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大力推开他。面目忽的狰狞起来。慕容一个踉跄几乎跌倒。看不出她那么柔弱的女子竟然那么大的力气。想想,倒是极快的站稳的身子,然后大踏步准备离开。
他还真是没事找事,没事跑来这个老女人的房间干什么。
“走啊你走!”杜箐青突然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吼,“你就只会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就只知道逃避!”逃避有用吗?
慕容大掌拍拍自己的额头,只能迅速的返回身,捂住她的嘴巴。现在可不是青天白日的,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虽然还不是深夜,人不是很多,外面的音响也是足够大的,可是如果就那么刚刚巧被手下的人看见了。竟然那么挫的被一个人女人弄得头不是头尾不是尾的,他以后还混不混啊!
终于是确定了她不再大喊大叫,慕容才慢慢松开了手。
杜箐青却是真的只剩下委屈的呜咽声。“你以为你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吗?你让我怎么办?”
慕容一怔,一下子清楚了所有的事。却原来,这里的老板,竟是她的情人啊。亦是怪不得她一个弱女子能担当得起这里的老板娘。
“你以为我就不想忘记吗?我不想要重新来过,重新找回那个开心快乐杜箐青吗?可是,你知不知道,没有了你的杜箐青,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不是很爱吃醋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用力
的作践自己,我……我跟谁都可以,都可以的。你怎么不生气了,你不是爱吃醋吗?你回来啊,只要你回来,我一定把自己洗剥干净了,只留给你一个人。好不好?邵楠,你说好不好?”
慕容看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忽然一阵揪心的疼。终究却只是将她安顿好,就独自一人离开。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修长的手指终于还是在电脑键盘上输入了那几个字。
邵楠。
翻完所有的列表,几乎全是一些平庸无为的人。
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他的姓氏?对啊!慕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完好的发型,经那一下不客气的蹂躏,倒是歪歪扭扭的有些怪异的稚嫩。孩子气的可爱。
杜箐青只一声声的叫那个人邵楠,却是并未说是哪一个“少”哪一个“男”?或者,他也是未必姓邵的啊?
到底是拨通钟意的电话,却是一次次不厌烦的传来那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枪伤
慕容无奈的将手机丢在一旁,他什么时候晚上睡觉关机了?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关机吗?见色忘友的家伙!慕容不屑的愤愤道。
而钟意此时却是正在浴室里洗澡;洗完之后;林辰早已经窝在床上睡的沉了。
钟意在床上躺好,大手捞过林辰柔软的身子;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身。她似乎更清瘦些了。
心里蓦地漫上一阵心疼。他倒是情愿她以前偶尔就会张牙舞爪反抗的模样;最起码,那个时候的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现在,看着她乖巧一点也不抗拒的模样;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安全感。
窗帘上一闪而过的红点;钟意陡然翻身;警觉的摸过枕头下的手枪。却是在下一个瞬间看清那红外线的瞄向转换了方向。大床上正昏昏沉沉睡着的女人;被人猛力的拉过,一个翻身就滚到了地上。只是那子弹却还是隔过厚厚的玻璃,隔过窗帘上细微的缝隙,隔过绵软的被子,穿过她嫩白的小腿。
“啊!”
林辰痛呼出声,首先有意识的却是摔在地上的疼痛,手肘处的骨头直接摔在了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一仰脸才看见钟意满眼冷冽戒备的神色。随即安静下来,忍住所有的疼痛。
鲜红的血液顺着小腿不住的流下时,窗外的红点已然隐去。钟意垂下头,一眼便看见林辰一手捂着手肘,另一只手,竟是没空闲去堵住那汹涌而来的血液。
“喂!你!”林辰来不及挣扎,就被钟意打横抱起来,向外冲去。
一直到楼下的客厅,林辰才发觉原来小腿上传来的隐隐的疼痛竟是因为那汹涌止不住的血液。乍一眼看见,仿佛是反应迟钝的才忆起应该有的剧痛。原本在黑夜里,她的视线本就微弱。根本不像是钟意那样练就了在黑夜里也有一定的视物能力。
这个时辰就是这座别墅的管家也都已经睡了,钟意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拿,开了车便一路直奔医院去。
林辰的意识还算是清醒,毕竟疼痛的这样真实,想要不清醒都难。她低低的垂了眼,就看见两个人都还是睡衣的打扮,她蓬头垢面的就不说了。钟意竟然也是穿着拖鞋出来的。
他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智了?林辰微微的想要笑,却是疼痛的额上流出汗来。只是还不清楚,那颗子弹分明就是穿过了她的小腿,怎么可能会不疼?
林辰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钟意已经换上了正式
的衣服。甚至魏杰都还在一旁恭敬地站着。
只是打了半身的麻醉,整个手术期间,倒是没有过多的疼痛。一直到手术结束,都还是没有太多的感觉。也不知道这个手术做了有多久,原本以为只要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就行了,却是累的她昏昏欲睡。也不知道睡过去了几回。最后还是医生吩咐护士手术结束的时候,她才醒了过来。
林辰望了一眼主刀医生一脸的汗水,茫然的不知所措。被推出来的时候,钟意奔走过来的步子竟也是虚弱无力的。她微微皱眉,难道这个手术做了很久吗?
“她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稍稍犹疑,终究还是说道:“没什么大碍了。”这枪伤到底还是没开口说。
林辰被送进休养病房的时候,钟意这才吩咐了魏杰要好好照看他,说是公司还有事需要处理。林辰点点头说好。他能在这里能她没事,她还能怎样。
魏杰果真是予取予求的,什么都可以。
饿了的时候,吩咐护士送来的是最营养最好吃的饭菜。只是分明的,并不是医院里的套餐。
只是,林辰不知道的是。钟意在看见她进了高级病房以后,便一个转身进了那医生的办公室。
“你们都出去吧!”那主刀医生倒是识得眼色,早先就有人来说明过。他亦不是那种顽固的人。那些正收拾残局的护士,一个个出去以后。钟意方才慎重的开口:“她的腿是不是废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枪伤,处理一个伤口需要十多个小时那么长的时间。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坏的可能。而且,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看他的目光,分明是不容乐观的模样。
“这个也未必!”
“未必?”钟意极力压抑住想要大吼的冲动。稍愣,方才醒转过来,“你刚开始是不是用的半身麻醉?”据他所知,通常这种看起来不用大费周折的伤口,都是选择的半身麻醉。
“是!”那医生垂下头,默默地叹口气。“我本来也没想到,一直到怎么也止不住血的时候,隔开皮肉,才发现那子弹竟是穿过了骨头。”
“所以……”钟意盯住他,狠戾的目光几乎能将那医生弄得千疮百孔那般吓人。
“因为……”到底是小心翼翼道,毕竟那样的关键时刻,稍有不慎就是失血过多一条人命,只能自作主张。“因
为,您有吩咐过,即使很严重,也不能让林小姐察觉。所以,我只能……”
“你就在后来半身麻醉特意又加重了分量,所以她到现在还是清醒的。”钟意终于是忍无可忍。深邃的瞳孔尽头是无止尽的黑暗。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大发雷霆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模样,这次,这个医生,竟是一个例外了。
一定会是一个例外。
那医生看他眸中戾气越来越重,身子忍不住的后退,却还是被人狠狠地攥住衣领,动弹不得。“我警告你,如果她的腿废了,我要你双倍来偿!”
双倍!双倍?
那医生嗫嗫嚅嚅着,本就胆战心惊的状态,此刻瞬间想起自己极有可能因此而废掉双腿,不由得更加哆嗦起来。
钟意的眼睛愈发的猩红,眸中清明只剩于门被人撞开,然后那医生似是被人一个劈手就倒在了地上。
他全身似是有极大的爆发力量,又似乎虚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者他太清楚,因为每一次的转变都是这样的痛哭。他讨厌这样的痛苦,极力克制,却终究是无能为力。
即使到最后一秒,钟意还是不清楚,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痛?因为那个女人吗?他自己何时这样在乎一个女人了?钟意拼命的摇头,拳头紧紧的握着,胡乱的挥舞。
又要没有一丁点记忆了,他讨厌死了这种感觉。每一次强烈的心痛都会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尽管许多时候,另一个钟意都会将这一切记录下来给他看,可是那样陌生的自己,那样温柔的笑意,只会让他觉得是另一个人。是另一个人在觊觎他的女人。那是属于他的东西,他厌恶极了这样被人窥探的感觉。
沉沉睡下的时候,他的双眼紧闭,安详的像是一个孩童。没有挣扎,似乎全世界都一同静了下来。而另一间病房的林辰吃过饭以后,终于有了一些力气,由魏杰陪着说了几句话以后,到底是不厌烦的打发他出去了。
他一声声唤的都是夫人。她想要有一刻的忘记都那么难。
真是的!林辰扁扁嘴唇,要是徐清然就不会一遍遍的叫她“夫人”。真是的!
思绪难得的恢复了许多。却是忽然间又被自己没头没脑的那一句嘟囔吸引了视线。
徐清然?她竟然会想起徐清然,林辰你可真是无聊透了。这个时候你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受的伤,或者说你的未婚夫
有没有因为照顾你累得虚脱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去想徐清然一定不会叫你“夫人”!林辰,你真是秀逗了!
她恶狠狠地鄙夷自己。不是不想要关心钟意。只不过,他既然已经那么匆匆忙忙的要赶去公司处理事情,就说明他好的很!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关心。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打发的,当然了,除了睡觉。
所以,林辰只好继续沉了脑袋睡下去。
梦里不厌其烦的反反复复的重复那一个情节。有人开枪想要杀死钟意,而最终死去的那个人竟然是她。原因却是再简单不过,因为她义无反顾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林辰后来清醒的时候,却是一睁眼就看见窗外的黑暗。漆黑一片,落进眼里,什么都看不清晰。
抬手本想打开旁边的台灯,这样的阴暗,她突然有些不适应。只忽然才发觉自己的手竟一直被人握在掌心。极熟悉的感觉,虽然他们极少牵手,却是每次□之际,他都会紧紧地与她十指交握,林辰记得清晰,是钟意。黑夜中,林辰莫名的扬起嘴角,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自己的开心。反震,是在深夜里,没有人看见。即使是她自己,骗自己一时又能如何?
☆、关心
困倦沉睡的男子猛地抬起头来,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深夜中只望见她对着自己的方向微笑。不由得也上扬了唇角。
“你醒了?”
“你醒了!”
林辰朦朦胧胧间看见直起来的身影;两个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开口。
“还疼不疼?是不是渴了?要不;我给你倒杯热水去!”钟意一连串的问题问罢之后,便放开了紧握她的手;想要去开了台灯。
“不!不用!”林辰赶忙阻止他。这样正好!她看不见他冰冷薄情的眸子;他也看不见她的微笑,这样正巧的刚刚好。
“好!”钟意沉声应下。他只是担心她会因为那天夜里的事而害怕黑夜;既然她不怕,他自然更乐得这样就窥见小辰开心温暖的笑容。
“嗯;你……来了很久了?”林辰小心的问道。怕知道答案;可是分明期望得厉害。钟意看得清晰;心内反而愈发开心起来。
“还好;不过……”他故意顿顿;“听魏杰说,那时候你刚好才睡着。”
“哦,这样啊!”
“还疼吗?”黑暗中男人的眉目轻轻纠结在一起。那医生说过,子弹穿过了骨头,不可能是这样的安宁,一定很痛才是啊!而她愈是什么都不吭声,他才愈是担心。是不是出了更严重的事?
“还好!”林辰抿抿嘴,“只是阵痛,现在好很多了。”原本也只不过是多流了血,吃点好吃的就补回来了。
“真的不渴?”虽然知道魏杰已经什么都做好了,可还是不很放心。
“不渴不渴!”林辰突然笑道。从未想过他竟然可以这样关心自己。
“真的不用开灯吗?那天你……毕竟是在夜里,我怕你有……”
“有阴影是不是?”林辰打断他,忽然有些好奇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的他多说一句都是厌烦的,现在竟是他自己啰嗦的差点都让人厌烦了。只是没多想,便兀自解释道:“不会的,我都已经有了那么多的阴影,这件事,就算是会有阴影,也是太小的事啊!”她自顾自的解嘲。身前的人影却是忽然倾身倒了下来。
钟意埋头窝在她的脖颈里,贪恋的吸取着她的气息。他最爱的小辰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半夜被惊醒,然后就受了枪伤,甚至可能因此以后,就要坐在轮椅上。即使不是轮椅,她年轻美好的生命,就要依靠拐棍。
这样,还不足以算作阴影吗?
可是,她竟然可以那样自嘲的说,这算什么呢?跟以前的那些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林辰没有挣扎的任由他,忽然觉得这样的两个人靠近起来,竟是整颗心都是暖暖的。安全感,竟是从未有过的饱满。脖子里忽然就湿了一片,林辰顿时睁大了双眼,他竟然流泪了吗?
因为心疼她,所以流泪了吗?
钟意……
她想要开口轻声唤他,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这样美好的气氛,那么刚刚好。而且,他那样冷漠坚毅的男人,怎么会让人看见他的泪呢?她总是还要顾全他的尊严。林辰默默想,沉静着不发一言。
身旁的人忽然慢慢抬起头来,温热的唇畔落在她的耳垂上,林辰一个激灵,像是有一股电流一般迅速的袭遍全身,那一瞬间汹涌而来的渴望,几乎是吓坏了她。连整个呼吸都开始不均匀起来。
钟意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渴望连同推拒。唇畔开始温柔的向上移动,终于落在她的嘴角,蝴蝶点水般的落下一个吻。
轻轻的想要再覆盖上去的时候,才又猛然间回想起她受伤的小腿。不由得停了下来。目光稍一移动,却是刚刚好,顺着屋外微弱的灯光看清林辰绯红的脸颊,和暗自咬紧嘴唇的羞窘模样。
钟意不自觉的便绷直了身子,这丫头这样不是在引诱他犯罪吗?
钟意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骤然间咧开嘴竟是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露出纯白无暇的牙齿。只是可惜了,林辰看不到。
钟意亦是忽然间才想起,依照平常人的视力,怎么可能会在黑夜里看清什么。却原来,小辰根本就是看不见他的表情的。怕是如果看见了,就不会这么露出真心了吧!
钟意轻轻地覆上去,温柔缠绵的吻,到底是热烈起来。林辰甚至不自觉的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呢喃声溜进钟意的耳朵的时候,钟意几乎是不可抑止的想要更多,却也是同一个瞬间想起她身子的不适,咬咬牙,方才起身,别过了身子。林辰不解的望着他,尽管只是看得清一个身影,却还是隐隐觉得失落。
只是发觉自己竟然会失落的时候,不禁又嘲笑自己。林辰,你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轻贱了?
钟意回过身,艰难的咬了咬下唇,嘶哑着声音道:“小辰,对不起