淮人不大敢看芦苇,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有些尴尬的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了,我,”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牵扯进来了,对不起。”
“你干嘛忽然给我道歉?”
“我不知道,”淮人抬起头,眼神里有芦苇不明白的深意,“你就当做是听了一个故事,这些事情本来就和你无关。”
“恩,”芦苇笑笑说:“我本来就没有觉得和我有什么关系。”
淮人还准备开口,可是公车报站的声音却响起了。
“好了,我真的要下车了,你别多想了,拜拜。”芦苇挥挥手,随着公车里挤来挤去的人,被动的被挤下了车。下了车之后,芦苇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她忽然有了一种幼稚的想法,她觉得回来真好。芦苇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真以为穿越了时空吗?她摇摇头,往家的方向走。
可是当她又看到了自己住的那栋大楼的时候,却又止住了脚步。高高的楼房在黄昏的微茫里显得更加影影绰绰,仿佛真的是一个大怪物一样。芦苇很累很累了,却不想回去,一点也不想回去。
芦苇转身往外走,可是才转身就看到一个人正走过来,那个人看见芦苇也是一愣,然后停下步伐,站在原地冲着她一笑,芦苇被那个人的笑容闪了神,那样温和的样子,让她觉得心里忽然安宁了。
来的人,是萧衍。
芦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她对着萧衍笑了笑,有些尴尬的说:“真巧。”
萧衍的笑意更浓了,伸出手来刮了刮芦苇的鼻子说: “一点也不巧,因为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芦苇被萧衍忽然的亲密举动吓得往后大退了一步,退完之后她才觉得有点不礼貌,可是看看萧衍,他还是那副开心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像觉得尴尬。
也许自己这个样子他还觉得好笑呢?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可以吗?”萧衍的声音很温柔,配合着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神,真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芦苇点点头,答应了萧衍。她想,今天就说清楚吧,不要纠缠不清了,她答应了淮人的,而且她有程一阳了。
看着萧衍这么一个大男人坐在秋千上还挺有意思的,即便他不会像自己一样荡来荡去,只是静静地坐着。其实看萧衍是一种享受,因为这样的男人怎样都让人觉得舒服。不像程一阳是不是的就蹦跶出几句话来,让你浑身不舒服!
“笑什么,我很有意思吗?”萧衍的眼神温柔的可以挤出水来,芦苇迅速的收回笑意,低下头来。她构思着怎么开口,怎样婉转一点表达自己的意思,她不是一个太会说话的人,所以这对她来说有点难。
“芦苇,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来找你?”
芦苇被萧衍问住了,本来她是想说让萧衍不要来找她的,可是萧衍这么说,反而让她不好开口了。萧衍是带着笑意说这句话的,可是不知为何,芦苇竟然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悲伤。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芦苇让自己狠下心来,忽略萧衍语气里的悲伤,她点点头说:“是的。”芦苇的语气干脆,连一个多余的感叹都没有。
“呵,”萧衍自嘲的笑了笑,这样语气让芦苇觉得有些难受:“我原来这么讨人厌,我原来以为你至少不会讨厌我。”
“不是你讨厌,只是我有男友了,程一阳你也认识,而且,我和淮人是朋友。我想所有人都不希望我们有瓜葛。”
“那你呢?”萧衍追问。
“我?”
“对,”萧衍站起身来,走到芦苇面前,高大身躯挡住了傍晚的夕阳,在芦苇身上投下一派阴影,“你呢?你也不愿意和我有任何交集吗?”
芦苇呢?
她呢?
内心深处呢?
“你真的希望我永远从你生活中消失吗?”
永远消失吗?
从此之后再也不见他了。
再也看不到他了。
芦苇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在抽痛,好像有一根从头顶一直牵连到脚趾的神经正在微微颤动着,让她的神经麻痹,感官迟钝,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那一句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
等芦苇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眼前已经模糊了,她在流泪。
眼泪不停地往下落,泛滥的难管难收,她竟是止不住这样流淌出来的伤感。直到一双大手附上了她的脸颊,轻轻的帮她把眼泪拭去,那忽然奔涌出来的悲伤便又随着着双手传来的温度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了。
芦苇呆呆地看着萧衍,脑袋里嗡嗡的,她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又到底在做什么,她眼里之剩下萧衍模糊的令人安心的笑容。
“为什么哭?”
芦苇摇摇头,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萧衍的手还捧着她的脸,那么温柔和小心翼翼,他看着芦苇,让芦苇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不舍来。这样的感觉忽然把芦苇唤醒了,她猛然间回过神,站起身来顺势摆脱了萧衍的手。可是萧衍和她离得太近,芦苇竟撞到了萧衍的怀里,惊醒过来的芦苇想往后退一步,却被萧衍一把抓了回来。
“别跑,好吗?求你了,不要再跑了,我受不住的。”萧衍的语气像是乞求,让人于心不忍,却又带着一股霸道,仿佛不能拒绝一样。
芦苇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们在一起好吗?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害怕,我会解决好一切。然后我们就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萧衍的声音是有魔力的,芦苇一直这么觉得,现在芦苇就像被控制了一样,她想推开他,想说不,想说不可以,可是就是动不了,甚至她有一种强烈的想要点头的冲动,芦苇努力克服着这样的感情,却还是僵持着,一动不动。
萧衍把芦苇搂进了怀里,轻轻安抚着她:“以前是我不好,我早就应该把这一切放下的,那样你就不会受那么多折磨了,对不起。”
“冉冉,我爱你。”
冉冉,我爱你。
忽然有一股劲冲了上来,芦苇推开萧衍,向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不是冉冉。”芦苇别过头,不去看他。
“好,你不是冉冉,你是谁都没关系,冉冉也好,芦苇也好,你是你就可以了,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芦苇看着萧衍,对上他的眼睛,芦苇对自己说,那双眼里的深情不是给你的,是给另外一个与你无关的人的,所以你不用于心不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冷了冷语气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冉冉爱不爱你,但是纪芦苇肯定不爱你。”
萧衍眼里的那股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然后消失不见,换上另一种让芦苇觉得似曾相识的黯然神伤的眼神。芦苇一时间竟然看得有点微微出神,但是她马上回过神来说道:“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你那样不愿意看到我吗?”萧衍语气里的悲伤已经让芦苇不忍心听了。他是那样一个像神一样的男子,可是这一刻却显得那样可怜,而那个唯一可以安慰他的人却拒绝给他任何安慰。
“是,我不想见到你。”芦苇已然下定决心了,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爱的又是谁,“所以,请你放过我吧。”
放过她吧?
放过她吧!
她叫他放过她!
可是谁能放过他呢?
萧衍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放过她,他当然放过她,她希望的事情他怎么会不做。
“好,我放过你。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做,包括要我放弃你。”
萧衍转身离开,没有看芦苇一眼,也没有回头。他离开的样子那样干脆,仿佛从来都不曾停留过一样。
明明是盛夏,可是芦苇竟然觉得天气有些萧瑟,萧衍的背影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是无穷无尽的悲伤,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芦苇觉得,那个洞是自己生生撕裂开的,一股混着许多说不明道不清情感的自责感吞没了她,她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又流起了泪来。
忽然芦苇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她惊呼一声刚想要挣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的说:“芦苇,是我。”
是程一阳,芦苇安下心来。可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刚才和萧衍。。。。。。程一阳一定都看到了,她不希望他误会。
芦苇急忙说道:“刚刚。。。。。。”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程一阳打断芦苇,“别动,就让我抱你一会儿好吗?”
芦苇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让程一阳抱着她,让他把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用力的嗅着她的气息。
“芦苇,谢谢你。”
“程一阳,我。。。。。。”
“谢谢你留在我身边,谢谢你选择了我。”
芦苇一瞬间觉得好疲惫,那是一种终于放下了负担之后的爬满全身的疲惫,她转过身回抱着程一阳,她现在就想好好在他这里休息一下。她觉得好幸运,因为程一阳是明白她的,他明白她。
雨夜
灰色的巨大建筑物,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灰尘的旧家具,张着无数寂寞的嘴,在静谧中吞噬着空虚的阴郁。远目望去,高高低低的建筑物仿若疯长的癌细胞一样在城市里扩散,变异,再扩散。
城市笼罩着一股结郁的黯淡,一切都是灰色的,透露着孤独的绝望气息。芦苇就站在整座城市最高的楼顶上,俯瞰着着灰蒙蒙的世界。
她被无边无际的建筑物困住了,困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
巨大的城市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所有的窗子都是紧闭着的,但是芦苇知道,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一座空城。
一声凄厉的嘶鸣撕裂了天空,芦苇抬眼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看见一片沉默的天空。天空看起来是那样的陈旧,就像是在洗衣机里被搅拌了无数次一样,单薄而苍白。
这里是哪里?
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为什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芦苇觉得全身的毛孔都立了起来,心脏狂跳得仿若不属于自己一样。
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但是她就是记不起来这是哪里了。她用力地去想,
可是越用力就越是想不起来,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更加恐惧了。
忽然,芦苇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正看着她。她迅速的回头,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的背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是啊,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已,怎么会有人盯着她看呢?
芦苇甩掉奇 怪{炫;书;网}的想法,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几步,微微俯下身子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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