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部、腰部、手臂、胯部,全身每一个部位都是让人眼花缭乱。她光裸的小腹上,缀着银片与流苏的腰带,不时闪过刺目的光芒,一双修长的腿,在薄纱裙里若隐若现。
柔软的身体,仿佛就随着急缓不定的波浪起起伏伏,或火辣、或优雅,或是述不尽的性感……
世人口中褒贬皆有的肚皮舞。
站在那个光怪陆离的舞台之上的人,曾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那些有过的细枝末节,似乎都随着音乐重新回来,叶婉婷甚至能记得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一样的妩媚妖娆,或许还有更多的娇柔神秘。
此刻,看不到舞者在面纱之下的脸,只有一双与人捉迷藏的黑眼珠。
斜睨的眼神,似看又未看,从人群中飘荡。不知落至哪处,即引来惊呼一片。
叶婉婷暗自笑笑,这一个晚上,总算没有白白浪费。闪身走入幽暗的走廊,凭着记忆,摸到了化妆间的门。
前面如呼啸一般的掌声过后,轻快的脚步渐近。
白裙,在昏暗之中闪着莹光。
“谁?”对着挡住去路的叶婉婷,舞者一声清脆娇呼。
“我。”叶婉婷淡淡应道。
“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吓死我了。”周婉晴摘去了面纱,目光闪烁不定。
“那你让我上哪儿找你去?”叶婉婷冷笑一声。
周婉晴看着婉婷,沉默不语。自从机场见面的那个晚上之后,叶婉婷打电话给她,她都不会接,打去舅舅家里,听舅妈说她又去外地演出,一时回不来。
“房间里还有人,我不进去。”叶婉婷盯住她:“五分钟,等你出来。”
春日的夜晚,随着袭袭晚风而来的,是掺杂在一起的迷乱花香。酒吧街,更有道不清的脂粉香水。
直走到街口,叶婉婷才走出这片浑浊的空气。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周婉晴。
“香珠呢?”叶婉婷轻盯住她,皱起眉头。
“……在我另一个包包上挂着,今天没有带。”周婉晴极力思索。
“看好了,别放进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叶婉婷一字一顿。
“姐,你说什么呢?”周婉晴尽是疑惑:“你今天怎么了?”
“呵,”叶婉婷笑了一声,就知道一定是这样的答案:“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对吗?”
“姐——”周婉晴无辜地眨动画着青蓝眼影的眼睛。她的声音刻意拖长,似乎有些示弱:“我真不知道你说什么。”
“那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还跟家里说出门演出?”
“我,电话丢了……怕我妈唠叨,就说去外地了。”周婉晴作势向小包里摸找手机:“我给你新号码。”
“这个理由,真好!”叶婉婷错摇头,直直走开去。想了一下,还是站住:“婉晴,不要再在这里跳舞了。”
“为什么?”
“因为你还叫我姐,我只是提醒你。”
“这里不错啊……”
“听话,别来了。”叶婉婷放低声音。
“至少还有六天到月底,我怎么也要把这个月做完。”周婉晴乖巧异常。
叶婉婷闭上眼睛。六天,或者是六个月、六年。天要下雨,随她去吧。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再踏进这个地方。可是,她又想到这里,在冥冥之中,寻个究竟。
在园区大门口下了出租车,叶婉婷百米冲刺一般往家跑。只是身体还有些虚软,跑不多远多就跑不动。忽然之间觉得胃疼,大概是饿了?中午也没吃东西,一天下来,肚子里只有两杯冷饮,连叫的那块蛋糕,也只咬了一口,再没咽下去。
终于拐到楼角,就放慢速度,喘着气,拍打胸口,边走边抬头,透过树梢寻找自家的灯光。
头还保持着斜向上方的角度,左臂就蓦地被人狠捉住。
叶婉婷慌忙用空着的右手去推,却被人连右臂一同反扣在身后。仓惶之中,她正要呼救,就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清新味道。
“费格铭?”她不再动,扭过头,低低唤了一声。想要再看他,却被牢牢攥住了臂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隐约见他一双寒星的眼,正锋利地对上她的侧面。
费格铭站在斜后方,沉默不语,轻浅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廓,如柔软的羽毛,搔弄着她的皮肤。
叶婉婷现在不只是心虚,而是才做了一点点坏事就被人捉个正着的惭愧。灵机一动,先开口为强:“费格铭,你,你是不是喜欢我送的礼物,所以,就,就太感动了……非要这样谢谢我?”
“不为了谢谢你,我怎会在你家楼下等上三个多小时?”费格铭答得平静,似乎没有一点恼怒。
知道她那时正在说谎。
叶婉婷恐怕自己都没有留意,每当她找借口或者是被人逼迫无奈,常常使出惯用的避重就轻的伎俩,那时就会小结巴。如果再有谎言,那就是更加明显的闪躲加结巴。更何况,他能听得到缓慢的蓝调背景音乐,她的周围,是空洞的安静,完全没有赵琦那疯丫头嘻嘻哈哈无处不在的嘈杂。
想要一个叶婉婷这样的人,做到说谎不眨眼,很难。有时候,太了解似乎也不好。
费格铭收线之后就放弃了一个预约好的重要会面,顾不上助理难做的脸色,直接驱车到了叶家。他想要证明是自己的感觉错了,叶婉婷,她就是在快到家的路上。
可是,她回家的漫漫长路,竟然走了三个多小时。
费格铭等在园区门口,磨牙,转圈,提心吊胆,气愤填膺。只是一个下午到晚上,他自觉由天堂跌落泥潭,怎样也不能从沼泽里拨出身来。
暗地里下定了决心,逮到她,就直接拉回家,紧紧捆上,做到她求饶,哭也不能心软,看她还敢不敢再跟自己撒谎!
可是,夜幕中见到她错乱的脚步,忙不迭地朝家的方向奔跑时,他沉重的心脏,忽然不听大脑的劝告,自己欢畅地跳回了肚子。
听她又结巴起来,费格铭暗自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抬起,撩开她的沾在面颊上的长发,露出一段白皙纤颈。
手指落到动脉上,温柔地按揉,感知到那里的血液,正在一点点以加速度汹涌流过。
费格铭满意地吻上了她颈肩处的优美弧度:“叶婉婷,三个多小时,我都没想好到底该怎么谢你,你想要我应该怎么做?”
“啊——不用谢,应该的……不用谢……”叶婉婷的身体十足僵硬,只想躲开他惹火的嘴唇。
“和赵琦一起,吃饱了吗?”费格铭放开叶婉婷的手臂,却环抱住她的腰,牢牢禁锢,似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他嗅着她的发香:“这里面,有很多味道,烟味、酒味,还有……”
他越说,心里却越发慌张。叶婉婷,说出来吧,不管是什么,都不要对我说谎。
叶婉婷,你最好最好不要跟我说谎。
“我还没吃呢,”叶婉婷咬唇克制着自脖颈向下一直窜到尾椎的阵阵痉挛,摸索上他的手指:“我饿得肚子疼。费格铭,你请我吃饭吧。”
一句话,让费格铭手臂放松,摸上她的小腹。他将笑容藏在她的脑后,说出的话却是波澜无惊:“好,会让你吃个够。”
时间晚了,潮州菜馆里,顾客已经寥寥无几。菜牌上的特色,红炖鱼翅、鸳鸯膏蟹、生菜龙虾、清炖乌耳鳗……一个都没有要。
叶婉婷小心对着石锅里滚烫的鱼粥吹气,伸进长调羹搅着,眼睛却落在费格铭面前的红豉蟹丸、鲜蚝烙里提不出来。
“不用看,今天没你的份,妈说你病还没完全好呢。”那个混蛋,正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脸上写着的垂涎欲滴。
这个倒霉的小气鬼,不给吃,连看都不让看!
半锅粥进肚,叶婉婷放下调羹,垂下眼睑:“费格铭,我今天——”
她咽了口唾沫,也下面的话也咽了回去。
费格铭等着,却没等来下半句话,他拿起高脚杯,喝了口清水。
叶婉婷抬头看着他滑动的喉节,喏喏的:“我今天下午,去了酒吧街。”
费格铭的心顿时狂乱起来,却夹杂着无法抵挡的狂喜。
“费格铭,我想,也许我能帮你点什么。”
“怎么样帮我?”费格铭有趣地挑起眉头。
“我——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我想我能。”叶婉婷认真答他。
“我信你能。”费格铭倾身靠近桌边:“可是,如果一定要去酒吧街才能帮到我的话,那我宁肯不要你帮。”
“我,想再去一次。”叶婉婷柔声,却是坚决。
“为什么?”费格铭的寒意又透了出来。
“……等人。”
费格铭抿了抿唇,不再追问:“吃饱了吗?我们回去。”他猛地站起身,硬得遍身棱角。
叶婉婷跟着他站起来,嘴巴张了张,却终究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这个捋不清楚的缘由。她更何况,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出了酒店,她在上车前,扶着车门,轻轻说一声“费格铭,你相信我。”
费格铭低头不语,拧动钥匙:“我信你,上车。”
迎面而来的街灯,将他的脸自阴影中照亮。叶婉婷小心地看他面沉如水,在静寂中笑了一下,探身过去,伸出手指抚上他浓黑的剑眉:“不要生气了……今天,对你说谎,是我的错……我只是想做些有用的事,再去一次就好。”
叶婉婷从未有过这样的温柔,费格铭鼓涨起的愤怒好似都随风而去。
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对着前方光滑的街面微笑:“不生气。我今天,只是想要好好谢谢你——”
他一脚踏下油门,跑车疾驰上了冷清的街道。
“费格铭!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周比较忙,不一定能日更,俺尽量找时间写字
早点不辜负亲的“期待”。。。
谢礼
费格铭也不看她,嘴角始终保持在一个标准的微笑弧度:“你认识的,曾经去过,并且以后要常去的地方。”
“我不去——”一股凉气立即从脚跟窜上头顶,让叶婉婷开始紧张。她小声反抗着:“我要回家。”
“反对无效。”费格铭侧过头,盯住她,微笑撤掉,英俊的脸眨眼间绷得严肃。
“我妈该担心了。”叶婉婷找到最好的理由。
“不会,吃饭的时候我打过电话,已经给她老人家报备了,我接到你,还有赵琦,因为时间有些晚,所以已经直接把你们一起送到赵琦家……”
他故意坏心眼地咬着赵琦二字,让叶婉婷涨红了脸。这个小小的谎言,让他捉到了一个足够大的把柄,理直气壮地对她进行赤果果地威胁。她不敢说自己问心无愧,于是,扭头再不吭声。
眼看车子驶向越来越安静的郊外,速度也越来越快,叶婉婷的心跳也越加急促。路旁的树木退却连成一片,只有车轮的沙沙声响,在略有尴尬的氛围中回旋。
叶婉婷认识并曾经去过的地方,就是费格铭那幢在郊外的房子。
费格铭先进门开了灯,叶婉婷却仍是站在门口,犹豫不定。他回头欣赏了一下她惴惴不安的表情,才揽住她的肩膀,吻上她乌黑顺滑的头发:“来吧,叶婉婷,我家大门常打开,非常欢迎你。”
再次踏进这个大门,叶婉婷忽然强烈的陌生之感。
她记得这里原本的基调是蓝色。各种蓝,如天空、大海、晶莹的冰雪折射的莹光……
住在这里的那一天,她有觉得,费格铭的房子就好像他这个人,有些清冷,有些孤单。看似透明,可当你走了进去,却是无边无际,更无法探知他的深浅。
而眼前的一切,让叶婉婷停下了脚步。那是一片清新舒畅的绿。
让人一眼望去,就会心旷神怡。原本有些尖锐棱角的家具,也全部改装,换上松软温馨的田园装扮。
“我知道你最喜欢绿色,”费格铭拨弄着自天棚缠绕垂下的绿萝:“绿色也会让你放松……叶婉婷,你——”
此刻,看着满脸不能置信加之若干欣喜的叶婉婷,费格铭忽然住了口,脸上露出难得见到的一星半点的羞愧,半晌才继续:“你太紧张了。”
那个新年之夜过后,费格铭曾隐晦地请教过家里的医生,为什么爱爱本是件幸福快乐的事,却会让人那样痛苦。那位博士在简单却深入地研究探讨之后,给出的最终结论是,当事人还应该加强技术培训,另一方面,就是女方的心理太过紧张,如果再严重的说,她的心底也许有过什么难以去除的阴影。
于是,费家这位责任心极强的医生,开出一份长长的医嘱……
费格铭一方面找来诸多教学材料,晚上有时间就观摩教学。看着屏幕上交叠的身体,痛苦地接受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磨练。另一方面,将自已的房子全部重新装修,定到弄出个轻松舒适的环境来。
至于,是否存在那片阴影……费格铭咬牙对天发誓:叶婉婷,不将你心中全部照得亮堂堂,我就不是费格铭!
顺流而走的时光消逝得太快,所以在人海中遭遇了你,就再不想放开手。我愿意倾尽我能,为你安心。
叶婉婷还想要反驳他,费格铭却接下来说道:“那天,你先睡得迷糊的时候,其实一直抱着我,吻我,让我——要你……我没有要,我想等你清醒过来……”
她惊讶地张大嘴巴,费格铭却伸出指头,令她噤声:“可你醒来时都不再记得。我不知道你是喝醉了,还是你会选择性记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选择性失忆……”
叶婉婷猛地踮起脚,吻上了费格铭的唇,将他的疑惑全部封缄在口中。
原来,这中间还有过这样的片断。她知道自己是记不起来很多事情,不知是确实忘掉,还是不愿想起。甚至于有些时候,她会对自己说:多记些美好的,该忘记的,就忘掉吧。
费格铭给自己的宽容与忍耐,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哪一个能给得了呢?
费格铭呆了一下,伸出臂膀接住她。叶婉婷从来没有这样的主动过,令他格外的惊喜。
叶婉婷拼命吻住他,胡乱的唇齿相交,直到自己先失了力气,才委在他怀中,低低地唤了一声:“费格铭……”
她声音暗哑低沉,却让费格铭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猛地箍紧了她的身子,一把将她按到身后的墙壁上,再从又长又蜜的眼睫一路向下,吻至精巧漂亮的锁骨,手却探进她的衬衫下摆,抚上光滑的腰肢。他竭力让自己的动作放轻,再放轻,不要惊扰到她,直至手指触到她的内衣停滞不动。
在他温柔与强势交相袭来时,叶婉婷的气息渐乱,终于低低呻吟出声。费格铭在她的颈根处用力吸吮一下,才满意地放开。
却忽然皱眉换上些嫌弃:“去洗澡,身上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味道。”
叶婉婷的目光从茫然中找回焦点,就被费格铭握住腰,带进了浴室。他先去放开浴缸的水,才转身面向脸色绯红的她。
她刚刚要说你出去,却听他特有的磁性声音,响在耳畔:“叶婉婷,你送我的腰带,你来帮我解开。”
叶婉婷涨红了脸,迟迟不肯动手。
“你不懂得送男人腰带的意义?”费格铭咬上她粉色近乎透明的耳垂。
“因为是你本命年——”叶婉婷疑惑。她所知道的,就是红腰带可以辟邪,不知还有其它含义。
“送人腰带,是表示非你不嫁的意思,而且定要亲手解开。”费格铭摇头叹息,给她补上重要的一课:“我相信你是不好意思开口,才用它来表达你的心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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