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是我?之前不得不隐藏实力,你们四个莫怪啊。”万仞和黄旗一样,样貌平常,行事低调,但却有紫气的一股冷冽,也有紫盖特有的稳重,更有东来的忠诚气质,令人一眼看来,绝对是个能够招揽并且信任用之的男子。
;而他说出的话,却是震惊四座。
华长歌也认出了万仞,当初在她参加天则门的入门试炼时,太子蓦然驾到,陪着太子的贴身侍卫就是眼前的万仞,万仞曾还为了东来冲撞太子而打算把东来绳之以法,只是,华长歌也没想到万仞竟隐藏了化魂级的实力跟在太子身边!
为什么?
别人的疑惑,万仞可以视而不见,但一转眸,看到华长歌微微皱眉,他出人意料地单膝跪在了华长歌身前,诚恳解释:“万仞拜见华少主,在下是妖王城被奴役的人类的后代,幼年时幸有柳教主救万仞出了火坑,一直游荡在万毒森林,受柳教主教养之恩十五年,后来知道四王爷是柳教主的主人,万仞就更加勤苦修炼,想着有朝一日能为四王爷效命,四年前,四王爷去天则门坐镇,便把万仞从万毒森林调了回来,安插在太子身边。”
“万毒山万毒宗一事,就是万仞给四王爷的情资,还有四王爷和华少主离开佑天城到了临战城,太子给白旬逸人马意图让四王爷和华少主丧命在万毒森林的事,也是万仞信枭传书通知四王爷的。”万仞没有邀功的意思,他只是平淡地说着,尽量接触华长歌的疑惑。
“啊,那封传书……是你发出的?!”至于万仞是否给了楚涟川万毒山万毒宗的情资,这里的人谁也辨不出真伪,但是,说到那封信枭传书,紫气和紫盖同时想起来,确有其事。
当晚,把那封传书从信枭上取下并递给楚涟川的,是紫气,而紫盖就隐在那间客房中,他俩亲眼所见,断不会有假。
“万仞这般道出原委,是因为一件大事而来,柳暗还是花明,就看华少主的决定了。”万仞没有回答紫气和紫盖,事实如何,他无需编造,一双诚恳坚定的眸子只望着华长歌,等她说一句话。
信他?不信他?
华长歌几乎没有犹豫,上前一把拉起万仞,淡淡一笑:“既是为大事而来,何必说那些无关紧要的?”
这,显然是相信万仞的话了,紫气四人想要上前阻拦,不管怎样,万仞跟了太子四年,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谁知道万仞在这四年里是不是被太子收揽了?
而华长歌却一看紫气四人,直接说道:“他没有撒谎。”
“你怎么知道?”紫气四人白了她一眼,事关重大,可别单凭直觉啊!
华长歌没有解释,倒是衍波闷笑一声,旁边的欧裕嘴快地抢道:“你们人类呀,可真笨,有衍波这位拥有神识沟通能力的妖尊在,谁能在他面前说谎话?”
……紫气四人汗了,原来如此……
“万仞,有事不妨直说。”华长歌没有理会那四个尴尬的人,急问道。
既然万仞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又是为楚涟川效命的,那么,此番前来,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定是有重大原因,华长歌的心急也在情理之中。
万仞戒备地一瞅衍波,有这么个随时监测自己是不是说谎的家伙在,就算没有说谎的意思,也会心里发毛,不过,的确事关重大,他只是看了衍波一眼,就快速说道:“四王爷让在下来这里看一看华少主和黄旗到了京都没有,如果到了,就让黄旗把紫盖暂时伪装成柳教主,与华少主共成大事。”
“哦?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华长歌一点也不意外楚涟川料事如神,纯属故意为难一下地问道。
“四王爷说,他早就知道柳教主提醒了黑焰帮雷帮主什么重要的事,便叫黄旗找上雷帮主先到妖王城辅助与你,算算你一去妖王城的时间,应该差不多该回来了,回来后势必会听闻京都这边的变故,依你的性子,绝对会第一时间赶来这里,而你了解他的情况后,一定能做出令他满意的安排,比如正邪联盟。”万仞老实地转达着楚涟川的每一句话。
面对华长歌,他是以属下的身份自居的,毕竟华长歌和楚涟川的关系,天下人皆知。
华长歌听完万仞的话,突然开心地笑了,因为,她终于发现总算有一点楚涟川没算对了,她之所以能尽速赶来京都,可不是回来后才得知京都境况的,而是先得知了京都的境况,才赶来京都。
不过,由此,大家也知道了现在的楚涟川还是楚涟川,他的意识是属于他自己的,没有被体内的集魂共生妖蛊吞噬殆尽,柳千影无法回来,可能就是留在楚涟川的妖兽空间进行着灭杀集魂共妖蛊的事情。
再无担忧,华长歌黑亮的眸子一扫室内这些称得上精英的人物,身上的气势隐隐释放出一缕,顿时,一股低气压就席卷了众人的呼吸,使得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地退后了一大步,惊骇地想要逃避窒息的感觉。
衍波和欧裕也是微微低了头,他们妖兽对于强者的态度很简单,那就是直接干脆的拜服!
“诸位,干!不干?”没有多余的半字废话,华长歌沉沉喝道。
“但凭华少主吩咐!”紫气、东来和紫盖、黄旗,以及前来传讯的万仞,异口同声地应道。
他们都不是怂人,都有一腔热血,都是楚涟川的忠实属下,但在华长歌没有站在这里之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们习惯被楚涟川领导,习惯听命行事,当楚涟川无法对他们下达指令后,他们就没了方向,所以,当初紫气在问楚涟川去了太子那边后,大家该怎么配合时,楚涟川说了一句:“只需配合长歌就行……如有万一,等长歌回来解决。”
如今真的出现万一了,谢家和天则门弟子落在了太子手里,楚涟川投鼠忌器,在等华长歌解他后顾之忧。
“黄旗,马上联系雷帮主,告诉他,务必今晚就把正邪联盟的事秘密传达给鸀林各个帮派,而名门正派这边,紫盖,你以柳千影的面目出现,明天一早由你和雷正天歃血为盟!”华长歌冷静地分派任务,正邪联盟这一步骤必须做足,之后才能让更多的帮派齐聚京都。
而京都作为大翼国的重中之重,城内以及周边本就分散着很多帮派的据点,正邪联盟一成,他们在红袍教和黑焰帮两大派的号召下,定会共襄盛举。
人,就是有这么个特点,一件事,如果有出头者去做了,其他人就会不管好与不好,成与不成,都去搀和一把,何况,谁不响应,难道不怕红袍教和黑焰帮灭了他们吗?
“遵命!”黄旗和紫盖立刻着手去办。
“紫气,东来,召集目前聚在京都的红袍教部众,等正邪联盟名符其实后,我们去劫法场玩玩。”华长歌口气一变,唇畔浮现了一抹冷酷嗜血的笑意。
“嘿,遵命。”东来急忙应声,紫气却是瞪他一眼,才道:“遵命。”
☆、第109章精彩楚涟川
这注定是一个血腥的日子!
天地之间的颜色都是微微泛黄的灰蒙蒙,秋凉,风起。
从昨晚半夜开始,就有很多武者仗着轻功不俗翻越城墙潜进京都,将近破晓之时,城门一开,更是有大量人群涌了进来,这一现象,立刻引起了侍卫的注意,并火速回禀了皇城内独揽大权的太子。
“有意思,看来是她来了。”太子楚星远不知是否早就如此算定,他也是早早就盥洗完毕,正坐在御书房中心不在焉地批阅着不该他过问的奏折,听到侍卫的禀告,他似乎笑了一下,精神也立刻一振。
挥退侍卫,他舀起桌上的茶盏,刚一凑到唇边,却又舀开,抬脸唤道:“万仞!”
“太子殿下。”万仞应声而进。
“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你叫本宫的四弟过来,我们兄弟两个聊聊。”
“是。”万仞恭恭敬敬地施礼,不急不乱地退下,听命办事,态度严谨,丝毫看不出他对太子有什么异心。
而太子似乎也没有怀疑万仞,眸光一片平静,只是他隐在衣袖下的两只手却不自觉地反复握紧松开着,泄露了他内心深处那不易被窥探的少许紧张。
没多大会儿,楚涟川如一座冰山压来,站到太子跟前,点了一下头,算是见过。
如今的楚涟川变化之大,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他的脸庞依旧如谪仙般俊美无俦,恐怕谁也不会把这样的楚涟川当做那个温润如玉的笑容温煦的四王爷。
其实,华长歌早就看出,楚涟川的眸子中有深藏不露的淡漠和冰冷。
此时此刻的楚涟川,才是褪去面具后他真实的自己。
而对于旁人来说,这就是致命的迷惑了!
或许吧……
太子一瞅楚涟川,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居然绕过桌案逼近楚涟川,然后,抬起手来,在楚涟川肩头上轻轻一拍,这个动作,他曾经在去佑天城一睹华长歌入门试炼的全程时对楚涟川做过,那时,兄弟两人各怀鬼胎,谁都明白谁的心思,而此刻,楚涟川却微微一怔。
因为,在太子的眼睛里,楚涟川没有发现半点恶意!
正在楚涟川不知太子这么亲密的动作有何意图时,太子却又转过身看向了窗外不太好的天色,叹道:“会不会下雨呢?”
“天有不测风云。”楚涟川只是微微一怔,立刻恢复寒冷,淡淡接道。
“的确。”太子依旧望着窗外,“可有些风云是能够预测的,四弟,你很想杀了我了吧?”
这猛一转换的话题,实在来的太过突然,而太子的口气,也从自称“本宫”到了直接一个“我”字,更有浓浓的无奈隐在其中,令人一听便觉得苍凉。
楚涟川又是一怔,习惯了与太子尔虞我诈,他不得不小心应对:“太子殿下是我的主人,我是太子饲养的集魂共生妖蛊,我的意识属于太子殿下,这个身体自然也是太子殿下的掌中之物,弑主一说,从何谈起呢?”
“嗯,回得好,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让别人称我太子,而我一直称你为四弟么?”太子又猛地转过话题,他跳跃式的思维方式让人防不胜防,一个回答不好,就会露了马脚。
“太子殿下的心思,谁敢揣摩?”楚涟川以退为进,这般答道。
“那我可以告诉你,父皇仍旧在世,我不可能谋朝篡位,所以,我永远只是太子,而你是我的至亲兄弟,不管怎样,我都要叫你一声四弟。”太子背对着楚涟川,难得地敞开了心扉,语气诚挚地说道。
然而,就是这么突如其来的真切之声,令楚涟川满头雾水。
到了最后关头,难道是太子良心发现吗?不可能!依楚涟川对太子的了解,太子绝对是个能够做大事的人,不论心机,还是魄力,都乃人中之龙,如果太子安分守己,静静等待登基那一天,楚涟川会第一个服他,只可惜,太子冲动地做出了不可补救的事情,逼得楚涟川必须与他为敌不可!
那太子这一番肺腑之言,也就算不得诚挚了,很可能就是一招投石问路,他在用父子和兄弟之情试探楚涟川是否真的意识全无!
“太子殿下至孝至诚,配拥天下。”楚涟川不温不凉地赞道。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四弟,你不想为幼年时我对你的迫害而杀了我报仇吗?”太子叹了一声,幽幽问道。
他还在以“我”自称,也是称呼楚涟川为“四弟”,却冷不丁提到了当初楚涟川差点被他毒死幸有罗俭医工长救治的事情……
旧事重提,难道太子仍旧以为楚涟川还是楚涟川,并没被集魂共生妖蛊吞噬了意识?
楚涟川脑中急速地运转着,这时,他就站在离太子背后两步远的地方,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太子立毙当场,但是,这样的机会有过许多次,楚涟川都没有付诸行动,因为,他的父皇确实还在世,只是被太子不知藏到哪里去了,楚涟川暗里寻找了所有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之后又有谢家和天则门弟子落在太子手里,净水与之狼狈为奸,楚涟川便愈发寸步难行了。
不过,今天是个特殊日子,谢家和天则门弟子就要在午时受刑,他相信华长歌能够做出令他满意的事来,所以,他决定先杀太子,再寻找父皇下落。
就在楚涟川眸光一冷,杀机甫起的时刻,太子突地笑道:“记得杀了我之后,解决净水,我可是安排你和净水一同去法场玩玩的。”
呃……楚涟川快速地隐去杀机,反而不敢妄动了。
“四弟,我一直在等今天,当初对你下毒的时候,我就在等今天了。”太子又是一声叹息,那挺直的背脊似乎一瞬间疲惫地软下来了,而他的语声里,也带着殚精竭虑后的虚弱感。
楚涟川没有说话,他被太子弄糊涂了,理智一个劲地告诉他不要相信太子的哀兵之计,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股情感冲撞他的胸膛,唱反调地叫他在太子这番话下服软!
这是血脉亲情,不受理智支配!
太子慢慢转过身来,俊美的脸上也如语声里的情绪一样,满是疲惫和无力,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此刻也变得忧郁起来,望着楚涟川时,露出了少见的温柔之色。
“四弟,如果没有我对你下毒,父皇就不会把你调离皇城让你去天则门坐镇,皇城太危险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够了。”太子把眸光错开了少许,楚涟川能够清楚地洞悉他眸底那温柔的情感。
这令楚涟川更加不解,他也不是个没有心机的人,和太子周旋这么久,自以为摸到了太子的性格秉性,但是,太子今日这诡异的改变,实在大出他的意料!
而太子又转过身去,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没有多少时间了,成败生死就在今日,我终于撑到华天隐的传人来解决华天隐尚未收拾干净的残局了。”
楚涟川瞳眸骤然一紧,太子话中的华天隐的传人,是指华长歌?
华天隐尚未收拾的残局是什么?为何非要华长歌来解决不可?而太子又知道了什么?把楚涟川设计出皇城,独自留在这里,到底预谋着怎样的惊天秘事?此刻又为什么把这些事透露出来?
“你有太多的疑问,甚至摸不清我现在的态度究竟意欲何为?你觉得我在试探你,是不是?”太子轻声笑问,就这么背对着楚涟川闲散地伸了一个懒腰,似乎想把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楚涟川仍旧没有说话,其实,他完全可以否决太子的猜测,并且游刃有余地应付太子的试探,但是,或许是血脉亲情的缘故,他想给太子一个解释的机会,隐隐的,他认为这个机会也是给自己的……
“四弟,你一向聪明绝顶,我必须做的完美无缺,才能让你与我为敌,对你下毒时,我也是思索了良久,不得已而为之啊,罗俭,呵,要不是我暗中派人通知他,他怎么能那么及时地救回你的命呢?”
“罗俭救了你,他就得死,这事必须有个牺牲者,才显得出我的残酷无情,幸好你机智聪敏,把罗俭秘密转移出了皇城,那日在天则门入门试炼上,罗俭纵然老态耋耄,我还是能够认得出他来,不过,我提都没提他只言片语,不就是当做不知他还活着吗?”
说到那日太子驾临佑天城,楚涟川和华长歌都以为太子冲两人的私定婚约而去,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在怎么对付太子身上,至于其他的事情,倒还真是忽略了。
太子接道:“白家一直代蘀我监视你,实则是我关心你的一举一动啊,因为你若有个风吹草动,我不出面压制你,自会有人灭掉你,这样的危险,我怎么能让你涉入?听说你和华家华长歌的婚约后,我第一时间赶去,并非要干涉你的决定,而是要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