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兴奋了。她弄不清楚,也不愿意去多想。
两个人竟是不约而同的一夜无眠。林辰亦是在清晨的时候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钟意紧紧地环抱着她,她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最后,竟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是魏杰。他拿来的是钟意的电话。她的手机时常处于关机的状态,钟意找她,只能够通过魏杰。
林辰接过魏杰手中的电话,另一端沉闷的气氛立刻让周围的空气显得压抑起来。
“醒了?”懒洋洋的声音似乎是故意打破那股沉闷,只是愈发的让人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嗯。”林辰下意识的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另一端的声音突然沉静下去,长时间的静默,突然让林辰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林辰突然就想起是从哪里看来的一句话:我们之间太长时间的沉默,我等待生命中有关于你的救赎。而你,等我先开口,说再见。
胸腔里忽然就弥漫了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往事历历在目,她怎么会忘记呢?她总是很轻易地在他的微笑里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常常不小心就幻想了自己是不是就要幸福了?然后,就无所顾忌了。
她真傻!
“我想,婚期推延几天吧!”
“好!”
另一端的那人似乎是愣怔了一下,仿佛是没预料她会这么好说话。其实不好说话又能怎么样呢?她从来都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力,唯一的那一次,她已经做出选择,这一次,她只能安然接受。
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钟意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问出声来。直接了断的挂断了电话。林辰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声响,一时竟是无措的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里才好。
林辰穿着绵软的睡衣站在窗前,呆呆的望着外面的天空。熟悉的手机铃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这才猛然想起开机的动作不过是几分钟以前。
会是谁呢?林辰犹豫地皱了下眉头,这座城市,认识她的人极少,有私人电话号码的更是极少。
竟是慕容。
林辰怔怔的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心内竟是说不出的感伤。结束的方式都是她做的选择,慕容这个时候打过来想要说明什么呢?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回到了最初的原点,谁都不欠谁的,不是最好吗?
林辰不住的犹豫,终究是在铃声响彻最后一遍的时候接通,另一
端却是已经挂断了电话,林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头竟是说不出的轻松。逃避,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它却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不想两个人之间渐渐变得尴尬,更加不想在婚期马上到来之际出现设么多余的岔子。那样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短信息很快就传送了过来。
林辰蹙紧了眉头,却还是选择了看看。
【俪情街35号,我在那里等你。】
林辰摸索着赶到的时候,一眼就望见在窗格子里等着她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冷魅多情,他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那里,甚至不觉得寂寞。
林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两个人的目光一次次错开,并不重合。
“林辰,你真的决定了?”不需要再想想,任是谁都可以清楚的看到,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就这样,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草率?”林辰不自觉的挑眉,嗤笑出声。不屑道:“我怎么不觉得?”草率的事情她做了那么多,都这个时候了,再来教训她,不觉得太晚了吗?
“小辰!”慕容重重的唤道,音色里尽是无可奈何的悲哀。林辰斜睨他一眼,没有吱声。大有有话快说的决绝。只是,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在这里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每多呆一秒,她小心构建的城堡就愈发面临着倒塌的危险。
她不敢赌,也没有资本去赌。
“你一定要这样吗?”慕容凝眉看着她,心里钝痛的厉害,几乎不能呼吸,只是不知道这一刻的瀚看见了会不会受不了。
林辰沉静着没有出声。尽管,她好想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一定要这样,如果有一丁点的办法,她绝不想这样。不想。
只是,再抬起头的时候,却是倏地吓了一跳。不是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是……
不过是没做好心理准备。想过他会出现,只是没预料他出现的这样毫无征兆。
手腕突然被人狠狠的握住,她的整个身子被迫前倾,清清楚楚的望见他眼中绝望的怒气。喷薄而出,无法遏制的汹涌。
“那如果不是你爱上了他呢?如果你不爱他,你不那么爱他,你怎么会没有其他的选择?”声声质问,如硕大的石头击向了她的心底,也同样的将自己中伤。她的疼痛,他清澈的明晰,只是更加的痛。
“我不知道!”林辰瞥过头。她当真是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如果
她不爱他,她真的很难想象,那样的自己,还能不能够支撑的下去,连活着都需要勇气。
但是,她同样是清楚的,如果不爱,她或许就不会回来。至少,不会那么义无返顾的回来。什么曾经做了承诺,什么自己要说话算数,什么……要还他一个完好无缺的妻子,都是谎话,都是借口。用来欺骗别人,包括自己。
因为爱,一切都需要理由。完美,并且不计较伤害。
“林辰,你爱他,为了他你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敢说你不知道,你爱他,你不知道……”他几乎是气急败坏的说不出口。林辰对上他怒不可遏的视线,想说,你弄疼我了,话到嘴边,仍旧是什么都没说。
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现在哪里还有一分温润的模样,浑身上下只像是一个暴怒的狮子,接近他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咬上一口用来泄愤。林辰怔怔的望着他,当这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放手
最终倒是慕容看不下去上前来将江哲瀚拉开,小心地提醒他:“瀚;你弄疼她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丫头的忍耐力倒是一级的好;手腕都被人弄得一大片青紫了;却还是咬牙忍着,不吭一声。
江哲瀚微微低首望见自己发怒之后的成果;到底是抽回手去。
林辰无谓的将手放回背后,不清不淡的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不是不疼;不是不感念他对她的好;只是;再好也不是爱情。再好;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是好争抢的呢?
当初她手术后醒来,就知道了所有的事。却原来每天晚上将她抱在怀里的人都是江哲瀚。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强烈的反抗起来,不知道是不能原谅自己对钟意的不忠,还是,不能容忍他们对她的欺骗。可结果却是明显的,她固执的拒绝江哲瀚每天守在她身边为她仔细调配药汤温度的做法,第一天,她用沉默来拒绝,第二天亦是。只是不知道多少天以后,她才开口和他说话。
“江哲瀚……”她叫他的全名,不是刻意生疏。是真的仿佛陌生人。江哲瀚坐在她的旁边,一时怔住,呆呆的像个傻子。
“你不用这样,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我已经是钟意的未婚妻,而且……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干干净净的林辰了。你放手吧!这样的我配不上你。”
当时的状况,林辰不是记得很清晰,他仿佛什么都没说。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介意。无论如何始终清醒的仿佛只有她自己。江哲瀚倔强的义无反顾,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态,慕容难得苦口婆心的劝说,他让她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甚至于陈晓雅,都感动于江哲瀚所做的每一件事。
她告诉她说,如果那些事,她的慕容哥哥肯为她做那么一件的话,她估计就感动得哭了。林辰微笑着的样子,表示无语。却没有反驳。
晓雅还是一个单纯干净的女孩子,她却不是,所以思想上,自然无法苟同。
只是他们似乎都忘了,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做决策。现在让她来听从别人的劝说,是那么荒谬的一件事。她很少会听别人的建议。她自己,总一意孤行,无论对错。
林辰意欲离开的身子,手指却还是被人轻易地拉住,她的力气自然是比他要小得多,所以挣脱,不过是白白浪费了力气。林辰转过身去看他,安宁的模样像是面对任何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
江哲瀚轻而易举的就与她十指相握,暧昧不明的像是最亲近的恋人,姿态熟悉的像是有过千百万遍的预习。
熟悉的温暖透过掌心传来,林辰忽然就热泪盈眶了,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是背对着,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一直站下去。
身子忽然就被人从背后环住,林辰甚至还来不及挣扎,他的下巴就已经搁在了她的颈窝,贪婪的嗅着她的气息。
林辰紧紧地闭上双眼,许多时候,对待别人的残忍,常常会一同伤害到自己。那剑,握在手中,就已经鲜血淋漓。无可避免的先伤了自己才有资格伤害那个爱你的人。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即使是她再抗拒,也无法阻拦那味道透过神经腐蚀她的灵魂,她的坚韧。安全的,没有伤害的意味。
江哲瀚轻易地就能够给她钟意不一样的感觉。通常钟意,因为爱情,总是伴随着伤害。而江哲瀚却没有。只有温润的目光,适度的温暖。他们虽然并不是特别了解,却可以相处的最和谐,最温暖。
那是她最需要的东西,只是,没有了退路而已。所以,别无选择。
林辰紧紧地闭上双眼,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这一刻的她都是无比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知道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可是,愈是如此,才愈是不想睁开眼睛,宁愿时光从此停驻。就这样,有她想要的温暖,不用惧怕未来。
“小辰,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江哲瀚轻声呢喃着。却是浑然未觉,这一声呼唤,却是将林辰所有的清明瞬间抽回。
林辰猛地挣开他,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江哲瀚伸了手想要去拉她,却是被慕容拦了下来。眸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这件事,急不得。
只是,怎么可能不急?只有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到圣诞节了,他不敢赌。难道……让他到那个时候再去抢婚吗?
林辰出了那间咖啡店,急急忙忙打了车就离开。连思维都还不曾准确的转动起来。只知道逃跑,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
林辰深吸一口气,根本没注意有闪光灯频繁闪耀的痕迹。唯一清醒的不过是,自从她回来那一天以后,钟意再也没有回过家。甚至一个理由都没有。她问过魏杰,答案不过是最简单的加班,工作忙。
婚期终究是没有推迟。她明白缘由,推迟是因为要仔细的准备,不必推迟,是因为这样一场婚期根本就不需要多么隆重的举办。只要拿得出那个小红本,能
够说明问题就够了。
十二月二十号那天,钟意的助手虚情然突然打来电话让她自己去婚纱店试试婚纱看看是否合身,不行的话就让设计师再修改一下尺寸。在这一点上,辰意国际是绝对不缺那几个钱的。
林辰说好。乖巧的也不拒绝。他不回来睡,她一个人倒也不觉得孤单。偶尔看看书,玩会儿电脑,实在无聊了,就研究菜谱,学了几样新鲜的菜式。倒也不曾特别的闲。
婚纱店里的店员服务态度极好,大抵是看她要试的婚纱价格不菲的缘故,林辰也不多想,任由她们摆弄,直到看见镜中那个一袭白纱裙的女子才微微惊讶的张大了嘴。
店员小姐在一旁由衷的赞叹,夸她漂亮,仿佛这婚纱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每一处,都是合适到完美的程度。
林辰阖下眼,突然就觉得无比悲凉起来。那店员小姐丝毫未察觉,依旧是自顾自的说着,并不曾发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林辰却是突然就清楚了,这婚纱原本就不是什么量身定做,亏她还一度以为之前良好的尺寸就是为了量身定做,不过就是随意扯了一件昂贵而又漂亮的婚纱给她穿而已,难得她竟然还会有幻想,幻想那一份的独一无二。
离开的时候,店员小姐小心翼翼的追问用不用修改,林辰撇过眼,微笑着说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余光却是清澈的看见另一边那一对即将结婚的情侣,男人眼中惊艳的目光,和眸中无限的宠溺。还有那个女子眼中溢满的幸福。
林辰兀自摇摇头,自己怎么好像一个怪物似的,竟然连试婚纱这种事都可以自己一个人来,还真是小强!
遇见宛莹的时候,林辰正坐在出租车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风景。那个身着银白色风衣蹬着高跟鞋的女子不经意的闯入她的视线。她一个人在街道上行走,看起来不缓不慢的姿态,看不出情绪如何。
“师傅停车!”仿佛是鬼使神差的一般,林辰让司机在路边停下车子,定定的看着宛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姐!”
“小姐,你要下车吗?”司机反复的叫她,林辰终于是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不了,我们走吧!”
只不过视线仍旧停留在宛莹身上,她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似乎呆滞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然后,有一个男人将她拥在怀里。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钟意的大哥任辰。林辰回过头来,不自觉的撇撇嘴,不屑一般,轻轻的嘲
弄。
司机先生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倒是什么都没有多问。
林辰倚着靠椅,暗暗盘算着最后的路应该怎样走。钟意的牌从来都不按照常理,那么,最初的设想仿佛是不可能的。她又怎么会不清楚,有时候死去虽然会是一种解脱,却未必是最好的办法。
依照钟意的性格,那么冷漠不近人情,其实极有可能因为她的死而迁怒于其他人。那么,林志国呢?
林辰暗想,她终究是不能够像他对待自己那样来对待他。无论如何,血浓于水的事实是她改变不了的。
林志国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可能不在乎,即使那一声爸爸终究不会说出口,却无法改变事实。
也许,她可以安排好林志国以后的生活,然后再设计好一场有关自己的出逃。有关自由,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的生活。全新的生活,全新的生
☆、堕胎
钟意仍旧不回家,林辰不可能突兀的打电话给他;马上就到婚期了;她不想添乱,尤其是他的冷漠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终于接到他的电话;却是冷漠清凉的声音。短暂而又无比漫长。他说;让她去另一个城市出差。他找的借口拙劣到不必辨别。他说,那里是一个海滨城市;不会像这里一般炎热。
炎热?林辰几乎是嗤笑出声,马上就要冬天了;怎么会炎热?怕是脱口而出的话;都没考量吧!
到底是乖巧的点头说好。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于公;他是她的上司;总经理分派的任务,她一个小小的秘书有什么理由推辞?即便是当初递了辞呈,没被批准,她仍旧是他的员工。于私,她是他的未婚妻,亦是棋子,所以,乖巧,倒是正常得很。
他甚至亲自要亲自送她到机场,仍旧是魏杰开车。林辰站在楼下,眼见着他们开车过来,不由自主的就跑了过去,想要站到对面,上车的时候偶也是方便,每次都让魏杰给他打开车门,她至今都有些不习惯。
只不过,情形分明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原本平稳行驶着的车子,忽然就打滑起来,不说她现在腿脚不方便,即使是足够敏捷,也是躲不过的。好在最后那一刻,魏杰有些神智不清的状态有些好转,慌忙转了方向,不过到底是擦伤了林辰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