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婷背上一只大包,跑在海靖的身后,奔波于设计间、工厂、展馆、秀场……
跟着海靖工作以后,再没有时间概念,夜半、凌晨,都是有的。可无论在何时何地,这个男人都是精致的、纯粹的,而且是清透的。
“他本人的魅力甚至超过了他的作品。”这是一本时装杂志对他的评价。
叶婉婷常常在为他捧过杯咖啡的时候,看他或者蹙眉沉思,或者抚掌开怀,再或者严厉怒斥,觉得自己要被这个鲜活的多面的男人迷住了。
公司新一年的夏季时装展,海靖仍是首席设计师。
“叶,你可不要爱上我啊!”又是一个夜里,为了时装展而加班,海靖从叶婉婷手上接过咖啡,正对上她过来的热切眼神。
“什么?”叶婉婷正看向海靖身后的成稿而惊叹,听他讲话一时怔住,马上笑道:“老师说得太晚了,我已经爱上您了。”
海靖的眼风扫过:“叶,跟着我的人都会爱上我的。”
“那我当然也不能破例。”叶婉婷诚恳状。
海靖笑得差点将咖啡喷了出去:“叶,你真是让我提神。”
“咖啡要喝光了,还没买呢,只好我帮您提神了。”叶婉婷很囧。
叶婉婷很羡慕海靖的自在洒脱,甚至有时可以不忌口的乱骂胡说。自从跟着他以后,连自己被他影响着,都好像轻松许多。
可那只是片刻的工夫,下一刻,海靖的声音又充满了苛责。
“叶,要有生命力!你懂吗?要活着的东西!”他不客气地指点着叶婉婷的设计初版:“你的纵线加高,很有尊贵之感,可是低明度影响了它的重量,让它死气沉沉……改!”
草长莺飞的春天来了。小雨过后,花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坐在海靖的车上,跟他一同去公司的时装展示会,叶婉婷的脸上也写着春暖花开。应海靖的要求,叶婉婷当天穿着一袭暗色的小礼服,外面披着外套。可到了会场,她却没有坐在座位上观看,而是跑去后台帮模特们换衣。
T台上,模特们身着时尚典雅的服装,在镁光闪烁下一一绽放。
在后台忙碌之中的叶婉婷收到一只小盒,好奇拆开来,里面竟是一枚胸针:“小心你的内衣。”
也许是弯腰时跑光了?叶婉婷用胸针将较低的领口再系紧一些,穿过环绕着诸多霓裳艳影,茫然四顾,并没有哪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庆祝会,本应到场的齐总没有露面,只送来一只大花篮。
终于,展示会顺利结束。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证明了他们的努力与成绩。叶婉婷站在海靖身旁,接受众人的祝贺。
这里面,当然也有叶婉婷的作品。当海靖将她的设计挑选出来后,并没有象其他助理的作品那样,要标记着和设计师共同的属名,而是直接签上了叶婉婷的名字。
“你值得我这样做。”这句话,是海靖在庆祝宴会的杯觥交错之中,特别举杯向叶婉婷所说。
叶婉婷举着同色的饮料,回敬大家。任谁劝说,都不再碰酒,只微笑:“我需要保持清醒,好记住这一时刻。”
宴会之后,海靖还要与朋友去酒吧再庆祝一番,叶婉婷站在酒店大门口与他们道别。
明亮的灯光将夜空照得绚烂,众人纷纷登车而走,只有叶婉婷独自走下高高的台阶。
一只手臂揽上了她的肩:“恭喜——”
作者有话要说:有朋友说这件事,女主的反应有些弱,或者说过分理智,容易给小MM误导
她说得很对,但老田在这里要说的,还是要时刻保持清醒警惕
这毕竟是小说,并不是案件分析什么的,我不想将更多的心理分析占用篇幅
故事要继续下去,而且俺这篇文基本不是一贯的平坦甜蜜,但结局总是要幸福的
施主
叶婉婷惊异回头,陌生的男人。她骇得退后一步,猛甩掉那人的胳膊。
他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腿,面目清秀,一身休闲装。
对服装比对人更敏感的叶婉婷只消一眼,就看得出他的衣服绝非普通。再往脸上细看时,那人已经眉开眼笑,见到叶婉婷投来警惕的目光,放下停在半空中的胳膊,不好意思的揉了下鼻子:“叶子,不认识我了?”
“刘天宇!”他习惯性的动作、笑得弯弯的眼睛,让叶婉婷从记忆中将那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翻找出来。
刘天宇仍是细细长长,可一头黑发都向后梳去,将他显得老气许多。举手投足间,已经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精英模样,甚至连口音都变了许多:“叶子,难道我变得这么多?不过你没怎么变,我第一眼就认出你啦。”
“你简直是七十二变啊!”叶婉婷开心地拉着他,然后故意眨巴眼睛:“可是我怎么没变?你不觉得我今天很成熟很有女人味吗?”
今天的衣服确是让叶婉婷显得成熟许多,只是她没有化妆,仍是原有的清淡模样。
“是很有味道啦,比模特更耀眼……只是不管你怎样,我想我都认得出来你。”刘天宇很闲适的语气。
叶婉婷站在高他两级的台阶上,拍上他的肩:“刘天宇,你竟然去展会了?我看过嘉宾的名单啊,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
侧身站着的刘天宇收回目光,低头望向自己鞋尖,随即笑:“因为请柬上不是我的名字,而是邵峰。”
他的笑容无奈,略有苦涩:“有空没?找个地方去聊聊。”
“好啊,我们去前面的茶社坐。”叶婉婷裹紧了大衣,先一路跑下台阶。虽然已是春天,可她只穿了一层薄丝袜的小腿还是觉得有些冷。
刘天宇也哈哈笑着追了上来,好似又恢复到纯真的年少时光。两人嬉笑着刚刚站到大门处等出租,一辆闪闪发光的跑车就停在面前。
那辆熟悉的玛莎拉蒂,在这暗夜之中仍是遮挡不住的耀眼,叶婉婷不由得后退一步。
车窗滑下,露出的正是费格铭冷清的脸。
“叶婉婷,上车。刘天宇,你回来了?”面对正开心说笑的两人,费格铭竟彬彬有礼地笑笑,准确地叫出了刘天宇的名字:“我的车小,坐不下三人。我看到你的司机在那边等着你呢,已经让他把车也开过来。”
叶婉婷看着笃定的费格铭,再狐疑了看向刘天宇:“你?”
被费格铭揭发出来的刘天宇蹭下鼻尖,小声道:“我以为只在附近坐坐就好,就没叫他过来。”
两人还在讲话,费格铭已经推开车门:“上来吧,冷。”
一辆中规中矩的黑色商务车已经无声地停至跑车之后,叶婉婷犹豫一下,坐上费格铭的车。
“盖上腿。”费格铭将他的围巾摘下来,放到叶婉婷的怀里。看她没动,他伸手拿起来,对折好,俯身过去,仔细地铺平盖住叶婉婷的膝盖,又将尾端塞进她的膝窝。
再抬身时,握住她凉冰冰的手,直到车里的暖气热起来才放开。
初春的夜晚,水汽氲蔼,两个大男人,含笑对坐,各自端起面前晶莹剔透的水杯,杯中香气四溢的花草茶,鲜艳的花瓣在沸水中舒展开它们柔嫩的身姿。
这情景看在叶婉婷的眼里,只觉得特别的违和。
“晚上喝浓茶,睡眠不好……给我们一壶花草茶。”刚刚踏进茶室,费格铭就将茶艺师递过的茶牌放到一边,先回头接下叶婉婷的大衣围巾,礼貌有加,如谦谦君子。
今天的费格铭,叶婉婷怎么都感觉有些诡异。
果然,玉兰花状的吊灯将暖光柔柔照下,他的尾巴就露了出来。对着刘天宇,费格铭平静中却透着股锋利,问出叶婉婷一直避讳的问题:“你父母身体都好?”
“……不好。所以才是我来……不讲他们。”刘天宇果断地直接表示,这个问题过。他放下一直在手中旋转把玩的水杯,转向叶婉婷:“怎么,你现在跟他在一起?”
刘天宇的话虽然好似在开玩笑,却有很明显的不满。
“我——”和费格铭的关系,叶婉婷想否定也有些说不清楚了。
费格铭现在每天不固定时间一个电话,讲几句就挂掉,没什么建设性内容,只包括吃了没、还在忙、睡得好不好之类的没营养的话题。
也不管叶婉婷什么样的脸色或者在不在家,费格铭每个周末都会去叶家拜访,有时间还陪叶宽下个棋。
叶婉婷起初是坚决不允留他吃饭,可招架不住周欣对她扫秋风般的喝斥,却对费格铭夏日般的热情挽留,甚至连叶宽也会主动多做几个拿手好菜出来。
所以到了现如今,费格铭已经是蹭饭蹭得习惯,而且饭后出门还会顺他大少爷的手提走一袋垃圾。
可真到叶宽和周欣给机会让两人独处时,费格铭又坐得远远的。他再没有说过动情的话,更没有一点亲近的举止。
叶婉婷偶尔回头,费格铭总是一副淡淡幽怨外加寂寥的神情。如纵有千言万语,都涌在胸口验以诉说。
“没错,我们在一起。”费格铭不用叶婉婷在心中矛盾,直接接下她的话。
刘天宇对叶婉婷无语,惊讶还未过,就听费格铭道:“你不要一副替她惋惜的样子。如果觉得不满,咱们单挑。”
今天的刘天宇已非昨日,他对叶婉婷耸耸肩膀:“虽然你是片叶子,也是好大一片绿叶啊,怎么就插在这么大一……”
那边费格铭明显威胁的一声咳,刘天宇大笑出声:“插在这么大一朵红花上?”
素日与人讲话极少的费格铭,一反常态,与刘天宇倒聊得开心,反将叶婉婷晾在一边。只是听他们一来一往,叶婉婷已经觉得不可思议。
叶婉婷绝对想不出来,刘天宇的继父就是她们公司在南区最大的代理商邵峰,因为生病的关系没有来参展,所以这一次才由天宇代表前来。
当年刘天宇是因为父亲以命相逼让他跟着他妈妈去了省。继父无子,早两年就已经立下遗嘱全部家产由天宇来继承。而刘天宇五年前因为在训练时韧带受伤,已经离开赛场,就一直在他继父的公司工作至今。
更令叶婉婷想不到的是,费格铭竟然早就知晓刘天宇的情况,还派人帮助照顾刘天宇的生父直到他去年去世。
当年的豪气在胸都消失不见,刘天宇脸上写着明显的失落与自责。
“不管怎么说,我也要请你喝一杯。”花草茶饮过,刘天宇先对费格铭提议。
“好,不醉不归。”费格铭应得痛快:“不过先送我家婷婷回去。”
刘天宇的车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到了叶家楼下。
叶婉婷正欲下车,费格铭忽然拉住了她,出其不意在她脸颊上盖上一吻,在耳边悄声道:“以后不要穿这件衣服。”
叶婉婷推他推不动:“为什么?海靖都说好……”
费格铭离开一点距离,用围巾将叶婉婷的大衣领口系紧:“海靖说好让海靖穿,你不许穿!”
天下竟然有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在服装发布会上,叶婉婷今天穿的这一件已经是相当的保守,多少人都是真空上阵。
“你怎么不讲道理?”叶婉婷生气,只说道:“我不用你管!”
费格铭放开她,定定地看着她的脸,一晚上的谦和都再寻不见:“不管谁,我也管你!”
小火苗瞬间又被点燃,叶婉婷用力甩上车门,身后传过来费格铭不紧不慢的两个字:“晚安。”
刘天宇也算得上是荣归故里,第一个周末的晚上,就找来些旧日同学聚会,中学小学的皆有,连赵琦也被叶婉婷喊来了。
极为兴奋的赵琦,一个劲儿地缠着刘天宇,让他帮忙拿她的偶像签名照——那位刘天宇曾经的队友,总是在赛场上落后他一步的队友,在他退役之后,现在已经名扬海内外。
惟有长长叹息,刘天宇惨淡一笑:“赵琦,你说你也是老大不小的大姑娘了,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你也不说安慰一下我,就要在我倒下的身躯之上,再踏上亿万只脚?”
“噢,安慰一下安慰一下……”赵琦马上递给他一碟百合杏仁:“败火的,怎么样?够意思不?”
见刘天宇点头,赵琦又搭住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接着道:“那就给再帮我多弄几张啊,越大越好,要是海报也行,不过一定记住要在上面签名的……”
“叶婉婷!”已经很有城府的刘天宇竟然再也忍耐不住,高声求救:“快来把这疯女人帮我拉走!”
叶婉婷只挑着玉米粒里的松仁吃,瞧着他们笑:“刘天宇,她可是见到你才疯的,你要负全责才行。”
当即旁边就有人起哄:“刘天宇,你要负责啊,把这祸害收走吧。”
刚刚还笑的刘天宇听闻此语,立马坐正身体,一掌拂开赵琦:“女施主,请自重。贫僧就要坐禅了。”说完眼观鼻鼻观心的满脸正色,心无旁骛地舀起叶婉婷吃剩下的玉米粒放进口中,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专心致致地大嚼起来。
赵琦亦笑出来:“小和尚,那万万不可,你已经勾走了奴家的心,哎——奴家这就去你庙里,偏要与你鸳鸯蝴蝶双双飞。”
本是句玩笑话,却让刘天宇变了颜色,拿起餐巾抹抹嘴,站起身就出了门。
因刘天宇发起的聚会,才进行了一半,竟然就找不到了主角。他这一去,近半小时没有踪影。
叶婉婷拧了赵琦一把,拨打刘天宇的手机:“你个疯子,把人惹急了!”
“谁知道他现在脸皮还这么薄了,小时候也没这样啊……这个没良心的,白吃了我那么多牛肉干!”赵琦跺脚骂。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网络突然坏了,怎么爬也爬上不来。。。
香珠
刘天宇的手机铃声就在洗手间响起,叶婉婷总算放下心。二分钟后,他再出现在包房门口,已神态自若。
“不行了,这位女施主太生猛,洒家刚才还没有思想准备,一时没接受得了。”说着,他转向赵琦:“施主,贫僧现在准备妥了,门口已经雇下马车,候着您呢!”
叶婉婷笑出声,推搡着赵琦:“快拾掇拾掇,跟上小和尚走吧。”
本以为惹恼了刘天宇的赵琦,见他现在一切恢复如常,反倒失了主意:“要不,我不去了吧……这会儿,我还是觉得在娘家发展比较好——”
说笑间,又有人推门进来,吵吵闹闹的环境里,谁也没有留意,独有刘天宇盯着门口:“费格铭?你不是说没有时间?”
房间内一时静下来,小学的同学认识费格铭的不多,中学同学也都多年没有见过他。
不过还是有人记得费格铭与刘天宇当年的擂台赛,那起公案曾经在校园中英名远播,却料想不到,两位昔日的仇敌,连同惹起事端的“红颜祸水”,今天竟然出现在同一张桌子上。
见到刘天宇的那天,回家的路上,费格铭曾经对叶婉婷说过,在英才,除了她,就只有刘天宇一个人敢跟他较量,而且明明是势单力薄的情况下。单是冲着这一点,他也视天宇为朋友。
“可刘天宇对你恐怕是还有着念想……”说着说着,费格铭的小心眼儿又犯了:“我绝对不会听之任之。”
在众人交织的视线中,费格铭从容地让服务生将座位安排在叶婉婷身旁,端起酒杯对天宇:“作为朋友,没时间也要赶时间。作为家属,没时间也要有时间。”
费格铭先干为敬,优雅地将杯中琥珀色的酒浆倾入口中,曾经的明星效应又凸显出现,气场强烈,一时房间里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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